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之后,放朝歌几乎疯了!
“四儿在那里?”他对着吧台内的阿炮,阴冷的逼问。
不见了!她什么都没说就凭空消失。
她的手机,永远都是转到该死的语音信箱,在他找人撬开那被他按坏掉的门铃大门时,房东才该死的现身告诉他,房子里没有人!
没有人?他不信的抢过房东的钥匙,进到那搬空的房子里,他错愕的被迎面的空洞吞噬。
空荡,是他惟一的感觉。
为什么?
用尽所有的管道找她,他愤怒小小的一个台湾,该死的为什么能把她藏的不见踪影?
偏偏他的工作一再出状况,先是发片后的宣传无故被取消,接着签好的广告约,厂商宁可赔上大笔违约金也要换角,连年底在香港红勘的演唱会场的申请,也一再被香港政府打回,媒体像嗅着血腥的鲨鱼,用一堆绘声绘影报道来报道去,简直是要炒翻天。
工作上的潮起潮落,他在意但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他要是不从头版下来,他要怎么一间一间大学去找人?
等待,是硫酸,一点一滴腐蚀着他破了洞的心。
媒体不肯冷却,他被迫在疯狂的边缘游走,当海洋硬把他架过来这里,要用酒灌倒他的失眠,他才从失去四儿的恍惚中清醒。
阿炮是她的表哥!
“什么四儿五儿六儿的?”阿炮递上银弹,像是真的听不懂放朝歌的问话。
瞬间,银弹险险的飞掠过阿炮的左颊,砸碎在吧台后的酒瓶子上。
“朝歌,别闹事。”店里还有其他的人,蓝海洋皱起眉头。
“我再问你一次,她在哪里?”无视蓝海洋的警告,放朝歌阴冷的声音添上很狠。
“朝歌!”看来,把他灌醉不是个好主意,他不该同意阿炮的建议。蓝海洋站起身,准备阻止明天的头版又被他占满。
“海洋,没关系。”这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居然想出砸酒这种卑鄙的手段,为了他身后那一整柜宝贝酒的安全,他最好别再七儿八儿九儿下去。
“她不想见你。”说起来都怪他,把这恶劣的家伙塞给四儿,根本就是把超级大野狼硬塞给迷你小红帽,难怪四儿要哭死。
“你聋了还是蠢了?我没问你她要不要见我,我问的是,她在哪里?”他拒绝被“不想见你”的创痛袭倒。
“她出国了。”这他可没说谎,之前四儿确实去了加拿大过年,不过,一开学就回来了,后面这一句已经回来,他没说而已。
基本上,物以类聚嘛,他也是有酒性没人性的恶劣家伙。
“给我威士忌,不加冰、不加水。”
出国?为什么要用国界,把他远远隔开?
她够狠!
先用红红的脸、甜甜的笑占进他的视界,再用清净的气息沾染他的呼吸,在他全面沦陷的时候,她不说一句就离开,任他心跳的这般痛苦!
为什么?!
“阿炮,怎么回事?”
阿炮先开了酒,整瓶给放朝歌送上,才回答蓝海洋。
“能让男人这般捉狂的,你说是怎么回事?”
“你是说,朝歌这阵子的反常,是为了女人?”
“不是我在说,你这经纪人会不会太奇怪?净顾着跟你没关系的放朝欢团团转,朝歌再怎么顾人怨,好歹也是你的摇钱树,你也别偏心的这么明目张胆嘛。”
几个损友里面,就蓝海洋表面看起来最正常,但他说了,物以类聚嘛!表面是表面,骨子里他蓝先生一样恶劣。
“阿炮,你知道我不喜欢丢,我喜欢射。”朝欢没必要牵扯进朝歌的反常,他更不喜欢阿炮把朝欢挂在嘴边,这阵子媒体太疯,再不谨慎,会失控。
“射?”阿炮问着一脸斯文的蓝海洋,“射飞镖啊?”
