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蘅吹出来的曲子真好听,让人听了便感到神清气爽!”杨朔行真心地称赞。
“嗯,大内那些吹笛的乐师没一个比得上她。”齐推雪也说道。
“你们别这么说嘛,其实我没有那么行的,有一首曲子我练了好久还是无法练好。”
“是什么曲子这么难呀?”杨朔行问。
“落樱纷雨曲。”
“落樱纷雨曲?!”其余三人异口同声地叫道。
“是呀。你们怎么那么惊讶?”曲蘅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
这怎能不教他们惊讶?“落樱纷雨曲”并不是一般的曲子呀!
“蘅儿、你吹一遍让我们听听。”
顺应杨朔风的要求,曲蘅缓缓吹奏起来‥这回真的把他们三人震住了!
高低纷乱的音阶中带着流畅,像在描述樱花落下时的美丽情景,而底下则有一对情侣欢喜地玩乐着,曲调中带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情意,细听之下便可明了这首曲子是为了某人量身订做的。
这样饱含深意、动人心弦的曲子,除了他们所知道的那首外,是不会再有第二首的!
“落樱纷雨曲”并不是外界所流传的曲子,它是由杨朔风兄弟的二叔,也就是前庄主杨无心的胞弟杨无情亲自谱曲的。这首曲子没有外流,外人当然也无从学起,整个古墓山庄除了他们的叔叔外,也没有人会吹,而他却已经……
在这次前,他们三个也只听过这曲子一、两次,且是在二十年前,他们仍是孩童的时候。虽然时间久远,但他们仍对它印象深刻,因为在不久后,他们的叔叔接到一封信后焦急地出庄,不过几日就自尽身亡!
因此,他们现在是带着些许的哀伤倾听这怀念的曲音的,直到曲蘅停下。
“蘅儿怎么不吹完?”杨朔风问。
“呃……后面的我就学不太起来。老实说,这首曲子是我从师父那儿偷学来的,但实在太难了,我怎么也吹不好。”曲蘅吐舌说道。
“你师父?”杨朔风沉吟着,看来她师父真的和古墓山庄有很探的渊源,而且认识他的二叔杨无情。
他有个直觉,这首“落樱纷雨曲”是专为她师父而做的,至于其中缘由,只能从他爹娘身上得知了。
曲蘅完全没察觉到在场另外三人奇特的思绪,只是突然纳闷地间:“奇怪,今天怎么一直不见杨三哥呀?”
“他呀,不是在睡他的大头觉,就是忙着躲那位东方巧儿。”杨朔行说。
“那为什么也没看到巧儿呢?”平时她总是活力充沛地在杨柳庄追着杨三哥跑,不管在哪里都可以看到她。
“她刚刚进城去了,好像说要找朋友。”齐推雪回答。
曲蘅了解地点点头。她满羡慕东方巧儿的,因为她在外头还有其他的朋友,而她所认识的人全都在杨柳庄中。
“曲蘅,听你吹完曲子了,那咱们也该下盘棋了吧?”杨朔行指了指放在桌子中央的棋盘。
“好。”
不久之后,便只听杨朔行被曲蘅杀得惨叫连连,然后转战齐推雪……
***
隔日近午时,东方巧儿找上了曲蘅。
“曲蘅。”东方巧儿难得地温言叫道。
“巧儿,有事吗?”曲蘅刚从净心亭出来,想要回房拿个东西,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东方巧儿。
“是这样的……你去见过那位冷城主了吧?”
“是呀,我昨天还和他聊了一会儿。”
“我想……我也该去看看他。”东方巧儿吞吞吐吐地说着。
曲蘅一脸迷惑地看着她,今天的巧儿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她平常对她哪这么客气啊!更奇怪的是,她今天居然没去找杨三哥,他人现在就在净心亭呀!只是……杨三哥今天好像也怪怪的。
“那位冷城主毕竟是因为受伤才被救回来的,咱们同住在杨柳庄,我去看看他也是应该的。”东方巧儿自己接口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曲蘅点点头。她突然想到,“你找我是想要我陪你去?”
