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别乌鸦嘴!”秦依人白她一眼。
“好啦好啦!你快进去。”陈盈君催她。
“你呢?你可别又乱跑,早点回去休息。”秦依人又叮咛。
“知道啦!你真的快比我老妈还唠叨了。”陈盈君嘀咕。
幸好她老爹老妈都在南部乡下,当初执意要考北部的学校,离乡背井过独立的求学生活,果真是明智的抉择。呵呵……否则老妈那把机关枪,迟早害她的耳朵提早退休。
真不知那个与她朝夕相对的老爹怎受得了,而且还数十年如一日咧。佩服!
“开车小心。”
陈盈君摆摆手,油门又用力一踩。
车速快慢与否,并不一定与安不安全划上等号。她的开车技术好到令她觉得,如果有一天去参加赛车,冠军必然非她莫属。
往她的小套房驰去,一路上,陈盈君享受着那种速度的快感……
啊,在深夜里开快车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但她的快乐并没维持多久,因为中途她又被那辆火红跑车给盯上。
“shit”陈盈君咬牙低咒,不知往哪绕好。
因为高速,不一会,她整个方向感全乱了,不幸就在下一秒发生……
她闯了个黄灯,而天杀的!一辆白色的三菱跑车竟由右方冲出,眼看着就要将她拦腰撞上——
“哇呜——”陈盈君尖叫着,每条神经都因惊骇过度而宣告罢工,而且还放弃求生本能地自动闭上眼睛。
她就要死了!死在那个姓安的烂家伙莫名其妙的追逐中……
接着,一阵紧急煞车刺耳传来……陈盈君感到车子大大晃动了会,之后回归平静。
悄悄地睁开一只眼,四周景象仍然没变……呵呵,好加在。她没因此香消玉殒,果真老天有眼!可是——
噢!她的车……
逃过一劫的陈盈君非但没有心存感激,她大小姐还火冒三丈地想找那个没长眼的人理论。
胆敢把她的爱车撞成这样!非要他吐钱出来给她修车不可。
不过,她前脚还没踏出车外,对方倒先跑了过来——
“小姐,你没事吧?”对方敲敲玻璃忧心忡忡询问。
咦?是他!又是他!
他们不只是冤家路窄,看样子,他们前辈子大概是那种“要不你死就是我亡”的死敌!
这下子,陈盈君气焰更盛,霍地站到他面前劈头便嚷:
“你是怎么开车的你?!没长眼啊!”
“又是你!”
天啊!他在走什么霉运?司徒白魏翻翻白眼。
“把我的车撞成这样?你打算赔多少?!”陈盈君双手叉腰,一副剽悍样,要钱更是理直气壮。
“赔?小姐,你有没有搞错!是你闯红灯耶!”
司徒白魏也没啥好性子。刚才这女人莫名其妙吻了他,害整个演唱被迫中断;他还没找她理论,这会儿她还敢在那恶人先告状!
“我过来的时候还是黄灯,所以闯红灯的人是你才对!”陈盈君不甘示弱地吼回去。
没见过这么不可理喻的女人!懒得与她一般见识。
司徒白魏暗忖,耸耸肩道:“那就让警察来处理好了。”
看看周边大受影响的交通,司徒白魏也无可奈何。原本他是打算速战速决的,但眼前这女人显然准备耗下去,那也无妨。就跟她耗,看谁占上风!
“什么?!这点小事也找警察?哼!就是有你这种人浪费我们的人力资源!”陈盈君皱眉道。
“是你想把事情闹大的,我奉陪呀!”司徒白魏撇着嘴。
“我哪有?!明明是你撞我!要你赔偿有什么不对?”
“但我不承认错的是我呀!我是绿灯才走的。所以喽,既然我们两个都坚持己见,那就让第三者来评评理吧!”他慢条斯理地说。
存心气死她!可恶!再待下去,难保那烂人不会又追来。
算了!反正同校的,待她把车送修之后,再拿收据跟他算帐!现在走为上计。
基本上,车子严重损伤在前右车门,被撞凹了一块。幸好他闪得快,但显然闪得不够好,不过引擎还能动就是了。
陈盈君瞪了他一眼,回驾驶座去。
“咦?要走啦!不等警察来了?”司徒白魏的语气里带了点挑衅。
她抿抿嘴,懒得与他逞口舌之快。
“等等!”见她真要走,他反而有丝不安。
怎么?她真不与他辩了?她不像这种人呀!前一分钟的盛气凌人呢?
“有何贵干?我很忙!”陈盈君只是挑挑眉。
“你——”
没等他说完,陈盈君便瞥见后方那辆亮得刺目的红跑车,心一急,忙加速逃逸。
“喂!”
愣在原处的司徒白魏,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但占着马路够久了,于是他赶紧回去,但心里的疑问仍是无解。
她为什么吻他?
她在逃什么?
一辆眩目的火红跑车从他眼前呼啸而过,紧紧尾随在她车后;他心下立即猜着几分——原来她在躲男人!
呵,这倒有趣!
