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高手,手上出现点点光芒。
桑瑜以为他老羞成怒,要劈死自己,想到自己就快死了,她拼命大叫:“不——”
古玉倏地发出蓝色的光芒,祥和而温暖,将桑瑜包在光圈内。
“终于来了。”仲诺放下双手,笔直朝前而去。
卓仲诺该顾忌那道强大的光芒,可是他咬紧牙不退缩,从手上散出青色光线。他与古玉对抗的目的并非存有玉石俱焚的打算,可万一他不能再抱她,这就是最后的一步棋了。
柴智刚见状忙赶过来助仲诺一臂之力,卓仲诺大喊:“智刚,你别来。”
柴智刚哪会听他的,一出手激射出青色精光,局势立刻成为两道青光对抗一道蓝光。
桑瑜安全的被蓝光保护着,可是她知道空气正猛烈的流动,卓仲诺与柴智刚衣衫飒动有声,乱发飞扬,文具用品散落一地,好像室内刮了一道一道的风,将办公室内的东西卷得满天飞舞。
卓仲诺青白着脸,脸上不断地冒出汗来,柴智刚也是。
看得出来他正尽全力对抗这股力量。不是,由卓仲诺脸上的坚毅与愤然,他要破坏这股力量,只为了她,而这力量极可能要了他的命。
她怔怔地不知如何是好?他的爱竟如此深刻!
汗不断的滴下来,他们的脸更惨白了。他的爱她感觉到了,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为他的拼命心痛。
“住手,两个人都别打了!”
柴智刚气得大叫:“蠢女人,你以为办家家酒啊,说不玩就不玩,我们若立刻松手是必死无疑。大哥你怎会爱上这种笨女人?”
“骂我笨,好啊,你聪明,你告诉我要怎么办?”
卓仲诺吐出话,虽轻而响,“不是我亡就是它毁。”
桑瑜闻言,像五雷轰顶一样震撼,她虽讨厌他,矛盾的是她也不要他丧命。桑瑜当机立断,马上扯断红线,将玉掼在地上。
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古玉与地面撞击前忽然慢慢的上升,好像有人扯住线,在危险关头救了它,就这么直直的定在半空。
太奇妙了,古玉完全不受地心引力影响,它并未坠落,而是挂在半空中,继续与卓仲诺抗衡。
这次桑瑜慌了,“怎么办?”
“桑瑜,你爱不爱我?”
“我不知道。”
“笨女人!”柴智刚除了骂她笨,再想不出更恶毒的话。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吗?”卓仲诺语气中有着诀别的孤寂,心一酸,掉下泪来。
但她就是喊不出来,逼死了她也喊不出来,她明白他爱她,但不知道自已是否爱他?
一触到他悲伤的眼睛,她心软了。“仲诺。”
一直不肯喊他的名,如今才知道,这两个字剧力万钧,导引出从前对他的柔情爱恋。为什么固执得不肯喊他,原来他的名字有破解封印的能力。
又回到以前了,她又似以前一样娇柔。他笑了,“虽死无憾。”
柴智刚忽然大叫:“大哥别抛下我!”
柴智刚又被震开了。
气流越来越急烈,两道相抵的光芒越发刺亮,它们迅速汇成一道光柱,相卷而上,光柱越缠越激烈,气流像龙卷风一样混乱。忽然在一声巨响之后,四周恢复了平静。
桑瑜在产生巨响的同时,危急中趴在地上。失去了光柱,周围又暗了下来,她慢慢坐起身,身边一点声音都没有,暴风用停了。
桑瑜尚未适应眼前黑暗,但听见柴智刚着急的声音,“大哥,振作点。”
等到眼睛恢复视力后,她循声而去,看见卓仲诺躺在地上,脚边散着破碎的残玉,四肢无力的瘫在地上。
“仲诺。”
她收到柴智刚射来的怨毒眼光。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哽咽。
“一句不知道就算了吗?你的固执害了他,你知道吗?让你找一下回忆会死啊?你真是祸害,非要搞出人命才甘心是不是?”
“智刚,别怪她。”他现在很虚弱,连说句话都吃力,仲诺费力地将手伸向桑瑜,“你过来。”
她惭愧极了,“我不是有意要害死你。”
柴智刚此刻不满意她到了极点,“你什么乌鸦嘴,老大还没死!”
“智刚,我想跟她说一下话。”
柴智刚瞪了她一眼,不情愿的走开。
卓仲诺的手还悬在空中,桑瑜赶紧握住他,他拉过她的手,“真好,我抓得住你了。”仲诺吻着她的手心,“我想念以前的你,痴恋你的身体,你陶醉在我的爱抚中,我一生中没想过与女人的结合是如此美丽的事。”
杀风景的柴智刚突然冒出一句,“大哥,吃了她,吸了她的元气,你很快就能恢复了。”
桑瑜深吸了口气,大大吞着口水。这时候没了古玉护卫,没有一点胜算,她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她的惊恐仲诺看在眼里,他柔声地说:“还是不记得?我从不害人。你若爱我,根本不会怕我。”
他把这份凄苦收藏在心底,“扶我起来。”
她吃力的扶起他,他马上张开手臂搂住她,桑瑜没有反抗,他抵着她的肩膀,“我又能抱你了,小瑜。”在她颈子上亲了一记。
他的动作仍是那么轻柔,他的吻伴随着他的爱,勾画出他们动人的恋情。
桑瑜还是记不得他们的事,可为什么她要流眼泪?为什么因为他要离去而心酸?眼前像电影般闪过一幕又一幕动人的画面,那是谁?
