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琦安静地站在岩也的双腿间,让他的手,温柔地抹去她胸前的泡沫。
岩也的揩抹,轻暖而温柔,像隔着轻薄的洋装,爱抚着她敏感的身体。
湿着一双沾满泡沫的手,费琦不由自主地摩挲土岩也的脸,用她发烫的唇,亲吻着他二十五岁的眼睛、鼻子和唇。
岩也闭上眼睛、满足地轻叹着。
费琦不要他就此满足,她依偎进了单人沙发中,轻攀上岩也的身体。在费琦的逗弄下,岩也的满足渐渐变成急切的需事?岩也需索的喘息,却让费琦无比满足地笑了。
银色的月光,在厅室中铺洒上一张网。对费琦来说,今晚的月光,就像一张最美的结婚证书,见证了她和岩也用身体钤印下的承诺——
那一刻,费琦以为从今以后、幸福就会永久,她如何也不会想到,除了月光,还有另一个见证者,正透过长长的镜头,痛撤心扉的,目睹了他们热情的誓盟。
第十一章 婚礼的祝福
为了要拍仕女信用卡的第二支广告变宝琦换土端庄的粉红色长洋装,正等着阿芳来接她上通告。。
突然,电话铃响了起来。
少中在电话的那一头咆哮﹕「费琦,妳要享乐我无权干涉,但是为了顾全大局,当心一点嘛,媒体是无孔不入的,妳又不是不知道,妳才刚和银行签了形象约,现在叫我们怎么办?这……妳要负责的。」
费琦莫名其妙﹕「今天不是要拍第二支信用卡广告吗,我都已经准备好啦。」
「拍,拍个飞机蛋啦,现在银行不要告我们毁约就已经很好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都登上报纸的娱乐新闻头条了。妳干的好事竟然自己会不知道﹗」少中的口气坏得过份。
少中的话筒被斐丽一把抢去,「费琦,待会儿一定会有大批的记者打电话给妳或涌到妳家去了,我已经叫阿芳去接妳了.先把妳带到她家去避一避风头。」
「我做了什么,居然要躲起来避一避风头?」
「妳别担心,只是媒体闻着没事,兴风作浪搪塞版面而已。不要听少中发狗疯,一切事情公司会替妳处理妥当的。」
「要她向银行公开道歉,否则毁约金……」
费琦听见少中还在对方的电话筒旁喋喋不休着。
「你就不能厚道一些吗?」
费琦听见委丽对少中吼叫的声音。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费琦觉得冤枉。
嘟﹗嘟!嘟!,费琦被不明不白地挂了电话——
拖鞋都还来不及穿,她冲下楼翻搅信箱———
「名模驻颜有道,豢养美发师当宠物,功夫一招罩」几个腥红色的大字,绘声绘影、张牙舞爪地出现在影剧版的头条上。
「她为什度越来越年轻﹖已过了三十岁名模费琦的养颜之道,据可靠消息,是随身携带一名年方二十五的美发师,美发师的功夫了得,让名模驻颜有道……初出茅庐的美发师,靠着他一身「好功夫」,相信要攀上枝头展露头角并非难事……」
一张岩也在单人沙发上,亲昵地从背后揽住费琦的照片,用一种非常奇怪、暧昧的角度被拍摄下来,就摆在「宠物」两个特写大字的下方。
——那原本是两人私定终身昀夜晚,怎么会被偷拍下来,而且「剪影「地如此不堪?
费琦将报纸撕成碎片。
她不能忍受岩也被丑化。她不能忍受自己珍视的情感,被扭曲成饥渴与贪婪的交易。
——为什么他们要把一切写得那么丑陋和下流?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做!
