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即一头栽进他迷人的笑容里,再也无法自拔……
「谢谢收看晚间新闻,明天见。」萤幕上,他露出一贯的自信笑容。
「明天见。」
她喃喃地说,转过头却对上秦珍婷嘲弄的眼神。
「现今的社会,已不流行痴心女子了。」秦珍婷冷嘲地说,「痴心女子、负心汉,早已是老掉牙的旧戏剧,再上映已不那么轰轰烈烈,教人动容了,你又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
她默默地关上电视,顺手拿起放在椅子上的书包,却发现掂在手里轻得异常。
「里面没有书本吗?」她问。
素珍婷耸耸肩。「看了不就明白。」
她打开书包,里头只有个粉盒、眉笔及几张面纸,再也没其它,她眉头大大皱紧。
「你这是去上课吗?」
「不要像老妈子般的婆婆妈妈,会让人厌烦!」
秦珍婷跳起来地走进房间。
她忧心地放下书包,看来珍婷并不似正常的学生。毕业后,她即搬出冰冷的秦宅,有段时间未见这个妹妹了,直至继父的丧礼上,才嘉然发现珍婷已长得亭亭玉立,与她离开时瘦弱可欺状差距千里,能桀骜地对抗王丝薇尖锐的爪子,是环境促使她早熟?
☆ ☆ ☆
王豪伟在住处的楼下商店,买了几个面包、饮料,打算凑和顿午餐,他已累得无法多走几步路到餐馆享用热腾腾的食物;最近接了个新闻性节目,由于是新节目,为了求好,已接连几日通宵录影了。现在,他只想躺下好好睡上一觉。
开了门,他将买来的面包丢在桌上,边脱衣服边往房里走,到达房间门口时,已脱得仅余条内裤,反正屋子只有他一人,没什么好顾忌的。此刻那张柔软的大床,对他就仿如沙漠中的甘泉,急于一扑而上……但他的甘泉却被人捷足先登了。
王豪伟怒火往上冲,他的床上睡了个人,虽然脸朝内,覆盖着被子的身子只露出头秀发,不用猜,他也知道是谁!除了秦盈姿还有谁?
他生气地走过去,一把拉起被子。「起来!谁允许你闯进来的?」
被单下的秦盈姿未着寸缕,白皙无仅、凹凸有致的曼妙身躯,在晕黄的灯光下显得十分撩人;只对于他的出现,她只报以慵懒的笑容,没有起身。
「干嘛火气那么大,这是欢迎妻子该有的态度吗?」
王豪伟不快地将被单扔了回去,声音和脸孔一样冷硬。
「快穿好你的衣服。」
秦盈姿将他丢过来的被子挥开,翻身侧躺,让美丽的身躯更清楚地显露在他的视线下,她嚼起丰满的双唇,姿态诱人地朝他招手。
「许久不见,不想我吗?」
她裸裎的身躯,对他不起作用,王豪伟冷冷地站着,又说了次。
「快穿好你的衣服。」
「何必这么拘谨。」她歪着脑袋,深感兴趣地膘着他只穿了条内裤的结实身躯。「夫妻间本来就该坦然相对,不是吗?」
「我们不再是夫妻。」他不耐烦。「你究竟穿不穿衣服?」
她没将他的愤怒当回事。
「一定是你搞错了。」她细声细气地。「我还没签下同意书,在名分上,我们绝对是夫妻。」
「我认为我们已经讲要了。」他提高声。「难不成你想反悔?」
她轻笑了下。
「这么急于想甩开我啊?也许有一天是会如你的愿……但绝非现在,因为我还没厌倦你呢!」
她在吊他胃口。王豪伟双眉杨高,关于离婚之事,他们已谈至最后阶段,就等盖章签字;不料,她又突生状况。
「你究竟打什么主意?」他忽冲冲地说:「有什么条件开出来。」
「很简单,我要你。」她将手伸向他。「我要我的丈夫。」
秦盈姿双眼没有掩饰欲望地在他健硕、没有丝毫赘肉的身上流转;精于多项运动,即使再忙,王豪伟也不忘拨出时间运动,古铜色的肌肤,有岩雕刻般的线条分明。
「得了吧!收起你让人作呕的烂辞句。」他轻蔑。
「你心里很清楚,我们根本不可能相处一起。」
「相处不是问题。」她声音软软地。「我可以配合你,乖乖听话。」
王豪伟将衣服扔在她身上。「不要弄脏了我的床,穿好你的衣服,到外面谈。」
秦盈姿没有立即服从,反而风情万种地镜看长发,仍不放弃改变他心意的希望。
「在这儿也可以谈。」
「我给你五分钟。」
他冷冷地抛下话后,走向浴室。
秦盈姿对着砰然关上的门脆笑了声。她喜欢见他失控的样子,至少这时刻,他是注意到她。她一直很喜欢他,更被他所流露出自信的男性气质吸引;他是个挑战,很少有男人能漠视她的存在,他却是个异数,眼光总是绕着身材干瘪的宋雅绮身上转,不曾正眼瞧她,对她的美丽不屑一顾——这惹恼了她。
她不明白当时的宋雅绮,有什么特殊之处能吸引他这般出众的男人,在父亲的丧礼上,她得到了答案。一向被视为发育不良的宋雅绮,在几年间,竟有如此巨大的改变,高挑修长的身材、气度雍容的模样,那是她远远所不及的,身材娇小一直是她深以为憾的事,宋雅绮却能冲破她所不能具备,不由令她又妒又羡。
