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们全都不怀好意,想要逼我结婚?”赵君吟瞪大了眼睛,她早该知道结果仍然会指向她的,可是她不服气,“谁说女人一定要结婚才能得到保障?现阶段我宁愿选择自己保护自己,也不希望草草嫁给你们指定的人。”
“君吟,你不要反应过度嘛!”赵好贞劝她。
“不然我该声泪俱下的谢谢你们为我设想得如此周到吗?”赵君吟眼见众人的尴尬神情,不禁感到更加愤怒,这样的安排无异是在提醒她是个嫁不出去的女人,但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
“我不是你想的那种意思。”赵好贞感到有些词穷,其实之前她就觉得很难开口谈这件事,她希望妹妹们都能得到妥善的照顾,但也明白这种说法必然会引起君吟的误会,问题是她不得不说。
“在我看来不过就是一己之私。”赵君吟开始口不择言,但她无法控制自己。
“现在你们都有了退路,就希望我也能跟上你们的脚步,但是很抱歉,我就是没有你们优秀,或许我无法好好的打理自己,也没有能力为赵家的危机出一份心力,但我一样有权利选择自己的路,请大家不必可怜我。”
赵君吟倔强的流下眼泪,里面有对家人的不谅解,和对自己无法争气的伤心。
现场气氛为此降到冰点,没有人知道该如何打破沉默的僵局。
突然,小利川似乎感受到不愉快的气氛,开始哭闹起来,赵好贞想都没想,就朝赵君吟走过去,将手上的娃娃塞给她,“小鬼头总不会有私心吧!你们俩是一国的,好好哄哄他。”
赵君吟为了接住柔软的小利川,紧握的双手不得不松开,她本以为赵好贞一定会为此生气,但她错了。
可是她显然无暇反省这个,毫无经验的她除了笨拙的搂着小外甥,胡乱说些无意义的话安慰他之外,根本不知道有什么其他的好方法。
看着小利川渐渐在自己手里平静下来,她也跟着舒服了些,专家说狗和婴儿是最能抚慰人心的特效药,看来果然没错。
赵好贞显然也清楚的知道这点,她适时开口, “看吧!我们会的你也会,如果你没有对于自己失去信心。就不该将自己和其他姐妹们区隔开来,也不该将我的关心视为有私心的安排,事实上,你还是有调整脚米的权利,只是别让大家真以为你是个只会埋首写书,行事孤僻的独行侠,否则谁敢接近你?”
真心诚意的提醒果然轻易化解了赵君吟长期的心结,她将小利川还给利川章云, 自己则牢牢的抱住了大姐, “对不起!我……”
“不要紧的,大姐只是希望你不要给自己大多压力,好好的过日子。”赵好贞摸摸她的头,“否则以你这种想不开的个性,就算再过几个半年,你也会因为跨不出去而永远找不到真正值得托付的人。”
赵君吟直至此时才明白,大姐其实早就替她设想到每件事,今天都是她自己大多心了。
“喂!我可没答应把老婆借你抱这么久哦!”利川章云竟也难得的幽她一默。
赵君吟终于破涕为笑,很快恢复平时的豪爽,将赵好贞放开。
众人也终于如释重负,气氛又开始渐渐热络起来。
过了一会儿,赵婷芳还是忍不住的问她, “二姐,我还是不明白像你这样的女人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呢?你可以说说看,就算我们不插手你的感情世界,多少也可以帮你留意一下啊!”
“多谢你的关心。”赵君吟瞪小妹一眼,她虽然不像一开始这么介意别人问这个问题,但她偏着头想半天也无法组织心目中白马王子的形象。
“不会吧!”赵婷芳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口气夸张得不得了,“难不成你根本没想过这些?”
“我应该需要想吗?”她反问。
“可是你不整天都在写文艺爱情故事吗?我还以为……”
“以为卖猪肉的喜欢吃红烧蹄膀,而卖鱼的喜欢喝海鲜粥?”赵君吟嗤之以鼻的口吻说明她的讽刺,“那我不成了每天都想谈恋爱的花痴?”
快嘴的赵婷芳一时语塞,即使扁着嘴向老公夏莱尔求助似乎也没有用,他才不会笨得介人女人之间的斗嘴呢!