“对!”东方巧儿大声回答,让曲蘅吓了一跳,她急忙又收敛了音量,“你见过那位冷城主又和他谈过话,所以我想找你陪我去,这样见了面才不会尴尬。”
曲蘅想了下,这应该不会花很多时间吧,而且她也想再去看看他……杨大哥昨天说不准她一个人去见冷朝笙,这会儿有个伴了,他应该不会生气才是。
“好,我陪你去。不过不能待太久喔,我还要回净心亭呢。”
“只是说几句话而已,不会花多少时间的。”东方巧儿牵着曲蘅的手走了几步,又突然道:“对了,我昨天去城里时买了一包很香的茶叶喔,我房里就有泡好的茶,我过去拿一下。”
待东方巧儿再出现时,她手上捧着一个托盘,上头放了一个茶壶及一些干果,而她身上还多了一股奇特的香味。
“巧儿,你刚抹粉啦?”曲蘅问道。
“嗯。去见一个陌生人总该稍微打扮打扮嘛。” 曲蘅听了有些惭愧,她从来都没想过要打扮自己,也从未抹过粉。她却不知道,她那张粉雕玉琢的脸根本不需要任何装饰,而且她身上总散发着一股清爽的淡香。
两个人来到冷朝笙的房门口,曲蘅敲了敲门。
“进来。”房门内乎淡的声音响起。
“冷大哥,我们来看你了。”曲蘅笑着走进。
冷朝笙仍是坐在床上,他本以为在她身后的人应该是杨朔风,没想到竟是位少女。
“冷大哥,我帮你们介绍。她是东方巧儿。”
“东方姑娘。”冷朝笙冷淡地对她点了下头。
“冷大哥你好。”东方巧儿将托盘放置在桌上,“冷大哥,你的伤好多了吗?”
同样的问题,冷朝笙听到了好几次,不过他仍耐心地回答:“嗯,没什么大碍了。”
“那其是太好了。对了,我带了些吃的还有茶水来,咱们一起吃吧。我来倒茶。”
当东方巧儿将茶杯递给冷朝笙时,冷朝笙闻到了浓烈的茶香,他开口道:“东方姑娘,真抱歉,我有伤在身,不便喝茶。”
啊!他怎么可以不喝?他不喝的话,她的计画不就玩不起来了?!
“冷大哥不能喝呀……这……难得人家这么用心……”东方巧儿装出一张苦脸,好像冷朝笙如果不喝的话就有多对不起她似的。 曲蘅见她如此有些不忍,对冷朝笙道:“冷大哥,不如你喝一小口意思意思嘛,这样应该不打紧吧?”
冷朝笙知道她是不想让东方巧儿难过才这么要求;看着她盈盈的大眼,他也说不出一句反对的话,遂点点头,“好吧。”
他接过茶杯小饮了一口后,一贯敏锐的感觉让他察觉到有事要发生了:但……是什么呢?
“谢谢冷大哥赏脸。”东方巧儿开心地说道。嗯,有喝就好!
