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我大哥对你们家似乎还太仁慈了!才会让你这家伙再出来为非作歹。”
“你们这群卑劣的兄弟!凭什么弄垮我老子的公司?把我家的钱还来!”安逸恨恨地咆哮。
原本衣食无虞的生活一下子变成负债累累;所有的理所当然一时间全不属于他,这事实教他如何接受?无法挥霍的日子,他要怎么过下去?
老子无能,他可不能就这样认输,他要将属于他们家的一切全讨回来!
“如果你有本事,就用你的双手把你家的钱全赚回去呀!”司徒白魏挑衅地说。
“你——该死!”安逸挥出一拳。
司徒白魏手一甩,让他不仅扑了个空,还跌了个狗吃屎。
“胆敢再打盈君的主意,你大概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伸展关节,弄得咯咯作响;一手揪起安逸,瞬间挥手又是一拳。
平日完全依赖保镖的安逸,毫无功夫底子,没有半点防御力,更别说反击了,完全只能屈居下风地任司徒白魏一拳一拳出气。
直到他已伤得奄奄一息,对陈盈君不再具任何威胁,司徒白魏才提着他往门外一丢,任他自生自灭。
“我说过!会让你们连台湾都待不下去。原本我还不想赶尽杀绝;但今天这一切全是你自找的!快回家准备收拾行李吧!”关门前,他还撂下一句。
一回到屋内,她迅速投进他怀里,他则反射性地抱住她。
“我不知道该如何对你说出我心里的感谢,你总是在最危急的时刻救了我,让我免于被蹂躏的悲惨命运。”她由衷说道。
“这是我们俩心有灵犀。”他像安抚孩子般抚着她的长发。
“他毫无预警的出现,我没有抵御的能力……”她无力地解释着。
“我明白、我明白。从今以后,那个危险份子会彻底从你生命中消失,不会再有任何威胁。”
“谢谢。”她安心地吁出一口气。
“傻丫头。”
“白魏……”她轻唤。
“嗯?”
“再抱紧一点好吗?”
“再紧你就喘不过气了。”他轻斥。
“不会的,请你再抱紧我一点,让你身上弥漫的香味安抚我每一个细胞。”她央求。
如她所愿地他收紧手臂。虽然他至今仍不晓得自己身上究竟弥漫着什么香气。
在没有一丝空隙的拥抱中,这一刻,两颗心已紧紧地交融……
第十章
两天后,各大报皆以大篇幅争相报导“安氏集团”倒闭,而负责人同时身为立法委员的安宏携家带眷、潜逃出境的消息。
一早从被窝便瞧见这惊天动地的消息,陈盈君梳洗一番,便拎着报纸想去向司徒白魏问个究竟。
到了司徒家,气氛一如平常,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和小妈她们寒暄几句之后,陈盈君便直接上楼去。
敲了两声房门,没得到任何回应。她试试门把,发现没上锁便自己旋了开……
一进门,一双强壮的手臂便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一个吻真真实实地落在她唇上。
第一次,他这么主动、狂野地向她表达爱意。
她闭着眼,感受他的气息,任由他的吻把她一寸寸掠夺,任由两人淹没在情欲中,感受他一遍又一遍地深入……
缠绵过后,两人相拥躺在床上。他轻轻抚顺着她的长发,喜爱她那头乌亮秀发整个缠绕在他手上的感觉。
“对了,我有事问你。”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他撩起她一缕发丝,凑近鼻子嗅了嗅。
“你真的说到做到,让他们连在台湾都待不下去?”
看到那则新闻,她不由得打心底佩服起他们兄弟的能耐。她只是个平凡女孩,对于真正的企业家生活,虽有耳闻,却不是十分了解。
而安宏好歹在政商界也是个人物,但他们对付他就好像在剔除牙缝里垃圾般那么简单,令人不得不生畏。
“他们自找的!我也没办法。原本留下最后一间公司给他们,是想他们若能好好用心经营,迟早能把失去的再赚回去;顺便重新回味一下工作的乐趣,而不只是一个劲儿地拿钱砸,或是在咱们的立法院演出全武行。但显然的,不管在哪一方面,他们都没有跌倒了再爬起来的勇气。事实上,人的成功不在于此刻拥有了多少,而是能做多少;而他们既然都失去了面对人生的勇气,便只能注定从此一蹶不振。”他淡淡说道。
“从今以后,我可以真正远离恐惧了吗?”
她寻求着司徒白魏的肯定保证,虽然他们现在潜逃出台湾,并不表示他们不会再重返这片土地。
“放心,傻丫头!谅他们没那胆敢再回来。”他拍拍她的头。
陈盈君甜甜一笑。
眼前她正拥抱着前所未有的幸福快乐,司徒白魏是个有风度的男人;在两人关系日益亲密的同时,他从不提及她以往的放浪形骸,让她在面对他时从不感受到压力,仿佛重生了一般。
他总不吝在他家人面前表达他的爱意和他要她的决心,甚至有昭告天下的冲动;若不是她阻止,她想他真会说做就做。
在校园里,虽然她从不畏惧任何针对她个人的流言,依旧我行我素、不为所动;但,她还是讨厌一旦她与白魏的关系公开之后,那些预期接踵而至的蜚短流长。
“今天要去学校吗?”陈盈君问。
“刚好你来了,我们就一起去吧!”
