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肯恩照例喝了点酒,低调的从酒吧后门钻人黑暗的巷道,但是他发现有人跟踪而停了下来,回头一看却见到怒气债生的美丽脸庞正瞪着他。
“赵小姐本人果然比照片更加美艳动人,”
四周虽暗,肯恩倒是一眼就认了出来,但是他看似毫不在意她具有威胁性的眼光, “怎么?挟怨报复的事应该愈多人愈好,杜环竟会让你一个人来?”
赵君吟不答腔,他唱独脚戏的兴致却满高昂的, “噢,是了,懦弱的杜环大概已经躲起来不敢见人了吧!毕竟我把他的丑事给揭了出来。”
“杜环并不懦弱,他只是需要调适。”她冷冷的看着他。
“算了吧!胆小鬼就是胆小鬼,一辈子也改不过来的。”肯恩邪笑,“倒是你,这么多名门公子你不爱,偏偏为了他的面子在这里自圆其说,这样不累吗?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他迳自走向巷口的一部跑车,远远的就遥控发动了,他才懒得理她呢!
赵君吟眼底精光一闪,她发现一些很值得讨论的事,“我在爱上他之前就已经知道他是同性恋了。”
或许是觉得有趣,或许是不服气,肯恩站定脚步,回过头来,“我不信。”
“其实你才是胆小鬼。”赵君吟忽然敛起怒气,开始嘲笑他,“和杜环在一起的时候不敢付出真心感动他,被他唾弃之后却又不敢面对事实,只敢站在暗地里到处破坏他的名声,你是个名副其实的失败者,怪不得他宁愿选择我也不要和你在一起。”
肯恩听到她的说法,血脉不禁愤张起来,倘若果真如此,杜环岂不就是因为另结新欢而抛弃他?亏杜环还在表面上说得这么好听, “我就知道没这么巧的事,这种天气躲在远远的海边偷情竟然也会被抓个正着,这不是预谋是什么?可恶,原来我被杜环摆了一道……”
“但是你也不吃亏啊!”赵君吟乘机加把劲,她正是希望激起他的怒气。
“杜环现在被你害得生不如死,你又趁着自爆内幕赚了大把的钞票,这样也算公平了。”
“谁说我赚……”
说到这里,肯恩警觉性的住口,他发现自己差点就说溜了嘴。
“别骗人了!”赵君吟逼他, “一般报社或杂志绝不可能给你足以买辆跑车的酬劳,你不觉得这辆新车太过耀眼吗?”
顺着她十成把握的眼光,肯恩瞄向巷口的新车,他这才后悔自己太快花那笔意外之财了。
“默认了?对于你这种无耻之徒,光说不练是没有用的,但是你未免也太笨了些,难道你不知道我和杜环都是有钱人吗?如果以杜环的未来作为衡量,说不定你直接找我们可以得到十倍的报酬,何必赚这区区的小钱呢?”
赵君吟眼见激将法不成,改采诱之以利的战术。
“一千万不是一笔小钱。”肯恩还是忍不注反驳了一句,“你别以为家里有钱便可以仗势欺人,要是我真向你索取一亿,你和杜环也未必拿得出来!”
“一千万?谁给的?”她不是讶异于数字,而是谁会为了打击他们而宁愿不惜成本?
“你不必逼我,我只是希望你知道若非重利当头,我也不会这么做,我没这么无耻。”
他似乎也有压力,接下来他什么也不肯说,临走前只有敝的抛下一句, “杜环对我没有感情,我是知道的,但是今天我才明白,爱一个人需要狠大的勇气,你做得比我好,而且好得多。”
赵君吟默然,他认输的表情让她无语。
“告诉杜环,我不会再出现了,因为你的一席话,我会离开台湾,重新想想自己要什么,请你顺便告诉他,’我对不起他,不过不会有下一次,因为这些钱对我而言已经够了,我毋需再出卖任何人,这就算是我对他的惟一承诺吧!”
肯思转身就走,垂头丧气的身影还伴随着几句咕哝,真是可惜了这部刚买的车子……”
赵君吟看着他的临剔身影,思绪一直无法从迷弃中挣脱出来。
到底是谁会愿意花这么大的手笔制造这样的效果呢?
她需要好好想想,而且她有种直觉,杜环或评不是这场风暴中唯一的目标。
第十章
赵好贞不仅冷静,而且十分聪明,她在和渡野润一重逢的当晚,便很快作出正确决定,带着勉强可以下床的他从医院后门溜走。
她连夜驱车南下,放着出院的手续不办,更不敢通知远在日本的丈夫,或打电话给赵君吟,这一切都是为了防止被尼尔察觉。
“你果真继承了有庭的才智,赵家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即使没有男孩子也不愁后继无人了,唉!”