他们聊了一会儿,伤体未愈的冷朝笙便感到有些昏眩,曲蘅也轻声地说:“奇怪,怎么突然觉得好累……”
听到曲蘅这么说,冷朝笙眸光一闪!这时他才发现倒茶给他们喝的东方巧儿竟然都没喝到半口茶……
就在冷朝笙沉思的时候,曲蘅已经不支地倒在地上。
“曲蘅!”冷朝笙惊喊道,恶狠狠地看向站在一旁脸上带着满意笑容的东方巧儿,声音已经变得有些虚弱,“你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让你们两个休息一下罢了。”东方巧儿答道。
“你……”冷朝笙话未说完,便倒回床上昏了过去。
本来普通的迷药或毒药对他来说并不曾起太大的作用,但他前几天才受过重伤,且伤口又未愈,因此对于毒素的抵抗力弱了许多。
东方巧儿见他们两人昏倒,才笑着道:“其实我也没对你们做什么,只是请你们喝个茶而已:不过呢,你们喝下去的茶再加上我身上的香味,就自然地变成了迷药。”
原来东方巧儿昨天到长安城里找朋友,就是为了拿这两种东西。她昨天经过冷朝笙房门口时,正巧看见曲蘅和冷朝笙两人在房中谈得愉快,便想出了这个办法。
自遇到曲蘅后,她觉得什么事都不顺心。以前她来杨柳庄时,可以自由自在地对那些丫寰仆人们颐指气使,没有人敢违逆她,但前几天她要小荷帮她拿杯水,小荷竟然回说她正要去服侍曲蘅,没时间帮她!而且她发觉庄内的人都对曲蘅特别好,对于她则是一副避如蛇蝴的模样,见着了她也只是点点头,然后就赶快跑走了。
最最可恶的就是亭哥哥了!对她理都不理,但只要有曲蘅的地方他就一定在,而且还一脸幸福的样子,气死她了!尤其前天晚上,当她点明了亭哥哥爱上了曲蘅时,他竟然还打了她一巴掌!
因为那件事,使得她对曲蘅的恨意更深;曲蘅既然让她这么难过,那她也别想活得那么高兴,她一定要让曲蘅痛不欲生!
东方巧儿将冷朝笙的身体往床内推,然后又将倒在地上的曲蘅扶到床上。因为冷朝笙胸口受伤的缘故,所以他的上身只着一件白色长衫,她伸手将那件衣服拉开。
接着,就是轮到曲蘅了。她脱下她的外衣,敞开中衣的衣襟,让人一眼就能望见她最贴身的衣物。
呵呵,他们俩这副模样,谁见了都一定以为他们有染!
突然,她看到了曲蘅颈间的细绳……
东方巧儿将那条绳子拉起,是那天曲蘅在净心亭中拿出的那块玉。这块玉真美,她那天看到时就很喜欢……东方巧儿眼中闪着恶意,从曲蘅颈上拿出了玉佩;她看得出曲蘅很宝贝它,她就偏要把它偷走!
将玉佩放进袖中后,东方巧儿高高兴与地走出冷朝笙的房间,并故意虚掩门扉。
***
“怪了,这曲蘅怎么拿个东西拿这么久啊?”杨朔行在净心亭中问道。
杨朔风也觉得奇怪,他站起身来,“我去看看。”
他施展轻功往他们住的地方去,不一会儿又回来了。
“大哥,曲蘅不在房里吗?”不然这会儿大哥不会自己一个人回来。
“嗯,不知道到哪去了……我去找她。”不知何故,杨朔风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啊,大哥……”杨朔行才正要开口,便见兄长已飞身离开。
“奇怪,大哥怎么这么着急?”连有些迟钝的杨朔亭都看出他的不安。
杨朔行思索了下;老实说,不只大哥不安,连他自己也是。尤其前晚看到东方巧儿愤恨的眸光,他便开始担心她会对曲蘅做出什么不利的事;巧的是这会儿东方巧儿也不见踪影……
“我们也去找!”杨朔行说。
房间内原本的茶香及粉香己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香甜美的气息,冷朝笙昏沉的头脑渐渐清晰……
他慢慢地张开眼,身旁多出来的物体让他自然地转头一看,这一瞧却让他如坠梦境!
