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并不常。”他放了片CD后坐回沙发。
这举动免不了又惹得安美美掀眉瞪眼。
不常来的话岂知她的东西这么了如指掌?鬼才信咧。
“那我问你一件事,你可要老实回答喔。”她打算好好审问他一下,便坐到了他旁边。
“请问,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真的是我的未婚夫?”在他出现之前,她本来对丰的言论笃信不疑,因为包括大姐头和浩二等人,全对她亲切友善,一切的一切都那么合理;但是一回到这里,丰告诉她的立刻破尽数推翻,丰虽然对她很好,但她还是因他的欺骗而感到些许受伤。
很显然地,两个未婚夫中已证实有一位是假的了;那么眼前这一位,是真抑或假呢?
“老实说,我正努力使自己在不久的将来能成为真的。”司徒青魁技巧性地答。
“不久的将来?”安美美杏眼圆睁。“那表示‘现在’你也是骗我的?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你们不明白这种谎言如履薄冰,很可能要不了多久便会露出破绽而被揭发吗?”
见她气愤得有点歇斯底里了,司徒青魁放下茶杯,正经地道:
“美美,我会说这个谎绝对没有恶意,更无借此对你做出逾矩或侵犯的动作。只因为当我们可能更进一步前,你突然把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忘个精光,这对我又何尝公平?那天情急之下将‘未婚夫’三个字脱口而出,不过是希望你在犹豫之间对那个丰稍有防范罢了,像现在,我不就明明白白向你坦承了?倘若我当真对你心怀不轨,你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吗?”
安美美默然无语,思考着他的一席话……
“但愿你能感受到我的真心。”他深深地凝视着她。
空气沉寂了良久……半晌,司徒青魁抓起外套披上,起身道:
“我回去了。明天……,不,大后天我直接来接你,”他留下这句话后便离开,准备让她自己一个人好好地想个够。
* * *
一声尖叫划破了医院的早晨。
住在声源隔壁间病房的大冢虹姬大皱其眉,问浩二:
“怎么回事?是不是哪个小护士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的,例如裸男什么的?或者有人翘辫子了?”
浩二失笑。
“我想身为一个护士,生老病死都不足为奇、不足为俱了,更何况区区一个裸男。”
“不然——”大冢虹姬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廊上一阵纷乱的嘈杂声。“浩二,你去瞧瞧好不。”她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使得医院如此大惊小怪。
“嗯。”
不出半刻,浩二回房,神色沉重……
“怎么啦?”大冢虹姬不解。
“麻美……不见了。”
“什么!”大冢虹姬瞠大了眼。“怎么会?怎么会呢?麻美她不是跟我一样受了伤吗?她会跑哪去?她——”
“大姐头。”浩二按住她的双臂要她冷静。“你别激动,喉咙会受伤的。”
“可是……”大冢虹姬怔了怔,“浩二,麻美她……她真的有回来吗?会不会只是我作了场梦?”
“她真的有回来,还赶来救你不是吗?这不是作梦,是千真万确的事。”
“可是她怎么来了又走了呢?我有好多好多问题要问她,结果她就像昙花一现、像梦幻般一闪即逝,怎么会这样?”
“或许她有她的苦衷吧。”浩二虽也满腹疑团这会只能将之化为无解题了。
如果不是因为医院有住院登记,或许他也会怀疑昨夜或许是麻美的灵魂出现了一会后便又消失。
他也想问:为什么会这样?麻美何以抱疾逃离呢?总有种直觉觉得近来一连串的事件或许都与麻美有所牵涉……会吗?
“大姐头,你别烦心。也许到了该出现的时候麻美又会出现,就像昨夜一样。”
“但我好想问她这些年过得如何,还有昨夜她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仿佛要回答她的话,此时有人敲房门——
“有人将这封信交给柜台指名要给大冢虹姬。”
“那人是谁?”浩二接过时不忘询问护士。
“抱歉,我没注意那人。”护士答完即退了出去。
大冢虹姬忙拆开信封,抽出信纸一瞧——大姐:
很高兴还有机会见你一面,这十年多来,我过得十分幸福,却也不免挂念大家;只是,人生有得必有失。非常遗憾父亲的丧礼我未能出席,在此我除了道歉仍是道歉。关于三弟的死和那场火灾,衷心期盼大姐能够原谅。
麻美笔
读完最后一个字,信纸不自觉地自大冢虹姬手中滑落。
“大姐头。”浩二轻唤道。
她的表情令人担忧。
“为什么麻美要我原谅?她怎么知道……三弟死了?”大冢虹姬喃喃自语。
浩二拾起信读完,不由得也心惊。
“莫非……”
“别告诉我三弟是麻美害死的,我不会信的。”大冢虹姬急忙抢白。
“大姐头,我们始终不晓得麻美的丈夫是何许人也,或者……”浩二也不太肯定,只是猜测。
一思及这种可能性,大冢虹姬当场如被撕扯心肺。
“不可能——”
“虽然麻美并没说白,但意思却非常明显。”虽是大大出乎人意料之外的结果,可事实却摆在眼前。
此时,丰推门而人,凑巧撞上这场热闹,不明所以地问:
“外头乱烘烘的,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病人失踪了。”浩二答。
“哦?”
