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拉侍妃,王上等着你的回答。”欧姆催促着。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你早认定了我是凶手,人都死了,还在这边追究缘由,不觉得已经太晚了吗?”诺拉瞪了欧姆一眼,这条狗还真是忠心。
“你少说瞎话,是你的侍女说她亲眼见你由月殿走回来,而遗落在莲花池内的手环与耳环也是她指证是你的饰品,你还想狡辩。”欧姆可不容她搬弄是非,这种事非同小可,王上的愤怒一天不平息,所有的人就一天不得安宁。
“那东西任何人都有,凭什么说是我的。”诺拉还想辩解,但是在欧姆的示意下,一个宫女捧上证物——手环与耳环。
“这个手环并无任何稀奇之处,任何一个埃及女人都可以配戴,但是这个饰有‘伊萨塔’纹饰的耳环,却只有你这个公主才能够配戴。你手上的伤痕与耳环上的别栓相符,滴落在匣门上的血迹是你用来引鳄鱼前来的,是不是!”欧姆咄咄逼人的盘问。
“是又如何,没能见到丫头被生吞活剥是我最大的遗憾。”诺拉抬起头来,气得想冲上去杀了欧姆,擦掉他嘴里那抹得意笑容。
“很好。”王位上,隐藏着怒气的阿里斯终于开口了,他点头示意宫女们将另一个证物呈上。
“诺拉,这个胸饰你可认得。”阿里斯眯起眼,口气轻的令人害怕。
“这……这是我的,可是我不是送……”诺拉脱口失声叫了出来。这项链是她最喜欢的一条,当初送给哈里时,还着实心疼了好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很好。”阿里斯重重的拍了扶手,冷眼瞪着阶下的诺拉,“这五个月来,我连连受到暗杀,一直到现在都还查不到指使的真凶,直到前天,欧姆将军终于找到那群叛党的巢穴,将他们全部处以极刑,并且在他们的住处找出这条项链,依据他们临终前的话,拥有这条项链的人,便是主使他们暗杀的人。”
诺拉闻之愕然,才明白自己被人陷害了,她如置身冰窖,心也跟着凉了,杀害莎兰达这事,她的罪名只有自己承担,但是企图暗杀埃及的法老王,这项罪名却是累及全伊萨塔国的子民,她慌了、乱了,究竟是谁陷害她的?
哈里!一定是他,这项链是他拿去的,一定是他想暗杀阿里斯嫁祸于她的。
对!没错!是哈里告诉她,这几天月殿人人忙于婚事,而且每个人都以为莎兰达身在月殿是安全的,如果阿里斯没陪着她,那么莎兰达一个人一定会落单,她可以溜进月殿里,在莎兰达的药里放下毒药,这样莎兰达就会病发身亡的。
“不是我,我没有要人暗杀你!”诺拉大声的反驳。
但是众人皆不发一语,冷冷的漠视她。
“来人,将诺拉侍妃跟她的侍女打人大牢,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接近她们。”阿里斯冷酷的下达王命。
“是。”侍卫奉令将兀自狂乱大叫的诺拉押下。
“不是我,我没有指使人暗杀你,不是我!”
“伊萨塔使者。”阿里斯冷冷的开口。他盯着全身惨白、发颤的使者。
“使臣……使臣……”此时的他,在听完阿里斯的审判与公主亲口认罪的话后,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了。
“你回去转告伊萨塔王,侍妃诺拉意图反叛。其一是她企图杀害我未来埃及王妃,其二是主使杀手暗杀本王,这笔帐我会亲自到伊萨塔跟他算的。”阿里斯抬手一拍椅扶手奋力起身。
“使臣……使臣……”伊萨塔使者早就吓的说不出话来了,一副大难临头模样。
“放心,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明日一早你就起程回去,将我的话转告伊萨塔王,至于贵国公主,等我兵临城下时再一并交还。”挥挥手,阿里斯示意侍卫押着使者退下。
“欧姆听令。”阿里斯开口。
“臣在。”一凛身,欧姆躬身道。
“立刻传我口谕,征召战士八万人,一等莎兰达身体康复后,本王立即御驾亲征伊萨塔。”
“是。”欧姆单膝跪地领受王命,一场激烈的战事即将展开。
第八章
“莎兰达,你觉得好点了吗?”手里拿着碗粥,阿里斯半哄半骗的让刚醒的莎兰达吃粥。
他心疼莎兰达所受的折磨,心知大病初愈的她没胃口吃东西,但是总不能让她什么都不吃吧!这样下去,她很快就会再变回以前的那个骨瘦如柴的小可怜。
“来,张开口,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撑不住的。”他费尽心思的想哄她开口。
“我不想吃东西。”撇过头,莎兰达想起替她受死的老乐师,就一阵伤心难过。
“莎兰达,吃点东西吧!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下去如果让西马看见了,不知道会有多么心疼。”阿里斯使用动之以情的方法。
“可是……可是我好难过,老师父他……如果不是他救我的话……”红着眼,莎兰达再也忍不住的啜泣起来。
她这一辈子从没害过人,头一次有人为她而死,而且还是在她的眼前活生生地被咬死,这教她怎么能够坦然接受呢?
