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嘴硬了,明明就是。”单细胞生物还在坚持。
“明明就不是。”我笑笑看他。“我是要陷害你。”
“干嘛啊?”他抓抓头。
“我看到大冢了。”想到我就一“妒”子火。
“她来了?”傅非朋一副不可思意的表情。
“你还装,一定是你故出息把她弄来的!”哼,都被我抓包了还装傻,太可恶了,我没那麽好骗!
“你这样说不公平,我没做的事不要逼我承认!”他瞪我。
“我不管,是你说车子没事的话奖金就没事,不准耍赖。”我还是朝车库的方向去。
傅非朋放开我,双臂抱胸,表情一下子冷下去。
“你抽屉里的辞职信什麽时候打算拿给我?”他的声音也冰冰冷冷。
“你去翻过我的东西?”
“不是刻意去找,小芹帮忙找文件时看到的。”
“你还是偷看了!”不然哪会知道是辞职信!
“这麽说,你的确打算离职?”
“我还没决定。”
“你什麽时候开始有这个念头的?”
“打从一开始就有,怎麽样?”
………………………………………………
我也是有骨气的啊!哼哼哼!也不想想当初我回头去应徵他的秘书的时候有多凄惨,阿爸阿母在家气得噗噗跳,一直说要上来台北跟他们理论,可是我不肯,我觉得太丢人。
可是,我要怎麽样才能让他们安心?而且不留在家里被同情?
我没有实务工作经验,工作是难找不说,劳务性质高薪水又低,我说什麽也做不下去。
最後,我硬著头皮去抢下这份工作的时候,其实是下了赌注的。
我赌他念旧。
这对天蝎座的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它发生了。
薪水我也知道他是开高的。
说实在的,我根本咽不下去这口被悲悯的气,所以,我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离开,在他离不开我的时候。
然而究竟是谁离不开谁呢?我不知道。
总之我回到他身边,他也回到我身边,我们绝口不提当年的事。
就好像从来没发生过那件事一样。
“我的车子不让你修。”他把我往回拉。
“为什麽?”我的高跟鞋有断掉的危险,不妙不妙。
“不为什麽。”他的力气好大,居然对我使蛮力!
“你怎麽可以突然反悔啊!!”太过分了,我的奖金要飞了!
“为什麽不行?”他转过来狠狠瞪我。“谁都可以,就你不行!”
“为、什、麽?”这是什麽态度啊!
“因为你是我老婆!”他理直气壮得让人想开扁!
“然後?”是老婆也可以离啊,只是看我要不要离,想不想离嘛……
“你还要什麽然後?”
“本来就应该要有然後的……”
就是那种三个字的话呀,真气人,他死都不肯说!说一下会怎麽样?我就是喜欢听这种三个字!
就算是用吼的用骂的都好啊,好歹讲出来了。
“然後就是你明天去公司,那些辞职信都给我交过来。”傅非朋愈走愈快,我好担心鞋子坏掉。
“干嘛?”难不成他想叫我自己走路啊?
“收起来免得你作怪啦!”他对我吼。
“我哪有要作怪!”
他突然一个大回转,害我差点撞上他胸口。
“你知不知道这五年来我是怎麽过的?”他和我鼻尖对鼻尖。
“谁不是过得很辛苦的啊?”凶凶凶,大声的又不代表比较有理,我才不、不怕你啦!
“你身边有几个男人你自己算!每天中午吃饭的一票人、下午聊天喝茶的、还没算下班以後你跑出去玩的有多少人!”他酸死了!
“呃,这个嘛……”我要怎麽说?
“这些就算了,我当没看到忍下来不计较。”他深吸一口气,和我额头碰额头。“可是,你拿我当隐形人看该怎麽说?”
“呃,那个嘛……”我该怎么解释?
“你要怎麽赔偿我?嗯?”他愈靠愈近。
“我……”
“我看你一辈子也赔不完!”他的嘴唇贴著我说。
“可是……”
“你想狡辩?”咬我!坏蛋啊!
不要脸,咬人家的嘴唇!会痒会痛耶!
“明明就不是这样,你干嘛都要赖我?”我气了,觉得好委屈。“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有错吗?”
“我有这麽说吗?”
“你明明就是那个意思!”
“你一定要跟我争这个吗?”
“是你先赖我的!”
我们两个大眼瞪小眼,瞪来瞪去他先笑出来,而且愈笑愈大声,笑得远远都有人转过来看我们。
真要命,一点都不知道节制。
“笑什麽啦,小声一点啊你。”我嘘他。
“笑我们两只蝎子,互相螫来螫去,还不嫌烦。”他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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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他,觉得很闷。愈想愈闷。
“跟你打个商量。”我决定妥协一下。
“干嘛?”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研究星座了?”尤其是天蝎座!
“为什麽?”他停下来不笑了。
“男生研究星座……好娘娘腔!”我终於说出口。
“就你们女生可以拿来对付男生,我们不能看啊?”他颇不以为然。
“你干嘛把星座挂嘴边碎碎念?听得实在很……”我头痛。“跟你商量一下,你不要啰嗦那些鬼打架,我就——”
“怎样?”傅天蝎的毒尾巴还是翘在半空摇来摇去。
“去英国的时候勉强让你跟。”真的很勉强。
“去英国?”他的尾巴顿住。
“我存钱就是要去英国。”我招了。
“为什麽要去英国!你听不懂我的问题吗?”他又大声起来。
“因为有……嘛!”我也大声起来,只是气势比不过他。
“有什麽?”他一次比一次恶狠狠。
凶巴巴。怕你凶……啊?好吧,真的给他有一点小怕怕,哀怨。
“有帅哥啦,怎麽样嘛!”不然我干嘛选中那个地方。
“帅哥是吧?帅哥是已婚妇女的绝缘体,你别想去英国!”他气起来。
“我都存好去那边念书的钱了耶!”
“啊!”他恍然大悟。“原来是存这个啊!”
“不然你以为是存来干嘛?”在异地生活很辛苦,我又不像有些人是家财万贯,老爸走了之後还留一堆钱的。
“……算了,总之,你不准去英国。”
“我要去!我要去念硕士,我要念MBA,然後嫁个有钱的老头,他死了钱就是我的,然後带著庞大的资金和企业资产来把你的公司买下来!”
电视剧都是这样演的。
最坏的状况也不过就是我拿到MBA,嫁个老头。
只要他在五年内死掉跷辫子,我都可以忍耐。
“露露,你说够了没有?”阿母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
“你要是五年前这样说,阿爸就算卖掉芭乐园资助你去念书都没关系,可是现在你们不是好好的?还要跑去留学干嘛?”
阿爸看起来很扼腕很痛心。
“我说亲家公、亲家母,一切都是我不好,咳咳,要怪,就怪我好了。”傅老太太旁边当然是那个温柔贤淑的大冢。
人真多,总不能按下核爆键把大家都炸死。
我阿爸阿母不能陪葬。
我只好陪笑。
“亲家母,你不要这样子说,是我们露露不懂事,你们不嫌弃啦!”阿母拼命对我使眼色。
好的,我明白。
我再也不能跟傅老太太吼来叫去大小声吵架,非得和她玩游戏智取不可。否则告来告去还是我倒楣。
还是送她芭乐吃好了。
至於我的辞呈和英国之行……
再说吧。看傅非朋有没有诚意啦。如果生活多采多姿有趣缤纷,我可能会忘记“英国帅哥比美女多很多”的这回事。可能。也许。大概。世界上没有什麽事情是绝对。一直都是如此。包括正在旁边偷笑的那个男人也一样。未来还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