“刚巧那个失踪的是麻美,”浩二又说。
“不会吧?”丰睁大眼问。
浩二将信递给他看。
“我的天!”丰阅毕,惊呼。“难怪我们找不到凶手。一个幽灵人口,怎么找嘛?本来我还在想等麻美好一点,我有好多事要问她呢。”
“你也觉得杀害三弟和纵火的人是麻美他们?”大冢虹姬痛心疾首地问。
“不是我觉得,是麻美自己承认的呀。” 。
“不——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大冢虹姬依旧不敢置信。
浩二与丰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我想,麻美定是被她的丈夫给带走了。”浩二肯定地道。
“唉,看似真相大白,其实麻美留给我们的仍是一头雾水。”丰重重地叹了口气。
大冢虹姬陷入“手足比不上丈夫”的怨怼中,对妹妹的绝情绝义感到心痛难当。
“大姐头,你就别多想了,快恢复身体健康要紧,大伙都在等你回去。”丰劝慰道。
大冢虹姬深呼吸一口,勉强牵动嘴角,重拾当家的本色:
“我知道。折腾一晚,大伙都安置好了吧?”
“嗯。”
“那就好。”大冢虹姬抬眼瞧瞧点滴瓶中的液体。
“那些打完后我想出院了。”
“不行,你得再休养几天。”浩二一口拒绝。
“只是轻微呛伤,用不着那么麻烦啦。”大冢虹姬心意已决。
“大姐头——”
“我比较喜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大冢虹姬坦言不讳。她又转向丰道:“请你帮我办出院手续好吗?”
“OK!”丰感觉得出他们俩之间的化学作用似乎引起共鸣了,当然识趣地退开,并体贴地为他们俩把门带上。
“浩二,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一直以来我以为对你只是习惯;其实,那是需要,也叫做……爱。”大冢虹姬直截了当,的确符合她洒脱的性格。
而浩二则被吓了一大跳,不禁结巴道:
“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笨蛋,我清醒得很呢。”大冢虹姬佯怒地睨他一眼,而后甜甜一笑。
浩二不能自己地一把拥住她,梦幻般的轻问:
“你……确定吗?”
“我思考很久了,所以我百分之百确定、千分之千确定、万分之万确定。感情非儿戏,是不?”
“虹姬——”浩二忘情地喊。
他的感情终于有所归属,太完美了。他此生将无所憾……
* * *
看着屋里打包完毕的一箱箱物品,安美美坐在沙发中望着时钟发呆。
这两天,司徒青魁真的都没出现,连通电话也没有。
而她不知怎么搞地,竟有一点点……反正就尽心里空空的感觉啦。
昨晚她就将东西全整理好了,司徒青魁只说今天会来接她,也没约定几点或告诉她搭几点的飞机。她已经等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却仍不见他人影,真是的。
她无聊地起身走动,绕着客厅打转,努力地想捕捉一丝记忆的关键。她思索着当初何以会买下这间房子的动机……在东京这寸土寸金的土地上,她一个单身女子住这么个有客厅、有厨房的套房,似乎是奢侈了点;不过,可以想见自己应该是个颇注重生活品质的人,因为即便是此刻丧失了记忆的她亦如此。
“喵——”
猫咪磨蹭着安美美的脚,她弯身抱起它,点点它的头笑道:
“怎么啦?怕我跑掉啊?放心,你现在是我的,不论我去哪,当然都会带着你呀。”
只是,海关那一关可能会有一点困难就是了。等会她得问问怎么样才能把猫咪一并带回台湾。
“叮咚——”安美美苦候一个多小时门铃终于响起,她几乎是用“冲”的去开门。
“早安。准备好了吗?我们要搭十点半的飞机。”司徒青魁嘴边挂着朗朗的笑。紫色的POLO衬衫、豹纹领带,搭配一套青丝色西装,将他整个人衬托得容光焕发,别有一番清新味道。
“早就准备好了;不过,关于这房子退租的问题……”
“这些交始我处理好了,包括你行李的搬运。”司徒青魁挤挤眼。“如何?我办事效率不赖吧?”
“那是应该的,好歹你也是个堂堂董事长呀。”安美美说着就将一只皮箱交给他,自己则背起装有她贵重物品的旅行袋。
“吝啬的女人,连句赞美的话都舍不得给。”司徒青魁把门关上,提起皮箱嘀咕着。
“不然你要我说什么?”
“像是——算了,一点诚意都没有的赞美叫做马屁、谄媚,不要也罢。”青魁存心和她抬杠。
安美美噗哧一笑。
“看不出你是那种需要赞美的人。”
司徒青魁转头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促狭道:
“两天不见,你现在看到我是不是心情很好?”