“好了,别再惹你二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又急又烈,何必自讨苦吃?”最后还是赵好贞制止了两姐妹之间的唇枪舌剑, “帮君吟找男朋友虽然重要,但眼前却还有更需要费心寻找的人,那就是我们从未谋面的兄弟。”
一直保持沉默的高桥邦彦很高兴有机会让这么多优秀出众的男女听他说话,他拉起一旁的费南度, “他和我,我们俩分别负责美洲和亚洲的寻人工作,你们知道赵有庭先生以前有位日本籍的好友渡野润一,他或许熟知赵家的事,但经过我们的明查暗访,仅得知此人或许是因为工作而常搬家,他的英语很好,所以在世界各地都有可能落脚。”
“之前我已经试过所有方法,但是这个爱乱跑的老人家简直就像是蒸发在空气中,我只能肯定他不在美洲。”乐观的费南度也有沮丧的时候。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尼尔的情报网不见得会比我们强,现在他必然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样对大家反而公平。”高桥邦彦一边安慰大家,一边拿出预先准备好的照片朝众人分发, “这是渡野润一年轻时的照片,他之前是个摄影家,现在则因赌博欠债而潦倒,连家里人都唾弃他,所以不知去向,请大家帮忙留意。”
“我们又不是侦探,怎么帮你找人?而且资料实在太老,这未免……”赵君吟存疑,她看着照片上充满傲气的英俊脸孔,觉得自己一点都帮不上忙。
“非常时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高桥邦彦相当无奈,“现在多一个人帮忙,就是多一分力量和希望。”
“高桥说得对,君吟,你就别打击大家的士气了。”赵好贞最明了手下高桥邦彦的认真和负责,知这他若非无法可施,绝不会如此要求大家分摊他的担子。
“我只是就事论事……”赵君吟小声的抱怨着,她觉得好尴尬。
没想到善解人意的高桥邦彦反而故意为她岔开话题,“你不必太担心,赶紧找到老公同样是你的任务,如果半年后实在是没有适当人选,本人就勉为其难的娶你进门吧!”
他开玩笑的语气一时让大家都会意的笑弯了腰,但是费南度却仍不放过她, “这样怎么行?好歹我也规矩的排队了那么久,现在四姐妹几乎全嫁出去了,君吟说什么也该是我的女人才对。”
他类似金凯瑞的夸张宣示表情更是让大家哄堂大笑,个个翻得东倒西歪,而早已释怀的赵君吟一点也不在意自己成为大家取笑的对象,也跟着鼓掌叫好。
这时几乎每个人都笑得面红耳赤,赵贝茹却像个没事人似的扯扯赵君吟的衣袖小声发问: “二姐,是不是我离开太久?否则你的身价变得水涨船高,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这次换赵君吟大笑不止,她顺顺气,回头拍拍赵贝茹的肩膀, “你果然是所有姐妹里最善良的一个,但是论及说笑话的功力,我看你还是连同乔峻多和费南度学学吧!”
她很大方而感激的走向高桥邦彦和费南度,在脸颊上一人给一个香吻。
“谢谢你们为我所做的,从今天起,我一定会认真挑个好对象的!”赵君吟愉快而大声的宣布。
第二章
在家人鼓励之下打算“洗心革面”的赵君吟,当真照着字面上的意思进行自我改造。
对她而言,反正工作室也暂时结束,不会有新的作品,她干脆依照小柏的建议,带着剧本认真投人自我推销的行列,但在这之前,她必须先为自己不曾及格过的衣着打扮补强一下。
家里有姐妹的好处就在这里,在她对如何突颖造型还毫无头绪的时候,众姐妹就已经帮她准备妥当了,不管是正式的办公室套装、线条简洁的创意工作服,或是风味依厚的休闲服和高雅晚礼服,都准备得妥妾贴贴,只等着她穿上。
“接下来不会强迫我去参加美体丰胸之类的雕塑课程吧?”赵君吟苦着脸向姐妹们抱怨,“与其不断被你们提醒我全身都需要改造,我还不如去参加卡内基的训练课程,让自己变得积极有自信些。”
“呵呵,这是女人本来就该受的磨难之一嘛!”赵婷芳掩着嘴直笑,她可是这方面的专家, “就连我的同学被我巧手装扮之后,都差点把夏莱尔拐走呢!”
“我倒认为二姐天生丽质,不必再参加什么课程了。”赵贝茹一向崇尚自然,是以不赞成她一下子出现大多变化,?“只要二姐别那么容易发脾气便成了。”
赵君吟正听得头昏脑胀之际,赵好贞终究给了比较中肯的意见。
“啊!我知道国内有个当红的发型设计师,近年连续在国际美发大赛享夺得冠军,所以不少官商名流都争相指名要这位巧手动剪呢!”
赵婷芳记得她在杂志里看过的介绍,“只可惜要对方动剪的费用不货。光是设计费就要一万五起跳,而且还得排队呢!’’
“老天!那是一般上班族半个月的薪水啊。”赵君吟凭直觉摇头,她觉得那个设计师未免素价太高, “我不要,太可怕了。”
“如果有人出价一亿买你的剧本,你会不会觉得对方给得大多而退回去?”赵好贞反问她。
“当然不会。”赵君吟答复很快。
“这就是智慧财产无法衡量价值的迷人之处。”赵好贞点醒她, “如果对方能将你最烦恼的缺点变成优点,而你又付得起代价,便不算昂贵,如果有机会,我认为你不妨去试试,帐就算在我头上吧!”
