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当然不可能,要是有机会,她会再给他点颜色瞧瞧——嗯,听说眼部的地方相当容易瘀青。
“好,就这么说定了。”杰克一得到她的承诺后,很干脆的走上前解开她的手铐。
杰克怎么也料不到的是,当何语竹的双手一得到自由,他的右眼马上遭殃。
“他妈的,你怎么说话不算话!”他最早学会的中文就是从台湾去的同学教的中国国骂——三字经。他用手捂住右眼,心里咒骂连连,要不是何语竹是个女人,他早就回敬她一个更具威力的直拳了。
“笑话,说话算话?!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我要对你说话算话!”光他掳她到这个鬼地方来,她就可以上的法庭告他绑架——要知道,绑架勒赎在刑法上可是唯一死刑的,他也不过差了个“勒赎”的动作罢了——甭提一上车,就用手铐脚镣将她给制住——这实在是太过分了,要她合作?哈,他在作梦?
“何语竹小姐,你好像还搞不清楚这里是谁在当家吧?”杰克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眼睛不必等到明天——现在就成了熊猫眼了。“我们可以把你当客人,”他在这时扬了扬手,要那群菜鸟走上前。“但是,我们也可以让你尝尝当犯人是什么滋味。”他马上从其中一个人身上掏出一把枪在她面前把玩。“你要还选哪一种啊?”
何语竹看到他手上的那把枪,双瞳不自觉的放大。“这个既然有得选,我想我还是当客人好了。”刚才那记左钩拳虽然打得痛快,可是后果也可能很痛的。
“很好,何小姐,我们很高兴你能明了这一点。”杰克扮黑脸扮习惯了,即使不需要这么做,老毛病可不是说改就改得过来。
“杰克,何小姐是我们的客人,你这样的待客之道是不成的。”钱复生看不过去了。再怎么说他和何语竹一样都是台湾人,理所当然的要有同胞爱,再说要何语竹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人,想要取得她的合作,这种方法只会得到反效果。
“何小姐,事情是这样的,我们认为你身上可能有我们想要的东西,因此这次才冒昧的请你过来。”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是定律。钱复生使了个眼色给杰克,意思是:看好,学着点。
“我想呢,我们最好先介绍一下我们自己,”这么做对杰克这种干特务的或许不管用,但是对一个普通、平凡的台湾人来说,它可是个给人好印象的重要开始。“我叫钱复生,刚才这位凶神恶煞般的家伙叫杰克·威尔森——你叫他杰克就成了。然后这位是……”钱复生花了五分钟的时间向何语竹介绍在场的成员,除了要取得她的信任外,同时还要拿大量的资讯来搞乱她的脑袋,让她没法正常的思考。
“然后我们的机构——或许你可以称之为公司——的全名为国际反犯罪组织,简称AOIC。我们组织成立的宗旨,简单的说就是打击犯罪,维护世界和平。敝组织成立于西元……”
钱复生像是在对新进探员做简介般的“详细”对何语竹说明——非常的详尽,详尽到除了钱复生本人以外,其他在场所有人士全都呵欠连连。
“也就是说,我们的工作性质有点类似美国的FBI和CIA。”最后,他做了个结论。
要不是先前杰克叫人泡的咖啡的帮助,钱复生那套说辞——内容枯燥、无聊不说,他的声音更不可思议的维持在同一个音阶、同一个震动频率,他的速度比起节拍器更是精准,一秒一点五个字——早让何语竹睡到九重天才去了。
“何小姐,何小姐,到这里你有任何疑问吗?”钱复生好心的询问她。
“呃。”基本上,何语竹在他演说的那半小时神智早就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没有,你说得很好。”真的很好,她要是能把他这段话录下来——大量拷贝再卖给那些个夜夜失眠的人,肯定大发。
“那么我说的你也都同意喽?”
“同意什么?”她刚才压根没在听,根本不晓得他在问什么。
“同意既然我们和FBI、CIA的性质相同,同样的在伸张正义、拯救所谓的公理,那么,你应该非常乐意的与我们合作才是。”
“等等,你说你们和FBI、CIA的性质相同?”
