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所谓的天雷勾动地火,亦无四眸深情的凝望,模特儿的骨架顶得人腰背难受,痛都快痛死了,谁有心思含情脉脉,根本是一场大灾难。
结果两人苦中作乐的哈哈大笑,像是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坐在衣料堆里,你说我错,我说你错地互相指责是对方不安份。
「你的石膏几时能取下?」光是拥抱和亲吻已经满足不了他的渴望。
随时可以。「你应该先问我的手好了没,别一下子想得太远。」
男人,你的企图心太邪恶了。
他辩解地说:「我哪有想什么,我是关心你的负担太重,不好做事。」
没瞧过那么不长进的姊姊,送个咖啡也会由九号送到十九号桌,摩卡点成曼特宁,蓝山端出卡布奇诺,人家点英国传统咖啡丁杜列,她硬是有办法听成德国的格兰特。
虽然客人不曾发出抱怨声,但若连收个货都会签错名字就太混了,常要手不方便的小丫头为她收拾善後。
只是有一点他到现在还是不太明白,为何剩一只手的人能做十人的工作,一下子收盘收小费,一下子洗杯排盘,一下子研磨咖啡豆拿白兰地,甚圣能边煮咖啡边量奶精的份量不出错。
他的小女人像永远转不停的陀螺在忙碌,让看不过去的他挽起袖子帮忙了两、三天,最後实在负荷不了,才拉著她四处闲逛,以免未老先衰真成了小老太婆。
「我看你是非常怀念二姊刚才拿在手上的玩意,听说禁欲很不健康。」男人的坏可以从眼神看出。
当开始闪烁不定,燃烧莫名火焰时,就是理性与兽性展开拉锯战之际,稍一失控容易造成森林大火,一发不可收拾。
年轻不代表无知,知识更是力量,所知、所思、所想皆可由书本获得。
当然,不可能由教科书得来,学校不教乱七八糟的东西,至少在师长眼中,言情小说等於有害物质,危害程度不下於核子武器,专门腐蚀人心。
微露色相的东方著衣挑情的抚弄她制眼上第一枚扣子。「你要献身我是不反对,但得找个好地方。」
随时有人出入的办公室不安全,尤其是还有一堆半成品衣物。
「你想太远了吧!对未成年少女下手是件不道德的事。」她打算起身不陪他一起胡闹。
突地,腰间出现一只手。
「给我一个吻,我就放过蹂躏你的念头。」她从来没有主动过。
上官文静轻轻推倒他,上半身趴在他胸前。「如果我剥掉你的衣服在上面留下痕迹,你觉得怎么样?」
「欢迎之至,请小心爱护的使用我。」他突然说了一句爆笑的话。
他可是十分期待她的「为所欲为」。
「我一定会如你所愿。」她当真解开他上衣的扣子,一颗也不留的完全裸露他结实胸肌。
然後,她用著魔性的双眸注视著他,眼与眼逐渐靠近,鼻粱碰鼻尖地微触唇瓣,心口的跳跃声近到彼此难以忽略,呼吸声跟著沉重。
一支油性笔出现在她手中,飞快的写下七个字:
东方著衣大淫魔。
「上官文静,你做了什么好事——」狮吼声传遍整个楼层。
笑著爬起,她得意扬扬的旋转彩蓝油性笔。「我在美化环境。」
「你死定了,我发誓要你没命嘲笑我,敢说我是大淫魔。」可恶的小魔女,她故意扰乱他的判断力。
东方著衣只顾著要抹去胸前七个大宇,丝毫不曾思考她的油性笔打哪来,他从不用油性笔为设计图上色。
「留不久的,顶多五天油彩会自动褪色。」他擦也没有用。
恨得牙痒痒又不能真的宰了她,他的黑眸灌满无可奈何的怒气。「你要我怎么见人?」
眨眨看似无辜的眼,她笑搂上他的手臂。「除非你打算换女朋友,不然有谁会看见呢?」
「别撒娇,我不吃这一套,美人计对我来说没用的。」淡淡的处子馨香飘了过来,他的气早消了一半,
「这个呢?」她垫起脚尖吻了他-下。
「可以商量,但是不够。」也许他不是很坚持,只是需要更多的说服。
「贪心。」一手往他颈後一挂,上官文静送上自己的唇。
久久,久久之後,红润的双唇才退开。
「够了吗?」
眼色黯沉,他轻扶她的腰怕碰伤她的手。「我想要你。」
「我想不行喔!二姊会笑到没法走秀。」她还没准备好。
「关她什么事,那个惹祸精。」他还没找她算帐呢!胡乱栽赃。
她的表情极为慎重,「因为你得向她『借』保险套。」
其实上官文静心里快笑爆了,等著他如雷吼声响起。
但是他的吼声并末出口,一道戏谑的笑声已然打破一室的情意。
「谁要借保险套,我这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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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咖啡屋。
「嗯!妈咪,你是大人,你要多吃一点。」一只颤抖的小手正「孝顺」地夹了两条青椒给她亲爱的妈咪。
一只掩鼻的玉手好想阻止反胃的感觉。「不,你吃,你还在发育。」
「我吃很多了,小肚子都突了,再吃会胀破。」她不想再拉肚子了。
「可是还剩这么多,静知道会生气的。」她已经作了半个月的恶梦。
「待会有垃圾车经过,不如……」小眼中有著莫名的兴奋。
「你去吗?」她怕人看见。
「当然是妈咪,我是小孩子耶!很容易被绑票。」皇甫酷义正辞严的搬出居家安全论说服大人。
一大一小两母女大眼瞪小眼,面临生死存亡关头,考虑著该由谁牺牲。
三菜两汤扫得清洁溜溜,唯独餐桌中央有一盘炒著牛肉的青色蔬菜始终没人动箸,满满的一盘似在哭诉为何不吃它。
青椒炒牛肉,上官家的恶梦,它一直孤零零地被留在最後。
连吃了半个月的上官青青和皇甫酷终於受不了,她们决定毁尸灭迹,把一盘色香味俱全的好菜贡献给垃圾车?
