听到这话,陈小竹连忙抬起头来。「不、不、不,我不爱你的鞋子。」她连忙否认,等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後,又忙著改口。「我的意思是,你的鞋子很好看……只是……」
「你终於肯正眼看我了。」邓肯看著她张张合台的樱唇,不自觉的再度缩短两人的距离。此时,只要他稍微的再低下头,那么两人的双唇更可以紧密的结合在一起。「你不是说过我长得很英俊吗?那么,我该假设你应该喜欢看著我,可是今晚我发现你一直在回避我的眼神,这是为什么?」
「我……」被他一语道破,陈小竹不知该怎么回答。「那是因为……」这该要怎么说呢?难不成真要她说: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才不好意思盯著你瞧。好吧,或许她会盯著一些她觉得帅的男人猛瞧,但这其中可不包括她喜欢的人在内啊!面对自己心怡的人,她可也是有羞怯的少女情怀在耶!
「因为?」他发现她又在回避他,不过这时他并不是个有同情心的绅士,而是个渴望知道答案的男人。「因为什么?」女人的这种反应,他不是没见过,而他处理这种情况的方法,是装傻到底,既然她们不愿意说,他也乐得当作不知道;不过,她不—样,他一定要从她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要不然,他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因为我喜欢你!」她终於鼓足勇气,说出她憋了一整晚的话。
说也奇怪,这般的扭捏不像她的个性啊!她不敢说自己是什么性情中人,但是她向来有话直说,绝不拖泥带水的。怎么这回遇上了邓肯,不要说是话说不出口,连她平常最引以为豪的镇静力,全都消逝无踪,一看到他就开始脸红心跳、手心盗汗……照理说,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时,应该更为镇定,呈现出比乎常更好的一面给对方……怎么,她给他瞧见的全都是自己最「无碌用」的样子!
「喜欢我有这么难以启口吗?」他故意逗弄她。
或许是因为最难的一关已经过去,这时的陈小竹已经没先前那么紧张了。「当然难啊!」她的紧张可不全是无凭无据的。想想,万一她说了她喜欢他,却遭他无情的拒绝或耻笑,那可真是丢脸丢到纽约来了。「万一被你耻笑,那我岂不是很……可笑。」当然,这并不代表他就一定要接受她的感情,只是这可是她生平头一遭和男人示爱耶!虽然有被拒绝的准备,不过,心中还是奢望他能回应她的。
「凭什么这么肯定我会拒绝你?」从她的口吻听来,她似乎对於自己十分的没有把握,好像认定了他一定会拒绝她的样子……嗯,如果她真要这么想,那么她肯定要失望了。
「你不拒绝我,难不成会答应我啊?」她抬起头来,有点质问意味的看著他。真是的,要拒绝她也不快点,问了这么多问题,是想玩她啊!如果是这样,那她……那她好像也不能将他如何!
「我先问问你,如果说我接受了你的感情,你会怎么做?」从她一脸迷惘的神情看来,她似乎压根也没想过他会有接受她感情的一天。
「我啊……」对啊,她只行假想过被他拒绝的情形,可从来没想过,若是他接受她的景况——嗯,她的确是想了挺多亲近他、伺机取得他好感的方法,可她想归想,可不指望这些方法真能奏效。「我会很高兴啊!」岂只是高兴,她搞不好会开始猛打电话,昭告天下她陈某人在感情生活空虚了近三十年、经过长久、漫无目标的等待後,她的梦中情人终於出现了,而且更棒的是,他还接受了她的感情。
「就只是高兴而已?」他想要更多的答案,更强烈的情感。
「是啊,我会很高兴……甚——是……嗯……」她记得有个单字,比起「高兴还要来得更强烈点。「狂喜!」对啦,就是这个字。「我会欣喜若狂!」
「我喜欢你这个说法。」狂喜!不错,他真的喜欢听到她这么说。
「等等,」陈小竹这时才想到,他问下她这么多问题,可是却还没回答最重要的事。「你还没说你喜不喜欢我。」当然喽,她希望从他口裏听到的是个「爱」字。她是爱他的,今晚她更加确定这个事实,因为她爱他,所以也希望能从他口中听到这个字,但这似乎太强求了,人不能太贪心,要不然到头来什么都没有。
「你认为呢?」他故意吊她味口:
「我又不是你的肚裏的蛔虫,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好吧,那你听好。」他清清喉咙,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容,「我很高兴能听到你说你喜欢我……如果,今天换了个对象,也对我说出同样的话,老实说我只会备觉困扰。」
