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无妨。”
“那么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一直很喜欢你,我想知道你是否对我也有相同的感觉。”
秦依人沉默了。虽然早在意料之中,但回答却不似想象中那么容易说出口。
等了半晌,余淳建忍不住追问:“需要考虑那么久吗?”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秦依人坦白。
余淳建一阵呆愣。
“喜欢的人?是谁?你们在交往?”
“我可以不回答这些私人问题吗?”
“……可以。”
“那我们到活动中心跟大家会合吧!”
“再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交往多久了?”
“没多久。”秦依人总是回答得很保守。
“我曾经对你诸多暗示,难道你都没感觉吗?”他有些不甘心。
难得主动出击,换回的竟是这种结果,教他情何以堪?莫非他真的只有接收的份?偏偏,司徒白魏眼看着就要死会了,往后这种机会也不多喽……唉!
“学长,现在讲这些都没意义了吧?”
“那个人我认识吗?”
“严格说来,你还算得上是我们的媒人呢。”秦依人淡淡一笑。
“媒人?”余淳建张口结舌。
不会吧?他再窝囊,也没道理将自己中意的女孩送到别的男人手里还不自知。
“就是咖啡屋的老板。”
“是他?!”
该死的!此刻,他真想拿根棒子敲昏自己。
“没错。如果不是你带我去那家店,我们也不会认识,所以还得谢谢你。”秦依人真心说道。
“甭谢。”余淳建垮了双肩,像只斗败的公鸡,语气闷到极点。
“走吧。”秦依人率先迈开步伐朝活动中心走去。
“什么?!要我跟你合唱?”陈盈君一听到司徒白魏的提议,吃惊得跳了起来。
“有那么意外吗?”他挑挑眉。
“因为——人家从没上台唱过歌。”陈盈君嗫嚅道。
“那就试一次呀!说不定你也会跟我们一样爱上那种感觉。”
“可是——”
“你平日那股魄力上哪去了?”他略带挑衅。
“我是怕砸了你们的招牌嘛!”
“我们都不担心了,你有什么好怕的?”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喔!”
“各位,没异议吧?”司徒白魏征询其他人的意见。
“没有。”文轩答。
“另外,阿建和依人也合唱一首。”阿Ken补充道。
“他们怎么还不来?”司徒白魏问。
“他们说要谈谈。”陈盈君答。
“谈什么?到这儿谈不行吗?”
“应该是感情。快毕业了,想在那之前要个答案定定心。”
“定定心?”司徒白魏哼了哼。“那家伙才不可能会想定下心。”
“有同感。”文轩和Ken异口同声。
“嘿!你们这几个‘好朋友’!居然私底下诋毁我。”适时进门的余淳建大声抗议。
“不是实话我们才不屑说!”司徒白魏笑得不怀好意。
“哼!是喔。”余淳建撇撇嘴,将话拉回正题。
“讨论到哪了?”
“我和盈君的合唱作压轴,你和依人的合唱排在我们前面。”
“合唱?”这下换秦依人惊讶。“为什么要我跟他合唱?”
“你不愿意?”众人一致将目光集中看她。
“没有!只是我唱歌不好听——”
“骗人!我听过你唱歌的,宛若黄莺出谷呀!”陈盈君由衷赞道。
“这回的合作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更是唯一的一次,没有第二次的机会了。所以只要尽兴就好,不用考虑那么多。”司徒白魏安抚她。
“可是——”
“可是无用。”陈盈君打断她的犹豫不决。“我也要上场呀,就当作一次回忆嘛!”
“对呀,就这么一次。”
几个人轮番劝说,好说歹说,秦依人终于点了头。
乐团突然多了两位绝色佳人,更添几分活力。距离毕业典礼只剩不到两星期的时间;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培养出极佳默契,也只有靠大伙加紧练习了。
接着几天,大伙开始忙着舞台的搭建、节目的流程和最重要的练唱。
值得一提的是,陈盈君和秦依人的歌喉出奇得好。尤其陈盈君与司徒白魏的合唱完美极了,两人默契十足;而秦依人和余淳建就稍稍逊色了些,总是会有那么一小节拍子错了。
转眼,毕业典礼已然来临——
这一届的毕业典礼,不知是谁突发奇想,竟然提议要在海里拿毕业证书——所有的毕业生,无论会不会游泳,一律都得学习潜水。
许多旱鸭子原本心惶不安,担忧拿不到他们的毕业证书;亲身体验之后才明白,浮潜并不一定得学会游泳才行。
数百名毕业生,在海里一一领取由校长亲自颁发的毕业证书,在众多围观者和镁光灯下,结束他们这一段求学生涯,准备迎向另一个人生旅程。
如此别开生面的毕业典礼终告落幕,此举堪称全国首创。
随着夕阳西下,一连串庆祝节目也纷纷出笼。
众多毕业生在舞台上使出浑身解数,尽全力展现他们在这校园里最后一次演出。有些搏得满堂喝彩、有些则是激动得当场落泪……
由司徒白魏、余淳建、文轩和阿Ken所组成的乐团,在校内外皆颇具知名度,他们的表演被安排在最后的压轴。随着重金属的乐声响起,夜愈深,一颗颗年轻的心便愈加狂野奔放,热力四射……
在上场前的空档,陈盈君和秦依人两个窝在后台互相打气;虽然之前已练习过无数次,但第一次站上台面对那么多人,免不了还是有些紧张。
“有听说后来那对情人怎么样了吗?”秦依人问。
“你是指卓峰和杨美娟?”陈盈君勤作深呼吸。
“嗯。”
“听说是和好了。”
“哦?”秦依人浅浅一笑。“女人真是不可思议的动物对不?”
