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何恩雅。”仟峰道,眉跟间霎时添上几抹温柔。
“如果我反对你们交往呢。”任雌双手环胸,一脸漠然。
“爸!为了她都把事情闹成这样了,你还要反对他们埃”任轩扬眉,一副不敢置信。
“你给我闭嘴。”任雄狠瞪小儿子一眼。“你怎么说?”他望向任峰。这个儿子坚毅的轮廓和自己如此相仿,看着他,常感觉就像在看着年轻的自己。
“我早就是可以自己选择、作主的年龄了,爸爸。”
任峰轻柔地道。
“你……。”任雄颤抖着手直指他的鼻头,复又颓然放下。“我以为你是最懂事、最听话、也想得最透彻的。”
“我也这么以为,不过我显然不是,我若是,这个婚约连有都不该有。”任峰眸光坚定地看向父亲。
任雄抿紧双唇,“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夏织因为这件事被赶出家门,现在在台中和她妹妹一起,我打算将绍祺调到台中分公司,我想绍棋对夏织绝不止是利用而已……”“我赞成峰儿这么做。”看丈夫又气愤地想反驳,董佳珊赶紧梃身而出。
“夏织这孩子玲羚珑珑、乖乖巧巧的,她一定也是喜欢咱们绍棋的,女孩子若没有爱,不会为男人怀孩子。”她说着、说着,微叹口气。“合该是她与咱们峰儿没缘,这也是强求不来的。”
任雄看了看妻子,再看了看小儿子和小媳妇,他们两人点头如捣蒜。
唉……罢了!吧虼涌砝凑夜遥隽苏庵殖笫拢M粤郊倚榈姆绞蕉酝夤冀獬榈摹!?
“一切都听沈伯伯的。”任峰应允道。
“你自己好生处理,这件事,我不插手管了。”任雄无奈颓然地说着。一个是多年老友,一个是亲生儿子,他想管,也难管。
“是。”
“我讨厌那个女人。”任雄绷着下巴道。
在场所有人,除了小耀,都扬起双眉。
“连她肚子里的小孩,你的孙子,都要一起讨厌吗?”任峰绽着浅笑问道。
“什么?她已经有了吗?”董佳珊双眼一亮,眉眼、唇角瞬间含笑。
“不,不是现在……”他是在说未来迟早会有的小孩。
“大哥,你还真不愧是大哥耶!我还以为我和盈会最早给爸妈孙子抱的说。”
显然没有人在听任峰的,任轩乐得大吼,小耀受他的情绪影响,也跟着挥手踢脚、大叫大闹了起来。
“那还等什么,赶快带那女孩回来给妈认识一下埃”董佳珊笑咪咪地坐到任峰身旁,小耀也扑向他,三个人顿时纠缠成,一团,连任轩和水盈都在旁边眨着晶亮双眸、笑得开怀。
看着大家和乐融融的景象,唉……算了、算了!
任雄在心底无夸地暗忖着。
第十章
命运捉弄人?恩雅苦涩地忖着。
当人们遇着生命中自以为是的不公平,一切都可以怪到命运头上,这是逃避现实、平抚自己沮丧的一大妙法,借着哀叹命运的无奈,很多人的日子因而可以继续过下去。
是啊!命运让无辜的她毫无进择的在童年时惨遭暴力对待,命运让她遇见任峰,安排他带走她生命中曾有的晦涩;命运让扬绍祺和沈夏织因此相遇,共同决定了他们的命运……但她怎么可能因过样的理由就稍减愧疚之意,毕竟,在认识任峰之前,他原就属于另一个女人,她引诱了另一个女人的未婚夫,一心只想到自己的痛苦,完全无视于他人可能受到的伤害。
多么自私的自己,更别提心里竞隐隐泛着约欣喜。
她一定是个恶劣可鄙的女人,竟为一个因她受折磨的女人的处境感到欣喜,只因为任峰即将是她一个人的。
多么令人讨厌,连自己都讨厌的自己啊!恩雅眨着酸涩的眼,狠狠地抽一口手上的烟,一不小心,烟呛得她猛掉泪,她冷冷地笑了出来,又哭又笑,好不狼狈。
房门被推开了,任峰看着整个蜷缩在角落、一脸凄楚谯悴的女人,大步跨至她身前,夺了烟、熄了烟,拉开房里所有的窗帘、窗户,让屋外干净约空气冲淡房内的烟味。
烟被枪走,恩雅改端起放在身旁的酒,在来得及喝之前,又被一把拿开。
“任峰,你如果要喝的话,就自己去倒。”恩雅沉下脸,没给好脸色。
就知道她会将一切的过错往自己身上搅。任峰凝望着她。很荒谬的感觉,但真的很开心。他一直觉得她捉摸不定,现在终于有愈来愈了解、愈来愈踏实的感觉了。
“很多事的发生是我们无法左右的,尤其是人心,我以为这句话是你告诉我的?”他抱着她坐上床,温柔地拭干她颊上的泪痕。这阵子发生太多事了,她几乎成了泪人儿。
她可知她的泪、她哭红了的双眼,在在令他心疼至极?