“就为了触摸我,甘冒生命危险?”
他直视她的眼,她的眼睛依旧那么美丽,只是怕他再也看不到了。看见她流泪,心也宽了不少。
他强颜欢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挤出笑容,又是为了她,她情不自禁地喊:“仲诺。”
就是她牵动他的心,那从心底发出的感情动摇他坚冷的心。含住她湿润的唇,一次又一次不舍的吻着。
“哦,仲诺。”
“桑瑜,我爱你。”
听不见她的回应,心里又是一阵抽痛。
桑瑜不是说不出口,只是惊讶于心中对他的波动,她居然喜欢喊他名的感觉?埋首在他胸前,羞愧得抬不起头。
“小瑜,你以前喜欢安静的躺在我怀里。”
“为什么?”
“暴风雨过后的宁静。”
“我不懂。”
“温存后,彼此再没有力气了,还能不安静吗?”
她羞红着脸,不敢回应。想到这事不禁又悲从中来,“你会死吗?”
“不会。小瑜,你睡吧,别想那么多,醒来后一切就跟原来一样了。”
桑瑜不想睡,但头却是昏昏沉沉,他又对她做了什么?她无法抵抗他的魔力,还来不及抗议之前就进入梦乡。梦里,不会有他。
“智刚,送她回去,消除我们的记忆。”
“我要她陪你。”
他苦笑,“没有意义。”
“不管有没有,我要她陪你。”
“我可能会死。”他用仅剩的力量抱了抱她,尚留恋着怀中的温柔。
“我知道。”
柴智刚凡事好商量,一旦倔强起来连卓仲诺也没办法,他虚弱无力地说:“听我最后一次,智刚。”
“我不懂,你这么拼死拼活要的不就是她吗?你说喜欢她的香味,喜欢她的嗔笑,现在你摸得到了,为什么又要送她走?”
“她封闭的记忆还未解除。”
“我来。”
“不要。或许就像她说的,她是迫于无奈才爱我,她不要了,就随手丢了我们的回忆,我不要知道这种真相,我宁愿留下美丽的记忆。”他受不了这个打击。
“我不要每件事都听你的,我一定要她陪你。”他是因为这个目的才帮仲诺,不是要看他步向死亡路。
“算我求你。”仲诺的力量渐渐流失。
大哥从不求人的,平日像铁一样的个性不通情理,现在居然为了这个女人求他!
“大哥。”智刚于心不忍。
“我求你。”
他不要仲诺低声下气,他要他霸道得不容人反驳;他不要病得奄奄一息的卓仲诺,他要意气风发,教人欣羡的卓仲诺!
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害的,为什么他还要帮她?自从知道仲诺爱上了人类之后,他就有不祥的预感。
卓仲诺怜爱地抱着桑瑜,他连摇头都显得无力,“我要她离开我。智刚,这是我第一次求你,也是最后一次求你,你忍心让我失望?”
柴智刚忍不住对他吼叫:“我倒了八辈子楣跟你做兄弟,丢给我什么烂问题,这简直强人所难!”
他的坚持不变,“送她回去。”
室内似有一甲子时光的沉默,仲诺紧抱着她,回忆像跑马灯在脑中回旋,低头亲她的额、她的颊,感觉生命力一点一滴逐渐流失。
“好,如果你不后悔的话。”
“我不会后悔。”仲诺淡淡的说,怕吵醒她似的。
第十章
公司中传闻卓仲诺生病了,病得一连十天没来上班,代理总裁的柴智刚脸色也愈见阴霾。
自从古玉碎了的那个早晨起,桑瑜发现柴智刚对她开始不友善起来,公司里的气氛闷透了。
它碎了,除了惋惜外还是惋惜,不是说它好,记忆中也不觉得它有什么好,可惜的是,这是奇人相赠的情谊。自己就是那么粗心,让古玉碎得如此彻底。若是给了卓仲诺,说不定他就不会生病了,她对他有了同情心,还好,这代表她还是有血有泪的人。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看,古玉莫名其妙的碎了,卓仲诺也不明就里的病了,碎裂的古玉是卓忡诺生病的预兆?呸呸呸,这有哪门子关连!
或许人生的无奈就在这里,总裁生病,业务还得持续进行着,订单照接不误,日子没有因他而停止转动。
“什么样的病难以启齿,不许人去探望,瞧柴总裁脸黑成这样,不会是爱滋吧!”
肩膀冷不防被人推了一把,“喂,自言自语什么?”是会计部的方敏珠。
“我们去看卓董好不好?”
