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作开心状,因为她完全无法不介意。
她说着俏皮话,因为她心中正呐喊着想留住他,那声音愈来愈急、愈来愈大。
她催促他到另一个女人身边,因为她发现了心中如狂涛般涌起几乎将她淹没的嫉妒。
是,嫉妒,她也许不明白什么是爱,但她知道嫉妒。
爱上他了吗?爱上他了吗?她将自己抱得死紧,无意识地直视前方。
然后,在迎接他沾着清淡玫瑰香水味的身子回家时,她不再迷惘。
她爱上他了。
她知道自己的一生已因此改变。
她知道仅仅为此,她该虔诚地感谢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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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台湾又要少一个黄金单身汉了。”午休时间,宇劳边吃着便当边翻着杂志。
“又有谁要走进婚姻的坟墓了?”芊芯双眸闪着感兴趣的光芒。
“是我们大伙儿都知道,而且密切相关的人哦!”
宇芳笑得神秘分分。
“少来了,和我们密切相关的哪里有黄金单身汉。”
芊芯撇撇嘴。要是有,她老早就去倒追了。
“哪里没有,我们总经理任峰啊!”宇芳愉快地宣布答案。“话说回来,总经理也真不够意恩,这么具震撼力的天大消息,竟让我们这些崇拜仰慕他的部下们从冷冰冰的商业杂志里得知,大家同时知道,少掉很多口耳相传的乐趣耶!”
宇芳兀自说着,没注意正吃着饭的,恩雅陡地一僵,连诚佑也突地慢下口中咀嚼的速度。
“拜托你,他老早就是别人的未婚夫了好不好。”
芊芯翻翻白眼,没好气地道。
“未婚夫好歹冠着'未婚‘两个字啊!”宇芳说得理所当然。
“杂志拿来给我看看。”域佑吞下口中的食物,伸长了手由宇芳手中接过杂志。
任沈妙姻缘商业钜子娇妍美人佳话成篇标题和照片清晰得令同坐一边的恩雅想不看清楚都不行,她定定地望着上头两人亲昵对望、相偕出席某餐会的照片,茫然麻木的感觉逐渐汇聚成一股椎心之痛,轧得她直瑟缩了起来。
呵呵!不该谅讶的不是吗?他们是未婚夫妻,这些日子以来,不是早习惯迎接身带玫瑰清香体味的他回到自己身边?不是早习惯在他回来的时候,悉心为他洗去沈夏织存留在他身上的记号?
他不是她一个人的,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他终有一天要结婚,和照片上漾着娇笑、紧偎着他臂弯的女人,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她似为自己能潇洒无所谓地承受得起爱上后心碎的感觉。
可她……好痛……
“我吃饱了。”恩雅苍白着脸,木然地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
芋芯和宇芳持续逗嘴没有理她,诚佑则袒心地望着她的背影。
追……也许她想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
不追……他着实放心不下啊!
“我也吃饱了。”胡乱收拾还没吃完的大半饭菜,域佑只顾关心恩雅往哪个方向去。
芊芯突地黑了脸,宇芳一副莫可奈何,全进不了他的眼。
“喂!吃饭了啦!”诚佑追着恩雅出去后,宇芳推了推仍沉着张晚娘脸孔的辛芯。
“我吃饱了!”芋芯用力甩下筷子,眼底流露着愤恨与脆弱。
对着早已上演成惯例的情况,宇芳耸耸肩,低头吃自己的饭。他们都吃饱了,她可还没。
只是恩雅哪根筋不对劲了咧?她的脸色惨白得难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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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雅没有跑远, 只在茶水间的窗口边呆站着。没办法,这种对候,即使想泪洒满街,也得考虑到上班时间,更何况她早过了那种以行动力发泄挫败的年纪。
“你……还好吗?”减佑倚近她身边,和她并肩眺望窗外白花得炫人的市容街景。
“我该不好吗?”恩雅缓缓地开口。
“别对我打太极掌,如果你心里难过,就老老实实地说难过……”“我好难过。”
低哑凄楚的语调截断城佑的话,他霎时因她前所未见的荏弱而迷惑。“你……爱上他了?”
“恩。”恩雅笑得绝美。
诚佑心中顿涌无限苦涩。他的二十几年比不上那个男人的几个月。“我当初就警告过你会受伤的,趁还没有愈陷愈深之俞,赶快和他做个了断吧!”恩雅凝望着好友满布担忧的脸庞。他不懂她,他不懂她就是要愈陷愈深,他不懂她就是要受伤,他不明白她心里头的打算。
当然,她那样变态的打算谁能明白?
但她知道他是真的关心她,这让她的心里隐隐地内疚了起来。“诚佑,你不用为我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怕受伤,也不怕愈陷愈深,该了断的时候,我会做了断,你真的不用为我担心。”她挤出微笑,诚挚地、柔柔地解释。
诚佑闭上眼,心里狂乱地拒绝这样的答案。他无法明白她为何执意跟着任峰,那根本不会有结果的不是吗?
