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佩原本想说,不,一定不是。
谁知那送花的人马上点头。
“的确是。”他把花拿给素佩。
“真的是我的啊?”素佩还不相信。
“是啊,是你的啦;先生,请问是哪个凯大呆送的?”光奇也很怀疑,是哪个傻瓜 花这种钱?
素佩接过花,高兴得忘了要骂光奇。
这是她第一次接到人家送的花,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是罗卡蒙先生。”
“我不认识呢!”素佩侧着头。
“有什么关系,也许他有钱没地方花,专讨女人开心。”光奇故意说风凉话。
晚上下班后,三人专程跑到恋城住处按门铃。
“我猜,八成还没回来。”
“想也知道,泡Miss哪有这么早回来?”
“我们留张纸条好了。”素佩打开书包。“写什么好?”
“爱情万岁,恋爱成功。”光奇提议。
“加上一句爱你的佩奇佩。”嘉佩说。
三个人笑了起来。
回到家,三个人猜拳。
嘉佩猜赢先进去,素佩猜输跑去买西瓜汁,光奇在隔壁超市前打电动玩具。
嘉佩进屋去,发现没人在客厅,她就直接回房去了,省得演戏。
接着光奇回来,父亲刚好从厨房走出来。
“怎么样,考试考得如何?”
“老师叫我别考满分,我只好故意错一个英文字母,可能九十九吧!”
“哦,好,给别的同学一点信心。你今天又跑去哪裹去温书?”
“我今天没有温书,我去打篮球。”
“好,消遣消遣也好。”
素佩捧着五杯西瓜汁回来。
“素佩,你今天没去上课吗?怎么没见你带画回来?”
“没有,明天才去,爸,喝西瓜汁。”她顺手递上一杯。
“你什么时候去考试?我叫恋城陪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好了,不用麻烦哥哥。”
“怎么会呢?他一定很乐意陪你去考试的。不管怎么样,笔试一定要过;术科尽力 就好,真不行,再参加联考好了。”
“那么多人参加联考,即使考得进去也不是理想的志愿了,想也知道。”素佩撇撇 嘴。
她母亲从楼上下来。
“我说你们三个人最近是在忙什么?怎么老是三更半夜才回家?”
“怎么?最近没人陪你跳恰恰吗?”素佩想扯开话题。
“你舅舅他们移民了,谁陪我跳?”
“爸,你怎么不陪妈去跳舞?如果你不陪妈去跳舞,我想你一定不介意我找帅哥陪 她去跳舞吧?省得她天天注意我们几点回家。”
“哟!你这丫头就没安什么好心眼。”
“那你给我一些实质利益,巴结巴结我吧!”她伸手要礼物。
父亲赏她一掌。
“等你考上艺术学院一定给。”
“给什么?我怎么知道你到时候会不会黄牛?”
“给一辆车,你觉得理想吗?”
“哇,什么车,脚踏车吗?”她故意激她父亲。
“当然是跑车。”
素佩还没叫,光奇已经叫了起来。
“那我呢?我考上理想高中有什么?我也要跑车。”
母亲马上说:“有,你要什么统统都给,谁叫你是我的心肝宝贝。”
素佩翻翻白眼,她母亲溺子成性。
“买跑车当然可以,但要先考过驾照嘛!明年你也不过十五岁,怎么考驾照呢?大 一的时候一定买给你。”父亲说这话才有点像人话,她想。
“什么?还要欠那么久啊?那我不要跑车了,多没意思啊。”
第五章
席家三姊弟坐在素佩的房里,锁上了门。
三人坐在床上,照片摊得四处都是。
“明明看的时候是幢魔屋嘛!怎么照起来是标准的日式房子?”
“本来就是日式房子,你却偏要说你看见魔屋,奇怪的是为何我看不见?”光奇否 决掉素佩的话,他不相信素佩真的看见魔屋。
“可是,我真的看见了嘛,我干嘛骗你?”素佩有点懊恼。
“那两颗种子发芽了吗?”嘉佩索性躺下来吃冰棒。
素佩前两天才把莓莓给的种子种在两个瓷器花盆裹。
“没有,一点动静都没有,再不发芽,我就把它们挖出来丢掉。”光奇有点生气 。
“嘿!你不会是认为我疑神疑鬼吧?”
“本来就是。”光奇因生气已决定远离这种无聊的事。
又隔了一个礼拜,土壤表面依旧没有动静,光奇正准备将它挖出来,他找了一支铲 子,正要动手,花盆突然裂开了。
素佩从门口出来正好看见,以为是光奇把花盆打破。
光奇看着素佩吃惊的表情马上说:“不是我,它自己被的。”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素佩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真的嘛,它自己裂开的。”光奇注视着另一个未破的花盆。“你过来看,我想这 个花盆待会儿也会裂开。”他显然惊吓过度。
素佩哈哈大笑。
“不可能啦,你骗三岁小孩吗?”