只是该由谁去当这个暴殄天物的人呢?她们还在猜拳中……
「浪费、浪费,你们好浪费,我要告诉静,浪费食物,你们浪费食物,我要告拆静,告诉静……」
一道盘空而绕的七彩影子大声嚷嚷著,声音之尖锐简直有如魔音穿脑,让底下的人慌乱不已,赶紧把准备倒掉的青椒牛肉放回桌上。
「嘘!嘘!聒噪,你安静点,我们没有浪费食物,我们只是等它凉了再吃。」
翅膀一收停在灯罩上的聒噪啄啄羽毛,像是严厉的监视者监视著两人,绝不让她们有浪费食物的行为。
「呜!妈咪,我们好可怜喔!我们为什么要乖乖吃青椒?」她不过在学校打人而已,而且还打赢了,应该有赏而不是罚。
「因为……因为……」她也好想哭。「因为我们做错了事,没听姨的话。」
「可是好不公平呐!明明四个人分一盘菜,怎么只有我们受罚?」不然至少她可以少吃好几口。
「这……她们忙……」对喔!她和酷只要吃一半就好,剩下的留给桃花和静。
嗯!她变聪明了。
正在高兴的上官青青似乎忘了一件事,她还有半盘青椒没吃。
第八章
「不要每一次我来都给我脸色看,我真的没有在笑嘛!东方著衣大淫魔七个字写得那么小谁瞧得见,七百度近视的我绝对看不见,你要相信我……」
律师是代表正义和公理,肯定绝无虚言。
但温致新的表现适得其反,说完一长篇後按著桌子狂笑,手掌不断地拍打桌面。
没见过人笑得如此不拘小节,笑到冒汗还把外套脱了继续笑,好像除了笑他什么也不会。
直到一张铁青的脸出现在他面前,拎起他的前襟狠挥一拳,才终止了令人捉狂的笑声,回归原来的暧昧,大家都有一丝不自在。
「喔!我的牙肯定被你打歪了,你报杀父之仇呀!揍得这么用力干什么。」揉揉下巴,温致新尝到一丝血腥味。
要命,他下手真重。
「我是在提醒你嘲笑别人的下场,通常现世报来得很快。」东方著衣将扣子一颗颗扣上,掩灭证据。
他哪有嘲笑,分明是神明附身逼他笑。「呃!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只看到七个字而已。
「你再睁眼说瞎话试试,嫌两边的牙不对衬吗?」对好朋友他一定热情赞助。
抚抚牙床温致新可不敢再笑了,他还要带张俊脸回台北泡妞。「看来你过得很惬意,终於对旗下的模特儿出手。」
长得真不赖,清纯娇艳,灵媚娉婷,淡雅的气质为她增色不少,文静可人,可惜手上多了个装饰品,现在流行石膏秀吗?
「她不是模特儿,」八成还没学会教训。
咦!「不是模特儿?」
「我的女朋友。」他警告他不准对她伸出魔手,用凌厉的眼神。
当场掉了下巴的温致新错愕不已,没法相信地阖不上嘴,好像医生告诉他从此不举请节哀顺变,他根本无法接受。
这是本年度最惊悚的恶作剧吗?
万圣节还没到……呃!他被搞晕头,是愚人节已经过去很久了,他不会是很後知俊觉的发现,中秋节也能骗人,因为上了月球的阿姆斯壮并未看见兔子的踪迹。
嗯!那身制服很眼熟,似乎是中部一所非常有名的私立高中,叫什么圣……圣伦高中,最近没流行制服美少女吧!而她又不是模特儿。
突然,他有一种可怕的想法,与他的专业知识有关,她满十八了吗?