目前为止,他跟她见过两次面,两人甚至谈不上认识,但她给人的印象着实太深刻、太强烈了!
她想吊他吗?方式倒挺别出心裁,他姑且就静观其变喽!
回到座车,车内的余淳建、文轩和阿Ken三颗头颅即刻凑上前,紧张地问:
“怎样?对方没事吧?”
“有事的话她还下得了车吗?”
“她的车坏了,可是她就那样走啦?”余淳建一脸焦急。
事实上,车是司徒白魏的,但开车的人是他;撞到了人,他的一颗心差点就要迸出来。
坦白说,刚刚错的确在他,因为他冲出去时,灯号还差个两秒才转为绿灯,所以……
“现在这么有风度的人可真是少之又少。”文轩接腔。
“通常都会趁机大捞一笔才是。”阿Ken附和。
司徒白魏撇撇嘴角。
既然他们都没看清楚对方,那他还是别告诉他们了。
“这可说不定!”
“啊!什么意思?”余淳建又紧张起来。
“看来,她应该是没时间捞,不是不想捞。”司徒白魏的口气淡淡的。
“那——那我该怎么办?”
“先开车再说啦!”司徒白魏拍拍方向盘。
“可是我没力了啦!”余淳建苦着脸。
“没用的家伙!这样就吓得你屁滚尿流,技术不好就别跟人家抢驾驶座嘛!”司徒白魏轻啐道。
“安啦!是对方自个儿跑掉的;就算事后她想再来敲诈,也没证据呀!”阿Ken安抚。
“呵呵,没错!”司徒白魏一副置身事外地颔首微笑。
“是酱子吗?”余淳建仍不安地挑挑眉。
“喂!数到三,再不开的话把你丢下车去!”司徒白魏不耐地出言恐吓。
“白魏……没良心的家伙!”余淳建瞪他一眼,踩动油门。
“哟!一个个将你们包送到家还说我没良心,Ken、轩,你们俩可得评评理!”
“魏,他正心虚,你就别闹他了吧!”文轩浅笑着劝阻。
“恐怕两只脚还在底下发抖哩!”阿Ken也加入明援暗损的行列。
“够了吧你们!”蹩脚到极点的余淳建闷着声说。
“好吧!不说了。你专心点开,别又撞人啦!今儿个修车这笔钱就不找你算了。”
司徒白魏宽宏大量地说,但唇角一丝笑意泄露了他的心思——他还逗不过瘾哩!
理亏的余淳建就只能不发一语地充当司机。
哼!原本还想有车开挺拉风的!不料……真是气死人!
第三章
说真的,当她拿着修车费,一副理直气壮地伸手要钱时,司徒白魏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哪!白纸黑字,我可没诓你吧?”陈盈君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司徒白魏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你凭什么要我拿钱来付你的修车费呢?这上面签的可是你的名字。”
趁机瞄到她的签名——呵!性格与名字出入挺大的哩!
“凭什么?”陈盈君一听,双手本能又往腰部一摆。
“你撞着我的车,想不负责任不成?”
“就算我想负责,但你无凭无据,我也爱莫能助呀!”司徒白魏摊摊手。
“你……”
是呀,现今她无凭无据,当天又没拍照存证;这会儿人家不认帐,她也是莫可奈何……天杀的!她怎么这么笨哪!
好!姑且算她倒霉。但他那副早算计好的胸有成竹样着实气人,她就咽不下这口气!
这样就算了吗?帐单上的五位数上哪凑去?若是这笔再缴不出来,她那张卡又得爆了,呜……怎办?
“怎么?无话可说?”
“问你最后一次,你真的不付?”
她跟人沟通的方式挺与众不同哩。
“平白无故我为什么要?”司徒白魏丝毫不打算妥协。
“事实的真相你我心知肚明。既然我手上没证据,而你又不诚实,那我也只好自认倒霉。”陈盈君故作潇洒地耸耸肩,转身离去。
司徒白魏没有开口留她,只是唇边挂着一抹莫测的笑意。
“司徒学长!”
陈盈君前脚刚走不久,马上有几名女学生围到他身边,声音是明显的矫作轻柔。
“学长,那女人跟你说了些什么?”
“学长,你可千万别被她给骗了!”
“她是个表里不一的女人,换男人跟换衣服一样,简直人尽可夫!”
“尤其专爱抢人家的男朋友,其行令人发指!”
“说不定她暗地里偷养了小鬼,男人们才会个个对她趋之若鹜、死心塌地的。”
几位面貌清秀的女孩相声似的,一搭一唱,数落人的嘴脸让司徒白魏想到那些令人倒胃的三姑六婆。
真是奇怪,怎么女人都爱在背地里说人是非?而且外表愈可人的讲得愈刻薄。
“如此说来,你们谁的男朋友曾被她抢过喽?”
“这……呃……”
“没!我们都没有男朋友,是朋友的朋友啦!”其中一位反应快的忙不迭否认。
“对对对,是朋友的朋友。”其他几位连忙附和。
对司徒白魏有企图,几个女孩都心照不宣;虽是好朋友,但谁有机会雀屏中选,可就各凭本事了。
那陈盈君专爱抢人家男友是事实,而且没死会的绝不出手。更可恶的是,她一抢到手便把人家甩了,分明是仗着自己貌美欺负人!