渡野润一听完了她边开车边说明的整个事件始末,终于明白她的用意,但是赵有庭夫妇被尼尔设计谋害身亡的事却让他难过不已,他虚弱的靠躺在车子前座,脸色还有些失血过多后的发白,他不停叹着气。
“渡野叔叔,你千万要保重啊!”赵好贞颇为担心,希望这样拖着他半夜出走不会对他的伤口有太大影响, “现在赵家得到老天的帮忙,所以让我先找到你,但是你可要撑下去,不然要找到失散的弟弟就难了。”
渡野润一心知赵家和尼尔等于是和时间在竞赛,跑得快的人才是赢家,他这辈子受有庭恩惠大多,而且从未还清,现在则是最好的报答机会,他身上的伤反正不会致命,多流点血也无关紧要,他一定要挺到底……
他的思绪在回忆中游走,整理了一下才缓然开口,“你的弟弟,他应该在台湾中部,该处叫做什么来着……”
赵好贞相当焦急,她很早以前就假设过,渡野叔叔可能已经不在人世,或者老得记不起当年的事情,她心知不能催促,车子却愈开愈快。
“别急,我会想起来的,不过以你这种开法,迟早会被高速公路的警察拦下来,我身上又有伤,小心因此惹了不必要的麻烦。”他拍拍她的肩膀。
“对不起。”赵好贞将车速缓和不少,她明白心急绝不能成事。
“我记得当年你爸爸去巡视位在中部的某片林地,那是准备捐给当地政府作为生态保育的示范林地用的,结果不小心遇上愉砍树木的山老鼠,他挺身而出大声指责对方的犯罪行为,以致两方扭打起来……”
“我不懂,一块要捐出去的地为何要亲自巡视?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不就好了吗?”赵好贞感叹。
“如果不是事必躬亲的认真和负责,否则你以为你爸爸。妈妈为何会创造出这么惊人的成就?”他点醒她, “后来很巧,一位提着镰刀的当地农人经过,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经过激烈的打斗过后,那群山老鼠才知难而退。”
“这和我弟弟有什么关系?”
“两个男人打五。六个,你说会不会有损伤?”渡野润一笑她没见过那种可怕的场面, “他们的命都保住了,但是那个年轻农夫却受了伤,医生宣布他性功能正常,但这辈子都不能再生育了。”
“啊!”赵好贞惊讶的张口,她大概知道事情的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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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eileen发表于:2003/05/1305:47pm
“很简单吧!”他比她更感慨造化就是这么弄人,两个年轻人虽然因而结为莫逆,但是你爸爸却不得不面临割舍亲子作为报答的局面,只是他当时和你妈商量过,以为送走了一个还可以再生,没想到之后竟然就没再生过男孩子。”
“这样也不合理啊!为什么我后来对于他们家毫无印象呢?爸爸。妈妈难道不会想看看自己的儿子吗?”
“傻瓜,如果你收养了别家的小孩,会希望孩子的亲生父母常来看他吗?到时候小孩要对谁喊妈妈?”渡野润一见她年轻,也没机会经历这些事,所以很有耐心的解释, “至此以后,有庭他便强忍着思念决心和他们切断往来,其实你妈妈何尝不难过?所以他们全心投注在事业和你们姐妹身上,试图忘了这件极秘密的事,也从未向别人提起过。”
赵好贞默然,她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两人随后交换了许多意见,但是因为事隔多年,渡野润一实在无法完整的将之刻画出来,他只记得一些部分, “对方好像姓裘,这个姓氏十分少见,所以我才记住了。”
“还有呢?”她不敢告诉他中部有几百万人,光凭姓氏实在难找。
“当地好像盛产酒类,哦,我想到了,是绍兴酒!”他还记得当年的某些对谈。
“南投埔里!”赵君吟电射般想起。“只有这个地方最可能。”
“剩下的部分就要靠自己慢慢打听了。”渡野润一颇为无奈。
“不会太难的。”她双眼发亮, “只要查出山上有多少人家及当时捐的林地位置,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这要花不少时间和金钱啊!”
“别担心,为了钱我嫁了一个有本事的日本丈夫。”她半开玩笑的自嘲。
“是哪位啊?”身为日本人,他倒是满好奇的。
“利川章云”
“那个有名的年轻财阀?”他挑高了双眉,一脸的佩服,“你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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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有钱好办事,赵好贞很快依线索找到二十几年前父亲和对方相遇的地点。也大致推断出是哪一户人家,但是她不敢贸然登门拜访,因为这种事十分尴尬而难以启口,她只好先联络律师丹尼尔,要他带着文件秘密前来台湾会合,再进行正式的拜会。
就在等待中的那几天,渡野润一被安置在当地医院悉心照顾时,两人却在报纸上得知杜环和赵君吟的消息。
“真是太过分了!”渡野润一叫:用看也知道是谁搞的鬼,“肯恩自己移情别恋被杜环抓到就算了,竟然还回头找他的麻烦?”