一样斯文脸? “射……酒杯吗?”还是斯文脸? “射酒瓶!”立刻皮笑肉不笑!就说他一样恶劣。
“不提朝欢行了吧!”看见蓝海洋皱起眉头,阿炮自动禁声。
“朝歌找的人,你认识?”于公于私,他都必须帮朝歌一把,说到底……朝歌还真是一棵随便摇一摇就掉黄金的珍贵摇钱树,就快从他身上摇出他的幸福,他怎么能不回馈一下?
“有点倒霉的亲戚关系。”不等蓝海洋问,阿炮直接说了, “就上次出事的庆功宴,喝醉的朝歌狼性大发,吃了我的清纯小表妹,这家伙不知打哪儿学来一身哈利波特的好本领,够隐形的,居然你不知我不知的发疯谈起恋爱,结果就是现在的捉狂,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朝歌,到底怎么回事?”庆功宴已经太遥远,阿炮说的太笼统,蓝海洋直接问当事人。
“别问我,我比你更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杯子不够,放朝歌直接就着瓶口灌,用烈酒一路烧灼他的知觉,只想结束那焚身的痛苦。
这个时候,他突然间能原谅他的母亲,原来失心的疯狂下,只有用毁灭能解脱,要不是他得对朝欢负责,他也会用同样激烈的手段来终止他的痛苦。
“阿炮?”直觉告诉蓝海洋,吧台后一脸贼的家伙,有话没说清楚。
“别再问了,再问,你跟朝歌会翻脸的。”阿炮假假的抹着干净得不得了的台面。
抹啊抹的,抹到台面都闪到他的眼睛后,阿炮憋不住了。
“叫你别问,你还真的就不问?你是不是他的经纪人啊!”结果蓝海洋还是无情无义的不开尊口,阿炮认输的不抹台面了!
“她是辜威廉的女儿,硕阳集团的指定接班人。”
蓝海洋的眉头瞬间聚成一座小山,他不认为放朝歌真正明白,辜威廉或者是顺阳集团代表的意义,但他明白。
“朝歌,你必须忘了她。”蓝海洋以少见的命令语气说话。- “我会的,等你教会我忘记心跳。”放朝歌苦涩的笑着。
阿炮很有心机地,把新装用来对付歹徒的针孔摄影机,偷偷的瞄准了失魂落魄的放朝歌、跟快变脸的蓝海洋,然后,很技巧的把柜上他最宝贝的几瓶酒下架,藏好。
新装的摄影机,总得测试测试行不行,刚好这两人上镜头得很,不录太可惜。
“她只是跟你玩玩,不会认真的。”就算她是认真的,他不认话辜威廉会允许她认真,辜家不是一般的有钱人,辜威廉不会同意硕阳集团的接班人跟朝歌有交集。
“闭嘴!”四儿不是那种女人!
“你不是输不起的人,别让她看笑话。”为了朝歌好,他必须用重话让他清醒。
“我叫你闭嘴!”酒瓶被挥到地上,碎了,放朝歌握紧双拳,太阳穴上的青筋在抽跳着。
慢慢拿下鼻梁上的镜架,摺好收进口袋,蓝海洋一字一字说的再清楚不过,“朝歌,她不爱你,你也不爱她,你该爱的是朝欢。”
放朝歌怒吼着挥拳而出,瞬间跟蓝海洋扭打成一团。
“老天!他比朝歌还能打?”晾在一旁的阿炮,对正要靠过来的几个客人摇了摇头给眼色,他拿出码表计算,还要多久朝歌才会倒下。
噼里啪啦,乒乒乓乓,碎了几个杯子,倒了桌子椅子后,蓝海洋花了十九分二十八秒,摆平了放朝歌。
说蓝海洋摆平了放朝歌也不太对,正确的说法是,放朝歌欠人揍十九分二十八秒,时间一到,被揍够了,他自然就昏死死去,省的皮肉痛的半死。
这家伙,连被揍都不必太肉痛的叫人嫉妒!
