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家在知道她是提家千金之后,心想,赚这么一点钱,害死这么漂亮的姑娘,人缺 德了,要嘛,就狠狠敲提家一笔,或者将她买到妓院去。
船家贼贼的盯着她,口水都快掉下来了,心想,这么漂亮的姑娘,若能碰一下,不 发财也觉得幸褔!想着想着,那张心怀歹念的脸竟让恩绮看出端倪来。
恩绮心想,惨了,水流这么湍急,这么跳下去,不死也半条命,苦不跳,船夫那张 贪欲邪恶的脸,她不敢想像自己的命运!若不被卖掉恐怕也会遭他凌辱!她越想越急中 心中不断打量着。
而船夫心裹也正在财利和色欲的意念中挣扎,好不容易他下定决心,决定先把她捆 绑之后向提家勒索,只要有钱,他什么样的女人不能拥有,何必去招惹家大业大的提家 ,他心想若玷污了提家的千金,恐怕提家会派人追杀他,他还是要钱的好;要钱,提家 有的是,只要把爱痕想谋害提家千金的事揭发给提家知道,他一定拿得到钱。他满脸笑 意的走向恩绮。
恩绮早就看出他的不良意图,大声叫道:“你想做什么?”
“你别紧张,是爱痕要我把你给杀了,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他笑咪咪的看着她 。
是爱痕想杀我!恩绮心寒了起来。她一直往后退,已退到无路可退了。只差一步, 再一步就是水裹了。
船夫比她还紧张,嚷叫着:“别退了,再退就没命了。”
她心想,不行,她不能就这么束手就擒,绝不能,她从发上拿下金钗,冲向船夫。
船夫没料到她会有这招,一闪身,那发钗原本要插入胸腔的,却插入手臂,他痛的 大叫,一气之下拿起木棍往恩绮的腰部一砍,恩绮退无可退,终于跳入水中。
船夫心想,不成,她死了他就拿不到钱了,他忍着手臂的痛,正准备救她。
偏偏此刻峻海的船赶来了,看到这一幕心急如焚,他大嚷着:“恩绮,我来救你, 你千万要撑着。”他看着船夫恨恨的骂道:“有种就别跑,我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船夫一听吓得溜之大吉。
峻海虽想修理他,但还是以救人为要,眼看着恩绮愈冲愈远。峻海想跳船,周家的 船夫哪肯由着他乱来。船夫摇头叹气。“少爷,这区域暗礁不少,我看那女孩不死也半 条命。你可千万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峻海急了起来,也顾不得自己了,心想万一救不回恩绮,他活 著有什么意思?于是奋身一跳,那水流比眼见的还要湍急,整个人卷进漩涡中,根本不 能自己。
真是可怕,还好他攀住大枯木,整个人顺着河流的方向一直奔向前去,不知隔了多 久,他发现恩绮被冲到一旁的浅滩上,于是他放下枯木,用尽最后的力量游了过去。
他急忙的奔到恩绮身边,才扶起她侧过脸一看,是血,他虽疲累但因惊吓过度,急 着想寻恩绮的伤口,倾听她的心跳之后,他放下一半的心,这才发现伤口在后脑。周家 船夫已赶上他的速度,将船靠在浅滩处,两人合力抬起恩绮,将她送回峻海家。
***
等了三天,恩绮醒了过来。
龙三娘和峻海守了她三天。
恩绮睁开眼,一脸迷茫,对着他们却觉得既熟悉又陌生。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
龙三娘叫她:“恩绮,你终于醒了。”
恩绮看着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是谁?”她恐惧的问眼前慈佯的妇人。
“你不记得自己是谁了?”龙三娘惊慌的看着她。
“我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是谁?你是我的亲人吗?是吗?”她急得大哭 了。
龙三娘心疼的望着她,安抚她。“别急,我是你娘。”
峻海生到恩绮身边,着急的问:“恩绮,你记得我吗?”深怕恩绮忘了他。
恩绮愣愣的。“你是谁?”
“我是峻海。”
“峻海,你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我是龙三娘的儿子,你不会真不记得了吧?”峻海忧心的望着她,指着自 己的亲娘,整颗心悬在那裹。
“龙三娘是我娘,那你不就是我哥哥?”
峻海忙着否认。“我不是你哥哥。”
恩绮胡涂了。“那你是龙三娘的养子啰?”
峻海睁大了眼。“我是龙三娘的养子!天啊!娘,我变成你的养子了。”他回过头 心酸的说。龙三娘站在他身后,拍拍他的肩膀。他的表情激动,完全不能接受这事实。
“恩绮,你别刺激峻海。”三娘心疼儿子。
“娘,我……”峻海有话想说,龙三娘却捂住他的嘴。
恩绮说:“峻海,我真的忘记了。但看你这么伤心,你以前肯定很喜欢我吧?虽然 你是娘的养子,但我不会介意的。”因峻海的激动使得恩绮相信三娘所言。
“峻海,我们出去,恩绮需要休养。”龙三娘把峻海拉出去。峻海原本不肯,但三 娘硬是把儿子捉出来。
“娘,恩绮把头摔坏了。怎么办?”峻海十分紧张。
“别急,我们私底下找医生帮她医治。”
“震宇回去了,不知道恩绮的状况。娘,这事能让他知道吗?他以为恩绮回家去了 。”事实上,峻海可一点都不想让震宇知道。
“先别说,我怕震宇知道了,又不肯将心思放在龙家的事上,现在龙家正值多事之 秋,他却为了儿女私情不肯帮他父亲,这会影响他在龙家的向心力。还是先别说了。”
“那提家呢?”
