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发着茉莉花香味的枕头。
古典样式的橡木大床。
她。
瑞梅。
一种炽热的激情让他们两个人都变得脆弱而容易受到伤害。
想到这些,一丝颤抖沿着她的脊柱蔓延下来。
但是她到这里来是做正事的,她强制性地提醒自己,她越早地完成这项工作离开这里就越好。
她先在一些显而易见的地方动手翻找,抽屉顶端,床头柜上,墙角的一尘不染的胡桃木桌子上,但是什么都没有找到。接下来,她开始翻找组合家具的抽屉,并且将柜脚下面也检查了一番。
还是什么都没有。
她开始想到他也许将那些打印件带在身上了—一他想要按照打印件上的提示开始行动—一就在这时,她发现了放在床底下的紧锁着的公文包。
她的脸上浮现出胜利的微笑。她将那只沉重的皮包从床底下拖出来,然后跪在硬木地板上。她从牛仔裤的裤腰上拿下来一只皮口袋,从里面抽出来一根长长的金属丝。她将这根金属丝插进了公文包的锁里,打开了公文包。
正如她所希望的那样,五张折叠起来的电脑打印件正放在公文包的最上层。
“找到了。”她轻声地自言自语。
就在这时,她听到似乎有人正将钥匙插进她身后的门锁中开门,她脸上得意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她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她害怕得不敢移动,甚至不敢呼吸。她迅速地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门的把手开始转动起来。
见鬼。
她抓起了那五张纸,合上了公文包,将它塞回到床底下.然后闪电一般地跳了起来。她刚刚逃到阳台上,就听到身后卧室的门被打开了。
玛歇尔屏住呼吸,向栏杆方向退过去,尽量让自己躲开进来的那个人的视线。
她将一条腿跨过锻铁栏杆,想要攀下阳台,跳到庭院里。这时两条强壮的手臂搂住了她的腰,她被从栏杆上拖了下来,撞到一个熟悉的岩石般坚硬的胸膛上。
“急什么,宝贝?”瑞梅用低沉而沙哑的慢吞吞的南部口音在她耳边轻声说,“在我看来,事情开始变得有刺激了。”他说。
七、情到深处
“该死,放我下来!”
瑞梅只是大笑着,紧紧拥抱着她。她身上柔和的香水味环绕着他,激起了他活跃的想象力,重新点燃了几个小时以前燃烧得像地狱之火一样猛烈而灼热的激情。
“我不能那么做。”他说。
让他的手臂环绕在她的腰上感觉是如此惬意,让她修长柔软的身体紧靠在他的身上,后背贴着他的胸膛,是如此令人愉悦。他知道他永远也不会放开她的。
“有人一直告诉我说破门而入、私闯民宅是一件非常严重的犯罪行为。”他说,“在
我看来,我现在惟一正确的反应就是将你送到警察局,让他们审问你。”
她诅咒了几句。
他再次大笑起来。“这是什么话,宝贝?”他打趣着说,“但是我恐怕侮辱并不能帮助你摆脱困境。”
他拖着她向旅馆房间里走去,用脚将通往阳台的法国式房门关上。
她扭动着,竭尽全力想要从他的手臂里挣脱开。
她当然没有成功。
“我只是想要从你这里找回来你昨天夜里从我的办公室偷去的东西。”她说,再次挣
扎着。
“那是什么?一只钢笔?一棵便笺簿?是什么?”
“你非常清楚我正在谈论什么,不要遮遮掩掩的。”
他看到那几张折叠的电脑打印纸塞在她牛仔裤前面的口袋里。他将她推倒在四柱大床
上,然后俯下身,将那些打印件从她的口袋里抽出来。
“你指的是这些?”他问。
“还给我!”她猛然坐了起来,向那些电脑打印件扑过去,但是他敏捷地将那些纸张举到她够不到的地方。
“告诉我,是什么使你以为我从你的办公室里拿走了这些东西。”
她对他怒目而视。她长长的红色头发已经从马尾巴里松散开来,那些火一样耀眼的发卷在她的肩膀上毫无规则地披散着。
他的小腹肌肉开始收缩,他的手渴望着伸出去,抚摸她的头发,感觉到那些柔软的发丝缠绕在他的手指上,就像他的嘴唇渴望着感觉到她嘴唇的质感与温暖,他的舌尖期待着与她的舌尖纠缠在一起的欢乐。
他的身体由于渴望感觉到她的激情而疼痛。当他们在一起做爱时,她的面孔鲜红,她的呼吸轻浅而急促。
“因为你让打印机开着,”她断然地说,“因为当你吻我时,我听到了纸张的沙沙声。这意味着你一定将那些打印件藏在你的T恤衫底下了。”
他微笑起来,俯下身体,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面颊。她的皮肤是如此柔软,他惊讶地思忖着,甚至比丝绸更加柔软。他将手指插进她的头发中,慢慢地用指尖缠绕住一个长长的发卷。
他仿佛在梦中感觉着红宝石颜色的丝绸。
他深深地慢慢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嘶哑着说,“昨天夜里我也听到了那种声音,但那不是纸张发出来的声音,那是激情的火焰的噼啪声在我们两个人中间飞舞……还有我们身体产生的化学反应在嘶嘶做响。”
他托起她的下颏,让她看着他的眼睛。
她的眼睛转成了一种幽深的祖母绿色,里面闪烁着晶莹的火焰。这火焰如此强烈,似乎能够融化掉他整个灵魂。
他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他的嘴里发于。
“如果你闭上眼睛,”他说,将他的声音放低,转成了一种柔和的耳语,“你仍然可以听到那声音,激情的碑啪声与热情的嘶嘶声,它们仍然在我们两个人中间回响着。”
“你真令人可笑。”
“嗯。”
他抚摸着她的颈,感觉到她的脉搏在他的指尖下急速地跳跃着。
“仔细听着,宝贝,”他说,“用你的心,不要用你的耳朵。你听到了吗?”