她走过来抱起花盆,怎么瞧都没有裂痕啊。
光奇好像惊觉到什么,随及蹲下来挖土壤,从那个破花盆襄挖出那颗种子,已发芽 ,但那嫩芽不是绿色的,是红色,一种发亮的红色。
“发芽了?”素佩很高兴的蹲下来注视着那颗种子,怀裹还抱着那个花盆。
“要不要移过来,两颗种一块?”素佩注视着她怀裹的花盆。种子还没冒出土壤。
“我看还是直接种在院子裹好了。”光奇找了一个靠墙的位子种下那颗种子。
“那花盆裹的这颗,要不要挖出来种一块?”素佩问。
“为什么这个花盆不会裂开呢?还是刚刚那个花盆原本就裂了?”光奇还是不明白 。
“好了,好了,你别钻牛角尖了,我把它抱到我房裹去。就当刚刚那个有裂痕好了 。”
恋城在京佳屋裹看电规,京佳在厨房裹煮海产粥。
门铃响了起来。
京佳从厨房探出头来,唤恋城。
“去帮我开个门好吗?”
“哦,马上去。”
是永真,看见恋城,一呆,眨眼间马上露出笑容。
“京佳在吧?”
“在,请进。”恋城请他进门,再到厨房唤京佳。
“永真来了,多煮一份吧!”恋城赶紧提醒京佳。
京佳好像有点讶异,转过头。
“他怎么来了?一个人吗?他说要带莓莓去买童装的。”
“谁?”
“他女儿。”
“他有女儿?”恋城没听京佳提过。
“是啊,很顽皮,你妹妹说她很有邪性。”京佳说这话时一直笑。
“很有邪性?这是素佩的形容词吧?”恋城猜也猜得到。
“小声点,别让永真听到,怪不好意思的。”
京佳走到客厅来。
永真从怀裹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
“莓莓和我为你选的,希望你喜欢。”
京佳眨眨明媚的大眼睛,问道:“是什么?”
“你打开不就知道。”
京佳接过礼物,拆开一看,是一只手触,镶满琥珀的银手镯。
永真转过头来看恋城一眼,以一种诡异的笑容。
“喜欢吗?”
“喜欢。”京佳迫不及待的将手镯戴上。
“你有朋友在,我先走了。”
“我煮了粥,你不吃吗?”
“莓莓在车上等我呢!”他对京佳挥手示意,然后转身往外走。
听到汽车远走的声音,恋城才说:“他很宠你。”
那声音是略带嫉妒的,听了让京佳心头一软,有种被重规与倾恋的感觉。
恋城起身往厨房走,一手搂着京佳的腰,轻轻的在京佳耳边呵气。
“你不怕我吃醋啊?心头好酸呢!”他半真半假的说,逗得京佳很开心。
“我一直把永真当亲人,他对我真的没话说。”京佳边说边把粥端到餐桌上。
“就怕人家不这么想。”恋城拿起碗来盛粥,第一碗先给京佳。
“你以为他会怎么想?”
“怎么想?应该说我怕他把你当情人宠。和别人一起抢女人,我没学过这种功夫。 我怕失去你。”恋城含情脉脉的望着京佳。
京佳原本睇着他的眼眸,突然低下头,笑着说:“别这样,愈讲愈严肃,我都不 知要怎么答了。”
窗外无月,星光灿烂,永真的幻影在树梢闪过,那双监视的黑眸锐利得如雷光一现 。。
晚上京佳和恋城吻别后,京佳沐浴完,裹被而眠。
苍穹黑而静,风像黑夜天使来回扫动。
永真站在床前望着京佳,轻声叫唤:“京佳--总有一天我要你回到我身边;
总有一天我要你成为我的新娘。我心爱的女人--”
京佳在梦中酣睡,配红的双颊,含笑的媚唇,正作着甜蜜的美梦。
梦里,她在白云里跑来跑去,闯入一大片的桃花林,有一群身穿古装的女子,在桃 花林里玩捉迷藏,其中一名蒙着眼睛,嬉笑声不断。
桃花纷纷的飘着,京佳赤着脚,踩着地上的花瓣前进,她躲在桃花树的后面偷偷睇 着她们。一眨眼间一群人全躲了起来。
忽然有人捉住她,她一惊,回头看着那名蒙眼的女子。
“哈哈,捉住你了。”她高兴的说。
京佳说:“我不是啊,你捉错人了。”
那人拆下眼罩,笑了。
“蓝心,是你啊,还装,怎么有空混到这裹来?当心红姊找不到你又发火。”
“你是谁?”京佳问她,她仿佛跟自己很熟,可是京佳偏偏不认识她。
“我是谁你都不认识了?你别皮了,我是小桃,你真不记得我了吗?”
“我们怎么认识的?”
“唉!你别逗了,你来偷采仙桃,我们是不打不相识;我把你绑到姥姥面前,才知 你是自家人,姥姥宠你,只罚你扫桃花林,你忘了吗?”