“消息真不灵通,柴总说了,病人需要绝对安静休养,禁止任何人去探望。”她自己也不怎么想就是了。
“你跟卓董这么熟.柴总念在你们合作无间,说不定会放行。”
“什么跟什么,我和他水火不容……”
是水火不容吗?这些日子少了他,心中仿佛有寂寞啃噬着,一点一滴,如流水穿石般的严重。
怎么啦,她最讨厌那个同性恋的,不是吗?
“你是他的秘书,至少也表现一下。”
“不用了,我是代理秘书,再两天蔓妮就销假上班了,用不着献殷勤。”
方敏珠突然娇羞无限地说:“可是,我想去。”
“你!”桑瑜不敢置信。
方敏珠轻叹一声,“不知你是眼睛瞎了还是怎么了,卓董这样俊帅的人都没发现。”
“你不是知道他是同性恋?怎么可以允许自己陷下去?”
“那是他看不上我,我为了让自己相信谎言,一方面也为了让别人不爱上他,阻止别人对他产生思慕的幌子。反正大家都这么传,我一点也没有罪恶感。”
也许她这个代理秘书给他的威胁消失了,她才会说真心话吧!
“可是,他真的像同性恋啊!”
“哪一点?”
“他……”误会他这么久,她一时也说不上来。
“他的感情生活一片空白是不是?我相信这只是他的执著。”
这一句话轰得桑瑜呆若木鸡。
“我一直很羡慕你,一来就可以待在董事长的身边,为他冲咖啡,与他交谈,只要他多看我一眼,我一整天都会好快乐。桑瑜,我们去看他好不好?”
羞于见他也提不起兴趣,“很多人都被拒绝了。”
“以你要离职为理由,谢谢他对你的照顾,只是看他一眼,我们不会打扰。”
对啊,他对她可是“百般照顾”,“行不通啦,我哪有那么大面子。”
“试试啊。”
一想到要与脾气变得阴晴不定的柴智刚开口,心里就老大不愿意。
但没想到桑瑜一提,柴智刚的眼中便写满惊奇,疑惑的瞪着大眼,问:“你想去看老大?”
她心不在焉的说:“呃,我知道他现在需要安静,不希望别人吵他,如果太勉强就不用了。”
瞧桑瑜这么意兴阑珊的语气,方敏珠忍不住插嘴,“总经理……”
“看看无妨,什么时候?”
万万料不到,他答应了,真是难以捉摸的男人。
“他需要安静,不是吗?不如……”
“星期六下午,就你们两个,别再找旁人,他受不了太多人污染他房里的空气。”见她像上断头台般的畏缩样他就生气,也不想想是谁害的!
“这样好吗?”
他郑重地说:”方敏珠、桑瑜,希望你们不会失约,到时我一定恭候大驾,老大看见你们一定也很高兴。”
高兴什么,想找人跟他吵架啊!
方敏珠可不管卓仲诺看见了谁会高兴,仍旧开心得笑靥如花,桑瑜则是有口难言,一脸苦瓜相。
星期六下午,虽然柴智刚说什么都不用带,可是方敏珠还是买了一束花和一篮水果。
按下电梯里最顶楼的灯号,桑瑜还想着:卓仲诺这么怪僻,连住处都选在最高的一层,敦亲睦邻都省下了。
柴智刚前来应门,接下两人手中的东西,瞩咐道:“他还在睡,别吵醒他。”
三人来到房门前,柴智刚轻手推开门,请两人进入。
窗帘阻隔了明亮的阳光,整个屋里看似黄昏时刻的昏暗。不点灯也不开窗,这是什么病要保护得密不通风?
方敏珠想问,桑瑜更想问,可是柴总马上对她们说:“体力透支、又染上重感冒,休息几天就好了。”
两人面面相觑,真是个令人猜不透的病因,方敏珠欲上前看个究竟,柴智刚那肯让她过去,“别去,他对细微的声音很敏感。”
桑瑜就这么静静地瞧着他,蹙着了眉,愁了眼,忽然间心中五味杂陈。
“桑瑜。”
“嗄。”如梦初醒,“要走了?再坐一会见吧。”
柴智刚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笑,“想来,以后有的是机会。”
她临去前回头望了眼,她问:“什么病?”
柴智刚轻松的说:“相思病,相思可会害死人啊!”
方敏珠说:“柴总爱开玩笑。”
“是真的。”
“为谁相思?”桑瑜问。
柴智刚笑笑,看桑瑜还颇为在意,“不知道,他死也不肯说。他很少跟女人吵架,看来你与他棋逢敌手,本来以为你们来时他会醒来,是我估算错误,真希望他看见你后精神会好些。”
“那真不巧,我也想跟他说说话。”
就这句话使得桑瑜在柴智刚心中的分数又再添上几分。
柴智刚有意送客,所以她们只待了一会儿便告辞回家,两人经过一番讨论也没结果,卓仲诺的病还是一团谜。
跟方敏珠道别后,桑瑜抬头望了一眼摩天大楼的顶端,不知为何心情变得阴暗起来?低头摸索摩托车钥匙,却找不到,那是唯一的一支啊,她胡涂得没有准备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