「困扰?」闻言,她的心情没来由的低落……虽然早有被拒绝的心理准备,但是亲耳听到,仍是令人难过。
「不过,今天对我说喜欢我的女人是这么的可爱、迷人……我想不论是哪个男人都很难拒绝。而我,很不幸的只是个平凡、又普通的男人,当然是无法抗拒如此动人的女性的示爱。」
「你说什么?!」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我说,要我拒绝像你这么一个可爱的女人,实在是办不到。」
「你说……你真的……你真的接受……不,我的意思是,你也喜欢我,就像我喜欢你一样?」爱字,不论对男女都是相当难以启口的事,而且,他们才认识没多久,就算她想对他说「我爱你」,也要等到一段时日之後,免得到头来吓跑了他。
「如果不是,你想,还会有哪种情形?」
「我不知道。」
「就是喽,如果你不知道,我当然也不清楚,因此,现在只有—种情形是可能的。」
「什么情形?」陈小竹笨笨地问。
邓肯叹了口气,不明白这个时候该敏感的她,反而变得如此的迟钝。「那就是,我们是两情相愿。这不,你该懂了吧?」
如果她再不懂,看来他也只有以行动证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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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会在这真咧?」
陈小竹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身处在这间豪华公寓裏。她曾经希望自己能有幸一窥邓肯的住处……嗯,当然她承认,她的动机绝对不可能只是纯粹的「参观」房子内部装潢……毕竟,她也不是十来岁的青少女了,和个男人上他家,尤其家中只有他一人的时候,十有八九会发生些额外的事情。而这些额外的事情呢,却又是天下父母要当女儿们特别小心的事。
原本,她以为只要邓肯开口要求,或者是只要他做出暗示,她一定会欣然答应,可现在,真的事到临头了,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像只软脚虾,想转身逃开;不过,她终究没逃避,因为她已经置身在宽敞且豪华的客厅之中了。
事情怎么会发生到这田地呢?不到半个小时前,两个人还在船上喝酒、跳舞,怎么三十分钟不到,她就已经跑到人家家裏来了?
如果,陈小竹没记错的话,要怪就怪她过於旺盛的好奇心——谁叫她在得知邓肯住在上城东区後,便好奇的问了一句:
「上城东区啊!」她相信那时她的眼裏一定充满了想望。「我听说那个地方全都是些豪华公寓……就是不知道豪华公寓长什么样就是了。」
没错,就是因为这句无心的话,当两人结束游艇之旅後,邓肯便提议到他家坐坐……当他这么问时,她当然可以拒绝,只是她一点也不想……至少是在进他家门前,她的确不想拒绝。
而当邓肯打开大门,玄关暗棕色的地砖进入她眼帘後,不知怎地,她心裏突然涌起一股想往外逃的冲动……不过,她终究是克服了这股冲动,乖乖地跟在他身後定进了属於他的地盘。
「很不错的房子!」老天,谁管这房子到底价值几百万美金啊,她现在紧张的只能盯著脚下灰色的地毯猛瞧。
「是吗?」邓肯好整以暇的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椅上,质疑她的问题。「我想,你说的应该是很不错的地毯吧!」
听到他这么说,她猛然的抬起头来。
「对,这地毯也很不错,我刚还在想,要是这地毯脏了一定看不出来。」等这话说完,她才惊觉自己好像又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想也知道,有钱人选购地毯的首要考虑,可不是容不容易弄脏这点。「呃……」镇定点,她一定要镇定。
稍作了番心理建设後,她故作若无其事的环顾四周。
「其实,除了地毯外,其它的地方也很不错。」她根本不懂装潢,发表这些无意义的言论,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困窘。
她为自己的表现感到可耻,她在台湾面对不同环境时的泰然自若到哪儿去了?见到深具魅力的异性时的洒脱哪儿去了?该不会是全留在台湾忘了带来,要不然,她怎么老是在邓肯面前出糗咧?
