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男子扬声笑起。
「为什麽要证明我就是我?谁能证明天是蓝的?地是稳的?风是柔的?花是香的?或者该问,我的证明能证明什麽?」
这麽狂妄?
很明显的,对方确实有不凡的身分背景,至少他在今天这麽严格的重重安检下,还能自由自在的暴露所在,可见他不是个简单人物,不管是不是真的鬼医路易,波乐克斯都不会掉以轻心。
如果是朋友,他会欢迎,如果是敌人,他就歼灭!
「阁下这次看中的,是法拉维欧家族的何项物品?」对鬼医路易的习性他略有所闻,如果是真的鬼医路易,那不是友也不是敌,应该是他看上了什麽才是。
「绿金珀。」
绿金珀?那是世上非常罕见,甚至在地球上可能只有法拉维欧家族这一块,重量只有598公克,一个女人的巴掌大小,它的希罕处是里面天然的纯金沙,在极少见的碧翠琥珀包里下,就著光源缓缓转动,你会有握住全宇宙的感动。大大小小的金沙,像有著自己的生命似的,在不同的角度绽放出耀眼的流光,似活动的沙河,百看不厌。
科技的发达,已经可以利用科学把较次级的一般常见琥珀,经由温度的洗礼,再生出高级品,但是离真品,永远有那麽一大截的距离。因为稀有珍贵,所以绿金珀就被更小心的收藏著,早就不对外公开展示了,偶尔只见法拉维欧家族的女主人会在家族聚会上把玩。
鬼医路易显然不是家族成员之一,那他为什麽会知道绿金珀的存在?
「天底下的事没有秘密。」鬼医路易不想花时间解释为什麽会知道绿金珀的存在。
「绿金珀不卖,也不会易主。」对自己的想法被看出,波乐克斯觉得愈早结束谈话愈好,乾脆直接拒绝。
「你是用哪种身分拒绝我的交易?」鬼医路易也不气恼,还是笑脸问著,等波乐克斯变险,他才接若说:「无所谓,反正很快的,你会主动找我完成这笔交易,这是我下榻旅馆的名片。」
等人走远了,波乐克斯才回过神来,看著手里的名片好半天,再看看鬼医路易消失的方向,他不解的对著皱眉不语的卡斯特问道:
「见鬼了!你看见没有?他居然就这麽大摇大摆的走出去?这些安全人员是瞎了吗?你也真是的,为什麽不拦下他?」
卡斯特抽出波乐克斯还握在手中的名片,看一眼後又塞回去,走之前,卡斯特只回问一句:「你又为什麽不拦下他?」
波乐克斯嘴张了阖,阖了又张,最後只蹦出一句:「见鬼了!」
因为,他怎麽也没脸说出,刚刚他中邪了,根本动弹不得!
这鬼医路易真是邪门!
海地司追进主卧房,不意外没有看见黑焰雪的身影,他返身先锁上门,杜绝所有可能的干扰,这才转回男、女主卧房相通的隔门,他轻轻的推开门,果然看见她的身影就缩在他特意订置的七根透明空心的玻璃柱下,愣愣的对著玻璃柱里大小不一的彩色玻璃球发呆。
那是看过她房屋的图示後,他才弄明白,为什麽她总喜欢把水果糖握在手心里,就算是让手温把糖融化了,也没见她吃过。才在奇怪,她不是喜欢吃糖吗?就想到在台湾见到她时,小洋装的口袋里也有两颗化了的糖球?
看见黑焰天为她的布置,他才知道,她不是喜欢吃糖,她是喜欢那各色的晶莹剔透,玻璃球可能太重了,不方便携带,所以才会改带著相似的小糖球。
从卡马利回来的那天,他永远忘不了她兴奋的睡不著觉,一整晚,在七根透明的玻璃柱里,不停的堆放著深浅不一的红色玻璃球,大大小小的,好多好多。她说,红色是快乐,在聚光灯的投射下,她的快乐又明又亮,让他跟著疯了一夜没睡。
可是现在,她把玻璃柱里的快乐,一颗没剩的全捞了出来,放进去的是少少的很暗很暗的蓝色,比他的眼睛还要暗蓝……
这说明她的心情不快乐。
「火焰儿?」他陪著坐在她身旁,细声的唤著。
隔了一会儿,黑焰雪又拿起身旁一颗暗蓝色的玻璃珠,站起身,慢慢的放进玻璃柱内。
「我不喜欢你生气。」她烦恼的又丢进一颗暗蓝色的玻璃珠。
海地司跟著站起身,从後面抱住她,但没用上力,「火焰儿,我或许不敢面对你想家的事实,但是我没有生气,对你,更不会生气,明白吗?」
「我不懂?」什麽叫作「不敢面对你想家的事实」?
「总之,我没有生气,也不会因为你想家就生气。」能让她回台湾吗?会不会在见到黑焰天的面後,他就被遗忘了?
