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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拐了谁?  第7页    作者:关关

  遂一下子理直气壮了起来,接过电话。

  慕淮的声音平和依旧,却掩不住担忧。

  “一下午所有的人都找不到你,以为你失踪了。没事吧?”

  “嗯,我跟朋友出去了。”语瞳似乎想坦白些什么,以示自己的光明正大,于是又补了一句:“跟殷以淮。”

  电话那头的声音消失了。老半天,慕淮才勉强而生硬地:“你跟以淮出去?广告的事吗?”

  “不是。”似乎开了个头,接下来的一切就如水流般顺畅,语瞳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是慕淮不能知道的。

  “我觉得我之前对他的看法有些误会,所以去找他,我们一起去山上野餐,就这样。”

  “你在家等我,别再出去。”慕淮的声音忽然失去了一向的从容,变得急迫而恼怒,他重重吸气。“我现在立刻去找你!”

  “干嘛那么急?喂?喂——”语瞳不可置信的瞪视着那只话筒,慕淮居然不等她说完话就直接挂断了!

  犯得着那么紧张吗?语瞳心里也起了一把无名火。

  她跟慕淮的交往最特别的一点就是自由,彼此都保有自由。语瞳从来不过问他的交友状况,自然语瞳也有权利拥有其他的异性朋友,一向是这样的,怎么慕淮的反应一下变得那么激烈?

  就算是殷以淮好了——他不承认而厌恶的弟弟。语瞳极端地想:这也是她的自由不是?慕淮不喜欢他,不见得她就不能把他当朋友。

  半个小时不到,慕淮已来到她家门口。他按对讲机,语瞳去开,他简洁一句:

  “你下来。”

  语瞳觉得莫名其妙,心里又气!慕淮从不拿这种命令的语气跟她讲话的!下了楼,踩得脚步重重。

  街灯下,慕淮镇定地站着,眼底是一片严肃,语瞳没见过他这样的神情。

  他一看见语瞳就走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急急审问似的:

  “你跟以淮见过几次面?你们经常一起出去?”

  语瞳皱眉甩开他的手,不解他情绪的转变为何。

  “你说什么呀!只是那时候在南部拍广告的时候他也在,就这样罢了。”

  “那你今天为什么去找他?还跟他一起跷班?!”慕淮的神情其实不只是严肃紧张,更像是忧虑。

  “我说过了呀,”语瞳烦起来了。“我在南部看不顺眼他傲慢的样子,跟他吵了一架,后来觉得自己也有错,就去跟他道歉,然后两人去山上走走——我跟我男的同学、朋友都有可能这么做的,你紧张什么?”

  他直勾勾地瞪着语瞳,语瞳的神情自然不像作假,而他眼神里的阴鸷烦忧却久久无法平复。像是为了平抚自己太过激昂的情绪,他燃起了一支菸,非常深沉地思考。好半天,才缓缓沉声开口:

  “我紧张,因为我担心你……被他利用而受伤。”

  这话太严重。语瞳本能地拧起眉。

  “你为什么这么说?”

  “为什么?”慕淮重复了一次,像在思索可用的言词。末了,才像是放弃地长长吐出一口烟。“我一直没告诉过你,我家跟殷以淮之间的渊源。”

  “无所谓,”语瞳摇摇头。“谣言我听得够多。而且下午殷以淮也说了些,基本上都是差不多的版本。”

  慕淮把才刚点燃的菸干脆踩熄在脚底,所讲出来的话,也比较直率了。

  “好。不管你听的是哪个版本,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我父亲在殷以淮廿四岁时终于找到他,那时他母亲刚过世,他只是个刚出社会的小小助理工程师,我父亲觉得愧对他,于是带他回台北。”

  他顿了顿,再说:

  “从来不曾见过面的兄弟姊妹忽然相认,你不能要求我们立刻兄友弟恭。而我们逐渐也发觉在以淮冷漠的面具下,其实有更多的恨——恨我母亲当年如此对待他们母子,甚至连我们一同恨进去了。”

  语瞳静静听着,插不上半句话。恨?是的,就算不是恨,任何人也能清楚地发现以淮对殷家人的那种嘲讽与不屑;可是异地而处,换成她是以淮,换成慕淮是以淮,没有人能有忍怒不言的涵养呵!

