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有什么好嫌的?」
「我坏、害你、有钱、混过小太妹……」
「梦渝,我都知道了,妳不用再说了。」本来他坚持一定要她说出来,现在他认为一切都不重要了,她爱家人更甚于他又怎样呢?结了婚他不就是她的家人吗?
他明白靖涛说的话了,欺骗和保留就看当事人怎么想了。
「你知道?」程梦渝担心地转过身来。
「嗯!所以我一直逼问妳,希望妳告诉我,这样我才有信心落实我们的婚姻,我真的很担心妳会离开我,如果迟早要分离,我情愿没有拥有过。」
「你不是嫌我才不要我?那这些日子以来你为什么连碰都不碰我?」
「我没碰妳吗?我搂的是谁?抱的是谁?吻着谁的脸?」
「不是啦,你知道我的意思,你不吻我的唇,不……哎呀!你知道的嘛!」
「傻瓜蛋,我在妳十七岁的时候就对妳有邪念了,我当然不能吻妳的唇,会控制不住的。」他点了一下她的朱唇。
「你不爱我?」她难过地问。
「爱!」
「那为什么--」
「我爸生前要我做到一件事,没结婚前不可以带女朋友上床。」
「你不承认我们的婚姻?」她更难过了。
「当然承认,但是我们的婚姻在台湾是无效的,如果妳会离开我,那么将来妳如何面对妳的丈夫?」
「我离开你就不会再有丈夫,我可以没有爱情,没有婚姻,但我若要爱,就只爱你,别人我看不上,要嫁就嫁你,别人我不愿为他放弃那么多单身的自由。」
「梦渝!我没有好好疼妳,没有好好宝贝过妳,会不会觉得遗憾?靖涛要完成紫莺谈恋爱的梦,妳呢?想不想从牵手开始,过完所有节日,再当我的妻?」紫莺说每个女孩都有一个美美的爱情梦,他想给她一个美美的爱情梦。
「我没来得及编梦就遇到你了,你就是我的梦,我十二岁就有你可以爱了,我已经替你过过生日,送你升学礼物,每次情人节偷偷跑去看你,我生日就到你驻唱的地方听你唱歌,这十二年来这些日子,我都会抱着你当年在工寮为我脱下的汗衫想你,我搜集了你的手帕、卫生衣,你给过我的东西我都收起来,所以我不会觉得遗憾。一收藏这些也等于收藏了他给的爱。
「听起来,没有我也没关系似的。」他感动却也失望。
「你又曲解我的意思。」程梦渝抗议道。
漫陆地低下了头,他吻上了她的唇,轻怜蜜爱地吻着,柔情渐浓,缓缓地将她放在大床上。
「你恨不恨我爸妈和姊姊?」她动了一下,吸口气,被吻得差点没气。
「过去就算了。」他解开她的衣扣。
现在想起来可以理解他们不寻常的心态了,程万祺疼她疼得紧,见她一心向着他,当然会不平衡,姚祖莉对他妈心怀妒恨,自然会把帐算到敌人儿子头上。
「万一他们还找你麻烦呢?」她不安地蹙眉。
「慢慢跟他们沟通,妳爸妈是商人,和泛雅对上不会有好处他们知道的,何况妳哥支持我们。」他吻开了她纠结的眉心。
她倒抽了口气,在他除去了她的内衣后,连忙用手挡在胸前。
「怎么了?」
「怎么变平了。」不是一直都不错的吗?她好沮丧。
「很正常的,不然『躺平』是什么意思?」季尹诺拿开她的手轻抚着,欣赏地对她说:「我很满意,好美!」然后他以吻颂赞。
「你很有经验?」她红着脸看他俐落地除去自己的上衣。
「我是正常男人,以后对妳守贞好吗?」这一点他一定做得到的。
「你爸不是要你不可以。」本以为不在乎,却发觉不好受。
「我结婚后才有,外国人观念不同!」
「我一直都为你守着,你怎么可以戴着戒指和别人……」她落了泪。
他吻去她的泪。「对不起!」
「在这里吗?」她问得不甘心。
他漫不经心地回答:「应该没有。」
「你好坏,为什么是应该而不是绝对?」
「没印象,不想骗妳,感觉不好是不是?」他体贴地问道,停下了所有举动。
程梦渝转过身背着他,「对不起!」觉得自己太幼稚了,是她留了封绝情的信离开的呀?有什么理由计较?她有点难堪。
「别这么说,是我不对。」他轻抚着她的侧脸,等了他那么久是该生气的。
「我们第一次不要在这里好吗?」
「都依妳。」他躺了下来,努力地平息自己的欲望。
「回台湾结婚好吗?」她觉得那样会平衡一点。
「好,明天我就把工作安排一下。」他的声音绷得紧。
「怎么了?」她转过身问道。
季尹诺连忙把床单将两人盖上,自己背过身去,「没什么,别靠过来。」
虽然两人之间隔了一点距离,但程梦渝很快就感受到他的热度了。
明白了怎么回事之后,她有点自责,男女在这方面的差异她多少是知道的。
「季,如果你很难过的话,我可以配合。」她小声地说着。
「谢谢!但是我希望妳感受性爱的美好,妳的感觉很重要,我不能给妳纯真的第一次,至少可以给妳美好的第一次。」凡是给得起的,他会全部付出,以回报她如此深爱。
「可是--」她舍不得他难受。
「不要紧的,我很快就没事的,这种事可以转移的,不然靖涛怎么办?」
「对不起!」
小傻瓜!这么软弱的一颗心,不多疼她一点怎么行?出去一定都被欺负的,季尹诺心中满是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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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台湾到法国享福已经多年的余秀花,重新踏入这块土地,一时感到眼热。
