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他浓厚的气息和低沉的轻笑,她紧张的抓着他的铁臂。
“原来你不会游泳,并且这么怕水?”
她的视线好不容易才对准他的;这一瞬,她觉得自己快要陷溺在他那深黑中带着忧郁蓝宝石似的晶灿瞳眸。
小奴隶快被他吓坏了是不?欧阳尊眉头打了结,淡淡的笑意浮现。
小鹰喘息急促,想挣脱出他铁钳似的臂弯,再这样和他肉体相贴着,她的心脏可能要跳出喉口来向她抗议了。
肉……吓!肉体……“你没穿衣服?”连小裤裤也没有。
他挑眉,“有人穿着衣服游水的吗?”
她晓得自己的问话有多么的愚笨和可笑。“但是你总得穿上泳裤啊。”
“我喜欢裸泳。这是我的私人泳池,而且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容我提醒你,除了你这个小奴隶,没有人会到后园子遛达的。”
乌云又罩上银月,淡微的光亮消失,四周更是暗得可怕,她只能更加无助地攀紧他,身体的感受更敏锐了。
“唔……放、放开我……”
欧阳尊反而加重手臂力道,更加的拥紧她。他不想放开怀中的小女人,至少暂时舍不得放手。他的下颚抵着她的短发,轻轻的摩掌着。暧昧的氛围正处在绷裂的临界点,一旦爆发开来,她将成为情欲的祭品。
“尊主人……”小鹰偎着他的胸口,轻轻的颤悸着。
过了半晌,他将她抱上池阶上。
“水很冰,立刻回房去。”
她眨眨眼,抬起头来看见他的眼神。那里头似乎焚烧着什么令她期待的……她明白自己必须立刻进屋去,以免惹他气怒,可是她浑身虚软,两条腿连站都站不稳,更何况是举起步子走?!
好像有一声叹息从他口中逸出,她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已经被他打横抱起往屋子走去。
全身湿淋淋的她只能紧紧攀着他。
小鹰坐在床上,她已经发了两、三个小时的呆。
欧阳尊抱着她进房来,没有开灯,在黑暗中为她褪下湿衣裳。那件昂贵的狐狸白袍大概掉落在游泳池里。
当她光溜溜的如同婴孩时,她以为他会对她做什么,愈来愈快的心跳,泄露了她的慌惶和一丝丝的喜悦。
然而他却只是用大毛巾拭干她身上的水,把她放进棉被中低沉的笑了笑,“晚安,小奴隶。”
接着,他走了。
而她也自此一动也不动的发着呆。天就快亮了……
她说过她要向她的主人索爱讨欢,她要追求他的呀!
可是她却迟迟未敢出击!
深吸一口气,她下定决心。“勇敢点儿,加油!”下了床,套上睡衣,她往隔壁房轻步移去。
门缝微敞,难道是天助她也?这男人连睡觉都狂妄自信到不用关门落锁吗?
推开门,她抚着心口,无声的拼命跟自己打气。
房内是极简的黑白风格,惟一的颜色是床头的一盏红色小灯,些微的光亮让她可以瞧见他的容貌。
“睡着了?”她试探的伸出手抚摸他散开来的及肩柔发。“尊主人,你真的睡熟了?”
均匀的呼吸声解答了她的疑问。她跪在白色的软毛毯上,双肘支撑在床沿,以掌心托着双颊,专注且迷恋的盯着他。
阖着眼的他多了一丝叫人怜爱的味道,这真的十分奇怪,像他这样高大、冷硬的男人,怎么可能令她感到怜惜呢?