“提家那裹,就更说不得了,说了肯定两家要火并了。你想想,恩绮是跟着震宇出 来的,现在人受了伤,什么也不记得了,我跟你保证,她甚至不认识提家任何人,这事 实让提摩知道了,肯定病得更重。我现在很担心提摩病亡,你可明白?”龙三娘存心考 儿子。
“明白,提摩一死,提家众公子们肯定趁火打劫,趁龙家现在气势弱时,一网打尽 ,将龙家地盘全抢过去。我百分之百跟你肯定这件事。”
“所以要先将恩绮藏在我们家啰?”他眼笑眉笑。
龙三娘用扇子打峻海的头。
“你这小子,你心裹想些什么,我会不知道。”
峻海揉揉头。“我哪有想什么?”
“你别想趁火打劫。”
“娘,你怎说得这么难听,这可是上天赐给我的机会,我不把握就对不起衪。”
“你说得对,到时候你表哥拿刀砍你,我绝不护着你。”
峻海嘟嘴。“你是不是我娘啊?”
“谁叫你偷懒,武艺差你表哥一大截,别说我没提醒你。”
“我知道,谢谢娘教诲。”峻海说完马上溜走,深怕母亲再继续叨念下去。
跑到恩绮的房外,从窗口偷偷凝望她。她一个人坐在床上眼睛直盯着天花板。一脸 无聊至极的模样。
“恩绮,我来了。”峻海敲门进房。
“峻海,我好闷,不想躺在床上。”
“那你想上哪去?”
“我想去花园。”
“不行啦,你现在不能吹风,这样好了,到我娘的幻化阁玩,你最喜欢收集佛像了 ,你还记得吗?我带你去看。”
“好啊。”她高兴的跳起来。
峻海开门,左右张望看没人,才牵着恩绮的手出来。
“我娘回房去睡午觉,现在幻化阁裹没人,我带你去玩,但你可千万别告诉她,不 然她准要唠叨我。”
“你娘不就是我娘吗?峻海,你这样说话好奇怪。”
峻海一时转不过来,随及马上开朗的笑道:“是是,我一时忘了,对不起,下次不 会了。”
两人开心的不得了。完全忘记恩绮脑子受伤的事。玩了一整个下午。
直到周老爹进来发现他们为止。
第六章
“爹,你回来了?”
周老爹刚进门找几尊千手观音像,他还不知道恩绮受伤的事。
恩绮问:“是龙三娘的相公吗?”
峻海哈哈大笑。“是的。”
“那也就是我爹啰?”
“对。”他掩口大笑。
周昆宗已察觉恩绮不对劲。
“爹,你有事吗?”
“我要找几尊翠玉千手观音”
恩绮原本坐在骨董卧床上,马上跳起来。
“我帮您找。”她起身走到摆饰柜附近寻找,以后脑对着他们。
“恩绮,怎么了?”他问儿子。
峻海把父亲拉出外头走廊。将一切始末详细告之。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娘怕她忧心过度,就告诉她,她是娘的女儿,反正她什么都 不记得了嘛,我现在是你的养子。”
“为什么?”周昆宗一头雾水。
“因为我不愿做她大哥嘛,所以当然是你们的养子,不然是什么?长工吗?”
周昆宗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
“好吧,那我从今天开始要刻薄你,你是养子嘛,早上起来先砍柴两个时辰,再去 挑水。”
“爹,你开玩笑吧?”峻海一脸惊吓表情。
“当然,你娘呢?”
“在睡午觉。”
“现在都几点了?天都黑了还睡午觉?”
“我想娘可能醒了。千万别告诉她,我把恩绮带到幻化阁裹玩。”
“恩绮的病到底有多严重呢?”
“不清楚,娘说她可能连提家的人都不认识。”
“天啊!那是很严重啰?”
“大概是吧!”
“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我在想,她会不会连震宇都忘了?”峻海笑。
“如果是,那对你还真是个好消息,是不?”
“爹,我可没这么说。”
“我知道,但你心裹的确这么想。”知子莫若父。
就在此时恩绮跑了出来。
“爹,找到了,是不是这个?”她手中拿了两尊千手观音,怯怯的说道。
“真乖。”周昆宗没女儿,自从见了恩绮就一直当她是自己的女儿。
峻海拉着恩绮。“快回房,被娘看见要挨骂的。”
吃过晚饭,龙三娘请了大夫来看恩绮。
大夫来了之后,沉吟了许久。
“这病只怕不会好了。”
“什么?不会好了?没药医吗?”龙三娘可紧张了。
“我也不肯定,很难说的,除非再受刺激,不然恐怕难有什么变数,不过也有人隔 了一段时间会自然痊愈,但这样的例子竟是少之又少。”
“现在该怎么办?我的意思是没有特效药吗?”
