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还让她待在这裹?”嘉佩惊恐万分。
“没办法,她是京佳的女儿,我是说前世的女儿,前世的京佳是魔界中人。”
素佩说。
“天啊!”嘉佩拍拍额头。
“骆先生说,哥哥也是,前世和永真争京佳因而丧命,真可怜。”素佩颇同情他俩 。“我待会替你问问骆先生,说不定你前世也是魔女,专和京佳作对争永真。”素佩故 意捉弄嘉佩。
嘉佩大叫。
“你给我闭嘴,你上辈子才是魔女呎!”
京佳心里明白,永世真是不会放过她的。
那天晚上,他果然卸下凡人的装扮来找她。
她并不害怕,在梦裹,她对他已经太熟悉。
“不管怎样,你是我的妻子,我要带你回魔界,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还是 要带你走。”他说。
京佳面无表情的说:“在走之前,我能不能有一个请求?”
“你说,除了见恋城之外,我都答应你。”
“我前世是怎么死的?”她瞪着大眼睛看着他,心平气和的。
然而,永世真的脸马上拉下来。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显得痛苦万分。
“我一定要知道,他们说是你,杀我的人是你;我不相信,真的是你吗?”
永世真恼怒的说:“如果我说是呢?你打算怎么仇恨我?那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错事 ,是至今仍教我痛苦万分的憾事。我要你复活,一切的错我可以弥补,我们可以重来。 ”
“不,不能,怎能重来呢?我已决心脱离魔界,即使你捉我回去,我宁死也不成魔 。”
永世真叫声狂嚣。
“你会改变的,当你看见我为你所做的一切,你会改变的。”
魔界--渥加魔宫。
永世真将京佳带到渥加魔宫。
魔宫哀种满了渥加魔树,每株魔树上开满了渥加魔花。
京佳惊讶万分。
“这花不是绝种了吗?当年你费心屠杀它们,今日为何设立这样的魔宫呢?只为了 让我回头吗?可惜我已不是当年的京佳,不然一定感动万分。”她嘲笑的说,以掩饰她 的震惊。
“不论你怎么说,我不会动怒的,这宫殿的确是为你而设,你安心住下,裹头的摆 设和以前你的宫殿完全一样,我不打扰你,侍女待会会来伺候你更衣。”说完,他很快 退下。
她走进宫殿里,的确一点也不觉得陌生,这地方在梦里她来过,原来她真的住过这 样的地方,这一切都是千真万确的。
外头有人走进来,她以为是侍女,然而回过头看见的却是一名男子。
很陌生却又熟悉。
白头发、白衣服、白色的指甲,俊秀万分的面容,他望着她,她也望着他。
许久,她终于认出他。
是永世魔。他张开黑紫色的嘴唇说:“欢迎你回来。”
“世魔,你还是这么俊秀,一点都没变,相信你的心和你的人一样。”京佳说。
世魔显然被京佳这话吓住。这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世子妃京佳会说的话。
“是的,诚如你的美貌丝毫未变。”
“三弟还在黑牢裹?”她这话用的是问句,但话的用意显然是在试探他。
世魔笑了起来。
“我哪有那个胆子救他?”
“谁不知道白魔教主英勇万分。”京佳竖起大拇指。这话分明是讽刺。
士隔三日刮目相看,永世魔心里这么想。
“再英勇也不抵父王。很晚了,世子妃休息吧!”
他才走,侍女们成群的走进来。
看见他,玑玑喳喳的交头接耳。
“他来做什么?”
“谁知道呢!听说当年世子妃就是他设计害死的。”
“这话可不能乱说。”
“是真的。”
她们没看见京佳就站在窗口,走进去的一群人全震住了,而话句句都进了京佳耳裹 。.,她们慌张的跪下请安。
“起来吧。”京佳装作没听见。
床很暧,很舒适,渥加魔花的歌声很美妙,然而京佳怎么也睡不着。
眨着眼睛瞪着天花板,心想,恋城若知道她失踪不知有多紧张。
整夜没睡,突然起身想看魔界的星光。
然而,天很快就亮了。
她才躺回床上,便听见小孩打架的声音。
那声音愈来愈近。她张开眼睛,不知自己是否曾睡着。
侍女叫她。
“是公主和白魔教主的儿子在打架。”她那叫声一点也不担心,甚至有点看好戏的 味道,真让京佳不明白。
“在哪?”京佳起身。
侍女们全围在窗台上。
“在渥加魔树下。”
京佳走到窗台一看,不得了,这哪是打架,是打人,莓莓坐在白发男孩身上拚命的 打。
“莓莓,好了。”京佳说。
莓莓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故意装作听不见,照打不误。
京佳问侍女:“那男孩几岁?”
“七岁了。”
“那莓莓呢?”她这么问,侍友们全笑了。
“世子妃不知道女儿几岁?”
京佳思考了一下才说:“是五岁吧?”
她想她死了五十年,人间十年等于魔界一年,五十年莓莓该有五岁了。
“原来世子妃是故意考我们,哪可能真不知道呢!我们差点给骗了。”
“你们怎么不下去拉开他们?”
