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抛弃了,即使是意料中的结果,早做过无数次心理准备,但那痛,真教人痛不欲生啊!
穿戴好的罗冠奕回头看她,“对了,需不需要让你甩两巴掌,了给我们之间的一切?”他嘴角扯起一抹刺人至极的微笑,缓缓走到她身边,在她面前坐下。
见着这样的他,紫伶的泪落得更凶了。“我爱你。”
她扬起手,抚着他的脸,飞快的在他唇上印下一吻,难受地看着他眼底升起一抹厌恶。
她连吸了好几口气,好让自己能说得出话。“我不了结,也不放弃,我会要你爱我,因为,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再爱别人了。”
“那你就尽管试,看我会不会爱你。”他抬起她下巴,瞳眸盛载着千头万绪,但最多的是冷漠无情。“等你想了结的时候,再送我那两巴掌吧!相信我,那会让你好受许多的。”他推 开她,跨着大步离开。“我这几天都不会回来了,你可以慢慢收拾你的东西。”
门砰的一声关上,紫伶终于放任自己痛哭失声。
^++^
背叛!
罗冠奕感觉自已遭受了前所未有的严重背叛,如巨浪将他吞噬淹没,再晚一步离开,他怕自己就要掐住紫伶那细长优美的颈项。
该死的,这些年来,他是那么的相信她,以为她和自己一样,是他最能信任倚靠的女人。
结果,她却是最做作的那一个,欺骗,犯了他的大忌,还自以为是的发表那套家庭阴影的演说。
她以为她是谁,她以为摊着自己的伤痕,就可以去挖别人的伤口?
她简直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可恨、最可鄙的女人。
车子在一栋独栋住宅前停下并熄火,他甩上车门,不按电铃,发泄什么似的,使劲敲打着门板。
失火了吗?
门里,正和女伴纠缠在沙发上培养做爱气氛的赵少杰蹙紧眉头,以眼神安抚了下女伴,前去开门。
果然失火了。
赵少杰知道人会有很生气的时候,但气到有两把火在瞳孔里烧着,倒是头一回见着的奇景。
罗冠奕推开碍路的他,像头猛兽闯了进去,待他在吧台随手拿了瓶酒灌了自己满身后,总算见着了沙发上紧揪着衣衫,以半是惊慌半是好奇的大眼瞅着他的女人。
啊!他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女人。
“她走,还是我走?”他看向好友,声音冷得足以冰冻空气。
“当然是她走。”赵少杰没好气的瞥他一眼,转身坐到沙发上,轻柔的帮女伴穿起内衣。
“少杰,你真要我走啊?”女人不依的撒娇着。
“乖,甜心,明天我再找你。”赵少杰轻声安抚,在心里哀掉自己原本可以快活的晚上。
“可是,我可以进你房里等啊!人家今天就想要你——”
“要你走就走,哪来那么多废话!”罗冠奕气恼地扫落桌上所有的杯瓶。
玻璃砸在坚硬大理石上尖锐的碎裂声,吓得那女人瞬间花容失色。
“喏,你瞧,今晚我这儿实在太危险了,你还是先回家吧!”赵少杰微皱了皱眉头,牵着满是惧色的女伴,在门口拦了辆计程车,送她上车。
待他折返,屋里满是酒香,橱柜里两瓶珍藏,已经惨遭毒手,只剩空瓶发发可危地在吧台上滚动,而罗冠奕正动手开第三瓶。
“喂!你这样喝,是想酒精中毒吗?”赵少杰眼明手快的抢下他手中的酒瓶。妈呀!是一九九O的勃艮地酒,他心肝中的心肝,宝贝中的宝贝耶!如果再给他那样糟蹋,他马上变脸,将他扫地出门。
“哼!中毒最好。”中毒了,心就麻痹了,也就不会再有如火焚般的难受了。
罗冠奕冷嗤一声,随手拿起一瓶已开过的酒,拔了软木栓,将里头的酒直往嘴里灌。