“你欠我一个解释。”站起身的蓝海洋用袖口抹去嘴角的鲜血,他面无表情的进到吧台。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阿炮想,能把朝歌揍昏过去的拳头,招呼到他身上时,会有多痛?
“他们是谁?”一动手,他就发现不对劲。
店里的几个人,不是客人,也不是狗仔,看上去,倒像是训练有素的保镳,为首的那个外国人,有明显的贵气,阿炮要他把朝歌带过来,想做什么?
“你问的最哪个外国人?”
蓝海洋废话不多说,直接给一拳!
“要命!”阿炮抱着肚子跪在地上,赖着,猪才会站起来再被揍。
“不准动他!”蓝海洋手一撑,撑跳过吧台,阻止陌生人碰放朝歌。
“阁下,不必紧张,我没有恶意。”来人摒退围向前的手下,用带着奇怪口音的英文表达善意。
“先生,每个人对恶意的定义并不相同,更何况你我有一定的文化差异,请远离我的朋友。”这人口气带着尊贵,又是一个觊觎朝歌俊美的无聊贵族?
朝歌在东南亚巡回演唱的时候,这些岛主、领主、亲王,甚至国王追不够,现在还亲自追到台湾来?这些重量级的追星族,叫人头痛到反感!
那明显的不屑,叫来人摇头苦笑, “我的身份是……”
“国王?”蓝海洋脸上写着明眼人一看就懂的“真是国王又怎样”?
“阁下不觉得我很眼熟吗?”国王居然被人一再嫌弃?是这些平民有问题,还是他有问题?他居然觉得被嫌弃的挺一局兴?
“请恕我近视八百度,没有眼熟的任何感觉。”
阿炮突然从吧台下面插一句, “他跟朝歌有明星脸,尤其是那双会电人的桃花眼。”
皱起眉头,蓝海洋不得不承认,对方跟朝歌的几分神似,但是,那又如何?他一样不准旁人在朝歌失去意识的情况下动手动脚。
“先生,如果没别的事,请让开。”阿炮会帮这些人把朝歌引过来,那阿炮就有把握朝歌不会受到伤害,蓝海洋撑起放朝歌往外走,不担心对方的人多势众。
“很遗憾,我不能让开,因为,我需要他的血做DNA的比对。”
“DNA?”这让蓝海洋停下脚步, “要朝歌的血液做DNA比对?容我提醒,以你的年纪,勉强只能算是朝歌的哥哥。”
来人差点笑出声来,“阁下误会了,如果DNA比对无误,他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我找的是弟弟,不是儿子。”
“你是说……”
阿炮总算探出头来,口气很酸的解释:“这个天之骄子,是个货真价实的王子,现在更高级,他哥哥登了基,他顺便升一级成了亲王。”
“慢!”蓝海洋撑着放朝歌闪过对方想接人的动作,“等朝歌清醒过来,你可以把相同的说辞说一遍。”不管事情真假,他无权替朝歌决定要不要做DNA比对。
“事实上,我已经跟他接触无数次,DNA比对,只是对皇室的其他成员,有所交代而已,他的身份无庸置疑,请体谅我必须完成我父亲的遗愿。”
父王很久前在台湾待过半年,临终前才说出,他曾经背着母后想再见情人一面,没想到再见到的会是一块碑,还有他到死都没找到的儿子。
几翻波折,他辛苦非常的终于找到这位死都不肯认他的弟弟。
“朝歌知道?”蓝海洋眼底闪过惊讶,“请问,他是怎么回应你的?”