“可是,我是始作俑者啊!如果不是我诱惑你,我们不会在一起,如果我们没有在一起,你不会喜欢上我,如果你没有喜欢上我,杨绍棋就不会找上沈夏织,他不找上沈夏织,事情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恩雅低低切切地说着。
老天,她想得还真多。任峰在心里怜惜地想着。
“傻瓜,你以为你想诱惑我就诱惑得了吗?我是心甘情愿让你诱惑的,就算你不来诱惑我,以我当时对你着迷的程度,也一定会找机会去诱惑你的。”他以指腹轻抚她的双颊,柔柔地说着。
“真的?你当时对我很着迷吗?”
“如果不是讲话一定要看着别人才礼貌,那天晚上,我一定会从头到尾都盯着你,你说我对你着不着迷?”
“嗯,是满着迷的。”恩雅若有同感地点点头。
“所以喽!若要照你的逻辑推演的话,始作俑者是我,就算我一开始有心于那个婚约,也早在那时候变心了。”他认真说着。
“可是,如果你诱惑我的话,我可以不要答应埃”说来说去,恩雅就是执意将过错归咎到自己身上。
“傻瓜。”任峰扬起一抹轻笑。“就算你不答应,我还是会得到你,我想要的,从没有得不到的。”他幽柔含情的双眸直探进她眼底。
“好霸道的说法!”恩雅拧起秀眉。
“可是是事实耶!”将她推倒在床上,任峰轻解起她的衬衫衣扣,粉红蕾丝花边的胸罩完美地呈现眼前,他就着蕾丝边缘,轻吻那被衬托得更加白净动人的肌肤。
“任峰,也许我们不该相遇。”恩雅落寞地喃声道,她的双手伸进他发间,与他黑而柔软的头发纠缠。
“傻瓜。”任峰抬头,薄惩似地微拧她的鼻头。“往好的方面想,我们若不相遇,事情不是更糟吗?你说不定一辈子怕男人,我说不定一辈子找不到真爱,夏织的一辈子会被我耽误……。”
“可她还是被耽误了啊!”恩雅截断他的话。“虽然那样的结果是她和扬绍棋自己决定的,但只要一想到她怀着小孩,还被赶出家门,我就觉得……难辞其咎啊,那种感觉好糟、好糟,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深沉的挫折再度攫住她,泪止不住地又滚滚滑落。
“真丑。”任峰面无表情、无关痛痒地进出两个字。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最好的方法是转移她的注意力,免得她再钻牛角尖。
“你说什么?”严苛无情的批评令恩雅愀然变色,泪倒真的忘了流了。
“我说,丑媳妇儿还是可以见公婆,我不会介意,但你……。”
“见公婆?”恩雅偏头,莹然眸光里多了抹困惑。
“我爸妈等着见你。”任峰轻柔地道。
“你……爸妈?”恩雅讶然地睁大双眸。“怎么可能?”总裁和总裁夫人要见她?
“怎么不可能,他们甚至己经等着抱孙子了。”任峰颇无奈地道。
“孙子?”
“其实我说的是未来我们会有的孩子,不过他们己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直嚷着要见你。”任峰大掌贴向她的腹间,心想着女人孕育生命的奇妙。“说不定这儿真的有孩子了呢!”他突然异想天开地说着。
“孩子……。”恩雅哺喃地道,想到自己的红潮已经很久不见,脸色倏地惨白。
“怎么了?”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任峰蹙起眉头。
“孩子。”恩雅紧掐住任峰的手,神情激动。
任峰全身一绷。“不会是……真的有了吧?”
恩雅点头。百分之九十九。
这下,连任峰的脸色也发白了,他低头呆望着掌下平坦柔软的小腹,幻想着里面正藏了个小孩——他的小孩。
“天啊!我刚刚抽了两支烟,喝了两、三杯酒,之前喝更多,会不会怎么样?
会不会怎么样?”揪着任峰的手臂猛摇,恩雅的小脸上满是惊慌失措。
“以后别再过样的话,应该不会吧。”两个人里面总得有一个保持清醒冷静,那个人不太可能是恩雅,任峰只得强迫自己快速由惊喜中回神。
恩雅放心地松了手中的劲道,心念一转,霎时又提心吊胆了起来。
“不行,我不放心,得赶快去检查一下。”她起身团团转地快速打理自己,梳发、整衣、拿手提包,迫不及待地就往门外冲。
“别急,我送你。”任峰好整以暇地拦腰将她截下。
“你这样急急躁躁,宝宝会学了个急躁性子哦!”他满怀柔情地替她扣好衣扣。
“真的吗?”恩雅抬脸,急切地问。
“对啊!你没听过胎教吗?来,乖乖坐这儿。”拉着心爰小女人在玄关处的矮阶旁坐下,任峰慢条斯理地帮她套上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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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峰,我有孩子!我有自己的孩子了!”恩雅喃喃地道,这认知像暖流般缓缓地注入心底,带来温热的悸动。
“嗯!”他轻柔地吻上她的额头,像柔柔拂过树稍的三月春风。
小小孩,你真是爸爸最棒的小孩,妈妈低落的心情完全被转移了呢!任峰在心里愉快地笑着。
不久前,任峰带着一路忍不住兴奋、又得强要自己保持从容平静心情的恩雅来到医院做检查,果真证实了她已有三个月的身孕。
三个月了呢!这三个月来发生了多少事啊!他们由相聚到分手,他差一点失去心爱的女人,孩子差一点没了爸爸……想到这儿,任峰就心有余悸。
任轩是对的,对心爱的女人还是早点套牢得好。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好?”驱车离开医院后,任峰问道。
他这是在……求婚吗?顿时,万般滋味齐涌上恩雅的心头,里头有谅有喜、有慌张、有迟疑。
任峰回复自由身后,她当然想过两人在一起的可能性。
可是……她可以吗?