“别哭了,这一切都是奥里西斯神的旨意,是它决定召回老乐师的生命,让他前往永生的世界享福,我们应该祝福他才是。”阿里斯取来手绢拭掉她的泪。
“我已经下令让人用最高级的香料为他制做木乃伊,也替他修了座坟安息躯体,你就不要再东想西想的了。”阿里斯示意所有的宫女退下,这里的人太多了,让空气变得不好,他怕莎兰达的昏睡毛病再犯。
“可是……我怎么能不想,老师父口口声声唤我主人,但是我却没能为他做些什么,只能够尽力的学好‘镇魂曲’
“这样就够了,老乐师深怕技艺失传,所以倾力相授,你能够将它再次发扬光大的。一等柴山的战事结束,我便让你一谱‘镇魂曲’以慰我保疆卫国的埃及子民英灵。”阿里斯叹了口气,老乐师的死对他来说是微不足道的,与莎兰达相比,他宁可死一百、一千个乐师,来换取莎兰达的一刻钟呼吸。
是他无情吗?还是他视人命如蝼蚁?不!是莎兰达的心太软了。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样的她怎么能够承受得了整个宫里的尔虞我诈,怎么能够统御整个后宫呢?又怎么能在他出征时,代表他统御上下埃及的政事呢?他将莎兰达抱在怀里轻轻的摇晃着,心中深知,自己爱上的不正是她这份心软、这份纯真吗?
有时候,莎兰达的脑筋实在是石头做的,这可不知是遗传到谁的个性?阿里斯眼看着她心神不宁,夜夜受恶梦侵扰,那份心疼自是不在话下。但是他能够阻止吗?
不!他知道痛苦的事该学习如何去遗忘,与其压抑着,倒不如让莎兰达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将心中的不快哭去,也免得她积郁成疾。
“别哭了,再哭下去我就会被你的泪水淹死了,这话要是传出去让我的子民听到,岂不贻笑天下。”阿里斯亲亲莎兰达的额角,半开玩笑的逗她开心。
“夸张,哪有……人家哪有这么多的泪。”莎兰达被阿里斯的怪脸逗笑了,她停住泪水暂时忘却了悲伤。
“怎么没有,你说说这几个小时来,宫女们提了多少桶水出去了。”阿里斯一扬下鄂,将事实稍微的扭曲一下那些水用来烧开,好让屋里子的湿气增加——这不犯法吧!再说,在整个埃及里,他的话就是法律,谁敢反驳。
“那是假的,我就知道你只会欺负我。”扁着嘴,莎兰达瞪了阿里斯一眼,她又氲侥歉觥鞍⒘κ录薄?
看着莎兰达的神情,阿里斯又好气又好笑,这妮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向来不都是只有她欺负他的份吗?看着她飘过来又飘过去的眼,阿里斯想也知道莎兰达又想翻“旧帐”了,他可想象两人到了五十年后,莎兰达还是一副长不大的样子,而自己的“乔装打扮追老婆”的事,绝对会成为一个传奇,让他们的子子孙孙永远流传下去的。
“好了,别生气了。来,吃一口稀饭吧!”
由远处急行而来的欧姆,身后跟着两个人——正是远去希腊,让阿里斯望眼欲穿、莎兰达思亲心切的西马与蕾雅。
欧姆示意守在宫门外的侍卫不要声张,他知道此时王上正在努力与莎兰达小姐奋战——他知道,他堂堂埃及法老王会摇身变为“喂饭大王”与“哄药高手”了。
而远去归来,思女心切的西马夫妇,一踏上埃及国土立即赶到宫中探视女儿,尤其是听到什么“侍妃图谋杀害莎兰达一事”,更让他们心急如焚想尽快见到女儿,但他们在欧姆的带领下,所见到的竟就是现在的这个景象。
他高高在上的阿里斯王正拿著一碗吃食,又扮鬼脸、又自我嘲讽的逗女儿张嘴,两人间亲密的动作与眼神,再笨的人也看得出他们正处于热恋之中。
西马惊讶极了,他没料到女儿信中说的“阿里斯王对她很好”的含意,竟会是好到这种程度。
而蕾雅更是吃惊,女儿才不过短短半年不见,竟然娇艳更胜往昔,记忆中那单薄的身子骨,早被日益丰腴的体态所取代,那笑容、那眼神满是恋爱中女人才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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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姆可不这么识相了,他欣喜恩师的归来,一阵清咙喉声将阿里斯与莎兰达的两人时光打断。
“王,您瞧瞧是谁来了。”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在月殿时不接见使臣的!”阿里斯说是说了,但是他的眼神却直盯著莎兰达,捧起粥,硬是让她吞下好大的一口。
他满意的看著莎兰达投给他一个哀怨的眼神,然馁十分心不甘情不愿的吞下那口粥。
“王,臣西马叩见王上。”
“臣妇蕾雅叩见王上。”
西马夫妇的出声,“打断了阿里斯的动作。
“阿……阿爹、妈妈。”莎兰达地抬起头,她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双亲。
“啊!阿爹、妈妈。”莎兰达挣扎著起身,流下欣喜的泪水。
“好孩子,我的莎兰达。”蕾雅抱紧女儿,她简直不敢相信,女儿竟置身在月光之中,她的女儿敢见光了!