吃了那骚货几次闷亏后,她们可学聪明了。一旦相中对象就得先下手为强,并且要套得牢牢的——最好是在方圆百尺内设安全距离,让那骚货近不了身才行!
司徒白魏抿抿嘴,没戳破她们昭然若揭的意图。
这种女孩他见多了,真无聊!
“谢谢你们的忠告,但我又没女朋友,应该不会成为她的目标才是。”
“那她干嘛靠近你呢?”女孩们尖锐地追问。
干你们屁事啊?司徒白魏心里想着,嘴上仍笑笑地回答。
“没事!她只是问我个问题。”
“总之,学长。对于那种女人你可得千万小心呀!”女孩补充。
我看更得小心你们吧!
“我会的。还有事,先走一步。”
司徒白魏唇边的微笑已显牵强;再不离开,他可不敢保证下一刻会对这些女人做出什么事。
“是,学长去忙吧!”女孩们忙绽着甜甜笑容。
他匆匆转身离开。真要比较,陈盈君那火辣辣的性格他倒还欣赏几分哩!
一打下课钟,秦依人便坐到陈盈君身边;但她却完全视若无睹,两只眼只专注在她面前的报纸上。
“盈君?你在看什么呀?一整堂课就没见你抬头。”
“找工作。”陈盈君漫应一声,头也没抬。
“找工作?”
“干嘛那么讶异?”陈盈君抬起一只眼睨她。
“你不是在打工了吗?”
“那份微薄的薪水养不起我,所以得换一份啊!”
“怎么……缺钱吗?”
陈盈君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看她。
“依人,不缺钱的话我干嘛?我还没闲到那么无聊好不好?”
“又刷爆了一张卡?不会吧!”秦依人不由得低呼。
“被撞了!修车费好几万块。”陈盈君咬牙切齿地说。
唉!她真是他妈的倒霉到家。
“是你撞人家还是人家撞你?”
“废话!当然是人家撞我,我的开车技术可不是盖的!”
“那叫对方赔呀!”
“说起这个我就一肚子闷!那天为了躲那烂人,没等警察来我就先跑了,口说无凭,人家凭什么赔我?”
“你记得对方吗?”
“何止!我还知道他在哪咧!刚刚就是去讨债的,结果徒劳无功。”
“啊?”
“还记得那天在PUB的那个贝斯手吗?”
“是他?!”秦依人的嘴越张越大。
“他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四年级的。”
“那怎办?你就这么算了!你上哪再去凑几万块?”
“不然还能怎办?时运不济啦!”陈盈君自嘲。
“我身上有一些,给你凑凑吧!”
“谢谢,不必了。我明白你的情况,我自己处理就行。”陈盈君拍拍她的肩。
“可是……你想找什么工作?”秦依人改问她。
“当然是事少钱多离家近的喽,如果还能位高权重工作轻就更理想了!”
“想得美喔你!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唉,我也知道呀,所以想想而已嘛!”陈盈君吐吐舌头。
“我会帮你留意留意。”
“啊!我说人为什么要打工?
人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打工?
喔——到底是为了要赚钱儿。
赚什么钱儿?
赚吃饭的钱儿,
赚加油和租房子的钱儿,
赚买衣和化妆品的钱儿,
赚看电影的钱儿,
赚风花雪月、谈情说爱的钱儿。
怎样赚的钱儿才会多?
赚得认真、赚得干净、赚得潇洒、赚得漂亮,
赚得有力、赚得有理、赚得精彩、赚得智慧,
赚得呕心沥血、无怨无悔,
赚得上山下海、门庭若市,
赚得怡然自得、问心无愧,
赚得平常心是道,
赚得日日好日、年年好年、如梦似真、止于至善。
我的天哪!什么东东这么好赚?
哦喔——工作轻松月入数十万……
就挑它啦!万事OK!”
陈盈君突来一段绕口令,语末还拍了下桌子,顺手以红笔圈起一则分类广告。
秦依人先是丈二金刚摸不着脑,最后才知道她嘴里念的是柯尼卡李立群广告词的改版。这是现下学校里最热门、最流行的新玩意儿,富创意的新脑筋急转弯。
目前为止,她已听过“阿亮版”、“教授版”、“学生版”和“威而钢版”,每每都令她不禁噗哧一笑;想不到陈盈君也会来这么一段。不过,她最后两句是什么意思?
“不会吧?你找工作找到分类广告去。”
“有什么不对吗?我觉得上头写得挺好。”
“那是骗无知少女的伎俩,别告诉我你看得心动。”秦依人板起脸。
“我是心动!真有这么个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工作,为什么不做?”
“陪酒卖笑的钱来得快也去得快,而且可能不如想象中赚得容易。”
“是吗?但陪酒卖笑所得比出卖劳力所得是好几倍哩!我倒不觉得这样的工作哪里不好。”
“当然不好!”秦依人忙道。
“不好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