秦盈姿眼中闪着阴冷之色,那又如何?她已得到她最想要的男人——从宋雅绮的手中抢来。虽然她一直不愿去探讨得到他的过程,不太光荣的事实,但谁又在乎?只要能达成目的,便是胜利者不是吗?宋雅绮的母亲抢走了她的父亲?她抢走她的男人,又有何罪恶感?她知道自己光溜溜的身体,对他起不了作用,无限依依地在留有他体味的枕头上亲吻了下,才起身地穿上衣服。她瞄了镜子一眼,绝对是张能令男人心动的脸孔,何以独独对他除外?她从未有过离婚的意愿,他是她费尽心思所得来的,岂能轻易地容他走出她的掌控!她只不过给予他所想要的,享受他恳求她的乐趣。不过,现在该收线了,他愈来愈认真,别真玩出个状况来就不妙了!他们已分居了一年,原想试探她在他心中占有多大的位子,希望他能在分开后,省悟到对她的需求,求她重归于好。可是照目前的情势看,与她的想法有些差距,他似乎很以待在这间小屋为乐,她不能再放任他了,得尽快将他走远的心拉回来。
她既能成功一次,当然也能再一次地系住他,她信心满满地挺直身,愉快地哼着歌,自在地走进客厅,这是她丈夫的屋子,她自然是女主人不是吗?她从冰箱里取了瓶鲜奶,舒适地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吃着放在桌上的面包。
王豪伟洗好操走出来,见她一副悠哉的模样,被弄得毛躁地叫。
「不要动我的东西!」
「你的不正是我的,还分什么彼此?莫忘了夫妻是一体,我既是你的妻子,这里该算是我的家,我当然可以分享屋内所有的东西——」她眼睛刻意地驻留在他散发着肥皂香的身上。「包括你在内。」
他冷冷地更正。「这儿不是你的家,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你还没认清事实吗?我们已不再有任何牵连了。」秦盈姿咬了口面包,又喝了口鲜奶后,才好整以暇地开口。
「我说过同意离婚吗?」她只是误导他。
「我认为我们已经沟通好了。」他生气地说。「你没有反悔的余地。」
「是吗?」她慢条斯理地。「当我们成为夫妻的那天开始,除非我愿意,不然,我们将会生生世世地联系在一起。」
他的怒容,与她的一派悠闲,成了强烈的对比,吞下最后一口面包后;她拍掉手上的面包屑。
「你无法强迫我,我具备了贤妻的条件——忠实地守在家中,痴心地等候迷途的丈夫知返……你没有通我离婚的理由。」
他才不容她说不,把他当猴子戏耍,王豪伟愤怒地很想将她抓起来,通她就范。
「你终究得同意,最好放聪明的不要让大家费事。」她仍是气定神闲,将他的怒气不当一回事。
「何不走着瞧,我是不会离婚的!」
☆ ☆ ☆
「你是个冷血的女人!」汪铭松喊。
王丝薇对他的叫骂无动于衷,修长的双腿翘放在桌上,一晃一晃地;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拿着瓜子放在如贝的皓齿下一咬,发出「喀」地脆响,态度轻松极了。
「男人就要像个男人样,别像个娘儿们般的放不下,不是有句话,‘好聚好散’吗?」
「你对我没有点感情吗?」江铭松质问。「几天前你还说没有我活不下去,现在竞翻脸说要断!」
「理由很简单,我已经铲除了阻碍,你不再有什么用处了。」她身体移动了下,换了个较舒适的姿势。「我可不希望你成为我的新阻碍。」
江铭松看着她,从心底涌上股寒意,他知道自己绝非善类,做起事来要比常人凶狠上几分;但与眼前这个女人比起来,他就爱得有感情多了。她是个反复无常的女人,可以在一分钟前,对你热情如火,好似你是她的全世界;却可以在下一分钟,毫不留情地反噬你,没有半点犹豫。她具有女人的外在——漂亮的脸蛋、让男人神魂颠倒的魔鬼身材;内心却没有一丝女人柔顺的特质,行事比男人还要冷酷。
「还不走吗?」她啃咬了颗瓜子。「我免费让你享用身体,也该满意了。」
「不要以为我不清楚,你是在利用我对付你那个糟老头丈夫。」
她似挺赞赏地大笑了声,嘉许地点头。
「何必将自己说得那么不值;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你,老头也不会走得那么快。」
「是你故意设计的对不对?」江铭松铁青着脸。「故意让老头撞见我们在床上的对不对?」
王丝该没有否认,丢了颗瓜子进嘴里。
「何必那么激动,要不是你有这么点好处,我干嘛倒贴你?想想看,老头要不早点走,我岂不亏大王!」而他却成了她谋害亲夫的工具!这个女人真恶毒!