“没有,不过你们可以时常刺激她,例如给她一些提示,或告诉她一些回忆。这种 病吃药是没效的,她的外伤我会开药帮她调养,这瓶是擦外伤的,一日三次,七天左右 伤疤会愈合结疤。我一个礼拜之后再来。”
龙三娘送走大夫之后,进房陪恩绮说话。
“有没有哪裹觉得不舒服?”她问恩绮。
恩绮摇头。“没有。”
龙三娘已经请画匠书了提家四兄弟和提摩的画像。
一个礼拜后,峻海帮恩绮做了一个秋千,两人玩得不亦乐乎时,龙三娘将画像放到 峻海的房裹,要峻海问恩绮。
峻海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把画像藏起来。
龙三娘问儿子。“恩绮看了吗?”
“看了,没印象,她不记得他们了。”
“全不记得了?”
“是的,娘,这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恩绮还是恩绮,我一样喜欢她,好了,我要去 陪她了,她说要学雕刻,我想教她木雕。”
龙三娘只是轻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再说什么。
***
皓石等不到恩绮回家,以为她又反悔了,不想回去。
于是跑到鹿祥山庄找恩绮。
却在院子裹遇上了爱痕。
“你是谁?”爱痕对擅入山庄者吼道。
“我找恩绮。”
爱痕看他的扮相斯文,心想不会是坏人。
“你是恩绮的兄弟吗?”
“我是她师兄。”
“她已经回家了。”
“回家?不,她没有回去,她何时走的?”
“走很久了,八、九天有了。”爱痕心虚的说。
“你送她走的吗?”皓石开始焦急了。
“她没回家吗?你等等。”爱痕跑进去叫锡儿。
锡儿已在爱痕的授权下出来。
“我给你住址,你可以去找船家。我看着她坐船走的。”锡儿故意把事扯开。
“肯定是出事了。”
“这可能性很大。”锡儿淡然的说道。
爱痕以为恩绮死了,一直在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告诉震宇。
震宇已为家裹事伤透了脑筋。
“和提家谈和之后,我自然会留下来帮忙。”他同父亲说。
龙海威却说:“你太天真了,提家人不会同意的。总归一句话,你还是为了那个女 人。”
两父子始终谈不栊。
回家多久就呕气多久,龙震宇对母亲诉苦。
母亲道:“你们俩一个个性。你也要替你爹想想,他拉不下这个脸。何况以现在的 局势,提家的人占上风,我们去示好,肯定是拿热脸去贴他们的冷屁股。何苦呢?你爹 骨子硬,就算垮台了,也不可能做这种事。”
震宇道:“那我留在家裹干嘛?当傀儡我不干。”
他娘道:“能不能只做事不和你爹呕气?等龙家的事业有成果了,你爹就没理由反 对你了。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结果?”
震宇犹像不已。
原本想回鹿祥山庄看恩绮,爱痕却带来消息,说提摩病了,恩绮回家探望。
他明白的知道恩绮回家就出不来了。
思念不断的噬咬着他。
很想到提家去看恩绮,但依现在的情况。提家的人肯定不会让他见她。
烦恼可真是无穷尽。
爱痕又来找他,原本是想告诉他恩绮失踪的消息。
震宇喋喋不休的诉说着他的苦处。
爱痕听着,胆怯了。不敢告诉他恩绮失踪的消息,怕他承受不住。
爱痕只是不断的安慰鼓励他,却怎么也无法开口提起恩绮失踪的事。她想别说好了 ,反正恩绮大概是死了。不会妨碍她和震宇的感情了。
爱痕道:“在生意上,我想已经到了应该还击的时候了。震宇,龙家只能靠你了。 先将龙家流失的生意抢回来。再和提家的人谈儿女私情、谈和解,都不迟的。”
震宇几经思考,终于认真的帮家裹经营起珠宝生意。
***
皓石苦心的一路追查,终于找到那船家。
船家原本基于害怕,死不认帐,皓石火大毒打了他一顿。
“再不说,我就放火烧你们全家。”
船家跪在地上。“我说,我说,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她一紧张就跳船,我原本想 救她,但有另外一艘船追了过来,我一时害怕就逃走了。我想她应该被那艘船的客人救 了。”锡儿已派人拿钱塞船夫的嘴,他有胆也不敢多说一句。
“是吗?”
“是真的,句句实言,对不起,大爷,请饶了我,我下次不敢了。”
“那艘船的客人长什么样子?”
“我当时距离很远,看不清楚,不过那艘船不是当地的船,那船打着旗子,旗子上 写着周字,应该是姓周的。”
姓周?皓石在心裹打了一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