海地司还是无法放心让她回台湾一趟。
「真的不生气?」
「真的!」他知道她不会懂他的无奈……
得到保证後,黑焰雪立刻返身抱住海地司,抽抽噎噎的哭起来了。
「蓝眼珠,我今天本来好高兴的,有漂亮的新衣服穿,有好多东西吃,到处又都是汽球,还有这麽多个跟小丑一样丑的人,真的好好玩啊!可是……可是我突然好想我儿子,他一定会生气我都不回家,怎麽办?你送我回去好不好?」如果让她自己走,她一定会迷路的。
「火焰儿,你走了,我怎麽办?」海地司抱起她,回到隔壁的男主人卧室,在床边坐下。
不同以往的一口回绝,让黑焰雪止住了泪,「我带你一起走啊!」
「我们都走了,那这边的家怎麽办?」
「对喔!这边的家怎麽办?」这问题她没想过。
「而且,只要黑焰天一结婚,他就不再是你一个人的了。」或许他有点卑鄙,但这是事实,迟早会发生的。
「什麽?那我不也跟你结婚了?」
「就跟我们一样,结了婚,丈夫就属於妻子,相对的,妻子也就属於丈夫,你有我、我有你,互相照顾守护。而有一天,黑焰天照顾守护的会是他的妻子。」他尽可能用最简单的方式解释。
「我不喜欢这样……我结过婚了!」她突然想到,那她到底是属於谁的?
「火焰儿,你忘了吗?黑震死了,而我们今天才完成婚礼,所以,你属於我。」更何况,黑震所举行的婚礼,只是要保护她,根本没有所谓的婚姻关系存在。
「那好!我也喜欢你属於我。」她在他脸上大大的亲一下,孩子气的表示高兴。
「我也喜欢你属於我。」她笑了,是不是表示心情也转好了?
「蓝眼珠,求求你嘛,我想要跟我儿子说说话嘛,我真的、真的好想、好想嘛!」见他一点也没有不高兴的样子,她大了胆子,不停的亲著他愈来愈往上的嘴角,两只小手无意识的往他身上又揉又拍……
海地司无法拒绝黑焰雪的无心!
随著她小手的游走,她每一次的离开都带起小小的火舌,让他期待著她下一次的回触,她的指尖有著清凉的皮肤触感,让小小的火舌窜得更高,烧得叫他酥麻却不会过热,他的心被她春天的舒适整个占领,而身躯却成了盛夏的俘虏。
耳里满是她娇柔的恳求声,他的莫名坚持,在她突然咬住他的耳骨後,起了崩塌前的明显裂缝,些微的颤抖下,他勉力想找回防御的基本能力,却在她小手轻握住他下半身後,终於整个塌陷。
「蓝眼珠,好不好嘛?好不好嘛?」黑焰雪稍为往後倾,让海地司能顺利的把身上的小礼服整件脱下。
黑焰雪的心思此刻全在想回台湾见儿子一面上,根本没有注意到海地司的心思已经全都在他最美的小新娘身上。
「嘘!」他的食指压住她不停说服的小嘴上,让她再哀求下去,他怕自己会忘了什麽叫作拒绝,「火焰儿,我答应你,等你怀孕了,我会让你见黑焰天一面。」这是他所能做的最大让步。
黑焰雪所有的动作全停了,她张著圆滚滚的黑眼珠子,不解的重覆一次刚听见的话:「你怀孕?我不懂。」
海地司看著她可爱的神情,扬起笑声在她的唇上一啄,「不是我怀孕!我的意思是说,等你肚子里有了我们的儿子,一个真正的儿子,我们就回去黑家看看,顺便告诉黑焰天这个喜讯,懂吗?」
不懂!
可是有个重要的部分她倒是听懂了,「蓝眼珠,你是说你会带我回去看我儿子,对不对?」
「嗯!等我送你一个真的儿子以後……」他缓缓地解开了她胸衣上的小勾子,让她胸前的美景不再被束缚。
「蓝眼珠,我好喜欢你耶!」她搂住他的颈子,就算被放倒下,还是没松手。
「火焰儿,相信我,我更喜欢你。」
像是一种比赛游戏,她开始在他一开口後,就接著加上一个「更」字,因为只要加了个「更」字,他就会笑得眼睛闪闪发亮,然後,她就会看著他闪闪发亮的眼珠子好快乐、好快乐!
在笑闹声中,他给了她一个温柔又美丽的新婚夜晚。
虽然知道她不是第一次了,但是,他却用上比平常更多的浪漫,让心底的悸动能跟她一同分享,看著她纯真的笑容,他的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八岁左右的智力应该懂得爱情了!
他怎麽会有之前的错误判断?以为她不懂得爱情?更以为她无法体会他爱她的心情?如果她真的都不懂,那她就不会知道他不喜欢她提回黑家的事,如果真的不懂,她就不会有喜怒哀乐了,不是吗?