“其实我应该讨厌死你的……”小鹰迷惘的开始喃喃自语,“你买了我,限制我的自由,强迫我得穿着憋死人的套装和玻璃丝袜过日子,更要命的是,我还得整天上课,连走路和微笑都得练习。这样的生活很痛苦耶,你真的是残忍的主人。”
她盯着他那薄却有型的两片唇,噢,他是个性感的男人,浑身散发狂野邪肆的独特男人味。
她想,她真希望可以这样看着他一辈子。她着魔似的送上自己的嫩唇。
“应该怎样吻呢?”搜索着记忆中他对她的吻,她像个好学生似的依样画葫芦。
正当她认真的熟悉他的“滋味”时,一个突来的力道让她猛地摔跌下地,她仰躺在地毯上,惊骇的直瞠大眼睛,感觉到身上的重量。
“小奴隶,你知不知道对主人不规矩应该受到什么惩罚?”欧阳尊声音好沉,眸中饱含欲望的饥渴。
她羞红了脸,水汪汪的眼睛眨呀眨的,“你没睡着?或是早就醒了?”
他的挺鼻轻触她的鼻尖,“你来是预备献身给我这个主人?”
“我是要来……”向他做爱的告白呀!可谁叫他看起来这么的迷人,这么的想让人染指,她才会……
他低声问,“来对你的主人毛手毛脚?”她居然只穿一件棉质睡衣,柔软的曲线是最煽情的诱惑。
虽然在他买下她的那一夜,他已看遍、摸过她身体的每一寸,然而当时的他,被她身上的脏污弄得怒火熊熊,根本没任何遐思。
而这一刻,他清晰的感觉到自身的勃发情欲。
她是他买来的奴隶,她的肉体和她的灵魂都属于他所有,他可以毫无顾忌的掠夺她的身心。
心念一定,欧阳尊狂肆一笑,“由我这个主人来教导你如何接吻!”方才那个并不算是个吻,其实是啃咬。而他任由她啃咬了许久,他这受害者有权利索取他被她蹂躏后的报偿。
他俯下头,开始吻她的唇、她的颈项、她的锁骨,甚至吸吮她的纤纤葱指……
“嗯……嗯嗯啊……”一连串的娇喘吟哦倾泻而出,小鹰无力招架他所教导她的缠绵缱绻,她恐惧着,却又渴求更多更多她所陌生的男女欢愉,活了二十二年,她第一次体会体内的泛滥情潮……
听见自己不自觉脱口而出的呻吟,她羞赧得不知所措。
他的吻持续着。
她禁不住喊叫,“欧阳尊……”
这一声仿佛是电殛,沉浸在极度欢欲中的他倏然一惊,抬起俊容。“你知道我的名字?”
她微掀眼脸,情潮未退的眼瞳直愣愣的对着他的深眸,好半天她才出声,“沈光罩告诉我的……”
“那小子!他还说了什么?”
“欧阳青青是你的亲妹妹……还有你的母亲因为同时痛失丈夫和爱女,精神……有点问题……”
“那么你应该明白我不惜高价买下你的原因了?”
“嗯。你要我这个奴隶当青青的代替品,好安慰你的妈咪。”
“很好。”欧阳尊骤的起身,并拉起平躺在地毯上半裸的她。
小鹰连忙用双手环抱住自己,少了他的体温,她感到凉气直透心底。
“出去。”他冷然道。
“出去?”她怔怔的重复着他的命令,万般不能理解。
是她哪儿做错了,让他厌了她?可是沉浸在欢愉中的人应该不只她,她分明也听见他的心跳与她同样激动。
他的脸罩上寒冰,虽然他的眼神中仍燃着未减的火花。“奴隶只有遵从。”他硬声道。
他是尊,她是卑。这个事实她当然清楚,可是他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这样绝情的对待她吗?
刚刚他还如此深切的爱宠着她的身体……
小鹰眼中泛起泪水,哽泣着说:“欧阳尊,你是恶男人,你残忍,你无情,你坏!”