“不能拉,拉开公主会罚我们。”侍女仿佛都很怕莓莓。
京佳只好下楼去,制止莓莓。
莓莓坐在那孩子身上并不想起身,只抬头对京佳说:“妈咪,我只打他十几拳,不 过瘾呢!”
“不可以这样,你这么野蛮,哪像一位公主?”
莓莓只好起来,对他吐一口口水。
“今天你走猪尿运。”
那男孩谢都不谢的赶紧跑走。
“妈咪,我搬来跟你住好不好?”
京佳摇摇头,她可不想让莓莓监视她。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
“不是。”京佳不想回答。
“永巧常常欺负我的。”
她这话一出,侍女全笑了。可见她在说谎。
“小孩子不可以说谎。”
“那我为什么不能搬来跟你住?”
“因为你必须住在自己的宫殿裹。”
“我把宫殿烧了,就能搬来住吗?”
京佳心想,这丫头是被宠坏了。
“哪个公主没有自己的宫殿?”
“永巧他妹妹就没有。”
“对啊,你要跟她一样吗?今天魔王爷不给她宫殿取名,她能住吗?”
“好吧,那你要不要去跟我住?我那裹有好多偷来的渥加种子,你搬来跟我住,我 也把它种满宫殿。”
“你别自找麻烦了,反正我走到哪裹你都能找到我,你还觉得不够吗?”
莓莓掩嘴大笑。
“说的也是。我得留点时间让你跟爹地单独相处,对不对?”
京佳把她拉进房间。让他坐在床上,帮她绑头发。
“巫师说,我不要对永巧客气,因为他爹地害你离开父亲。”
“是吗?巫师还说什么?”
“他说,我是白魔教的克星,魔王爷爷怕他们害我,所以下旨不准他们动我一根汗 毛,如果我出事,不论跟白魔教有没有关系,白魔教全体都要处斩的。”
京佳这才知道,不是永巧打不过莓莓,而是不能打,难怪莓莓这么坏。
“巫师还说什么?”
“没有了,不过爹地说的你要不要听?”
京佳帮她绑了两只辫子,看她一脸顽皮的样子,就知道没什么正经话。
“不要了,你早餐吃过了?”
莓莓爬起来,抓抓辫子,盯着镜子猛瞧。
“好漂亮。侍女从来没有给我绑过这么漂亮的辫子。”她谄媚得厉害。
然而,在魔界的京佳一点也不快乐,一点也不。
她总是想,现在的恋城在做什么?是不是在担心她?
莓莓拉着她说:“妈咪,我们去吃早餐。”
这话惊醒了京佳。雷公曾经提醒她不能吃魔界的食物。她差点忘了。
“不,我不饿。你吃。”
莓莓拉着她的手。
“我要你陪我吃。”
京佳只有坐在莓莓身边看着她吃,然后念上一整天的大悲咒为自己祈福。
第九章
恋城奔到骆仙踪住处时,气喘如牛。
骆仙踪说:“我气数将尽,还要被你们拖累,真是欠你们的。”
“怎么到魔界去?”恋城问他。
“你去只有送死,你可知道?”
“我怎能不去?你知道我没有选择。”恋城苦恼的说。
“你可以不走千日的路,不要重复宿命。”
恋城猛摇头。
“我不能这么做,你告诉我方法,怎么去魔界?”
骆仙踪笑得很无奈。
“你去了又如何?随便一名魔界的兵都能杀死你,你以为你熊和永世真斗吗?
别太天真;救不了京佳反而让自己丧命,你想京佳可会高兴?”
“你的意思是要我袖手旁观吗?我怎能做出这样的事?那还不如让我为京佳死了吧 !像千日一样,至少京佳活的时候始终忘不了他。”
骆仙踪叹气。
“你这种痴心的个性,怎么也不肯改?前世如此,今生依旧,唉,我不成全你都不 行。你明晚午夜三点来找我。”
“要准备什么吗?”
“你人来就好。”
恋城回家时,嘉佩、素佩和光奇都在。
“你们怎么全来了?”
“永真的屋子消失了,那裹成为一大块荒芜的空地,也许本来就是荒芜的空地吧! ”
“京佳消失了,可能被永真拉到魔界去。”恋城说。
三人惊叫。
“那怎么办?”
“你老哥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呢?”恋城装出笑容。
“天啊,哥,这太危险了。”
“就是说嘛!你连魔界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哥,我们不要你去送死。”
三人抱着恋城。恋城安慰他们:“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哥,你说这话不负责任,谁知道你会怎么样?你自己都不知道呢!”素佩说。
嘉佩突发奇想,“我们跟你去好了。”
光奇附议,“好也,好也。”
恋城厉声说:“不行,绝对不行,你们三人万一出事,我怎么跟爸妈交代?”
“你也是爸妈的儿子,你出事我们又怎么交代?”素佩指着他的心脏。
恋城搭着他们三人的肩膀。
“有你们三人替我照顾爸妈,我一点也不操心,请你们也别替我操心,好吗?”