京佳摇摇头,注视着小桃,她穿了一身艳红,头上梳了两个小髻,唇红齿白的,一 双如月弯的眼睛,很迷人。
“嘿!你再这样不跟你玩了。”她推她一把。
京佳醒了过来。
四周什么也没有,天际渐渐泛白,公鸡引吭而啼。
永真送给她的约克夏毛毛,跳到床上来添她的脸。
“毛毛,你别这样,哈哈,好痒哦!毛毛,不跟你玩了。”京佳跳下床。
恋城在办公室里,刚灌下了一杯黑咖啡,觉得精神好多了。
李小姐殷勤的接了电话过来。
“席先生电话。”
“哦,谢谢。”恋城拿起话筒。“喂,席恋城。”
“恋城啊,是我,你这个月二十二号有没有空?”
“爸,什么事?”
“陪素佩去考试可好?”
“考试,好啊。考什么?”
“考国立艺术学院的美术系。她笔试考过了,现在剩术科,六百人听说只录取三十 个,她很没把握,我想让你去帮她定定心。”
“没问题。”恋城一口答应下来。
“他们三个最近也不知在忙什么,我一天到晚看不见人,有没有去找你啊?”
“有时候有。”
“替我套套口供,素佩是不是交男朋友了?她最近常带花回家。”
“是吗?”他很自然的想起罗卡蒙。“其实素佩也大了,如果交男朋友,应该没关 系吧?”
“不影响功课当然没关系,我怕她分心考不上学校。”
“我想不会的,你别担心,我会注意她。”
挂了电话,罗卡蒙就来了。
他匆匆忙忙的走进来。
“晦,机密文件,帮忙译译。”
“你跟侬侬什么时候结婚?”恋城抬头望着他。
他笑笑。
“我又不一定要娶她。”他说。
“那上次那个女孩呢?在餐厅的潜水女郎,你正在泡她吧?”
“你何时对我的感情生活关心起来了?我妈叫你监规我吗?”他开玩笑。
“侬侬不错,你别三心二意了。”
“唉!”他叹气。“我这个人啊,你认识这么久了也该知道,我最讨厌受人摆布。 ”
“是,因为你母亲喜欢侬侬,所以你非跟她唱反调不可。还有侬侬家跟你家的交情 ,使你觉得跟她结婚好比政治婚姻,可是,你并没有因此而牺牲啊,你何必这么想?”
“你前面说的都对,后面我不认同,侬侬是不错,但为了经济利益结这个婚,我 以后怎么脱身?我是说,如果婚姻生活不美满,我要离婚或她要离婚,两家人的感情与 生意怎么处理?我想不论怎么处理都不会完满的。”
恋城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想太多了。”
“也许吧!我这个人不喜欢受人约束,也不喜欢人家拿我当棋子,不管那人是谁。 ”
“就算是你的父母也不例外?”
“答对了。”
“至于那个潜水女郎呢?你只是图新鲜玩玩吗?”恋城试探他。
他的眼光闪烁,好像很认真在思考这个问题。
“刚开始也许是吧!但渐渐的我发现她很有趣,应该说,她比侬侬有趣多了。”
“你不怕被侬侬知道,她离你远去?”
“侬侬不是省油的灯,她身边的追求者又不止我一个;何况,男女交往,哪有保证 谁一定得娶谁或嫁谁?那个潜水女郎也姓席,真巧,这么稀少的姓我就碰见了两个。”
“她很有趣?”恋城在思考他的话。
“哎,哎,哎,你可别想歪了,我可没动过她,我是指她是个活泼热情的女孩,一 举一动都充满活力,说话措词很新潮,跟她见面,说说话我觉得很开心;侬侬比起她来 拘谨多了,她家的家教使她成为一个气质典雅的女人,但不有趣。”
“你可知道我为何要问这么多?”他又问他。
“为什么?”他边问边思考,突然开起玩笑来。“我知道,因为她是你妹妹,所以 你要调查我是否居心厄测?哈、哈、哈!”说完自己笑个不停。
谁知恋城却很严肃的对他说:“答对了。”
他停止笑声注视着恋城,看他的表情很认真,不像是同他闹着玩的。
“不会吧?你和她--不可能啦!你母亲早逝,她母亲还健在,何况你在日本多年, 你日姓菊池,她根本没去过日本--”
恋城打断他的话。
“她真是我妹妹。”
罗卡蒙呆住了。
“她真是你妹妹--”他叫了起来。“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
“我以为你上次只是说着玩的,你这个人向来爱开玩笑。”
他脑筋一转。
“你打算怎么做?阻止我们来往吗?”
恋城忍不住大笑。
“你们都不是三岁孩子,我怎么阻止?”
“说的也是,那你准备告诉侬侬,还有你的父母啰?”
“你想我会吗?我这个人向来不爱管闲事,是我父亲打电话给我要我注意素佩。”
“你父亲反对吗?”
“你是认真的吗?如果你很认真又何必怕谁反对,我父亲只是怕影响素佩的功课。 ”
卡蒙支支吾吾的。
“我--没有恶意,交交朋友很正常嘛!何况令妹是个可爱的女孩,嘿,我们先小人 后君子哦,你不会去跟素佩说我的坏话吧?”
“她如果喜欢你,我说你的坏话是没用的。”
“那好,我会自己对她提侬侬的事,还有,我会力劝她专心于功课,如何?”
“很好。”恋城满脸笑容。
在美术教室。
所有人都走了,只有素佩一人和老师坐在靠窗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