因为她的泪水,他酷峻的表情有了些微裂缝。然而他仍是以淡漠的语调伤害她纯真的初春情。“应小鹰,你还是处女,我并未完全占有你。虽然那是我的权利之一。”
她气极了。她不是笨蛋,当然晓得他还没有与她合而为一,他只是狂肆的抚摸她、亲吻她,并且使她陷入意乱情迷、不能自已的地步。
居高临下俯视着她恼怒的泪容,他听见自己的心墙崩开了一道缝隙。这一刻的她,竟然令他悸动了——
她衣着凌乱的光着脚丫子坐在白色地毯上哭泣,那模样就像是受委屈的小孩,惹人疼惜的想拥入怀中哄着。
裸露的肌肤上是点点粉红吻痕,他必须极力克制着自己想要再品尝她的欲念。她狗啃似的短发长长了些许,乱乱的翘着,使得泪痕交错的她,更增添一份俏娇味。
他皱紧了眉心,不习惯情绪如此汹涌澎湃的自己,更不习惯心怜她的骚动。她是属于他的没错,但仅仅止于奴隶与主人之间的分际。
由泪光中瞧见他拢蹙的眉,小鹰受不了被他憎厌的感觉。
她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低低呜咽着,“出去就出去。欧阳尊,我讨厌你、讨厌你,我要用力的讨厌你。”
第四章
紫色莲花跑车奔驰在屏东的时尚大道
小鹰一边探看尾随其后的朋驰跑车,一边咕哝着,“还怕我这个奴隶逃跑啊,居然连阿里和阿郎也带来。”
主人说她已受训得差不多了,便带着她由美西来到美东,准备让她正式扮演欧阳青青,和他的母亲碰面。
欧阳尊瞄她一眼,“坐好!你学的礼仪全忘了?”
主人不爽了哦。她甜甜的笑着,“没忘,那可是折磨我好一段日子的痛苦课程。亲爱的……哥哥!对不?我应该这样称呼你。”
他微蹙双眉,“对!记住,你现在是欧阳青青,是上流社交圈中最有教养、最美的名媛淑女。”
真是不好玩,想她应小鹰应是叱咤台湾社交圈,最没有教养、最不受拘束,最最我行我素的名媛!哎,她同样也是让爸妈抓狂、让媒体大摇其头的邋遢名媛。她可是惟一不畏众人眼光,以一副随兴的模样就出席各大小宴会的知名人士。
“嘿嘿。”她径自傻笑,半晌,用手指戳戳他的后脑勺。
欧阳尊不理会她的顽皮,但她猛戳不停,他不得不开尊口,“什么事?”
“青青是香奈儿小姐是不是?”临上飞机前,专人送来几大箱子的香奈儿服饰和搭配品。
“她用惯这牌子。”
“哦!一双拖鞋三百块美金,居然买了二十双,真是大手笔。”她这台湾社交圈的邋遢女王可真是被比了下去。
他不理她,专心开车,但是小鹰停不了口。
“尊主人,青青都叫你哥哥,或是尊哥哥?她黏不黏你呀?你们兄妹间的感情超好吗?”
“不必你多余的关心。”
“噢!”哪是关心呢,她只是有了一个绝妙主意。既然她这奴隶的作用是当一个死人的替身,她不妨利用一下下。
自从那一夜的激情缠绵后,他像是把她当瘟疫似的逃避着,若是不小心被她堵住,也一副“保持距离、以策安全”的冷硬意味,让她不得不暂时停止出击。
原本她打定主意要讨厌他的,可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对他的情已收不回来。
所以她认命了,认命的决定非爱他不可!
虽然这个没心肝的主人只把她视为他的所有物,一点点的感情也不施舍,不过她不会放弃的,她这个奴隶终有一日会当上欧阳夫人……
哼,要是他不小心爱上她,她一定要连本带利的索讨他所亏欠她的,到那个时候谁是谁的奴隶呢?