“你为什么不能严肃一些!”
她伸手拿过来一个镶着花边的枕头向他扔过去,枕头打中了他的胸膛,然后落到了地板上。她又拿起第二只枕头,像昨天夜里手中拿着雨伞一样带着势不罢休的神情瞄准了他。
“收起你的美男计,”她命令着。“将那些打印件还给我。立刻。”
“好吧,好吧,”他说,“如果这对你很重要,给你。”
他将那些纸张递给她。“但是我认为你最好先看它们一眼,你,嗯,也许会对你找到的东西感到吃惊的。”
她怀疑地注视了他片刻,然后放下枕头,慢慢展开那些折叠的纸张。
几秒钟的时间过去了。
“我被搞糊涂了,”她说,翻着这几页纸,“它们全都是没用的东西。”
“哦?”
“它们看起来似乎是通讯用的草稿和一些旧的雇用人员工作计划表,这些东西应该被塞进循环回收垃圾箱里。”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翻动着那几张纸,没有等多长时间,她就将那些废纸浏览了一遍。
“为什么,你偷偷摸摸地到这里来……”
她抬起头,注视着他。“你耍弄了我。”
“是吗?”
“我怎么会这么愚蠢?”她说,用力摇了摇头,“你根本没有进到我的程序里,你只是想让我以为你进去了。”
他轻轻地笑起来。“那么,我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
“为了让我发疯。”她咕哝着。
“这是你想到的惟一的理由吗?”
她注视了他一会儿,然后,一抹羞色袭上了她的面颊。她扔下那些打印纸,它们飘散着落在了床罩上。然后她皱起了眉头,抓起枕头向他扔过去,但是没有打中。枕头飞过带起来的疾风将那些纸张吹了起来,让它们从床边飘落到地板上。
“我想我告诉过你严肃些。”她说。
他大笑起来,在她伸手去拿另一只枕头之前扑到了床上。“但我是严肃的,宝贝,”他说,“就像一个男人那样严肃。昨天夜里,我听到有人打开了外层办公室的门,知道是你,于是我打开了打印机,从循环回收垃圾箱里抽出来那几张纸。我想用它们将你诱惑到我的旅馆里来,让我们可以单独地谈一谈,不受别人的干扰……也没有外界的事物让我们分心。”
他将她拉近他,让她连同枕头一起靠在他的身上。她的头发散落到他的肩膀上,摩擦着他的脸,将一股电流的刺痛感沿着他的脊柱传递下去。
他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她的目光,他看到了渴望与需要在她祖母绿色的眼眸深处闪耀着。
“我非常小心地策划了这一切。”他仰起头,慢慢地用他的嘴唇擦过她的额头。她的皮肤在发热。她急促地喘息了一声,久久地屏住呼吸,然后慢慢地叹息了一声。
“首先,我选择了房间,”他声音嘶哑着说,“你喜欢这个房间吗?”
“它……很不错。”她的声音低柔,仿佛是小猫的喵呜声,这让他全身都禁不住躁热起来,让他的理智在动摇。
他重重地吞咽了一下,慢慢将手滑到她的背部。“我花了很长时间来寻找这样的房间,”他对她说,“我几乎看遍了法国城区所有的旅馆房间,然后我选择了戈蒂埃旅馆,这是因为它的阳台与那些家具。”
他的手落到了她的臀部上,让她更向他靠近些。直到他们的身体紧紧地挨在一起。
“对他们而言,找一张四柱大床并不是什么麻烦事,”他说,“然而当我要一些带有茉莉花香味的床单时,他们都认为我是个疯子。但是我想让每件东西都摆成我们在戛纳之夜的样子。”
她向后仰了一下身体,低头凝视着他。千百种感情流露在她的脸上:迷惑,渴望,痛苦,迟疑,交织在一起。
“为什么?”她柔和地问,“为了提醒我你曾经多么深地伤害了我?”