  “我家的麻烦事,我想你也不见得有兴趣听,我唯一想告诉你的是,”慕淮的眸子在夜中更显深沉,像两口看不见底的深井。

  “以淮长年待在国外,然而每次回台北,他总带走一样东西。第一次,我父亲给了他IMP,美国的总监位置;第二次,台北的广告公司挂了他的名;第三次,也就是我父亲过世的那一次,他分到了我父亲的遗产;这回,我父亲走了,他不能再从殷家带走任何东西,于是我怕他想带的是……。”

  语瞳不由自主地抬起视线,等着慕淮说下去。慕淮定定地看她一眼,缓缓吐出一个字:

  “你。”

  语瞳又惊奇又骇异,脑子里乱纷纷,本能扬高了声调:

  “你——怎么会这样想?!”

  “这是非常简单的联想。”他凝视着语瞳,眼里有着撒不去的阴影。“财富地位他全都有了,而且再不能从我们手中得到更多。然而他知道我喜欢你、在意你,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利用你来打击我。”

  语瞳微张着嘴,思绪一片混乱!头一个掠过她脑海的,竟是下午以淮称赞她的那番话——对她几乎是剖心置腹的谈心,这些会只是计谋、是他铺好的一张网?

  不!在她内心深处,她竟不愿去相信。她喊了出来;

  “别把殷以淮说得那么可怕!别因为你们之间的恩怨,就把他定了罪!”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没有刻意毁谤他,也没有定他的罪。事实上在没有证实以前,这一切当然可能只是我的猜测,只是……。”

  他走到语瞳面前,突如其来地把她拥入怀中,那么地紧,似乎怕他一放手语瞳就不见了似的。

  “我太在乎你。所以我不能容许任何可能,你懂吗?我绝不会让这种事有机会发生。”

  慕淮语气中流露的认真与情感,是语瞳从不曾在他身上发现的,她因此而屏息了,心里陡地漫起一种感动;她说不出话来,只是任凭他强而有力的臂膀紧拥着她。

  “也许是我自私,也许是我多虑,”他轻轻拉开她,深深望进她的眼。“但是我不敢想像,万一事情真的如我所猜测,会是怎样不可收拾的一种结果。所以语瞳,”他咬咬牙。“答应我,离以淮远一点!”

  她讶异怔住,有些不敢置信。她从来没想过慕淮对她的感情会这么深;一向慕淮对她表现得理智,甚至保持着距离,而他现在的这几句话,却让她满怀感动,想掉眼泪。

  语瞳不语,只是直接投入他怀中,算是答案。似乎理当是这样的,她先认识的是慕淮,她先接受的是慕淮,在他们之间不该有别人介入,不管慕淮的顾虑对还是多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是应该答应慕淮的请求。

  至于下午对以淮所产生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感觉呢?语瞳在慕淮的胸口轻轻摇头,摇掉了那个名字。

  失眠的困扰搞乱了语瞳的作息,幽邃无底的记忆将她从沉睡的遗忘中狠狠拉起,剖开她的心门严厉烤问她,不放她逃。

  好端端睡在床上,也会想起以淮;翻了个身面向墙壁,记起很多事——贴心的殷慕淮,令人迷眩的殷以淮。

  语瞳重新翻过身,平躺在床上,便再也睡不着。

  早上,语瞳拖着睡眠不足的躯壳去上班,尚未打开电源的电脑萤幕映出她一双惺忪的眼。她开始写她最拿手的企划书。搞不懂为什么爱情不能像排版面,按部就班安排好?