“没错。”这句话是刚清醒过来的杰克的简短发言。
“哈、哈、哈!”何语竹的反应是先仰天大笑三声之后,才说:“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钱复生知道他们这种工作一般人很难受接受,可是也不能否认这世上真有这种组织的存在啊。“你们要真的和FBI、CIA的性质相同,”这种强行掳人的手法哪是什么正派组织会有的手段——虽然二二八和那个白色恐怖时代有这种事,可是现在都什么时代了。“那我告诉你们,我曾经是苏联解体前的秘密警察,你们信不信?”要是他们真的是什么FBI、CIA那她就是KGB。
“不可能。”杰克立即反驳——她的出国纪录中没有苏联这个地方。
“是啊,你们都说不可能了,怎么要我相信你们是什么OIAC的。”将心比心嘛,突然冒出了群外国人对你说他们是啥国际反犯罪组织,看有几个人会相信。
“何小姐,我们这不是和你开玩笑的。”杰克沉下脸来。“请你务必和我们合作。”这不仅关系她个人的安危,同时也影响到世界上数百万人的生命安全——红军提供的武器已经杀了难以计数的无辜百姓。
“好,那你倒说说看,我要怎么和你们合作?”一直要她合作,也不说要她合作什么——一群怪人!
“把你在天堂饭店拿到的光碟片交给我们。”杰克直截了当的说。
天堂饭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她好像在哪里曾经听过……“你说的天堂饭店在哪里?”
“在旧金山。”杰克得到的资料是,她不但住在天堂饭店,还被人免费招待到总统套房里住了两晚。
“旧金山?”啊,对了,她在旧金山时住的饭店就是天堂饭店。“你说的光碟片是……”
难不成他们和今天飞车追击她的那群外国人有挂勾?不对啊,要是他们真的有挂勾,他何必把她带到这里?
“就是你在1413房里捡到的光碟。”总部已经到那间房间进行过彻底,并没有发现光碟的存在,是有可能的就是最后一位住房的人——也就是何语竹拿走了。
他们不怀疑前面几位房客,而把箭头指向她的原因是:她的前一位房客,就是总部派出去的人,而他就是将光碟片遗留在那里的探员。
“你们怎么知道我捡到了片光碟?!”不会吧?那种五星级的饭店居然也干起偷拍这种下三滥行径。
“因为我们盘查过饭店里所有的服务生、清洁员,甚至对每一个人进行测谎,确定饭店的工作人员并没有拿走它。除了工作人员外,曾经到过1413房的人就只有你了。”她的语气一听就让人知道光碟是她拿的。
原来不是房里有摄影机!何语竹松了口气,幸好没有摄影机,要不然她这种身材——她的身材还是只适合穿着衣服的。
“那个光碟片……”她正在考虑要不要说也把光碟片给弄丢了,可是听他们的口气,那片光碟片好像非常的重要,不然他们不会对饭店里的每个工作人员进行测谎。老天,测谎耶!那种重大刑案才会上场的工具耶!“那片光碟片,被我弄丢了。”而且很有可能会永远的消失了。凡是她弄丢的东西,要再找回来的机率是“零”——没错,就是一个大大的圈圈。
“弄丢了?!”杰克不敢置信他这两天的辛苦居然换来她的一句——光碟弄丢了。“那,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你在哪里弄丢的吗?”只要她给个方位,就算将那地方给掀了,他也要把那片光碟给找出来。
“我不记得了。”她要是会记得,那她就不会把它弄丢,因为她要是有印象的话,不会自个儿去把它给弄回来,还会等到各方人马找上她,拿着枪逼她交出光碟片吗?她又不是白痴。
“你最好说实话!”杰克完全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人不记得自己把东西丢在哪里,记忆力再怎么差的人也多多少少也会记得一丁点的。
“喂,你这是什么废话!”何语竹最讨厌别人说谎,她自己在绝非必要的情况下也是绝对诚实的,现在这家伙居然说她说慌!“我说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了,要是我真的记得,我自己不会把它找出来啊!”
她气愤的接着说:“我又不是被虐待狂,喜欢人家拿着枪指着我才交出来!再说,那片光碟片对我来说根本没用!”什么国家机密这类的她都没兴趣。
“杰克,她说的不无道理。”钱复生照常理来判断,认为何语竹没有必要说谎,也许她真的不记得把光碟留在哪里。
“我知道!”这点杰克岂有不了解的道理。何语竹要那片光碟根本没用,不但没用,还有可能惹上杀身之祸。“但是,知道光碟在哪里的只有她一个人,不是吗?”世界这么大,他们要上哪里去找那片光碟——特别是那片光碟和一般的CD、VCD的外观看起来一致,一点也没有特殊之处。
“这个……”钱复生对这个问题也深感棘手。“何小姐,你难道不能再努力想想吗?”现在真的也只能指望她了。
“努力?我早就努力过了!”昨儿个晚上,陆无双帮她分析出为何她会被这些个莫名其妙的外国人追杀之后,她已经努力——甚至努力到头痛——的想了一整晚了。“我告诉你,猪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飞上天的。”意思是,她再怎么努力也想不出来的。
如果努力真能解决世界上所有的问题,那人类早找到另一个星球移民去了,哪还会待在这个日渐枯萎的地球。
“嗯。”钱复生听到她这个比喻实在很想笑,但碍于杰克的铁青脸色,硬是忍了下来,用一声轻咳带过。“你说得很对。”
“我不管猪会不会飞,总之,还是得说出光碟片在哪里。”杰克坚持的说。不是他想逼她,而是她要是不将光碟片交出,让他们有证据可以直捣红军的核心总部,她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嗯,杰克。”钱复生突然想到他有个高中同学,现在是当心理治疗师的,听说心理治疗师多多少少“催眠”,或许他们可以靠催眠的方法,将何语竹带回那时的情境,让她说出她将光碟给丢到哪去了。“我有个主意,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只要是有用的,什么方法我都不反对。”事到如今,他也没辙了,要是有人愿意提出解决之道,他乐意之极。
“我们可以用催眠术。”
“催眠术?”杰克怀疑的问:“有效吗?”