——「岩也!」
费琦突然想到,记者一定也会找地下手的。她不准别人伤害岩也,她不要他单打独斗。
于是费琦招呼出租车,赶到「近来好吗」,正准备从后门进去的时候,一只手却将她狠狠地一把拉住。
「席妮?!」费琦的手臂上,—烙印了五条深深的手扣痕。
「妳来干嘛﹖是不是嫌岩也被伤害地还不够?」席妮凶神恶煞地说。
「我就是来接岩也走,让他免于媒体的骚扰和伤害的。」
席妮露出嘲讽的眼神。「把岩也交给我就可以了,他和我在一起要比和妳在一起来得安全多了。」
「他需要的人是我。」费琦理直气壮地说。
「难道妳还不明白,伤害岩也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妳。」
「我……」
席妮并不给费琦争辩的机会。「我替他在美国设计学校申请的学生资格已经批准了,原本,再过几个月,他就可以到纽约去接受正统的造型训练,然而,为了妳,他宁愿牺牲这个大好的机会,也要留在妳的身边窝囊受辱。」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费琦的脑子一片空花白。
「就算他说了,妳也不会放他走的,妳宁可把他拴住,让他做一辈子任女人使唤的宠物。」
「事实不是这样的。」
「那么?我来告诉妳事实是什么好了事实是,每一个和妳在一起的男人到最后都会死地不明不白。妳知道吗?如果当初没有妳的牵绊,Paul看多少机会可以出个人专辑?可以登上国际性的大舞台?但是,为了照顾情绪不稳定的妳,他都一—放弃了。结果,他得到了什么?」。
费琦整个人颤抖了起来。
「他得到的,就是一个人孤零零地飘流在海上,连个尸体都找不回来。」
「不要说了……求妳,不要再说了。」
席妮趁胜追击!「而岩也,他自从和妳在一起以后,为了满足妳的予取予求,自己的班,时常都不来上,被其它的人嘲笑是一个攀着女人吃饭的小白脸)他本来是一个前程大好的造型师,不幸的是,他也同样遇见了妳。」
「这些……我都不知道。」席妮的话将费琦的心剧烈地扭成一团。
「如果妳真地爱他,就放他走吧、妳的爱,只会对他造成负累和伤害。」席妮说完,丢下泣不成声的费琦,昂首阔步地走进发廊里。
费琦发现,原来自己的爱,一直Paul、一直是岩也、一直是她爱的人的负累和伤害。
踩着恍恍惚惚的脚步,她背着本来要去的方向走。
「近来好吗」、她爱的岩也、沙滩上的城堡、王子和公主的结局……都离她越来越远,都在对她孤单的身影,无言地告别挥手。
费琦眼前的一切,像镜头失焦般地渐渐疏离和模糊。她在一瞬间,失去了目标,失去了方向,失去了想要的。失去了拥有的,她像一个盒子,所有装在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都被粗鲁地掏了出来。
盒子失去了重心,剩下空壳,只能随风任意摆布。
今天「近来好吗」指定要五号设计师的客人特别多,其中大部分是为了要打探消息的记者户但是他们今天都要失望了,因为席妮早就将岩也从后门接走了。
席妮将红色的跑车驶向岩也家﹕「先去你家拿一些要用的东西吧,可能要去我那儿避
「我很担心费琦,妳可以先带我去她家吗﹖」岩也说
「放心吧,她早就不知道被经纪公司的人藏到哪儿去了。」
「妳对应付媒体的事好像很熟?」
「我是明日的歌后,当然要机警些啰。何况从前在乐团当主唱的时候,我也有因为团长要躲避记者的骚扰,而跟着着逃亡的经验。」
「你们的乐团那么红﹖」
「红的不是我们,而是团长当红的Model女友。」
「这么巧﹖﹖」岩也说。
席妮暧昧地笑着﹕「是很巧,因为他的女友,正是妳现在的女友。」
「妳是说……」
「对不起,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应该再提起。」
「没关系,其实,从前的事,费琦都已经跟我说了。」
「她都告诉你了?」席妮有一点出乎意料。
「嗯—」
「包括你和Paul的关系?」席妮提高声调说。
「我和他有什么关系?」
「没……没什么——我想,你不知道最好。」席妮故意闪烁其词。
「妳到底知道些什么?」
「或许你很爱她,可以忍受在她的心里,你并不是你。」
「我并不是我,什么意思﹖」一阵未知的不安袭上岩也的心头。
席妮一个转弯,将车泊在岩也的家门口:「到家了,我在车上等你。」
岩也并没有下车,他抓住席妮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妳刚刚说我和Paul的关系,究竟是什么?」
犹豫了一阵子,席妮小心翼翼地说﹕「二年前,大概也和现在一样差不多是四月吧,当费琦和Paul宣布即将订婚的消息,那时,只不过是个地下乐团团长的Paul,因为费琦的名气,他的照片也是大剌剌地上了影视新闻的头条。」
「这就是妳所谓的。『我和他的关系』?」岩也仍没有放开席妮的手。
席姐为难地点点头。
「只是这样?」岩也看出席妮是在避重就轻。
席妮拍拍岩也的手、「有若些事情不要看地太清楚,对你而言或许是好的。」
席妮闪烁其词的话,叫岩也的不安和好奇更甚。岩也焦躁地下了车﹕「谢谢妳今天来接我,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妳不用等我了。J
「你向自己一个人可以吗?」席妮关心地说。
「放心吧。」
席妮并没有坚持要等待,因为她知道,纵使已经撤下了饵,也要给鱼群们一点时间上钩。
「下一次再来这里,应该就是要送岩也去纽约的时候。」
她自信而利落地打动方向盘.笑着对自己说