她可以答应吗?
“日子还是近一点好,虽然筹备上可能匆忙了点,对妈妈来说应该是没问题的……”“任峰。”恩雅低唤,打断他对两人婚事的计划。
任峰瞥她一眼,将车子驶到路旁暂停后,侧身面对她,等着她。
恩雅咬了咬下唇,破碎地低喊,“我……不行。”
想起另一个同她一祥怀着身孕却备受折磨的女人,她实在无法从容点头。
“不!你不可以拒绝!”任峰以笃定的口吻说着。
“我当然可以拒绝。”恩雅低头垂睫。
“不,你答应过慧姨一定要幸福的,你忘了吗?”
任峰抬起她有着为难的小脸,定定地注视着她。“你爱我,怀了我的小孩,却要拒绝我的求婚,你这不是故意拒幸福于门外吗?”
“我……。”恩雅哑然,竞说不出辩驳的话。
是啊!她一定要幸福的。
但是,用别人幸福换来的幸福,好沉重……“还是幸不幸福的承诺根本就没那么重要,那不过是你当初用来甩掉我的借口罢了……”“你明知道不是。”恩雅悲切地喊道。
“那么,嫁给我。”任峰牵起她的纤柔素手,深情款款地看进她眼底。
看着任峰,恩雅突然又好想落泪。她知道自己太过别扭,她也不想这样,可是她没有办法啊!岸圆黄稹圆黄稹!彼崃髀妫煅实厮底拧?
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容易解决。任峰在心里缓缓地叹口气。
好现象是他真的愈来愈能了解她晦涩固执的小脑袋瓜子里的想法了呢!看来没见着好好的夏织前,她心里是不打算让自己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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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金黄璀璨地洒在身上,泥土、青草的味道随风迎面扑鼻,台中的天空蓝得比台北更清澈,连空气似乎也轻爽许多,让人毫无原由地感到轻松起来。
车道两旁皆是低矮独拣式的住宅,和台北市见惯了的公寓、大厦大异其趣,任峰和恩雅在一栋蓝白相间的屋前停了车,下车靠近后,他们可以看见低矮栅拦里头一名稚嫩帅俏的小男生正拿着水管浇花、浇草,间或浇浇身边绕着他团团转的小狗。小狗兴奋地又叫又吼的,小男孩一个不小心,将自己浇得满身都是。
恩雅轻灵地笑了出声,引得小男孩和狗将注意力全放到他们身上,水管恣意流着清澈的水,在草地上形成小水洼。
似乎感觉得到他们来访的善意,狗狗猛摇着尾巴乐叫。
“叔叔,阿姨,你们有什么事吗。”小男孩微眯起笑跟,露出一口闪亮白牙和两个深细的小酒窝。
“我们来我你妈妈和阿姨。”任峰微笑道。眼前漂亮的小男孩应该就是沈家当初逐出夏莎时她怀的小孩,这会儿,五岁有了吧!澳憬惺裁疵郑俊?
“我叫小拓。妈妈、妈妈,有客人来。”回答后,小招迈开小腿奔至门厅,朝里头大喊,如铃般的清脆童音令人打从心底舒服起来。
任峰和恩雅对看一眼,两人牵着的手握得更紧。
“哎呀!这不是任大哥吗?”一名明眸皓齿、闪耀亮眼的女子看着任峰,而后转向恩雅。“你一定就是恩雅了。”她露出善意的微笑,开了低矮栅栏的铁门。
“夏莎?”任峰扬起一边眉毛,将跟前亭亭秀立的开朗女孩和七年前带着双慧黠淘气双眸的小女生结合为一。
“是啊!任大哥,快请进来坐。”夏莎热络地领着两人进屋内坐。“小炻,去倒两杯水,顺道把阿姨叫起来。”待她看清儿子依令行事却“啪答、啪答”地踩了一走廊小脚印还有狗脚印后,气得连名带姓大叫儿子的名字。
小拓小心翼翼地端了两杯水出来的时候,狗己经被丢了出去,还隔着纱门乐叫,以为人家在跟它玩。
“待会儿把你带进来的泥巴统统擦干净!”夏莎板起脸严厉地道。
“啊!可不可以不要?”小拓拧起眉头,扁着嘴,露出两个可爱的小梨窝,神情说有多可怜兮兮就有多可怜兮兮,让人看了恨不得帮他拖地去。
“不行。”夏莎斩钉截铁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