他是在作梦吗?曲蘅绝美无瑕的脸庞就在他眼前,近到他一吐气就可以将气息喷在她脸上。他着迷地看着那张巧夺天工的娇容,她的美丽使得他忘了去想为何他们两人会同时躺在床上,忘了自己现在是何处境,此时的他只能痴痴地看着她,呼吸着她身上诱人的香气,任一股情爱的波涛淹没自己……
在心中活跃的情僚促使他的脸再近、再近,直到他的唇贴上她的脸,吻上她的唇……
***
杨朔风先是到龙女花海找寻,然后又到大厅,但都没有看到曲蘅的人影。
一个令人不悦的念头浮上他的脑海--她该不会又去找冷朝笙了吧?这么一想,他便往客房去,在途中,他遇到了东方巧儿。
“你有见到曲蘅吗?”很奇怪的,杨朔风竟然会对她说话;平时见到她,他总是直接走过,甚至连招呼都不打。
“曲蘅?我之前有看到她一个人走进冷朝笙的房间。”
果然她又去找他了!
杨朔风不悦地皱着眉,她为什么总是喜欢去找冷朝笙呢?难道有他陪着她还不够吗?她知不知道他真的很不喜欢看到她和冷朝笙在一起?他会嫉妒!而且是该死的嫉妒!
杨朔风踏着愤怒的步伐往冷朝笙的房间走去,东方巧儿则一脸幸灾乐祸地跟去看热闹。
见冷朝笙的房门没关好,杨朔风一把推开门走进去,接着,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冷朝笙听见房门的碰撞声,急忙从曲蘅的唇上退开看向来人,这一看,让他难得恢复的血色再度褪去……
“杨庄主……”该死,他竟然会情不自禁地吻了昏睡中的曲蘅!
杨朔风无法置信地看着床上衣衫凌乱的两个人,就算这一瞬间世界毁灭了也无法比得上他心中的震骇。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他无法解读呈现在他眼前的景象?!
他的眼神从一开始的震惊、不信,转变为痛苦、暗淡,最后是令人生畏的冰冷。
“杨庄主,不是你想的那样!”冷朝笙赶紧开口,因为他知道杨朔风己对他和曲蘅产生误解了。
“不是我想的那样,却是我看到的那样。”杨朔风冰到极点的声音连站在他身后的东方巧儿都忍不住打寒颤。
而在这时,杨朔行、杨朔亭及齐推雪三人也来到此处。
“大哥,找到曲蘅了吗?”他们边说边踏进房门,而房中的景象着实令他们大感惊愕,“怎么……怎么会这样?发生什么事了?”
曲蘅浑浑噩噩地晃着头,适才的撞门声己惊醒了她:此刻的她只觉得自己正身处在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中,已经虚软的四肢找不到任何一个支撑点,她觉得好累好累……如果可以,她真想就这样沉入那片大海中,沉睡在那宁静及安详的海底深处,但自耳中传入的说话声及僵固的气氛却让她不得不张开双眼。
“杨大哥……”曲蘅一张眼便见到了不远处的杨朔风。杨大哥怎么了?为什么表情这么可怕?她手撑着床板缓缓坐起身,这时杨朔风突然走到床前,将曲蘅的身子全部挡住。
他咬着牙说:“你就这么想让别人看你的身子吗?” “呃?”曲蘅有些呆愣地看着他,咀嚼着他话中的意思,接着她低下头,“啊!”
曲蘅惊叫着,急忙将滑落至肩膀的衣衫拉了回来。奇怪,她的衣服怎么开了?接下来,她又发现自己坐在床上,而床上还有另外一个人--冷朝笙。
“我怎么会在床上?”曲蘅一脸迷惑地看看冷朝笙,又看看杨朔风。
“最清楚的人应该是你,你怎么反而问别人呢?”杨朔风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及怒意。
“我?我不知道……”她猛然惊觉到现在是什么状况,她惊慌地对杨朔风说:“杨大哥,你别误会,我们不是--”
她接下来的话被杨朔风眼中突然涌现的哀伤堵住了,再也说不出来。
而杨朔风却因为曲冲没继续说下去,以为她承认了这些事情,他满脸悲痛地看了她一眼,便旋过身绝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