“哈哈哈……”她不由自主的大笑,似乎美好的幸福即将手到擒来……
一身冷冽的黑丝衬衫和黑貂大衣的欧阳尊眉心皱得更紧,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后悔买下她。她总是像只活泼的小跳蚤,没有一刻的安静——除了他吻她的时候。
纯真的她,仿佛蕴藏着令人迷惑的邪魅力量……
他一时难以自禁的吻了她便足以证明。
然而他并不会任自己就此深陷下去,他相信自己能够抵抗她的吸引力。
没多久后,莲花跑车直接驶入宽大花园的左侧车道。
欧阳尊收回飘忽的心神,面色不冷不热,像漂亮的艺术雕像,看着随自己下车的小鹰,沉硬着声道:“记住你的身份!不准再一副没规矩的样子。”
还对她凶!她真怀疑她的主人是不是有虐待狂?
“我的身份是你的奴隶或是你的青青妹妹?”她笑得更甜、更灿烂了。“别对我凶哦,你应该对我好一点才对,否则欧阳夫人若是察觉我是个假女儿,她一定会很伤心、很伤心的。”
黑沉的眸闪现一瞬的锐芒,他勾着唇轻笑,“这算是威胁吗?”
她皱了皱鼻子,假装骇恐着,“哪敢,你可是可以操纵我的一切的主人耶!奴隶是最卑微、最没有意志和权利的可怜虫对不对?”
他冷哼一声,不予置评。
嘿嘿!这一对阵,她这可怜的小小奴隶险胜一分。
“走吧,亲爱的……哥哥!”她主动勾挽住他的手臂,对他冰冷的神情完全视而不见。
“大小姐?!”大屋中的佣人们一见到小鹰全都傻了眼。
“嗨!我是欧阳青青……”情绪正高昂的她蓦地住口,因为她接收到主人射过来的可怕寒芒。
轻咳两声,她做作的把程护玉所教授的淑女规范努力展现出来。
“你们好。”轻轻的点头,轻轻的微笑,连走路都是轻轻的,够有气质了吧。
佣人们面面相觑,大小姐不是死在那一场恐怖攻击中吗?难道是劫后余生?!种种疑问全卡在喉口,没人胆敢问出声。
欧阳尊冷漠的眼神一扫,众人纷纷作鸟兽散。他潇洒的坐在古董椅上,一副君临天下的狂肆睥睨着。
小鹰对他扮个鬼脸。从今天起她这奴隶可不会再受制于他,她要反败为胜。
“青青……青青?!”一声急过一声的颤巍巍喊叫白楼梯上传来,是一位五十开外,优雅美丽却苍白纤细的妇人。
小鹰低低的问:“这就是你……和我的妈咪?贺品萱?”
“嗯。”他深黑的瞳眸顿时黯然。
她不禁握住他的大手紧了一紧。她的心酸疼着,因为欧阳夫人的憔悴,也因为他的强作镇定。她看得出来他有多么心疼他的母亲。
贺品萱来到小鹰面前,她颤抖的向思思念念的爱女伸出双手。
小鹰冲进她的怀中,“妈咪!青青不乖,现在才来看你。”她感觉得到贺品萱的激动和颤悸。
“青青!我的青青!妈咪就知道上帝不会忍心把你从我的身边带走,你还在啊,就在我的怀里。”“嗯,青青再也不会乱跑了。”
贺品萱泪如雨下的泣诉着,“孩子啊!妈咪知道你没死!那天你晚了时间去世贸大楼,避开了恐怖攻击对不对?”
小鹰轻轻应了声,“对。”她也想哭了,因为这温柔的怀抱,心系爱女的慈母。
“他们全骗了我,可我心里明白得很,上帝不会这么残忍的连你也带走。我已经失去你的父亲了啊,青青,别再离开妈咪了,让妈咪好好的照顾你、保护你。”
“好……”心里好酸疼,她受不了。“哇”地一声,小鹰失声哭了起来。
“乖女儿……”贺品萱泪水流得更加汹涌了。
一直冷眼瞅着相拥而泣的她们,欧阳尊先是紧蹙浓眉,半晌,他脸上的冷厉线条逐渐缓和,细看,便会发现他的眼睫已湿。
然只一会儿,他的眉间又打上深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