改变好多呀!这台北城,她已经不知道怎么走了,因为气阿诺那没志气的孩子,也不想看到那女人带衰他,一气之下就飞回台湾了。
「余阿姨,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梦渝一直租下妳以前住的房子,妳想回那儿,或是去梦渝的公寓,还是到我那儿住,要去住饭店也可以。」汪静娟柔声地说着。
程梦渝一通电话过来,汪静娟就马上安排了一切,亲自到机场去接余秀花,自然是费好大一番工夫才让她接受的,幸好同是山地同胞,加上她自幼就有人缘,才能不负梦渝的使命。
余秀花心里虽然不高兴,可是一路北上,汪静娟温柔和善地关照着她,和她聊天,想要板着脸,其实不容易,这女孩柔柔静静的,心眼特好人也单纯,不像那女人多会作假,多有心机!凭什么要接受那女人的安排?真有诚意那女人就该追着来,余秀花端起婆婆的架子,她也着实过足几天婆婆的威风,只是还是生气。
「余阿姨?不然我们先去吃饭好吗?吃饭的时候阿姨可以慢慢考虑。」汪静娟提议道。
「好吧!」对这么美、这么温顺的姑娘,实在板不起面孔。
汪静娟带她到一家面馆,「季哥说余阿姨喜欢这儿的饺子,待会我们买一些生的回去当消夜好吗?」汪静娟帮她准备着酱油和醋。
「静娟,妳觉得我们阿诺怎么样?嫁他好不好?他们是在美国结婚的,我问过人了,在我们这里是不承认的,我叫阿诺娶妳好了。」余秀花突然热络地说着。
「余阿姨,其实梦渝很好的,季哥也很爱她,相信我,我和梦渝交往十二年我可以向妳保证,梦渝不是坏人。」
「就算我相信妳好了,可是她是扫把星哪!只要地在阿诺身边,阿诺就会倒霉,每次都这样,不是被打得一身是伤,就是坐牢、睡拘留所,她没一点好处的。」
「现在不会了。」汪静娟提醒道。
「哪不会,上个礼拜阿诺带我们进城去吃中国菜,有人打架,阿诺好心劝架,不但被打,后来警察还以为阿诺也是肇事者,一起抓去警察局,关了几小时呢。」她就是为了这件事,叫阿诺离开那女人,阿诺不肯,才一气之下跑回来的。
「这样啊!」汪静娟想了一会儿,这也太巧了,难怪余阿姨深信如此,连梦渝都为此难过许久。
「余阿姨,我认识一个道长,他的法术据说很灵,乎安符也很有效,我带妳去找他,请几道符给季哥,保他平安就好了。」汪静娟提议道,既然阿姨相信命运就用这一套解她的心结好了。
「真的灵吗?」余秀花半信半疑。
「嗯!很多夫妻失和、外遇问题的人都去找他,我看过很多人造去愁眉苦脸的,出来都轻松不少,有的还眉开眼笑呢!」汪静娟据实地回答。
「那他会不会骗人?敛财敛色?」以前,余秀花就有朋友吃过这种亏。
「不会啦,他是有牌的道士,不是一般神坛,不可以乱来的,而且他有一个很有名的义子,也不敢乱来。」这点汪静娟倒是有信心,以靳准疼靳培凯的程度,自然不会坏了儿子的名声。
「那我们吃完就过去。」余秀花心头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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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准才帮一个玩碟仙玩得心神不宁的客户收完惊,收拾起法器就看见他儿子中意的美人护理长陪个有点姿色的欧巴桑走过来。
「稀客!稀客!汪小姐怎么有空来呢?」
「靳伯伯,我同事说您的法力最强了,这是梦渝的婆婆,余秀花女士,她担心她儿子的运程,要请您算算。」汪静娟说明来意。
「程小姐的婆婆,那没问题,余小姐,看在妳媳妇的面子上,我收妳红包纸就好,妳那个媳妇不错,有帮夫运,你儿子如果没她帮衬,这三十四岁会有个灾厄呀!」靳准早从儿子培凯那里得到消息了,很自然地要替程梦渝美言几句。
「怎么说?你都没开始算呢?」余秀花不以为然,看来这些人已经串通了。
「我见过你儿子呀,在他上司的婚礼上,那个面相不错,就是带煞,克父刑母,妳也为他吃不少苦不是吗?他的祖先一定出个勇敢善战,保乡乡里的人,难免会惹上怨灵,好在他命好,每次危难的时候都有贵人相助。」靳准说得真假难分。
余秀花却暗自叫准,阿诺的爸爸是头目的私生子,这没几个人知道的,连阿诺自己都不知道,那女人就不可能知道,她的朋友也就不知道,不可能串通的。
「那怎么办?」
「那就看妳了,妳是他的贵人之一,妳媳妇也是他的贵人之一,看妳要合力保他,还是独力保他。」态度转变了,那就放饵吧,靳准安然笃定。
「这长借一步说话。」余秀花顾忌地看了一下陪她来的汪静娟。
靳准立刻会意,「汪小姐,事关天机,妳先到楼上坐坐,我叫阿全招待妳。」说完马上扯开嗓门吆喝他的小徒弟。
清场过后,余秀花才说:「道长,不瞒你说,我也懂一点,贵人有两种,一种是福星,像汪小姐那样,一种是煞星,以煞治煞,我就是,我是个苦命人我知道,系查某嘛同款,伊是剪刀边、铁扫帚、奥铁铜,伊祖公仔侥悻、夭寿兼失德……」余秀花说着说着就用起台语,没办法人的话台语比较传神也得比较溜,她才觉得泄了积怨。
靳准一时觉得眼前的女人得有够「水」,太合他的意了,美人!