但他知道身衅的女人早己超出他能了解的范围,他所能做的只是在背后支持她,在他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守护着她,其他的早就有人代劳了。
“我相信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要我……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他旋身离开,好让自已能苦涩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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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公开的婚期,任峰和恩雅仍一路走了下来,丝薄的秋装登场,却没多带来几丝秋意,白天出了冷气间,一下子就被蒸腾得浑身都不对劲。
即便如此,该做的事还是得做。恩雅最后一次确认资料夹里的资料,准备出门之际,一通内线电话响起。
“我是,恩稚。”内线电话,公司的习惯是直接报上名字。
“恩雅,我是自胜,我有一笔很急的汇款,纯属私人,偏偏总经理那儿来了个客人,交代总公司、分公司组长以上的人必须一同与会,你能帮我一下吗?”
朱自胜急急地说着。
“当然。”恩雅答应。朱自胜小她一岁,他们是同期进威菱的伙伴,也是总务组里最资深的两人,前些日子女组长结婚离职,由他暂代组长一职。
“那太好了,我现在已经在二十七楼大会议室,得赶着看待会儿要开会的资料,你能上来拿一下吗?我在电梯旁边等你。”
二十七楼!任峰的楼层。恩雅怔冲了下。
“可以吗?”朱自胜在电话那头急急地催促。
“当然可以,我现在就上去。”恩雅挂了电话后至电梯间等待,注视着电梯由一楼闪过二楼再闪过三楼她从未到过二十七楼。
她……会遇见他吗?
伴着因期待而渐渐加速跳跃的心,恩雅跨进空荡无人的电梯,痴望着闪示灯在二十七楼定住,门缓缓地开启。
“恩雅,太好了,你来了。”朱自胜将手中的资料一把塞到她手中。“我的姓名、帐户和对方的都在里头,拜托你喽!”他热切地握紧地的手,一发现后猛地放开,颇有心理准备地等着接她平静自若却分明略带些微嫌恶的眼神。
这回她却似若无所觉。
“举手之劳而已,办好后我会将单据放在你桌上。”
恩雅怡然笑道,芳心渴望寻找那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但她严禁自己东张西望。
“恩雅……”朱自胜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没有关系。”
“不,不是,我是想问……
恩雅扬眉,投以疑惑的眸光。
朱自胜不自在地微蹙起眉头。这种时候问这样的问题太不合适,但若不问,待会儿他一定无法专心开会的。“恩雅,你是不是……不讨厌我了。”
“啥?”恩雅讶然地眨了眨眼。“你怎么会以为我讨厌你呢?”事实上,他还算是她颇欣赏、喜欢的人呢!
“因为以前一不小心碰到你,你都会表现出一副嫌恶的样子,现在我牵了你的手,你也不会怎么样呢!”
像要再次证明似的,他又牵起她的手。
他坦直而毫无遮掩的话令恩雅如猛遭电极般,完全无法动弹。
“朱代组长,如果你能放开小姐的手,我们就可以进去开会了。”任峰冷至冰点的话锐利地传来。
在这种时候被这种人逮住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朱自胜不好意思地松开手中的柔荑,正想干笑两声解除情况的尴尬,任峰却已一把拽着恩雅往电梯里去,电梯门飞快地合上,他错愕地看它一路往下,在十二楼的地方停住不动。
怎么?不是要开会了吗?总经理下十二楼去干嘛?
而且还拉着恩雅一起去……朱自胜爬了爬头发,脑中顿生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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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电梯里,任峰环紧恩雅的腰想问,微启的双唇却先被她强行堵住,她踮着脚尖、双臂紧勒着他的脖子,舌尖在他口中狂烈地翻搅穿梭。
顿时,任峰有点啼笑皆非。他以为撞见她和别的男人状似亲密,他才是恼恨加身、恨不得狠狠地吻她的那一个,她却远比他还激动。
“恩雅,这里是电梯,随时会有人……”任峰别开脸,偷了个空说。
“你想想办法……。”恩雅哀号,迫不及待地重新吻上他的唇。突来的领悟太过震撼,她能感觉激狂的热潮流窜在每一条血管里,呼啸着要找到渲泄的出口。
任峰长手一伸拨了个键,电梯倏止,停在楼层与楼层之间。
“恩雅……”任峰谅讶地钳住她正忙乱地试图解他衬衫钮扣的手。怀中的女人看来是前所未有的狂野诡魅,却狠狠地牵动他的心,令心跳拍打得凶猛。“恩雅,我有个会议得马上召开……”他的声音干涩沙哑。
“不要去。”他不能离开,还不能。体内翻涌的洪流正威胁着要将她四分五裂地支解,除了他,她不知道谁能帮她平抚。
“恩雅……”
“我想要。”恩雅可怜兮兮地抬起娇颜,双眸迷蒙地瞅着他。
“现在?”任峰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对她,难道永远没有停止惊奇的时候?