“好呀!快穿衣服!”她跳下床,将散落在地板上的衣服丢给他。
他却依旧赖在床上,大剌剌地欣赏着她曼妙的曲线。
也许是因为她对自己的身材非常有信心;所以她自然毫不避讳地当着他的面穿衣,姿势十分优雅。
那副美丽的胴体,上一秒才在他身旁。一想到这,他心里便涌现一股暖流。
据说幸福快乐的感觉,就是当什么都对了的时候,那种感觉便会充满了你每个细胞。他此刻就有这样的感觉,不知道她是否跟他一样?
着装完毕的陈盈君发现自己成了他眼里的猎物,不禁大发娇嗔,脸红地爬上床揪他。
“不许赖床,快起来!”
“干嘛脸红?是你自己要给我看的喔,我可没偷窥。”司徒白魏糗她。
“你——你不会把脸转过去呀!”她捶他一记。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不看白不看!”
“你——真坏!”
“呵呵……”
于是两人打情骂俏地结束这短暂的甜蜜时光,相偕上学去。
午休时刻躲在她们专属的树荫下,已变成陈盈君和秦依人的习惯。
微风徐徐,多少驱散了毒辣的阳光,总比待在教室那人多又不顶通风的地方要好太多。这会大口大口喝着冷饮,更是人生一大享受。
炎炎夏日,一向怕极酷暑的陈盈君和秦依人,因相继沉浸在甜蜜的恋情里,竟不约而同感觉今年是有始以来最棒的夏天。
“被我说中了!”秦依人别具深意地浅笑着。
“说中什么?”陈盈君懒懒地问。
“夏天果然是个适合恋爱的季节。”
“呵呵,是呀!真没想到你跟那老板会进展得那么快。”陈盈君促狭道。
“我才没想到你跟司徒白魏间会起这么大的化学变化呢!明明像是容不下彼此的冤家,才几天不见,竟成了如胶似漆的爱侣。”秦依人反唇相讥。
“哎呀!你这张嘴倒是愈来愈利了呀!”陈盈君用手指头戳戮她。
“咱们俩臭味相投喽!不多向你学点怎么成?”
“咦?还糗我!”
秦依人咯咯笑着。
“嘿,老实说。你跟司徒白魏是如何发展的?我真的很好奇!”
“好奇心会杀死猫的!”陈盈君向她扮了个鬼脸。
“不怕不怕,快告诉我!”
“峰回路转、精彩绝伦。”她给了八个字。
“什么?!你唬弄我嘛!”秦依人白了她一眼。
“哎,你就晓得人家不喜欢说故事嘛,我跟他的事大概得说上个三天三夜,会累死人的。”
“夸张!”
“不然你先告诉我你跟谷斐是怎么进展的,我对你们之间也很好奇。”陈盈君最会用这招了——要不就转移话题、不了了之;要不就提出反问,若不想回答的人自然知难而退。
“那么我可能也得说上十天十夜喽。”秦依人故作拧眉深思状。
“骗谁呀你!”陈盈君拿手肘撞了撞她。
“啊,凤凰花开了。”秦依人突然指向依着围垣种植的凤凰树。
“好快,一个学期又完了。”
陈盈君的心情倏地下沉。因为这代表白魏即将踏出校园,往后,想在校园里碰面就不太可能了。
“几科被当?”
“嘿!我没那么逊好不好?”
“哦?那就是舍不得喽?”
“舍不得什么?”
“某人呀!”
“我不认识什么某人。”
“还装傻!某人就是司徒白魏嘛。他毕业后就剩你独自一人,感觉很寂寞吧?”
“怎么会?我有你呀!”陈盈君说着一把扑向她,坏坏地笑。“再者,你的他不也是校外人士?咱们同病相怜喽!”
“哎呀,疯丫头!饮料被你推倒了啦。”秦依人手忙脚乱地抢救刚被打翻的泡沫红茶。
蓦地,一阵窸窣声传来,表示有人闯入了她们这片秘密天地;于是她俩反射性地躲进草丛里,屏息静观来者何人。
出人意料的,来人竟是卓峰和杨美娟!只见两人身形相偎、状甚亲密地喃喃低语,还选定了她们大树下的专属位置坐下。
一股莫名的占有欲在陈盈君心底涌现。
凡事皆讲求个先来后到,那明明是她们的地方!干嘛一听到有人来她们便急忙地躲躲藏藏?
“我们躲什么?”陈盈君闷闷地问秦依人。
“不知道。”秦依人也糊涂,这不过是个反射动作嘛。
“那出去吧!”
