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出来跟我分享吗?”深深地嗅了一下咖啡香,他脸上有种陶醉的幸福感,看得出来他今天的心情不坏。
“不可以。”开玩笑,让你知道了,我这张脸要往哪里摆?
“为什么?”
这人真是有够烦。
“因为我小气、我不爽,行吗?”为了掩饰心虚,她赶紧把脸别向一旁,动手整理桌上的文件。
“还是因为你想的不是笑话,而是我。”
庄依旬心头瞬间怦怦颤动,猛地回过头来,怔怔的锦着他。
“你胡说!”先把门关起来,以免隔墙有耳。“我哪有想你,我只是在想是不是要去找个人陪我度周未而已。”
贺棣桓解意地点点头,弯起手臂,示意她把小手放进去。
“走吧,吃饭去。”
“跟你?”不太妥耶。
“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他那双平日炯炯晶灿的黑瞳,今儿看起来似乎另有一种深意潜藏。
是没有。
庄依旬为自己空虚得快蒸发掉的灵魂感到悲哀,一切只因寂寞呀!
是谁说的,寂寞的时候,千万别谈恋爱,因为爱过以后更寂寞。既然不能谈恋爱,那就姑且跟他出去鬼混一夜吧,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只是他们这样走出去会不会惹人非议?
事实证明,她是多虑了,大伙早就走光了,三百多坪的空间,静悄①。
进了电梯,她好奇地间:“为什么不交个女朋友?”
“正在努力。”他回答得一派轻松,低头冲着她一笑,那笑,真是好看极了。
庄依旬不敢再往下问,她的恋爱神经虽然很不发达,但她可不笨,她感觉得出来,这个和她相挽着手的男人,正包藏着祸心。
“你要带我去哪里?”戳穿了他的意图,就该步步为营,才不至于“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有孕在身”。
“北非。”
贺棣桓不愿搭乘她的跑车,要求她跟他共骑他的野狠一二五。
很新鲜的体验。她一脚跨上去,才发现两人贴得极近,想往后一历却根本没有多余的位置。
待他发动引擎,风驰电掣上路后,她才恍然大悟,这家伙果然心怀不轨。现在她不但要贴着他,为免不慎摔落,还得环手抱着他。
当了二十几年出人皆高级轿车代步的千金大小姐,这还是她第一次坐机车,第一次如此扎扎实实的环着一个男人的腰哩,她老妈要是知道,铁定大惊失色。
她有些迟疑地,轻轻地,把头枕在他背上。晤,感觉挺好的,停下来等待红灯时,鼻下马上窜进他特有的很男人味的气息。
谈不上喜不喜欢这种味道,只是它让她感到莫名的心神一荡。
“饿了吗?”贺体桓忽而回眸望着兀自沉浸在幻想中的她。
“嗯?”没听清楚他的话,她睁大水汪汪的秋瞳,怔视着他的脸。唉,晕黄路灯下的他,似乎更添几分英毅和温柔。是错觉吧?!
“我说,抱好。”绿灯一亮,所有的车子立刻朝前直奔,但他的速度却放慢了下来。
到北非不是往这儿走,他绕了远路。因为这条路车少,行道树多,能享受到仲夏夜里的徐徐凉风。
“你悄悄喜欢上我了?”她偏着头问他。
贺棣桓抿着嘴,不让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在脸上扩散开。
庄依旬拉长脖子,从侧面望着他满溢英气的笑容,他鬓角的虬髯,刚毅的薄唇,使他看起来多么超逸,多么富有智慧。
“我们可以把过往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从头来过吗?”她沉不住气地又问。
他依然不给她正面的回答,只是用他的大掌,轻轻地握了下她环着他腰围的手。
绕了一大圈,北非终于到了。
他牵着她,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专属于他的音控室。这儿和外面的舞池虽有一墙之隔,但里面的一举一动全避不开他人的耳目。
贺棣桓将她安置在一张高脚小圆凳上,自己则开始他的DJ工作。
众人依旧为他疯狂,特别是当他透过麦克风宣布,今晚将是他在北非的最后一夜时,几乎所有客人同时发出不舍的叹息,接着尖声狂叱。
”为什么?”庄依旬不解地问。
他谈笑地在她耳畔轻啄了下,这动作让部分女客大表不满,却也有人以掌声鼓励,朝他俩送上热情的掌声。
不久,服务生端来两盘香喷喷的什锦炒面和一大碗酸辣汤。
她接过其中一盘面,“给我的?”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他忙碌的操作着音响和灯光,还能腾出手来叉起一大口面往嘴里塞。
过往不知有多少日子,他的晚餐都是用这种有碍消化的方式解决。这种生活的确不是过惯锦衣玉食的她所能体会。
庄依旬恻恻然地搁下手中的盘子,端起他的炒面,用叉子一口一口喂他。
“好渴,来点汤。”对她的好意,他欣然接受。“晤,黑狗今天把盐巴放得太多了。”
“你常喝这个汤?”