“咳……他说……咳……他没有嗑药的习惯,灰王子的童话,请念给一岁以下的婴儿听。”
蓝海洋的嘴角微扬,那确实是朝歌的口气。
“既然朝歌已经表达他的意见,我只能对你说抱歉,请让开。”
阿炮听不下去了,他学蓝海洋翻出吧台,很有架式的说:“你必须留下他的血。”
“我必须?”蓝海洋看着已经成一排的人墙,他先把放朝歌放下,再站起身踢踢腿、扳扳手,顺便扭扭脖子,“我没听清楚,你可以对着我的拳头,再说一次我必须怎样?”
架式没了!阿炮退到人墙后,才把话说清楚,“你忘了辜四儿?”
“谁?”
“那个让朝歌捉狂的女人?辜威廉的女儿?硕阳集团的接班人?王子跟公主,从此以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想起来了没?”
他阿炮一向重情重义,没有卖友求荣的恶习,只不过,重情重义的人,也是会嫉妒的。
当辜威廉亲自上PUB来买那难吃死人的脆鸡比萨,他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他这小店哪有位置给穿金吃银的上流人士坐?所以,他马上关门持着比萨上金碧辉煌的辜家去。
果然是四儿出事了!
见到四儿,说没几句,她就用眼泪喷他,他头脑精明,立刻猜出辜家的小公主爱上了他的最佳损友放朝歌,当下,他跟着在心底狂哭!
四儿那悲苦的模样,看也知道,没了朝歌肯定活不下去。原来朝歌这阵子叫人摸不着头绪的凄惨,是因为四儿?
朝歌用屁股看也知道,就是那种不爱则已,一爱就爱到死的蠢男人。
这下子,完了!
就算这两人爱到海枯石也烂;就算这两个人想来速配到不行;就算这两个人已经爱上了床……不行就是不行!
门当户对的豪门规矩,注定他们只能曾经拥有,天长地久是痴人说梦!
从此,他这媒人公,有够霉的肝肠天天断一寸,日日憔悴……
结果,他在肝肠断尽,眼面蜡黄,丑到连狗都嫌的时候,哈!没问题了!那个愈凄惨愈俊美的天之骄子居然是王子?
那他丑成这样为哪桩?反正已经丑成这样,他干脆就丑到底!
“我明白了。”蓝海洋退离放朝歌,然后抄起吧台上的空酒瓶,二话不说就往墙角边上排排站的酒扫去。
“啊!”阿炮慢一步的对着一地的宝贝酒尸体,又叫又跳,“蓝梅洋,你发什么疯啊?酒……我的酒!天啊!让我死了吧!我的酒啊——”
“阿炮,嫉妒是要付出代价的,下次你要嫉妒的时候,请先想清楚嫉妒的对象。”蓝海洋皮笑肉不笑的甩甩用力过猛的手关节。
“我这不是通知你了吗?”他的酒啊!
“太晚了。”
“太晚?!”不晚朝歌会捉狂?不晚朝歌会要死要活?不晚朝歌会被揍?最重要的是不晚,他还嫉妒个屁!
“为了辜四儿,他推掉两支广告,被片商阵前换角,取消香港的游戏代言,上海的演唱会违约延后等等,一共损失三千一百零七万六千元,阿炮,听我的劝,你要嫉妒什么都可以,就是别嫉妒我的钱。”他害他损失不少佣金,几瓶酒,算是便宜他了!
“太过分了……”以为他是替朝歌出头,结果是为了自己的佣金?这个有钱性没人性的恶劣家伙!
阿炮心好痛的尽全力吸进弥漫在空气中的酒香,他不甘不愿的问: “什么时候,安排朝歌见四儿?”门当户对之后,还是有问题的,辜威廉那关并不容易过,但是呢!以朝歌叫人嫉妒死的好命来看,天长地久肯定不是梦。
“不必。”蓝海洋慢条斯理的掸掸沾上身的灰尘。
“不必?”阿炮不解。
“太好命的天之骄子,确实是顾人怨。”
“啁!”
这家伙果然是损友里最恶劣的那个!
第八章
一关又一关,严密的保全,华丽的大宅,放朝欢凭着辜威廉的亲笔邀请函,直接进到四儿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