“这怎么行?”素佩皱紧眉头。
“千万别告诉爸妈。”
“你如果从此之后失踪,爸妈不就知道了?”嘉佩双手护胸。
“相信我,我会没事的。”恋城再三保证。
“万一你出事,我一定要把你跟京佳的爱情故事写成小说。你为了她,连命都可以 不要,这么教人感动的事,一定要让大家知道。”光奇说。
素佩和嘉佩同时拍光奇的头,异口同声讯:“乌鸦嘴,哥不会有事的。”
光奇动作灵敏的蹲下来,开玩笑说:“哥,我们要不要从明天开始替你吃斋念佛? ”
恋城看着窗外。
“吉人自有天相,如果真注定了我要为京佳死,我不会多活一天。”
素佩和嘉佩的眼眶都红了,眼泪随即掉下来。
“别哭啊,哥哥还在呢!你们这样,只会让他更难过。”光奇嚷着。
“好了,回去吧,别为我担心。”恋城说。
三人依依不舍的离开。
隔天午夜三点,骆仙踪带着恋城闯人魔界。
“我曾经发誓再也不到魔界来,为了你不得不破例。”骆仙踪说。
“会不会再遇见那个魔女?”恋城倒想看看那位令骆仙踪动心的魔女。
“我正要带你去找她呢!她欠我一个人情,再不还就没机会还了。”
恋城紧跟在骆仙踪后面。
魔界的太阳刚要下山,魔树上五彩的乌鸦在唱歌。
黑色的山一座接着一座,慢慢的将阳光吞没。
白色的星光,一闪一闪的,巨大的青蛙张着嘴哇哇呱呱的叫着,全是金黄色的。在 黑夜里闪闪发亮。
“先化妆成魔界人民的样子,不然,我们这种穿着马上会让人家认出来。”骆仙踪 说。
他打开手提袋,先将皮肤涂成五彩的颜色,再穿上衣服。
“把白粉往身上涂,你前世是白魔,今生也打扮成白魔的样子好了。”
顺手扔了一件白衣给他。
两人躲在红色的魔树下换衣服。
换好装扮后,他们立刻跑去找五彩魔女。
“她叫迷迷香,开了一家美容院,专门帮魔界人民改头换面。我们这种装扮只是暂 时掩人耳目,不够看的,待会儿到她店裹再请她帮我们改装。”
恋城只好点点头。
“不知永真把京佳关在哪裹?”
“这很好打听的,你别操心。”
“希望如此。”
魔界的屋子几乎部是半圆型的红瓦屋顶,两根天线像蝴蝶的触角;有的大有的小, 全成四十五度角弯曲。屋子随着月亮和星光的位置移动。
“屋子为何随着星辰月光移动?”恋城问。
“这跟我们呼吸空气是差不多的道理。他们的法力靠此维持。”
“如果月蚀怎么办?”
“凉拌,只好休工一天。”
骆仙踪继续说:“他们有他们的法律,对敌人及外人他们是很凶残的。魔界的屠场 ,有空带你去看看,准把你吓得屁滚尿流。”
到了迷迷香的家,她家和她的人一样也是五彩的,像是喷上了鲜艳的油漆。
她长得很甜,只是身上的颜色太多了,看起来有点奇怪。魔界的人自然长得邪气。
她带着他们俩进屋去,显然生意兴隆,裹头的客人很多;有的在染发,有的换肤, 他们魔界的换肤可是其正的换肤,把皮肤的颜色换掉,蓝色的换成红色的,白色的换成 黑色的,满有意思的。
骆仙踪说:“迷迷香是混血儿,所以身上有五彩的颜色,魔界对混血的人很排斥, 这些年改了很多,不然,混血人总被限定只能做低等工作。”
“你们在这裹休息一下,我到外头去,忙完了再进来。”迷迷香说。
她很温柔、很和气,除了外表太邪气,一切都很好。
等她出去,骆仙踪问他:“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怎么会爱上这样的女人?”
恋城摇摇头:“不,她很好,懂得爱的人是看不见对方外表的。”
“魔界和人间一样,歧视杂色人种。她年轻时很为自己的身分委屈,和我交往完全 是一种反叛心理。仙界和魔界是世仇,在仙界规定,和魔界谈恋爱者打下凡间,若还执 迷不悟,则永不能回仙界;魔界则是送屠场受挤汁刑。什么是挤汁刑你恐怕不了解吧? ”
恋城做了一个作呕的表情。
“不会是挤人血吧?像挤柠檬汁那样?”
“正是。不止是她受挤汁刑,她的家人全得关进黑牢,除非特赦,不然永不见天日 。”
“真可怕。”恋城打一个寒颤。
“所以,我一点也不怪她,你懂了吧?她很孝顺。”
“你呢?何时回天上去?”
这话问倒骆仙踪了。
“本来大帝已批准,我仙界的朋友偷偷告诉我的,然而,被你这一拖累,能不能回 去还不知道?”
恋城听了心里很愧疚。
“你早点告诉我,我就不敢拖你来了,真是罪过。”
骆仙踪轻叹。
“没办法,我欠你的,千日死的时候我亲眼目睹,心里很愧疚,我原本可以救他, 但却因一念之差而没有加以援救。现在又让我碰上你,我想我真是欠你的,要还,不趁 现在趁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