「对不起喔!麻烦你再说一次,我刚才听得不是很清楚,你说她是你的谁?」身为他的律师有责任了解他是否触犯法律。
「女朋友。」
「方便透露一下她的年龄吗?」既然牵扯到保险套问题,他必须问得更详尽。
「关你屁事。」
「话不能这么说,为了你日後的权益著想,你还是老老实实合作的比较好。」他拿出笔记本进入状况。
见状,东方著衣又给了他一拳。「你当自己是调查局审问犯人呀?你看过我老实过吗?」
「说得也是……」啊!差点偏离主题。「有些事不能不谨慎,一个保险套会衍生无数的可能性,你知道很多名人都因此身败名裂。」
「温致新,你保了牙险没?」他应该及早投保以防万一。
一提到保险套他的火更大了。
温致新讪笑地退到角落,拿了个假人模特儿挡在前头。「我是为你好,诱拐未成年的少女是有罪的。」
一旁的上官文静微笑的点著头,表示非常认同他的话。
但是认同是一回事,不知省悟的人依然不听劝。
「你以为我聘个专业律师干什么用,你不是很行?」东方著衣讽刺地当著大律师的面将上官文静搂进怀中。
公然挑衅法律。
「不曾败诉不代表永远是赢家,有时候正义会迟到……」温致新说得心虚不已,像助纣为虐的帮凶。
「正义是用在这里吗?我一定是书读少了。」果然是蛇鼠一窝,挑粪的遇上拉屎的。
一身臭。
清妙的女音出自上官文静的口,她一向笑骂都随人,红尘不沾身,管他们两人话题是否绕著她而打转,人口爆炸的地球能少一人是一人。
不过那句正义会迟到真让她大开眼界,原来为人脱罪也可以这么用,正义早和金钱挂勾了,难怪台湾的治安越来越污烟瘴气,少了一股正气顶天。
天塌下,神明走避,所以大官贪,小官黑,人民不见心,一片丹心向钱看,良知泯没。
「嘿!小妹妹,我叫温致新,二十七岁,未婚,温故而知新便是我,不过我的致是向总统致意的致,不是知识的知……」
「征婚到外面,别想染指她一丝一毫。」什么鬼介绍词,根本别有企图。
「抱歉哦!东方大淫魔,我和你不同,我绝对不会对未成年少女有任何不轨的行为,我很自爱。」十八岁以上不在此限。
「自爱个鬼,你玩过的女人还会少吗?你再叫我一句大淫魔,我保证你有直降梯可坐。」自由落体,砰!他做出笔直下坠的动作。
静才该翻翻这人的风流史查证,他的女人数量不只破百,而且有千人斩的外号,男人的外表不可尽信,衣冠禽兽正是指他这种人。
「你这人老爱威胁人,我不过和小妹妹打个招呼而已,你别当我万恶淫首。」他的牙还没老到要咬幼芽。
他是学习神爱世人的精神广施德政,让每一个不幸福的女人都能得到幸福,他的功绩可是神无法比拟,博爱无罪。
「哼!你自己的德行还不明白吗?宁可错杀不能错放,这不就是你为人的最高准则。」所以是滥情。
温致新笑笑的未加以反驳,事实胜於雄辩。「我保证绝不向她出手,介绍一下吧!」
多年朋友还怕信不过,他以眼神释放真诚。
「你知道。」东方著衣很不甘愿的吐出三个字。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神……」灵光忽地一现。「她不会是被你撞上的倒楣鬼吧!」
上回他南下就为了这档事耽搁了不少工作,无功而返还被嘲笑无能,他是抱持著遗憾和一肚子气回台北,自认为大才小用。
没想到自己没找著的人反倒被他拐了来,记得医院方面的资料写著她十七岁,圣伦高中三年级学生……等等,十七岁?!
这……造孽呀!十七岁也敢一口啃下去,他就不怕太嫩塞了牙缝,时日一久不牙痛也难。
温致新暗忖,唯一能帮助朋友的,是赶紧准备一笔和解金,以防上了法庭还得四处凑钱,最近的妇女团体正忙著请命,希望别被这一道冷锋扫到。
否则头就大了,戴不进法律这顶大帽子。
「你也觉得我很倒楣对不对?」霉运沿袭至今,她也无能为力。
温致新闷笑地不敢点头,他不想再挨拳头了。
东方著衣扳过她的脸,「静,你很幸福。」敢说自己很倒楣,她的幸福是从遇到他开始。
「有吗?」她不肯定的一瞄脸色又转黯的「阴阳人」,又出太阳又下雨。
东方著衣表情臭得不得了。「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如果有个人一天到晚在你耳边吼,你认为好吗?」她以问题回答问题。
「哼!不好也得认,你这辈子注定是我的人。」他怕人抢地将她抱得紧紧的。
表面上他很霸道专制,其实内心十分不安,因为两人的交往模式一直是他逼她,没亲耳听见她说出那三个字,他永远也放不下心。
男人和女人一样,少了三个字的保证都会心惶惶,不断猜测自己在对方心目中有多重的份量,能否敌得过外界的种种诱惑。
「所以我自认倒楣了呀!」魔女遇上狂徒,磨到底还是魔。
因她这句话,温致新笑了,对她的想法也大幅提升,她绝非表面上的简单,一股沉稳的气势不下成年女子,日後她若肯用心,铁定有一番大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