等席妮的车开走后,岩也并没有回家,他来到图书馆,寻着席妮给他的线索,他调阅出三年前四月份所有的报纸。
当名模与摇滚乐手热恋的新闻出现在他眼前时,一种偷窥者的心虚涌上地的心头,那是三年前四月十八号的新闻。G报在这则报导下,只放了一张费琦走秀的照片。内容不外描写费琦与吉他手Paul在油轮上的浪漫邂逅,以及他们即将立下婚盟的喜讯。岩也看得很仔细——并没有席妮口中所称「最好不要看得太清楚」的内容。
——都什么节骨眼了,不去保护心爱的人,竟然还疑神疑鬼的。
岩也紧绷的心绪纡缓了下来,他拍着头谴责自己
他随手翻动了下一份报纸,已经准备要收拾摊了一桌的报纸,好离开图书馆。
突然——一张Paul背着吉他与费琦站在一块儿相拥的照片,像一个非法入侵者,闯入了他的视线。
那是费琦的过去。
但是,那种氛围和情绪,岩也都清楚地感觉,还与他并存在同一个时空里。
照片里的Paul,一件随性敞启的白衬衫外,套了一件磨蚀了皮的咖啡色皮背心,整个人挺拔而成熟,脸上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在岩也的眼中,那一抹笑容,像Paul在对自己的影子说,「嗨﹗终于还是见面了。」
而影子在那一瞬间才恍然,原来真实的自己一直都是灰头土脸,没有面目。
岩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费琦第一次看到他、就会放手让他动她的头发。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她第一次在他的床上醒来,会突兀地恳求他弹吉他,然后又主动地拥抱、亲吻他。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提到「影子情人」时,费琦的反应会那么激烈和反常。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会得到名模的青睐——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费琦会给他笑、给他热情、给他关怀。
他恨自己,为什么要明白。
那张泛黄的报纸在他的手中挣显了—,照片中Paul而费琦的笑容,扭曲变形了起来。
费琦睁开模糊的眼睛,焦聚落在一个浓妆艳抹、留着埃及艳后头的女人脸上。她的视线,顺着女人的脸往下走,是一片黄绿交错,充满阳光温度和春天色彩的美好景致。
这个画面,好像是一个遥远的梦。她曾经想过,要脱离现实、住进异乡的古堡,用最单纯、最简单的自己面对生命和生活。
费琦闭上眼睛又张开眼睛,「我在哪里,我是不是还在做梦。」
「妳很安全﹗在属于我们的城堡中。」一个男人的声音说。
「岩也﹗」费琦对身旁的男人伸出手。
握住她的,却是尚恩的手。
费琦看清楚眼前的男人并不是岩也。而刚刚那个画面,是一帧墙上的电影海报,并不是梦?
——为什么对她伸出援手的人不是岩也?为什么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大家找不到妳都很紧张。结果!我到美发店找妳的路上,发现妳整个人虚脱地斜倚在长椅上。」
——「如果妳真地爱他,就放地走吧,妳的爱,只会对他造成负累和伤害。」
费琦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被尚恩带回来的,此刻她脑中充满的,是席妮姐对她说的每一句话。
「妳很虚弱,吃一点水果。」尚恩将亲自为她削的苹果递给她。
费琦对苹果摇摇头。
「其它的人……都好吗﹖」虽然觉得自己失去了拥有岩也的资格,但是她还是挂念着他。
「徘徊在妳家门口的记者们等得不耐烦,都已经散了。斐丽要我告诉妳,关于形象约的事,一切有她在,只要妳活得开心,即使要赔毁约金,她也在所不惜。」
尚恩的话像当头捧喝提醒了费琦,她所伤害的人,除了她的情人还有她的朋友。
费琦摇摇晃晃地从床上下来:「为什么我的爱,总是会变成别人的负累和伤害?」
尚恩心疼地将站不稳的费琦搂进怀中。
费琦从尚恩的怀中挣扎出来,她的眼里彷佛燃烧着一把清冷的鬼火。「我是不是一个可怕的女人﹖一旦被我爱上或是爱上我的人,都会被某种诅咒缠身。先是我的母亲、我的姊姊、然后是Paul现在是岩也和斐丽……再来还会是谁、还会是谁?」费琦抓乱自己的头发,整个人歇斯底里地吼叫和旋转。
「费琦﹗」尚恩抓住差一点就要撞到桌脚的费琦。
「尚恩,怎么办﹖我好怕,我好害怕。」费琦在尚恩的怀中剧烈地颤抖。
「嘘,别怕,无论妳遇到了什么,我会一直守在妳的身边,我会一直在的。」尚恩亲吻着费琦埋在他怀中的发。
——我的一辈子也驱不走——因为最可怕的就是我自己。
费琦在心中喃喃自语。
她突然仰起头﹕「尚恩,你答应我,你答应我﹗」
费琦的唇泛着紫,她的眼神飘离而闪烁,她的表情不安而晃动。
尚恩发现费琦的状况很不稳定,她的情绪,随时都会爆发开来。为了安抚她的不安,他抚着她的脸,点着头,
「我是一个受了诅咒的女人永远也不要爱上我,永远也不要像其它的傻瓜一样爱上我。」
尚恩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费琦从他的怀中挣脱,拿起尚恩刚刚削苹果的水果刀、就要往自己手腕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