“才怪。”安美美心跳漏了半拍,急忙否认。
两人一路谈笑风生地抵达羽高机场,划完位后,离登机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司徒青魁便问:
“要不要去免税店逛逛?”
“不了,又没什么要买的。”
忽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三道醒目且熟悉的身影笔直地朝他们走来,两人不由得讶异。
“你们怎么来了?”安美美问。
“送你们一程呀。”丰以微笑掩饰离情依依。
“谢谢。”
“美美,你可要加油喔。希望你早日恢复记忆。”大冢虹姬衷心祝福,其中原委她已听丰说过。
“嗯,我会的。”
“对了,你们食衣住行都没问题吧?”司徒青魁打岔一句聊表关心。
“哼,你可别小看我大姐头。要不了多久,我会让一切回复原貌的,而且还更好。”大冢虹姬坚毅的个性表露无遗。
“总之我祝福你和大家。”
“干嘛?你又不是一去不回,别用这种生离死别的恶心口吻跟我说话。”大冢虹姬凶巴巴地说。
“啧,你的个性还是那么不讨人喜欢。”司徒青魁撇撇嘴朝谑。
“谁理你,浩二喜欢就行了。”大冢虹毫不避讳地拥住浩二手臂。
“哦——原来如此。难怪你会舍得放了我这个理想的丈夫人选。”司徒青魁故意拉长尾音,暧昧地瞅着他们俩调侃道。
“少自抬身价了。之前是我一时眼浊,幸好尚未铸成大错。”她不服输的细胞当然连嘴皮子也算在内。
“难怪人家说‘女人心海底针’,今日我总算见识到了。”
冷不防地,一个细微的声音由安美美的怀中传出,顿时八只眼睛一致盯向的那团毛绒绒的小东西。
“你打算把它带上飞机?”司徒青魁看傻了眼,他居然都没注意到她抱着一只小猫。
“总不能把它当行李一样装进箱子里吧?它会闷坏的。本来我也想问你该怎样才能将它一起带回去,但想想可能会很麻烦,才萌生把它藏在衣服里的念头嘛。”
“可是……”
“美美,还是把它交给我吧,否则你们可能会被赶下飞机喔。”丰伸出手道。
“噢!”安美美不舍地望着猫咪。
“我会好好照顾它的,反正我们有‘三个月之约’,你还见得到它的。”
此时,广播传出飞往台湾的旅客请登机的催促声。安美美再多瞧几眼,才将猫咪缓缓递给丰。
“司徒青魁,你会遵守约定规则,把美美安置好后便回日本来吧?你可不许耍赖使出‘日久生情’那一招喔。”丰不放心地补充。
“我不回来,难不成眼睁睁放任自己的公司倒闭啊?”司徒青魁敷衍了句。
安美美在一旁不予置评,对于丰骗了她一事她也不想计较,反正她没吃什么亏;至于司徒青魁在日本或台湾,她也无权干涉。事实上,她自己也满期待三个月后所有事情的可能变化。
“好了,我们该走了。”司徒青魁拉着安美美道。
“一路顺风。”浩二开口。
互道珍重后,司徒青魁与安美美步入登机门。
* * *
台湾——台北。
花了两个半小时的飞程,司徒青魁和安美美于踏上台湾这块土地。
而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到公司调查安美美家的住址。
乍见四弟毫无前兆归台的司徒赤魑惊诧万分,自办公桌后起身迎向他问:
“怎么突然回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大哥,可不可以请人事室将安美美的资料送过来?”司徒青魁直截了当,连寒暄都省了。
“安美美?”赤魅将目光调向司徒青魁身后的女子。
“嗯,就是两个月前你调过去日本给我的人。”司徒青魁把安美美拉到身侧。
“但她的资料不在这里那。月前你跟我调人时,我手边并无适当人选,便要黑魇帮你留意,她是从高雄分公司派过去的。”
半年前,“彩门集团”在台分公司于高雄成立,黑魇终于如愿独当一面;而这段时间由其蒸蒸日上的业绩看来,黑魇的领导能力确实有“青出于蓝”之势。
“大哥,麻烦你把住址抄给我好吗?”那个成立典礼他虽有去参加,但当时兄弟们是一道下南部的,如今事隔太久,他早忘了地点在哪。
“你们到底怎么了?”赤魁一双犀利的眸子在他们俩脸上穿梭,试图瞧出些端倪。
“大哥,现在没时间向你说明。”司徒青魁抽出一张便条纸摆在他面前道。
赤魅并无多加刁难,就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马上就要下去?不回家一趟吗?”
“不了,下次有空再说。请大哥代我向大家问好,拜。”将纸收妥,司徒青魁拉着安美美来去匆勿。
紧接着,他们搭机到高雄来找黑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