“除了大年夜,差不多天天喝。”
“对它情有独钟?”她不觉得酸辣汤有那么好喝。
“不是,因为它和炒面是免费的。”为了省钱,懂吗?不知人间疾苦的富家女。”
贺棣桓斜睨向她,眼中已不似从前那般蓄满了火药味。奇妙的人生,复杂的人性,她不就是陪他干上一架嘛,他对她居然就全盘改观了。
现在的她越看越对味了。他忍不住在她水颊上又偷了一记香吻。
“嘿,我没允许你可以在大庭广众下这样想亲我就亲我。”她又还没决定要不要当他女朋友。
这话有语病。“不可以在大庭广众下?”他坏坏地低笑着。
“你很诈哦.再不老实,不给你面吃了。”
贺橡桓丝毫不受威胁,端起她原封不动的那盘,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嘿,那是我的。”半个小时前,她的肚子就已经饿得咕噜叫了,见他抢了她的面,现在更是穷凶”饿”极了起来。
”嘴巴张开。”
他大概常常照顾人,动作既温柔又俐落,不像她把汤汁溢到外面去。
很少有人用这么不花钱的方式疼爱她,却能够让她有着满怀的甜蜜感。
两人四日在飓尺间交会,怦然地一阵慌乱,脑子霎时空白一片,接着与她唇口交接的不是汤匙和叉子,而是他的唇瓣。
他的五官在她眼前放大,大到她心跳疾快,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胸口仿佛要炸开来。
这就是所谓的销魂蚀骨?
然后,她听到有人用力的敲打玻璃,贺棣桓原本紧紧吸吮着她的唇瓣移开了去。
朝窗外望去,啊!整个brUB里的人几乎全挤在玻璃上,对着他们大吼大叫,表达支持或不屑。
羞死人了,庄依旬巴不得现场有个地洞让她钻进去。
贺棣桓却泰然自若,抽出那张早已播放完毕的CD,改放一张布兰妮最新的舞曲,大家又疯狂了起来,又叫又跳地蹦回舞池。
“我想我该回去了。”像她这样一个感情一片空白的纯情女孩,今晚简直就是震撼教育,她必须赶快回家把心绪平抚下来,才不会被贺棣桓搞得方寸大乱。
犹来不及起身,他的手已按住她露在迷你裙外的膝盖。
”你玩得还不够吗?”截至目前为止,她还是不相信他是认真的。
“我给你的印象就那么恶劣?”天地良心,他可从没存心玩弄任何人.更别说是他心仪的女子。
“不是,是我觉得我没资格让你真心对待。”天,这句话实在谦虚过头,大违反她的本性了,有必要再补充说明一下,“我是说……”
“我们走吧。”
“那你的工作呢?”
“黑狗可以接手。”
她原以为他要带她到别的地方去,没想到竟拥着她滑入舞池,用最煽情的舞姿取悦她。
这家伙和白天在公司日理万机、道貌岸然的指挥下属处理业务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庄依旬跟随着他的舞步,缓缓地把心魂交了出去。惨了,她就快把持不住了,怎么办?
第七章
庄依旬要求贺棣桓让她在巷子口下车,以免送到大门被她妈妈撞见了,开始急着要找媒婆说亲。
步入半浴在墨色、半浴在股陇灯影里的长巷,寒意渐浓,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啸。
“嘿!”他在背后叫住她,“把这个披上。”
是他的衬衫。她抬头望向他,见他仅着一件无袖的汗衫,两条结实的臂膀充满力与美,让它们紧紧搂住,想必是件再美妙不过的事。
唉唉唉,又胡思乱想了,真要不得。
“明天再还你。”披上衬衫果然觉得温暖多了。
“行。”贺像桓静静的凝视了她一会儿,“好好睡,别太想我。”
自大狂,真该敲他一记五斤捶。
“放心好了,我睡梦中自有比你还狂野的偶像。”话声甫落,他忽地抓住她的长发,令她整个头不得不往后仰,昂承的嫣容正好让他恣意欲吻个够。
小巷里极静极静,庄依旬甚至听得见彼此的心热烈而激越的撞击。
他的吻从她的樱唇移往领口,来到颈窝处,直探她的胸口,握住她腰身的手劲道更猛了。
她被父母逼得过于老成的心境,在瞬间给激活了过来。这男人是她的英雄,也可能是她的心魔,她且喜且惧,把脸埋入他壮阔的胸膛,娇喘不已。
那一夜,庄依旬躺在床上久久不能人眠。一闭起双眼,脑海中满盈的全是贺核桓的身影和似笑非笑的眉目鼻口,伴随着心灵底处的欲。望,那股对他的饥渴竟排山倒海而来。
这火辣的片段,不停地播放着,全然占据了她的心田。仅仅一夜,她居然就弃械投降了,真是不可思议。
拉开被子,发现纯丝睡衣全湿透了,她到浴室里拧一条毛巾擦拭。
站在洗手台前,前方的镜子里现出一张美丽、潮红、羞涩难禁的脸庞。骇然地伸手抚向水颊,颊间恍似仍残留着他热吻过后的余韵。
着魔了,她。
胡乱抹了下脸,她歪回床上,脑中依然百绪杂陈,一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
“旬旬啊,都十点半了,朱嫂做了你爱吃的锅贴,你怎么……”叶亚查一路叨叨絮絮地上楼来,推开房门见庄依旬还赖在床上,不自觉地把音量提高,边说边掀开被窝,想将她拉起。“哎呀!怎么发烧了?”