“不,宝贝,”他很快地说,“为了提醒我们两个人我们曾经对对方而言意味着什么……还有我们仍然是多么关心彼此。我犯了一个错误,玛歇尔,非常严重的错误。它让我——我们——付出了三年的幸福时光作为代价。”
“但是我们不能……”
他用他的嘴唇摩擦着她的嘴唇,还有她的面颊。
“……改变……”
他的吻落到了她的脖颈上。
“……过去。”她喃喃地说。
他将她推开,让他们之间留下一道空隙,他注视着她热情洋溢的眼睛。
“我不想改变过去,”他轻声说,“也不希望重新经历过去。我只对现在感兴趣,宝
贝,还有未来——我们的未来。”
他再次吻着她,这一次的吻缓慢而深沉。她在他的身边放松下来,柔和地呻吟着,用手指紧紧地抓住他的头发。然后,她将舌尖探进他的嘴里,带着饥渴回应着他的吻,让他
几乎透不过气来。
玛歇尔感觉到她似乎置身于火海当中,她从头到脚都由于那种永远不会得到满足的渴望而燃烧着。这激情的火焰从她的皮肤一直烧进她的灵魂,永远都不会熄灭下来。
她想要他,想要这一切,在她的一生中从来没有别的任何东西激起她这么强烈的占有
欲。即使她知道明天早晨她可能会为这一切而后悔——实际上,这一点是确定无疑的——现在,她准备向他在她的身体内释放出来的巨大能量投降。
现在,她想要与他共享令人迷醉的一切,并假装他们会拥有共同的明天。即使她知道,他们的过去——还有现在——至多能提供给他们一个前景黯淡的关于未来的可能性。
现在,她只需要感觉到他的手掌与他的嘴唇在抚摸着她、亲吻着她就足够了。她要等待着,直到那地狱之火不再如此强烈地灼烧着她的心。
现在,她只想爱他,并让他也爱她。
她合拢起手掌,捧起他的脸,将他拉得离自己更近些。她用舌尖戏弄着他的舌尖,将她的身体靠在他的身上,用一种比时间更古老的热情的语言向他表达她的渴望。
他呻吟着,紧紧拥抱着她,将激情的颤抖传递到她的身上。“我一直在想念你,宝贝。”他声音嘶哑着说。
他的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而且气喘吁吁,似乎他的自我控制力已经像她的一样迅速崩溃了。
他紧紧地搂住她的腰,让她完全靠在他的身上,直到他们之间不再留有一丝空隙。她开始渴望着他了,渴望他的抚摸,他的爱,就仿佛她过去从来不曾有过这种渴望。她的心
脏开始急促地跳跃着,他身上男性的气息混合着床单上散发出来的茉莉花香味袅绕在他们身边,这令人兴奋的混合味道让她的血管里产生了液体的热流,让她的每一根神经都燃烧起来,让她的脉搏急剧地起伏着。
她战栗起来。“我也……想念你。”她轻声说。
她怀念他的手掌在她身上抚摸时的感觉,他似乎知道如何让她到达极乐世界;她怀念他们的身体融合在一起的感觉、他们身上的每一条曲线都完美无缺地契合在一起。
她尤其怀念那能将她的呼吸带走的如火的激情,它让她浑身发抖,让她像一只小猫一样感觉到脆弱而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他将手掌放在她的体侧,透过她身上薄薄的棉布衬衫灼烤着她的肌肤,寻找着仍然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枕头。他用手抓住枕头那精巧的花边,用力将它拉出来。那只枕头从他的手中飞了出去,沿着床的边缘.落到一根橡木床柱旁。
他将手指插进她浓密的头发里,托起她的脑袋,让她注视着他。
“你是如此美丽,”他说,“就像是从凯尔特人的童话里走出来的爱尔兰公主……长长的火红色的发卷,樱桃一样甜蜜的嘴唇,比真人更令人着迷……比现实更令人憧憬,是一个未被凡人估污的梦幻世界。”
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将炽热的激情注人到她的脊髓里。
“你仍然同我在一起,”他说,“抚摸着我,再次爱着我……哦,上帝,宝贝。”他的声音几乎变成嘶哑的耳语。然而这声音足以让她在陶醉的期待中浑身发抖了。
“如果这只是一个梦,”他轻轻地说,“请不要唤醒我;如果这只是另一个童话,请
你,哦,请你不要……随风而逝。我无法再承受一次失去你的痛苦了。”
他的嘴唇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吻着她,他的舌尖探进她的嘴唇里寻找着她的舌尖。他爱抚着她,温存着她。挑逗着她,直到她感觉到自己完全迷失在他性感的浓雾里,无法思索,无法呼吸。她的骨头仿佛融化掉了,她软绵绵地倒在他的怀中,完全失去了保护自己的能力。
她再次抚摸着他,想让他更靠近她,她需要感觉到他的靠近。她用手搂住他的脖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