“君吟现在一个人孤军奋斗;不知道撑不撑得下去。”
赵好贞心疼不已,她对于妹妹中命运最坎坷的赵君吟相当愧疚,也很明白在二妹强焊的性格下藏着的是比谁都温柔的体贴和善解人意,然而好不容易谈了场恋爱,对象却是个男同性恋,实在教人惋惜。
“杜环不是同性恋。”渡野润一听了她的抱怨却为杜环辩护,“他和每个人都一样,在成长的过程中总有些不圆满的阴影,所以价值观才会扭曲,而你妹妹却正好和他是天作之合,弥补了杜环最脆弱的部分。”
“说得好听,那为何在紧要关头他却躲起来了?”
“很多事是需要时间才能想通的,就说我。如果我早点打电话主动联络赵家,你们不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吗?”他感慨万千,“等他想通了,自然会主动站出来,我认为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赵好贞想想,还是拿起了话筒, “不行,我得冒险和她联络才可以,我要听到君吟亲口说她很好才能放心。”
她忐忑不安的拨了赵家的专用内线,过了很久赵君吟才接电话。
“喂,我是赵君吟,你哪位?”
“我是大姐,你还好吧!怎么声音有气无力的?”
赵君吟一听到是她,情绪便激动得不能自己,几天来无处可宣泄的伤心全都借着眼泪扑簌簌地流出, “呜——我快要受不了了,大姐你到底在哪里嘛?”
“别哭,大姐现在无法立刻回去陪你,我只能打电话听听你现在好不好。”
赵好贞颇为无奈,但她确实有困难。
赵君吟听她如此暗示,警觉的收起眼泪,她突然意识到大姐或计想和她说什么,否则大姐的语气不会如此不寻常,“对了,杜伯伯呢?”
“他很好,现在和我在一起。”赵好贞松了一口气,也庆幸妹妹转移了注意力, “你虽然遇到困难,我这边却大有收获,还记得我这次回来的目的吗?没想到杜怕伯帮了我大忙。”
赵君吟大致明白大姐的意思,对于长久以来令人心烦的遗嘱问题能够解决,也感到宽慰,只是她自己心事正烦,所以情绪无法融人其中。
“感情的事太过绝对,大姐劝你不要猛钻牛角尖,这样很容易就会想不开,到时候你若是出了岔子,我绝对不会原谅杜环的。”
虽然不愿意,但赵好贞还是转述了渡野润一刚才说的话,并且要她安心等待事情过去,到时候自有解决的办法。
“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的。”赵君吟信誓旦旦的保证。
“对了,我告诉你一件很有趣的事,我们的弟弟姓裘,很有意思的姓吧!”赵好贞想到明天就要会同律师到裘家,认为稍稍透露一点应该无关紧要,就算尼尔现在才知道,也不可能赶上他们的速度,“我想他是个种甘蔗的农夫。”
埔里的甘蔗一向出名,是故她会作此联想,说出来也好缓和赵君吟的情绪。
“我期待着和他见面。”赵君吟的声音显示出她的心情已平稳不少,赵好贞这才放心的挂下电话。
她却万万没想到,棋差一着,这通电话正好称了某人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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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君吟思索着姐姐所说,关于杜伯怕对杜环的评语,她很仔细的考虑了一夜。
第二天,她主动打电话到杜环旗下所有的机构去询问,得知他完全没有来上班,以至于整个事业群陷人群龙元首的局面,眼看他一手拼出来的事业就要因为这次的丑闻而毁于一旦。
她没有考虑很久,决定立刻打电话给记者,准备召开记者说明会澄清整件事,当天的电视新闻很主动的将之炒热,还决定出现场SNG连线做实况转播,使得本来就没有冷却过的话题更加纷闹,下午她出席所说的话将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
今天的赵君吟刻意打扮得艳丽动人,或许是她本来就有冶艳的外形,待她出场亮相,架式就像大明星一般,举手投足问吸引了记者狂按快门的欲望,镁光灯此起彼落,一时间照得好不热闹。
现场除了记者,还有不少闻风而来的民众,他们大批拥人租来的会场,连走道都站满了人,挤得水泄不通只为了争睹她的风采。
她愈是漂亮,大家就愈好奇为何她会愿意待在杜环的身边,难道这样的美女没有“生理需求”吗?而一个男同性恋如何能满足她呢?
麻辣的问题和预设答案,都是他们想见她如何反应而准备的。
“首先,很感谢所有人对于杜环和我的关心,今天才会有这么多人参加这场记者会。”
赵君吟展现了前所未有的镇定,勇敢望向所有怀疑她的人,并且故意忽略那些来找麻烦的人所发出的嘘声,现场因为她的气势而渐趋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