「伊是煞星不是胡星啦!」余秀花骂了一串台语后,自然地冒出台湾国语。「道长,你有没有在听?」余秀花叫着失魂落魄的靳准。
「啊?什么?妳刚才说什么?」他有如古井的向道之心起了波澜,当然没听。
「我是说你有没有养今天报纸上说的那种小鬼,有的话我跟你买一只,让他们两个分了,我叫我儿子娶汪小姐后,我也离开,就不必合力才保得了我儿子啦。」
喔,有这款人客,想的方法比我这道士还巧,可惜歪步,我没有养小鬼。靳准心中暗笑,「余小姐,妳这么说虽然有道理,可是有一点妳看错了,程小姐不是煞星啦,她家祖宗八代只出一个不肖子,就是她爸爸,那是来讨债的,债讨了就变好了……」靳准鼓动三寸不烂之舌,说了几个钟头,终于送着余秀花欢天喜地地走出去。
「先仔!你哪知伊后生是头目的后代?」阿全收拾好东西后好奇地问。
「伊自己讲的。」
「是你先讲伊尾后才承认的。」阿全提醒,先仔一定暗坎不肯教。
「你真憨,番仔青菜人嘛有祖公是保卫乡里,勇敢善战的,撤毋知伊归族拢是勇士,无知识嘛爱有常识,无常识就爱和先仔有共识,后遍这种话袜用地问!」靳准敲了一下小徒弟的头,要是客人听见这些,底都会泄光,天机不可泄!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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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季尹诺回台湾再结一次婚,简单的婚礼完成后,小俩口恩恩爱爱地回程梦渝的公寓,在巷口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觉得眼前一黑,再醒来两人全被绑在一间木屋中。
「梦渝!梦渝!有没有怎么样?」季尹诺着急地叫唤着。
「还好,怎么回事?」她动了一下。
「绑架!我们被绑了。」季尹诺看看木屋,觉得有点眼熟。
他挣扎了许久,手终于可以松开了,连忙把脚上的绳子解开,然后上前帮程梦渝松绑。
「季,这里好象……」
「没错。」季尹诺试图扳开门,门被扣上了。
程梦渝在床上看见了她的旅行袋,里面是他们两人的衣物,其中有张纸条:
此地是妳最想过新婚夜的地方吗?
心婷、静娟、紫莺敬献
「这三个丫头。」程梦渝把纸条递给季尹诺看。
季尹诺摇头一笑,真馊的主意,但是很特别,「看来要我们住一阵子了,东西都准备得很齐全。」
「她们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程梦渝困惑地问。
季尹诺随手翻了一下纸条,发现背后有字。
梦渝、尹诺,对不起,也恭喜你们,更祝福你们。
父万祺、母祖莉、姊梦洁贺
梦渝,别太感动,生个小外甥给我玩就好,尹诺看在我费了九十二虎之力说项的份上,三天后带梦渝回门团众团聚。
哥志新恳请
「太好了,阿姨参加我们的婚礼,又得到妳家人的祝福,我们会天长地久的。」季尹诺拥着爱妻心中再无缺憾。
「嗯!」程梦渝满心感动,幸福的泪夺眶而出。
将爱妻抱上了铺着新被的新床,拭去了她的泪,「知道吗?最爱妳的眼泪,也最舍不得妳的眼泪。」
「当然,我只为你流泪啊!」她圈着他的颈项。
「嗯,也只为我贱!」宠溺地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头。
「啊?」她吃了一惊。
他吻上她,先以当年她纯情的初吻,然后渐吻渐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