“怎么说?”陈盈君颇不以为然地掀起一道眉。
“恋爱中的女人往往令人意想不到。原本可能是很怯懦内向的女孩,为了捍卫爱情而变得强悍勇敢;也可能原本像是男人婆般的女孩,因为爱情而变得温柔可人。”
“比如你吗?坦白说,我发现最近你似乎变得较独立了。”
“你啦!我从来都不知道那么强悍的你,竟然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秦依人调侃道。
“咦?你糗我!”陈盈君作势要打她。
“呵呵……我变得独立,你是不是有些怅然若失呀?”
“鬼才会!”
忽地,一阵陌生的旋律传来,令两个女人一时怔住——
这首曲子并不在事前排演的名单当中;然而,它的旋律却是那么地优美,让她们不由自主静下来聆听——
“决定松手,不再强求,坚持已太久,
路已到底,回忆布满伤口,
不敢回头,怕再错过一次,
霓虹闪烁,迷失街头,何处是归依?
人海沙漠,情感都显冷漠,
无力防躲,只有奋力接受,
爱情情节,难道总是苦痛多于甜蜜?
你冷冷走出我的视线,连句再见也没有,
我憔悴的容颜,写满了对你的思念……”
虽然,余淳建的花心是众所周知;但他的好嗓子也是不容置喙的。那极富磁性的歌声低回缭绕,牵动着每个人的心……
“嘿!依人。像是唱给你听的心声耶。”陈盈君挪揄。
秦依人回了她一记大白眼。
“乱讲!只是一首歌罢了。”
“是是是。”陈盈君虚应,却笑得别有深意。
前方舞台这会儿一曲既毕,主唱拿着麦克风,宣布今天安排了特别秀,请到一位特别来宾来合唱一曲。话一说完,台下立即掌声如雷。
“喂!该你上场喽。”陈盈君推推她。
“哎!我好紧张。”秦依人绞着手。
“像平常练习那样就行了,加油加油!”陈盈君为她打气。
“嗯。”
秦依人做了个深呼吸,在余淳建唱出她的名字之后,缓缓走进舞台。然而,当他接着说出另一个人名时,却带给她莫大的震撼。
“谷……斐?”
“那个人去拜托我来的。”谷斐似笑非笑地朝她耸耸肩。
“来干嘛?”
“跟你合唱。”谷斐走过去搂她,在她耳畔说着悄悄话:“初次登台,请多多指教。”
“我也是。”秦依人用唇语回应。
“那好,咱们共勉之。”
谷斐向台下漾出一抹魅力十足的性感微笑;待音乐一起,随即以那沉稳的嗓音与秦依人深情对唱。
两人在台上含情脉脉、默契十足的深情合唱,立即搏得台下大喊安可。
“来来来!更精彩的还在后头。”
余淳建重新走回舞台中央。麦克风交接之时,他与秦依人彼此凝视了几秒钟,然后才毅然决然地撇过脸,加大音量地继续说道:
“接着,从来只动手不动口的贝斯手司徒白魏,今儿个也要大展歌喉,与咱们的校花陈盈君合唱一曲,请大家掌声鼓励一下……”
这组合实属难得了。校园里的两大风云人物是何时走在一块儿的,没人知晓。在期待两人出现的同时,台下也掀起一阵窃窃私语……
“这首歌是由司徒白魏亲自作曲填词,作为合唱曲的同时,更是献给咱们校花的心情告白。”前奏一起,余淳建便在一旁介绍。
男女主角一就定位,台下更是骚动起来;直到司徒白魏唱出第一句,大伙登时凝神倾听——
“假如生命是一列疾驶而过的火车,
快乐与悲伤就是那两条铁轨,
在我身后紧紧追随。
所有的时刻既仓猝而又模糊,
除非你能停下来远远地回顾;
而生命的泉源,
付诸长轨缓缓流逝。
只留下那段永难忘怀的美好时光。
蓦然回首,
仿佛总是一场赶不上的热闹,总是灯火阑珊。
而你是否也和我一样,
静静地等候着那不经意中的相会……”
悠扬的旋律和歌词意境,无一不扣人心弦,正当所有人皆陶醉其中时,司徒白魏突然指着天空大喊:“看!流星!”
台上台下全体皆反射性地仰头望天;霎时,灰暗的天空迸出一朵朵绚烂夺目的火花,美丽得教所有人由衷发出赞叹……
“哪有什么流星?”陈盈君轻笑,没有被那些火花感动。
“那是火花呀,流星在这儿。”说着,他摊开掌心,上头放着一只钻戒。“我只是想让月光将它映射得更加灿烂。”
这一刻,陈盈君当真愣住了,只能呆呆望着眼前又帅又酷的他。
“我打算将你套牢,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我帮你戴上,一个是你自己戴上。”
“老套!学人家的广告台词。”陈盈君啐道,心里却感动得快死。
“但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学得来喔!”他对她眨眨眼,非常明白在某些时候她便会这样口是心非。
“我偏要第三个选择。”陈盈君固执地说。
“也可以。第三个选择就是我捉着你的手将戒指套上去。”他的反应一流。
感动的泪水已渐渐盈满她的眼眶,她睇凝着他,身体几乎无法动弹。
“嫁给我吧!盈君。”
“人家才大一。”她有些哽咽。
“年龄、身份地位、时间统统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你此刻的心。”
“要了我这火女,你可没机会再后悔。”她提出警告。
“我才不会后悔。”他缓缓抬起她的手,温柔地为她戴上钻戒。
原本屏气凝神的现场,在下一秒立即欢声雷动,尖锐的口哨声此起彼落……
台上的好友们一一围过来祝贺——原来,今晚的压轴好戏是早有预谋。
主角们笑得甜蜜,大伙则玩得尽兴。
夜深了,在舞会接近尾声之际,这则佳话想必又会一代代流传下去,成为校园罗曼史上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