“现在,求求你,只要五分钟,不,只要一、两分钟……。”
不待他吩咐,恩雅飞快地环紧他的腰,两人在毫不温和的冲刺与撞击中飞快达到高潮。
待任峰能看清镜中满额热汗的自己,恍若春梦一场,他低头看向怀中不可思议的小女人。
“你感受到了吗?”他从未有过如此的销魂刺激,她可一样?
恩雅红着脸在他怀里点点头,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放我下来吧!我很重。”
任峰放她着地,拉上裤头,整顿衣裳,恩雅则穿回底裤,抚平窄裙,裙上甚至连个皱痕都没有。
一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除了两人湛亮得惑人的眸光和被翻涌得彻底的心湖。
“你该去开会了。”捡起掉落了一地的资料,恩雅强自镇定地拨回电梯暂停键,按下二十七楼,但由于电梯早已按了一搂,还是先直直往下。
“恩雅……”去他的该死的会议,他现在只想紧紧地抱着她再度温存,找回适才足以让人丧心失魂的激情。
“总经理,这里是电梯,随对会有人。”恩雅后退一步,避开他尝试靠近的高大身躯。
任峰的脚步因她的话而顿祝
一楼很快地到了,恩雅头也不回地步出电梯。
第六章
威菱二十七楼大会议厅里,送过来访客人后,与会人潮二散去,最后只剩任峰与特助杨绍祺。
任峰以臂枕头,闭上双眼,慵懒地靠向椅背,脑海里再度浮现电梯里与恩雅交欢的种种画面,心亦跟着因回忆起当时经历的悸动而紧揪着。
冷如凉冰、热如炽火、娇若春花、狂如野马,他承认自己完全搞不懂恩雅,而他已经厌倦故种情况了。
他混望了解她、分享她的喜怒哀乐,他要知道她为什么激动,靠着猛烈的胺体纠缠在排解什么样的情绪,他要知道她为什么隐藏最真实的自己,为什么不爱男人近身……想到这儿,任峰微微地蹙起眉头。
自音乐会之后,他原本就不多的私人时间被两个女人瓜分,任沈两家敲定确切的结婚日期后,夏织约他约得更勤。她愈是积极地约他,他就愈是无法遏抑地想见恩雅,但他能找她的时间实在不多。
这期闻发生什么事了?
朱自胜靠她靠得太近,而她竟坦然自若地让他靠近。
她仍然讨厌男人吗?
“老大,你好像有点怪怪的哦。”杨绍淇满眼兴味地瞅着任峰,才不信他只是单纯的闭目养神。
“哦!哪里怪?”任峰问道,脸上完全不动声色。
“从头开始说好了,你迟到了十分钟,十分钟耶。”
“不速之客,只让他们等十分钟已经算很客气了。”
任峰睁开眼,冷然地道。
“可是我记得你一开始是不打算计较他们临时到访的。”
“我改变心意了不行吗?”任峰挑起一边眉毛。
“行、行、行,可是改变心意用不着颤抖吧!你做笔记写字的时候手会颤抖耶!让人好奇你到底做了什么剧烈运动去了。”扬绍祺嘻皮笑脸地道。
任峰闻言,颊边缓缓地浮现了前所未见的难堪红潮。“杨特助,你的观察力愈来愈好了”他狠瞪他一眼。
扬绍祺在心里闷笑。当老大叫他“扬特助”的时候,就是他快惹毛他的时候,故时候有两种作法,一种是息事宁人,一种是干脆彻底惹毛他。
“老大,你真的这么觉得啊!我也觉得我的观察力愈来愈好了说,像开会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一直蹙着眉瞪着分公司总务组的代组长,怎么,朱自胜什么时候让你不高兴啦?”
任峰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直直地起身,风也似地走过他身边。“观察力这么好就自己观察,何必问我?”
会议室的门被重重地拉开又缓缓地自行合回,扬绍棋呵呵乐笑得,闭不拢嘴。
哇塞!那个何恩雅真是有一套,竞破纪录地让老大在如此重要的客户面前闪神耶!还好他没错过老太拉她进电梯那一幕,什么事都掌握在手中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只是他们到底在电梯里做了什么,老大的手竞会抖成那洋,呵呵!该不会在里头就办起事来了吧……呃……呵呵!不会吧!那么严肃拘谨的老大耶!
杨绍祺顿时笑得有点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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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你的心里上了一道锁,你得先我到钥匙才行。
天啊!难以置信,但她找到了。
她找到钥匙了。
至银行完成例行性应办事项与朱自胜的交代后,恩雅隐身化妆间,开始正视这个问题。
继朱自胜后,她又不着痕迹地接近几个男人,原本预期会有的排斥感消失无踪,她靠近他们,自然得就像靠近女孩、小孩一样,不再有一股莫名而野蛮的力量令她打从心底涌起不适。
任峰,他竟是她要找的钥匙,他的气息、抚触是一把精密却无形的钥匙,在完全不自觉中打开她心中的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