  她躲着殷以淮。算是刻意吧?他打过电话来,被她三两句打发掉。以淮不是一般男人,他倨傲如此,只要一次受到语瞳的这种待遇,就不会自讨没趣再来试第二次。

  她应慕淮的要求避开以淮,但却掩盖不去自己心里已经长成的某种感觉;也许她可以否认,但以淮始终吸引着她——以他傲慢待人的方式,以他嘲讽疏离的方式,以他阴郁冷漠的方式,以他昙花一现展露温柔的方式,让她沉入漩涡无法脱身。

  慕淮无疑是个好对象,毋庸置疑的。他年轻多金、温文儒雅、体贴理智,没有女人能否定他完美的条件;而以淮,却是那种即使他有一百个缺点,你还是无法自制地被他吸引的那种男人……。

  她上网路,不由自主地找寻更多关于伊露瑟拉——那个小岛——适合渡假岛屿的资料。

  葛雷格城,遍植凤梨,十二月的强卡努庆典,一个缘自当年非洲奴隶的假期,终于自由的假期……。

  自由自在的庆典,自由自在的岛……似乎在那座岛上,人终于能顺遂自己心意地惬意生活。

  她用印表机印出一张岛上凤梨节的图片,阳光、蓝天、自在欢乐的人……然后用硬纸板裁出一个相框,放在电脑旁。

  “语瞳,交钱!”

  而雅忽然在她身后出现,手心向上,理直气壮地向语瞳要钱。语瞳的视线从伊露瑟拉中拉回来,不解地看着而雅——

  “你忘啦?上次说好周休二日找地方去渡假的呀!北海岸的饭店都订好了,一人两仟八,交钱来。”

  渡假?好像有那么一回事。语瞳翻翻皮包,早上刚巧放了三仟块进去,全部掏出来给而雅。

  “收钱找钱,烦死了!”而雅翻着皮包找零钞,抱怨着。“殷以淮殷慕淮临时都说要去,连带就多了一堆女生也要去,累死我了!”

  语瞳一楞!

  “他们都要去?”

  “是啊。”而雅朝她眨眨眼笑笑,跟着就去向其他同事收钱了。

  语瞳懂得而雅眨眼的意思——殷以淮,而雅的偶像。

  以淮要去,慕淮也要去,到时说不定搞得一团乱。她要躲以淮,是不是不要去算了?

  正思考着,背后有人说话——

  “咦?而雅不在?”

  她整颗心倏地提上来!太寻常的一句话,没有任何特殊意义的一句话,语瞳可能一天听上几十次这种话,但却不像此刻那般让她震动。

  “而雅……不在位置上,你找她有事?”

  语瞳有气无力地转过椅子,仰头望进一双黑夜般的眸子。她像霎时走进漆黑不见五指的夜幕中,迷失了!

  “她要我来交钱,奇怪,自己跑哪去了?”

  以淮拉开而雅的椅子,自然潇洒地坐了下来,暂时没有离开的意思。语瞳忽然懂了,以淮来找而雅只怕是借口,来找她才是真的吧?

  语瞳暗暗咬牙,她必须维持正迅速消退的理智;她勉强自己移开视线,不去正视他那双具有穿透力的眼睛、性感而揶揄的薄唇。

  “你等一下,而雅应该很快就回来。”

  她强自镇定地说,想把椅子转回去面对办公桌,然而以淮长腿一伸,卡在语瞳与办公桌之间。她转不回去了。

  “你在躲我。”

  迷人的嗓音,吐出来的话却是平平淡淡,语瞳听进耳里心里一阵悸动,她飞快深吸一口气,替自己呈半瘫痪的脑子添一点氧,本能地说谎:

  “我没必要躲你!”

  他端详着她,穿透似的澄澈眼眸中泛起冷冷嘲弄:

  “殷慕淮叫你远离我吧?是不是?他把我说成是无恶不赦的大恶人没有?”