江铭松抡起拳头走过去,她没有害怕的神情,只是不屑地撇撇嘴。
「想当正义使者,为老头抱不平啊?省省力气吧!大家心里清楚,你江铭松也不是什么善男,干嘛那么激动?」
他在她面前站住。「我不喜欢被利用。」
「话怎说得那么难听,这叫互惠。」她娇媚地笑。「你不是也吃到甜头?」
他的拳头停在空中。「有一点我不明白,你难道不怕偷鸡不着蚀把米?老头没气死,反把留给你的财物要了回去,弄得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惨况?」
王丝薇仰脸大笑,笑声充满了欢畅。
「我从不打没把握的仗,即使这次老头没照所想的气死,他的财产早在我的算计之中,又能系我何?让他提早心脏病发,只不过少了些啰嗦,省得他晚景凄惨地施日子罢了。」
对她的阴狠,他半天说不出话。
「你太可怕了!」
她却仿如听见个笑话般的笑得花枝乱颤。
「不是也有句话,叫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来着?」
江铭松提起的手放了下来,打这种没心没肺的女人,反倒玷污了自己的手,真不知当初怎会受她迷惑?
「你不会有好下场!」
「谁说好人就会有好下场?」王丝薇眼露怨毒之光。
「我的父亲一生耿介清廉,不贪取分外钱财,到最后还不是被放高利贷的逼上绝路!原本好好的一个家被弄得四分五裂,害我和弟妹连书也不能念,你可知道这个让我父亲走上毁灭之路的恶人是谁?」
江铭松没有一丝同情,不能为自己的恶念找藉口。
「总不会是你那个倒霉的老头丈夫?」他没好气。
「你不该把气出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不相干?」她冷笑。就是他——秦裕龙,正是他逼死了我的父亲,害得妈和我及年幼的弟妹,一下失去所估,你一定没尝过饥寒交迫的滋味吧!那时,我只希望能死去,也不愿流着口水看着别人的小孩大口大口地吃着美食,可是我不甘心,没让我们流落街头的人也享受一下逼害别人的感受,我绝不轻易罢休!」
「所以你用肉体去执行你的伟大计划。」他一点也不怜悯,讽刺地说:「你不嫌太龌龊了些?」
「女人的身躯就是最佳的武器。」她不以为耻,朝他抛了个媚眼。「你不也承认这一点。」
对于自己受她蛊惑的事实,江铭松相当懊恼。
「想怎么做是你的事,你不该将我扯进去沦为你的犯罪工具。」
王丝薇手不在乎地一挥。「不要惺惺作态了,我们都是同类的人。」
「我们不同,我的血至少比你的血有热度些。」
「十篇大论的想装圣人啊!」她懒洋洋地。「你要是好人,就不会和有夫之妇上床。」
「这是我有史以来,做过最错的事。」他十分后悔。
「要是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不曾认识过你。」
「要跟我划限扯清啊!你不觉得我们在床上,有很好的配合度?」她抬高一只露在短裤下,白皙匀称的腿。「想不想再来次临别的纪念?」
江铭松作了个想吐的表情。「你真教人感到恶心!」
「何以你以前不这么认为?」
「那时我瞎了眼!看不清你歹毒的内心!」
她却觉得有趣。「现在呢?」
「现在连多看你一眼,都让我觉得污秽了我的眼睛。」
江铭松说完,立即往外走。
「哈!哈!」
他甩上门时,仍可听见由里头传来的纵声大笑。可怕的女人!原先对她存有的依恋之心已荡然无存,他再也不想与她有丝毫瓜葛。
☆ ☆ ☆
他是个好学生,她是个坏学生。他是个好男孩;她是个坏女孩。
秦珍婷坐在操场的一隅,看着在球场上身手矫健,不断冲入对方阵营得分,个儿高高瘦瘦、长得清秀的男孩。
不论是在功课上、或是体育上,孟天星都是佼佼者。学校的女同学,像众星拱月般的围绕着他,将他捧得高高地;他在仰慕他的众人中,就仿如君临天下般的高傲。她欣赏他,像那些围着他绕的女生般,希望能得到他的青睐。不过,她很有自知之明;他高傲的眼睛,绝不会多着她一眼,又何必去凑热闹?
球打往她的方向来,就落在她的脚边,孟天星跑了几步地喊:
「把球丢过来。」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她会照做,去他的高傲!秦珍婷将脚旁的球,踢向更远的地方——
「你在做什么?」孟天星气急败坏地跑过来,愤怒地瞪着她。「为什么把球踢走?」
她淡淡地回望他:「踢走你的自以为了不起。」
「什么?」他不解地皱眉。
「没人告诉过你,你长得像七爷八爷吗?」
「什么七爷、八爷?」他更是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