“不好啦!人家正在谈情说爱呢。”
陈盈君又看了树荫下的两人一眼。
是呀!像是在谈情说爱。想必他们之间也有了变化……呵,人心果真是善变啊,不久前,那卓峰不才信誓旦旦地说除了她他谁都不要吗?这会儿呢?还不是又转身吃回头草了?
这下她若突然冲出去,场面会变得如何?说真格的,她倒想试试。
“饮料还搁在咱们的位置。”陈盈君找了个理由,说完便跑出去。
“哎!盈君……”秦依人追上。
原本相偎的两人乍见到她,马上反射性地跳开。
“你来这做什么?!”杨美娟略带敌意地问道。
“不好意思,先到这里的是我们。如果你们不出现的话,我想它会一直属于我们。”陈盈君拾起地上的饮料证明。
强忍着想见她的冲动,刻意的避免在校园里碰面……种种努力,全因这一刻她突然的出现而宣告失败。卓峰的视线完全移不开那教他痛彻心扉的女子身上。
杨美娟见状,急忙站在两人之间,阻隔彼此的视线相交。
“既然你们先在这儿,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她挽住卓峰的手臂,亲昵地说:“我们走吧!”
但卓峰有丝眷恋,脚步十分迟疑。
“峰!”杨美娟嗔怒催促。
“恭喜呀!两人旧情复燃了,祝你们永远恩爱。”陈盈君玩笑似地说。
话听在杨美娟耳里,却充满了讽刺的意味。她嘴角一撇,得意地说:
“处女毕竟比浪女来得高贵多了。这一点卓峰虽然发现得有些晚,但现在他可不会再去眷恋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闻言,陈盈君脸沉了下来。
这女人!哼!要比嘴利?她可太小看她了!
“我说呢。以前战战兢兢的叫学长学长,像个委曲求全的小学妹;这会儿却改口叫名字,原来是因为两人上过床了呀!”
“是又怎样?!”
似乎一旦对自己的爱情有了自信的女人,便会变得强悍;面对可能的威胁,旋即进入备战状态。
“美娟,你说够了没?我们走了。”
为了避免场面变得尴尬难堪,卓峰硬是断绝自己想再多看陈盈君一眼的想望。
“怎么?!你心疼她?你还对她念念不忘?”杨美娟声音变得尖锐。
“你在说什么呀!快走吧。”
“我偏不走!除非你把话说清楚!”
“你要我说什么?别无理取闹了行不行?!”
“我无理取闹?!你这没良心的!”杨美娟开始歇斯底里地捶他。
“你够了没!”卓峰怒喝。
“你——”杨美娟愣住。“你居然当着那女人的面凶我,卓峰,我恨你!”
吼完,她哭着跑走。
“美娟!”卓峰望了陈盈君一眼,在心里挣扎了两秒,随即转身去追杨美娟。
她无怨无悔地伴他走过这些日子,如今两人的关系又往前跨了一步,他不该再这么三心二意;至少,他不能再辜负她一次。
“看看你做的好事!”秦依人谴责她。
“我真的只是想祝福他们;但很显然,他们爱情的基础仍然太过脆弱。”陈盈君无辜地耸耸肩。
“他们最好是能和好,不然你可罪孽深重。”秦依人睨她一眼。
“哪这么严重?”
“破坏了人家的恋情,自己还能心安理得吗?”
“依人,我哪有破坏他们?你也看到了呀!明明是她自己太神经质,无理取闹嘛!”陈盈君大声喊冤。
“但不可否认,你是故意出现在他们面前,试探他们的吧?”秦依人一语道破。
陈盈君哑口无言。
点到为止,秦依人无意再让陈盈君陷入自责,于是转移了话题。
“暑假到了,我也想去打工。你之前那个夜班的工作怎样?”
“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辞掉了。”
“辞掉了?为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另外找一个罢了!”陈盈君避重就轻。
说来她也挺厉害的,从去酒店开始上班到辞职,都没让秦依人给发现。
“是吗?那暑期我们再一块儿去找吧!”
“我看你直接去谷斐的咖啡屋帮忙不是更实际?”陈盈君语带暧昧。
秦依人脸红了。瞧那含羞带怯的模样,可以想象她正在考虑这提议的可行性。
“嘿,原来你们在这儿!”余淳建不知从哪冒出来,吓了她们一跳。
看来,这秘密天地是愈来愈多人发现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陈盈君颇不悦地问。
“我快把整个学校翻过来找了呢!”余淳建夸张嚷道。
“这么急着找我们什么事?”
“我们正在讨论毕业舞会的事,白魏想找你们一块去。”
毕业舞会上,学校打算把舞台交给司徒白魏他们,节目也任他们自由安排。
“好呀!在哪?”
“活动中心。另外,我有事想跟依人单独谈谈。”
陈盈君以眼神征询秦依人的意见。看她颔首才说:
“那我先过去。”
待陈盈君走远,余淳建凝视着跟前的秦依人,开门见山说道:
“有个问题搁在心里很久了。而我即将毕业,所以想在踏出校门前向你要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