她的表达方式是不同,但她的内心,跟他是一般的。
在社会的竞争中,商业利益的教导下,他差点以为爱情是专属成人的,需要用智商来判断。其实,爱情根本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海地司怜惜的分开黑焰雪的双腿,特意放轻、放慢进入的动作……
「蓝眼珠……你的小儿子……今天……好像……好像……不一样……」她觉得口好渴,遂伸出粉嫩的舌尖,舔著唇边细小的汗珠,末了,觉得不够,她乾脆搂住悬在上方的海地司,往他嘴里吸去……
她的甜美,让他的律动加快、加深,每一次的进击都到最深处,每一次的後退又满是不舍,时间,在此刻全没了意义。
心里的温柔不停的满溢出来,在高潮过後,他没有离开她的包里,稍微撑高上半身,仔细看著身下嫣红的小脸。
看她昏昏欲睡,想是累坏了!一整天的兴奋,让她停不住的四处跑著,刚刚的欢爱是温柔的,所耗的时间却比平常多了许多,明天,该让她吃更多的草莓冰淇淋补回她今天过度消耗的体力才是。
「火焰儿,我爱你!」他动了动下半身,还是没有离开。
黑焰雪几乎闭上的眼,倏地睁得大圆,认真的回了一句:「蓝眼珠,我更爱你。」才说完,她又闭上了眼,睡得香熟。
感动让海地司失掉了平时的警觉力,他没注意到,黑焰雪回话的语调没了纯真,有的只是机械化的又冷又静,更错失了黑焰雪在沉睡之前,最後一眼的警告。她的黑眼珠,关住了原本应该存在的春天气息,散发出来的是冰冰冷冷的冬雪,那不该有的冷冽……
下半夜,海地司不确定是让什麽惊醒过来,他直觉有危险,想也没想,眼都还没有睁开,身体就先半转过身子,想护住应该睡在左边的黑焰雪。
没想到会扑了个空,而他的背整个危险的暴露出来,还来不及起身,左後背就传来了剧烈的疼痛,等他明白那是一把刀子从背後插进了身子,刀子又叫人残忍的拔了出来时,他再次承受了剧烈的疼痛,没有昏过去的原因,是因为,他担心黑焰雪,怕她也会受到狙杀。
终於翻滚下床,灯一亮,海地司惊愕的看著眼前,怎麽也无法相信,刺杀他的人,竟是……黑焰雪?
勉强爬到刚打开的房门边,黑暗在瞬间掌控了一切……
第九章
摩依莱狠狠的一巴掌,将紧捉住刀子不放、失神的黑焰雪打倒在地!一整天的妒火,终於找到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发泄,只一巴掌哪里会够?她发狠的用脚死命的往倒在地上的黑焰雪踢去,一点儿也不留情!
一旁的西斯摩对摩依莱异常的凶残,故意视而不见,一想到还在房里急救的儿子,他就更加憎恨这个东方女人!
这场婚礼根本就不该举行的,有瑕疵的人是天神的惩处,这个东方女人是祸害的根源,居然敢在新婚夜拿刀刺杀自己的丈夫!万一海地司无法救回一条命……西斯摩不能接受失去唯一叫他骄傲的儿子,海地司是天神对他的赏赐,不能收回。
其他的人不敢出声,只能守在一旁听候差遣,谁也不敢出声阻止摩依莱的暴行。
「贱人!海地司如果有意外,你十条命都不够赔,」摩依莱没想到,这下子什麽铲除这小贱人的计画都不必了!她有了更好的点子,可以整死这小贱人。
「立刻通知警察!」只要进到监狱,绝对能让这贱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趁著现在一团乱,摩依莱又是狠狠一脚,打算一次作绝。
才接到消息赶到的卡斯特,一踏上楼,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一把推开摩依莱,他直接挡在显然已经受了重伤的黑焰雪身前。
「我警告你,别护著这贱人,让开!」摩依莱授著腰,盛气凌人的命令著。
「你没有资格在法拉维欧家族下任何命令。」卡斯特不让。
「你到底清不清楚你的身分?说我没有资格?你呢?你也只是法拉维欧家族养的一条狗,你又有什麽资格挡在这里?别不识好歹,让开!」
「我说了,你没有资格。」卡斯特对摩依莱的恶毒侮辱,没有反应,他还是不准备让开。
波乐克斯今晚因为微醺,有了醉意,所以留在翡翠屋里过一晚,此时,波乐克斯应该是跟赶过来的医生在房里救人,所以无法分身照顾黑焰雪,电话里波乐克斯说的不是很清楚,但是事情的真相,还必须等海地司醒过来才能知道,就算黑焰雪有罪,也必须由海地司来判,任何人都无权干涉。
卡斯特对海地司有十分的信心,他绝对会醒过来保护他所爱的新婚妻子,同时给这场意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不认为黑焰雪会真的伤害海地司。
「给我叫警察来!」知道如果打了卡斯特,一定会被还手,摩依莱改由尖著嗓子,吼著一旁看她出糗的仆人。
「谁也不准去,」卡斯特喝斥著才刚跨出一步的仆人。
「摩依莱是不够资格下命令。」西斯摩不愿意再看见黑焰雪在眼前,他无法忍受和她在同一个屋檐下,注著手杖,他来到卡斯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