「小竹,」这时,邓肯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轻握住她的手,而且自然的将手放在她的腰上。「坐下。」他带她定到他刚坐的位置上。「深呼吸,别让这些装潢吓著你。」
「你也会觉得这些装潢吓人?」他怎么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陈小竹有点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相信我,当我第一眼看到这些时,我的反应也好不到哪去!」他说这话,只是想安定她的神经。这房子是他的,就算设计师有自个儿的主意,想将这裏弄成路易十六世所居住的皇宫,也要经过他这个主人的同意。因此,真正的情况是,室内设计师将原始蓝图交给他,经过他确认之後才开始动工,最後才让这房子以目前的面貌呈现。
「其实,你的房子真的很漂亮。」平心而论,邓肯的房子完美得仿佛只有室内设计杂志裏才看得到,只是身处在这么有品味的地方,让她相当不能适应。她实在很怕,万一一个不小心弄坏这个、打破那个的——说真格的,他这客厅裏的易碎品还真不少呢!「只是我不太习惯这环境而已……我发誓,这裏一点也不可怕。」
「那你习惯什么样的环境?」他发现她似乎刻意的住没有放置装饰品的方向移动……看来,是这些水晶座、雕像让她很紧张。嗯,下次她来之前,他会记得找人将屋内所有的摆饰给收起来。
家徒四壁、甚至是杂乱无章……这些都是她所熟悉的,但是她怎么也不好意思在他面前说出这些实情。
「比较普通一点的。」她勉强的挤出一个答案。「就是有台电视、几张椅子、茶几之类的。」说谎实在很是要不得,可是总不能教她把实情给抖出来吧!她是不清楚别的女人家裏是个什么样的,但是就她所认识的人当中,以乱的程度来说,假若她认了第二,就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名。「其实,我很羡慕有能住在这么棒的环境裏的人。」她压根不羡慕,因为只要一想到这么多的东西要整理,她宁可直接在地上弄个地铺,搬来几张必要的桌椅就好了。不过,照她刚匆匆一瞥看来,这房子可也花了不少心思在上头,她就算真的不喜欢,也要稍微的奉承一下。
邓肯看著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样,以及双颊可疑的潮红……他可以肯定她说的全是些违心之论。而她的这种反应,又让他更加的好奇。
他显少带人回家过夜,甚至短暂停留的机会也是少之又少,但是只要有人瞧见了他家裏的装潢,第一个反应必定是先赞叹一番,然後再慢慢地浏览,最後的结论一定是以一副专家的口吻做出个结论:这房子的室内装潢一定是出自目前纽约当红的室内设计师之手,而理由,只有一个——除了他,不会再有人有这么高的品味了。
他对这点倒不予置评,毕竟那些人说的没错,他的确是找来他们口中那位「最有品味」的室内设计师帮他设计房子;而他之所以找上这位被众人给捧上天的室内设计师,原因再简单不过了——因为社会地位的需要,他不得不这么做。
「你要不要喝点什么?」他决定把客厅留给她,让她不受压力的在这裏逛上一会儿,等到她熟悉了这地方後,他想她会自在许多。
「都好。」陈小竹听见他这么问,直觉的想回答——珍珠奶茶。不过,这地方是不可能有这种东西的,既然没有珍奶可喝,那喝什么还不都一样,
「既然你将掌控权交给我,那么就由我来替你决定。你觉得Tequila如何?」那是一种以龙舌兰酒混以柠檬汁,杯口还沾了点盐的调酒。
「那是什么?」她是听过什么血腥玛丽之类的,倒还不知道有种酒叫Tequila。
「鸡尾酒的一种。」他简单的解释。
「你会调鸡尾酒?」她看电视上那些调鸡尾酒的人,全都会要一堆炫目的花招,不知他会不会?
「我上大学时,曾当过一阵子的酒保。」他淡淡地带过,那段日子可真是不好过。他一个人得负担一学期将近两万美元的学费,要不是他的成绩优异有奖学金可申请,再加上平常努力的工作,否则他一定会因为经济因素,而被迫休学。
「真的啊!」一听到这部分,她的精神全来了,刚才的紧张、羞涩全都给抛在脑後了。有时,她也会为自己这种一听到好玩事,就呆呆向前冲的个性感到烦恼……不过,忧虑及烦恼都是在她完事之後,被亲朋好友给责备时,才自脑袋闪过些微的自省。「那你也会把要一堆花招喽?」她兴奋的比手划脚。「就是那个把酒瓶高高地抛到半空中,转了好几圈,然後再用另一只手接起来的那一种?」
「嗯,十来年前,我的确做过这种事,只是太久没练习了,不晓得还能不能转上好几圈。」当他还是酒保时,他的确会要她嘴裏所谓的花招。也许有人练这玩意儿,是纯粹的要帅、好玩,不过,就他的情形来说,他只是想要让客人多付点小费,如此而已。
「真的啊!」她的眼睛裏燃起一股探求真相的火花。「我可不可以看你调酒?」她以前只在电视裏看过这种「表演」,如今有机会亲眼见识、见识,她当然不会放过。「我会站得远远的,绝对不会打扰你。」
「既然你有兴趣,我想我应该还能教你几招。」邓肯拉起坐在椅子上的她,然後搂著她的肩往设在客厅左方的吧枱走去。她的确是需要别的事件来转移她的注意力,瞧她现在可和先前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截然不同。想到这裏,他的唇缓缓地勾出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