“别吵,让我再睡一会儿。”拨开母亲的手,她懒洋洋的翻了一个身,继续她狂野的梦境。
“还睡?”叶亚营再摸摸她额头,确定她真的是发着高烧。“你生病了呀,旬旬,快起来,妈妈带你去看医师。”
“我没病,我只是困。”
“来来来!”她拧来一条冰冷的毛巾,住她额头敷上去。
“啊!”被湿毛巾一盖,庄依旬好好的一场美梦,顿时灰飞烟灭。她赫然坐起身,失散的三魂七魄登时全数回归本尊。
“现在觉得怎么样?”瞧着她两个熊猫似的黑眼圈,叶亚直心疼极了。
“不怎么样!妈,你真讨厌。”拿开冷毛巾,她一翩身又埋进枕头里。
叶亚警看见床边一件男人的衬衫,诧异地问:“你昨晚和贺核桓出去啦?”
“晤。”庄依旬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头连抬一下都没有。
叶亚茗却是一阵暗喜。“你们去吃饭?”
“噎。”妈妈越是好奇,她越是不肯多透露两句。
听朱嫂说,她快午夜了才人门,吃一顿饭不可能吃那么久吧?
“然后呢?去看电影了?”
“没有。”
“喝咖啡?”
“没有。”
“那是——”
“妈,我还想再睡一会儿,你先出去好吗?”想知道什么不直说,尽在那儿旁敲侧击,她偏不告诉她。
“呢,好好,我出去,你、你睡哦。”叶亚直欲言又止地快快往外走去,心里边揣测着庄依旬昨晚的行踪,为何累成这样?
她该不会和贺探桓……呃,她会不会已经……唉!急死人了。
听见房门轻轻合上的声音,庄依旬确定母亲已经走了,这才安安心心的再补个眠。待一觉醒来时,表已过了中餐的时间。
多么颓废。
摇着千斤重的脑袋瓜,她昏昏沉沉的到盥洗室梳洗一番,回到床上,诧见床沿摆了一包不知什么东东。
打开来瞧瞧,这是……保险套?!
旁边尚有一张字条,写着——
虽然我们很急于抱孙子,但在你和棣桓结婚以前,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这是什么跟什么嘛!真是败给爸妈了。
庄依旬百无聊赖的枯坐在床上,望着那一打保险套兴叹。
她和贺棣桓倘使到了那么一天,她该如何将这个东西交给他,叫他非用不可呢?
自嘲又羞赧地,她捂着脸,禁不住笑了起来,而且一笑不可收拾,越笑越大声。
如果不是朱嫂来叫她吃饭,她一定还会那样傻傻的,像中了邪一样的笑个不停。
“从来没见你这样开心过。”向来不多话的朱嫂来到她身旁,楞楞地望着她。“是贺先生?”
她咬着下唇点点头,“昨晚他亲了我。”
“真的?!”朱嫂给她一个特大号的拥抱,鼓励她,“要好好把握,贺先生是个难得的人才,而且够俊,将来生活一辈子,看了也不腻。”
“是这样吗?”这种说法很容易得罪人哟。
***
过完两天的周休假期,贺棣桓连一通电话也没有,害她白白的魂不守舍数十个小时,真亏。
礼拜—一早,庄依旬在前往公司的路上一再告诫自己,绝对不要给他好脸色看,绝对不要再让他有机可乘,别以为“把”她有那么容易。
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他做得比她更绝,非但绝口不提北非那档子事,而且人前人后完全一副船过水无痕、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
他照样勤奋工作,身兼法务和行销两部门要职的他,比以前更卖力,天天早到晚走。林经理说,他现在总是公司里最后一个关灯的人。
那么努力?庄依旬既喜且忧,喜的是他企图心旺盛,忧的是他到底是纯为勤能朴拙,或是另有阴谋?
第一个月的检验期很快就到了,坦白讲,她实在不相信对业务没任何经验的他,能有多出色的表现。为了避免过度失望,她尽可能的不去向林经理询问他的业绩,横竖到了发薪的日子,不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到时候,他大概就会省悟自己根本不是这料子,摸着鼻子,好好的回去当他的律师。届时他俩也才能没有顾忌的在一起。
她找了很多的理由来强迫自己体谅他忽冷忽热的态度,毕竟以他的身分地位,要和她这个天之骄女谈恋爱,心里压力之大,的确非他人所能想像。
一早,会计主管将薪资报表呈上来,她直接就压在案上,好久不敢打开来看。
“副总,董事长有事找您。”王秘书的声音才落下,她那久不“亲政”的父亲已经昂首阔步,笑咪咪的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