  他猜到了。

  语瞳无言以对,拍开他卡在椅子与辨公桌之间的长腿,一言不发地面对办公桌整理桌面。她几乎可以想见以淮现在脸上的表情,必是森冷失温,冷淡得像是受了伤害。他会因为这样而受伤?这会让他觉得受到伤害?除非,他对她也有着相同的异样感觉。

  这样的想法让语瞳怦然悸动,不敢再想下去,也益发开不了口。

  隔了半晌,以淮说话了,他淡然说:

  “我下星期回美国。”

  语瞳没料到他说的是这个,楞了楞,未经思考便说出来:

  “忽然决定的?”

  “我走了不是很好?”他讥嘲地笑笑,站起身来走到语瞳的身边。

  “你可以当作从没认识过我这个人,慕淮也不必紧张个半死了。只不过……。”

  他的视线忽然落在语瞳电脑旁那张伊露瑟拉的风景。他微微一怔,情绪似乎起了波荡。

  他修长的手指划过那张图片,别有寓意地说:

  “不管怎样,我的某个部分,已经被你留在生命里了。”

  语瞳大惊,反射动作地一把盖下那张图片,然而这么做却只是欲盖弥彰,当下她又后悔起来,恨自己竟在他面前手足无措。

  所幸以淮不曾继续追讨那张图片。语瞳设计的那个纸相框是双面的,一面放上了伊露瑟拉的风景,另一面则随便摆了张杂志剪下来的摄影作品,上头是两个嘻笑的小孩。以淮拿起相框,却只是注视着那两个充满纯真笑容的小孩。

  “有时候觉得,当小孩的时候真是最快乐的了。”他若有所感地说。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完全没有多余的顾虑,只要看见喜欢的人,也会毫不犹豫地向他展露情感。”他把相框还给语瞳,微微一笑。“如果我们都能像小孩那么单纯,那就好了。”

  单纯是很多人的梦想,可也只能是个梦想。语瞳怔怔地从他手中接过相框,仍然不发一语。

  “帮我把钱拿给而雅好吗?”以淮从皮夹中掏出几张钞票,放在语瞳桌上,不再多言,转身走了。

  语瞳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胸口矛盾、复杂地拉扯着。

  她眼中似乎到处都是以淮的影子,虽然他已离开,然而所有的影子碎成了粉末,漫天飘洒着,把她包覆在里头。

  她到底该拿这个人怎么办?

  第六章

  “下次再办这种活动我就是猪!吃力不讨好,我又不是康乐股长!”

  这是而雅在忙了很多天后,终于众人坐着租来的车来到北海岸的渡假饭店,午夜在沙滩上望着远方的天水相接,而雅迸出来的一句话。

  “能者多劳。”语瞳用笑容安慰她。“你看大家玩得多开心!”

  语瞳的话当然是事实。

  今夜这片海滩似乎全被这一群同事们给占据了;十几二十个人,营火、跳舞、唱歌样样都来,旺盛的焰火又蓝又红窜上天空,点燃每个人的眼睛,就连极少有空的慕淮也跟着大伙一起起哄。

  夜幕低垂,白天的嘈杂趋于沉静,音乐仍震天价响。笑声不要钱,啤酒也像是不要钱似的,一打一打堆在沙滩上任人灌,圈围着啤酒的是更多的零食,一包一包,没开封或已扯开的残骸。

  语瞳靠着熊熊火堆坐,并没有加入另一边随着音乐开怀大笑的同事,听见同事们放肆起来:

  “喂喂!殷慕淮,从来不知道你也这么会闹耶!”

  跟同事一起灌酒的慕淮,果然像放下包袱似的有着平日难得一见的开朗。

  “如果我不是老板而是职员,我就每天带头起哄给你们看!”

  同事们都笑了,语瞳在这边也不由得笑了。然而相对于慕淮的明朗,以淮却暗得像那深不见底的海洋。他今天自己开了车来,完全单独行动,现在大家在海边笑闹,也不见他的踪影,不晓得上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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