赵婷芳一脸艳羡, “要不是怕大姐嫌我浪费,我早就去排队了,就算不剪头发,至少也稍稍见识对方多才多艺的本领,听说对方还是国际有名的造型和服装设计师,一堆头衔简直就是专门为女人而生的,有这种背景,设计出来的头发当然与众不同喽!”
“这样啊……”赵君吟在妹妹的怂恿之下变得不排斥一见这个特别的设计师。
“对方和你一样有创意工作考的怪脾气,即使接受专访也不肯接受拍照,我只知道对方名叫杜环。”赵婷芳凭着惊人的记忆力将只浏览过一遍的女性杂志内容背出来, “而工作室的地址和电话是……噢,我想起来了,待会儿我会把地址抄一份给你,现在我先帮你电话预约。”
看着赵婷芳以雀跃的心情帮她预约,赵君吟不禁更加好奇,想知道对方是否和她一样也有着暴躁的脾气。
“杜环?光看名字就知道这女人一定也不好惹。”她暗暗盘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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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一身别人挑选的香奈儿,赵君吟始终觉得有点别扭。她下了计程车,顶着高炙的艳阳,在午后走进位在敦南远企附近的一栋建筑,她不仅对于这种高级的办公大楼会分租给美发行业感到诧异;更对杜环要求客人一律不准携伴到工作室的规矩感到不满。
她连手表都懒得看,先是松开袖扣,索性放松自己,然后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眉毛也竖起更大的仰角。
最后她站起来,决定回家。
“怎么?想临阵脱逃?”
身形硕长的男子竟像是刚好抓住她的心思,适时翩然出现,他穿着一身亮眼的白,材质贴身而柔软,衬衫的尾摆自然下垂,就和熨平的长裤一样气质清新。
重点是,他的手上还持着一杯看来像是麦茶的饮料。
赵君吟不断提醒自己压抑怒气,但她很清楚自己并没有迟到或早到,她瞪了麦茶一眼,语气不悦的问: “到底是你们老板太嚣张,还是你们这些洗头小弟乘机偷懒?做事要有做事的样子嘛!别以为你们老板聪明,请了帅哥替客人服务就不会遭到抱怨,真是的。”
留着油亮的变形飞机头,感觉看起来有点像“樱桃小九子”里的花轮的年轻人,皮肤显得相当白净,他似乎没想到她会对他炮轰,略微动容的怔愣了一下,才会意的将茶杯递给她。
“唉!你们也真可怜,跟了这么大牌的设计师。”赵君吟见他很有教善,也不反驳,马上就消气了,她跟着他的导引到另一个有大片落地水晶镜的房间,坐在可调整的躺椅上,四处张望着,有点担心这话会破杜环听到。
他站到她的后方替她调整座椅角度和她一。起望着前面的镜子,并且仔细端详她,最后还将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这动作却让她有些不适应。
“喂!我知道这里是全台湾最贵的发型设计工作室,但不知道是我太老,还是怎样,如果现在要先按摩什么的,让男人来服务是否有点……不大方便?”
赵君吟一向是有话音说的那种人,她绝对不吃眼前亏,任凭他人欺负。
“这里一向如此,别的客人也是一样,你并不特别。”
对于她的再三批评,他显然相当不适应,最后索性停下来和她对峙。
其实刚才他透过萤幕观察这女人时,就该知道上门的又是个麻烦的顾客,只是枉费他当时眼睛为主亮,心里还期待着遇到可以大显身手的对象。
她是很有特色,但就眼前的表现看来,这女人绝对不会像颗西瓜一样乖乖的坐在那里任他宰割。
而他最讨厌外行人指导内行人!
一瞬间,赵君吟的耳朵有种酥麻的舒畅感觉,要不是他的声调显得冷硬,听起来倒是满舒服的,他的声音像是广播电台谈话性节目的主持人,有种清悦的甜味,和低沉而带有磁性的常见声调比起来可说是另有一引人之处。
她真有那种直觉,还刻意看了他一眼,而他似乎也习惯了别人对他的这类反应,所以并不特别在乎她的眼光。
“有没有人说你尖起声音说话一定很像女生?”她又是直觉他说。
“有没有人提醒你说话不该口无遮拦?”他反问。
“如果要我毫无顾忌,我会认为你说话像个娘娘腔。”她对于他的针锋相对大表不满,因为毕竟今天她是来花钱的,何况战火并非她先挑起。
长得像“花轮”的男人暂时闭上了嘴,他刚开始闪动着的双眸充分说明他十分在乎她的评语,不久,脸上的表情却在不耐烦中尽数化为懒得理她的不屑。
赵君吟不甘示弱的瞪着镜中的两道炯炯目光,原本准备接受一番唇枪舌剑,却意外发现他聪明的住口,除此之外,她还注意到他有双黯黑深远的眼眸,像是会勾人一般,五官除了均匀而明朗,更有一丝难言的……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