“妈妈,我有好多话要告诉你,我……我不怕月光了,我能在夜晚时到花苑里自由的活动,而在白天里,有彩纱护著,我也能够在阴凉的地方漫游。”莎兰达高兴地叫著说著。
“王上,西马不负您所托,由希腊运回国内所需的香料。”西马虽然心中满是疑问,但是他的表现比起妻子来。还算正常许多。
“好,这次辛苦你了。事情有了变化,我正想派人请你先行回来一趟,你回来的正是时候。”点点头,阿里斯高兴的拍拍西马的肩膀,“走吧!让她们母女俩话家常,我们到外头谈正事吧!”点点头,阿里斯拉著西马与欧姆,一行人出了寝宫,到偏厅去了。
临行前,阿里斯还念念不忘莎兰达要吃饭,于是他将手中的饭碗交给蕾雅,“莎莎还没吃晚膳,这碗饭就算用塞的也要让她吃下。”
而奶妈与妮妮早在西马与蕾雅进来时。便高兴的先行退下,打算让他们一家子话家常了。
看著含泪带笑的女儿,蕾雅心中的欣喜之情是难以言喻的。她在希腊日思夜念的都是女儿娇弱的,“想著她思念自己的模样,挂心她的身体,一方面却又顾虑到阿爹的健康状况,这阵子她与西马两人就像是一根两头烧的蜡烛。
“我跟你阿爹担心死了,一回到国内就听到有战事发生,进了宫又听宫女们纷纷谣传,说什么你被刺杀……”蕾雅流下欣喜的泪水,她以颤抖的双手,紧紧的环住女儿,“还好你没事,你没事。”
“妈妈,我没事的,是阿里斯及时救了我,还有老师父他……他用自己的生命救了我……”
月殿里,莎兰达将这些日子来,她的悲伤、她的思念,还有属放少女的怀春恋情,涓滴不漏的说给蕾雅知道。告诉她自己在幸福中的傍惶不安,还有那个已经记不起来的梦В挥忻客碓诙衩沃芯咽保闹兴粝碌囊跤坝氩话玻换褂校?那风中时常传来若有似无的乐音;及时常环绕在宫廷上空有乌云阴影,在让她觉得不安;但,提及那人的事情时,却又不禁喜上眉梢。
“告诉妈妈,你快乐吗?”拭乾女儿的泪,蕾雅审视著女儿眉间的那喜悦,那是恋爱中的女人才会有的神情。
“我……我从没如此快乐过,能够清醒的看著每个人、触摸著每一件事物,我可以看到、摸到,所爱的人全部都在身边”莎兰达的脸蛋漾起光亮,“妈妈,我很快乐。”
“告诉我,阿里斯他对你好吗?”
正如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样,曹雅当然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找到好的归宿,虽然她与西马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养女儿一辈子,但是如果沙兰达能够有自己的姻缘,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她不希望也不愿见到,女儿只是阿里斯王“一时的兴趣”,虽然丈夫与前法老王阿斯达王的匪浅,但是女儿只有一个,她绝对不容许阿里斯只将她的宝贝莎兰达当成一个随便的女孩看待。
嗯,他……他对我很好,红著脸,莎兰达娇羞的点点头。
好像是怕蕾雅反对似的,她急忙替阿里斯说情,“我本来很怕见光的,这宫中覆上层层彩纱是他的主意,他说每天拆下一层来慢慢的接触,久了我就不怕见光了,现在我已经能够自由在月光下活动了,而且白天也能够在阴凉的地方活动,见到日光也不会眼痛头昏。还有,我不知道原来人也有好坏,生活也有富庶与贫困,是阿里斯带我出宫去见识所有的一切。”莎兰达握住母亲的手,眼中闪著属于情人才会有的光辉。
喔,妈妈,你知道吗?我从不知道策马奔驰时,那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的声音是这么的新奇;学堂里,那些小小的孩子努力的学习文字,在他们的的眼中,我看到了未来埃及的希望!河港里,停泊靠岸的商船上,满载了各国的商品,商务官献上的各式贡品是那么的丰盛,就像是阿爹所说过的情景。“莎兰达兴奋地说著。
“还有,坐上銮驾策马到城外的稻区里,我看到所有的人都努力地工作著。我不知道用稻米和著小麦做成的面包可以这么的香、这么的甜,甚至我还会奢侈的想用牛奶沐浴呢!阿里斯在难得的闲暇时,会带我去沼泽区有芦苇狩猎场,由王宫中登上小舟出发,沿途还经过尼罗河沿岸,让我见到水上商场忙碌的景象。夹道欢呼的声音,与民众洒下的漫天花瓣、献礼。有好多次因为我心疼受伤的鸭子,他放了所捉到的鸭子,而且还是替他们包扎好伤口才放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