“总得试试看吧。”
杰克无奈的叹口气:“是啊,总得试试看,不成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吧。”在以前的案例中,他也曾接触过用催眠术来唤回记忆之类的事,不过不一定每回都管用就是——希望这回最好管用,他在心里这么祈祷着。
☆ ☆ ☆
何语竹盯着眼前这个叫做心理治疗师的家伙已经超过十五分钟的时间了。她不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个无牌的蒙古大夫——从他们决定使用催眠术来找回光碟的正确落脚处后,就把他给带到她的面前,还不时要她完全配合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先是要她放轻松——完全轻松的地步——她是放得非常轻松,轻松到睡着的地步,以致那位心理治疗师后头所讲的话,她全都没听到,等到那位治疗师发现她根本已经睡着后,才赶紧将她唤醒。
而这个要她放轻松的步骤共花了一个小时。
好吧,放轻松不成——他又说了一大堆要她跟着他口令做的动作,她非常听话的照做,可是到最后她发现她顶多是动动筋骨,一点也不觉得她被催眠了。
现在呢,又要她盯着他的眼睛。
“你真的觉得这样有用吗?”何语竹实在忍不住了。
她已经足足瞪着他的眼睛看有十五分钟了,瞧得眼睛都发酸了!除了在他的眼里看到自己熟得不能再熟的面孔——她自己——以外,什么也没瞧见。如果她再这样瞧下去,搞不好会成斗鸡眼。
“这个……”那位心理治疗师自己也觉得相当奇怪。照理来说,一般人到这种地步应该已经被他催眠了才是。“你真的有放轻松?”或许她心里仍旧排斥他的暗示也说不定。
“先生,我已经放松到快睡着的地步了,你真的要我睡死才肯相信我真的是有‘放轻松’吗?”以前看电影上催眠秀的表演,她就觉得相当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台上那个家伙随便说几句,下头就有人糊里糊涂的被催眠了?还有坊间卖的什么自我催眠的录音带——真是好笑,她整卷听完了还是不觉得自己哪里被催眠了。
“这个……”钱复生找来的高中同学此时已是满头大汗了。自他执业以来,从没遇过让他挫折感这么大的人。“那么我们再用另一种方法好了。”或许她是属于那种“非常”不容易被催眠的人。在他念书时就知道催眠这种东西,没有什么比较会帮人催眠的人,只有比较容易被催眠的人。
最后,他拿出一只怀表——最老套的方法——做最后一博,这个方法再不成,他就放弃。
“林先生,请问你到底问出结果了没?”耐心一向不是杰克的长项,在外头等了三个小时后,他终于忍不住进来看看——杰克口中的林先生在进行催眠,为了求效果,事前要求清场——钱复生找来的心理治疗师到底管不管用?
“嗯,我想这位小姐可能比较不容易接受暗示。”催眠在某方面来说是一种对病人的暗示,也就是说心理治疗师若将病人导入坏的方向,那后果就非常的可怕。
“你是说你花了三个小时却全无所获?”杰克不客气的指出事实。
“呃,也不尽然。”心理治疗是要花上长期的时间,短短的三个小时当然不够,他现在并不是在治疗病患……嗯,这总要花上点时间的。“我还要再试一次。”最后一次。
“不介意我在一旁吧?”杰克不想在外面枯等,与其在外头干坐,他宁可在这里等结果。
“我想应该没关系才是。”他对这次的催眠不抱任何希望,但是总得要试试看。
在他们两个对话的同时,何语竹看着神情相当疲惫的“林先生”,心里不禁同情起他来,她正在考虑要不要假装被催眠,帮他找回点自信。当然啦,这样做是找不回光碟片的,可是却可以帮助一个人拾回自信心……嗯,就这样办吧,平常要多积点阴德才会有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