赵少杰眯着眼,实在看不下去。“好了!别再喝了,没人这样喝酒的。”他将手中的宝贝放在安全的角落,大步上前,试着制止他用酒精谋杀自己。
“放开我,不要管我……”罗冠奕躲开他抢夺的手,神智恍惚中,手中的酒瓶掉落,碎了一地的玻璃和酒液,罗冠奕盯着 它们,半晌后,抬头看向好友,眼里有着凶狠的愤恨。
“嘿!你自己掉的,可不关我的事。”赵少杰连忙举起安抚的手势说着。
“哼!”他又冷哼了声,转身寻找下一个牺牲品。
“别喝,别喝了,酒精解决不了什么事的,我比较济事点,告诉我比较有用啦!”赵少杰苦口婆心的劝着。
奈何人家连理都不理他,不但如此,还不小心又碰掉一排杯子,而且要命的,那是他最爱的款式。
这下,赵少杰忍无可忍,“够了,我和我的吧台都受够了。”
要顺一头盛怒的狮子的毛,实在太难了,那就硬碰硬的蛮干吧!赵少杰送他一记拳头,意外的击中他下巴,也没遭反击。
罗冠奕庞大的身躯颠簸地往玻璃酒柜跌去,霎时,酒瓶。杯子叮叮咚咚地直往下摔,赵少杰瞠目结舌,脸红脖子粗,颤抖着食指指着玻璃碎片和洒了一地的酒,因为气到最高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嘿!你自己推我的,可不关我的事。”罗冠奕学他专门安抚人的招牌手势。
“你……你……你……”
“今晚是专门来砸你的吧台的吗?不是,我跟你的吧台无怨无仇。”他好心帮他接下去,顺便回答他的问题。
“那你……”
“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罗冠奕又自顾自的接话。“老实说,我的心情原本很糟,这么一闹以后,反倒平静多了。”他喃喃说道。
“你平静我不平静!”赵少杰终于吼了出来。
罗冠奕转头瞧了瞧酒柜里所剩无几的收藏。“你真那么不平静的话,上头还有几瓶,这种消气的方法挺不错的——”
“够了!你马上给我离开那里……嘿!慢慢的……”
赵少杰一脸心焦,仿佛罗冠奕身体移动所带动的气流会将那些劫后徐生的瓶瓶罐罐扫落似的,直到他砰然跌坐到沙发上,才稍微舒展眉头。
“给我一个足以和毁了我吧台相抗衡的理由,今晚的一切,我就当是上辈子欠你的,不和你计较。”赵少杰坐到另一边沙发,横眉竖目的瞪他。
“我的女人跑了。”罗冠奕看了看他,干脆地说着。
“嗯!”就是他又赶跑某个女人了。赵少杰理解地点点头。
之后,他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四周顿时沉静。
“然后呢?”半晌后,赵少杰忍不住问了。
罗冠奕浓眉一扬,“就这样啊!”他说得理所当然。
“什么?!”赵少杰跳了起来。“就这样?没有任何其他惊天动地的隐情,只是为了又有一个女人不知死活的爱上你,这种每天都有可能发生鸡毛蒜皮的小事?”他的语气因不可置信而高扬。
鸡毛蒜皮的小事!罗冠奕的眉头纠结了起来。“你懂什么,其他女人都能爱,就她不能爱,其他女人都能说,就她不能说。”她最知他,最懂他,明知爱了、说了,就是分手一途,却还眨着两颗因泪而闪亮晶莹的大眼,一脸脆弱的说爱他……
他猛烈地摇了摇头,晃去那张凄凉却美丽的脸,伸了个懒腰。“我累了,今晚睡你的房间。”他边说边往他房间走。
“为什么?我家有客房啊!”赵少杰再度跳了起来。
“我喜欢你的按摩浴缸和那张茵梦湖水晶床。”罗冠奕认真解释着。
“那又怎样?我也喜欢啊!”赵少杰大吼,但来不及了,门已经当着他鼻子前关上。
“罗冠奕,你真是个任性的家伙,我肯定是上辈子欠你,这辈子才老是让你欺压得死死的,喂!不许你吐在我房间,你要吐了,我肯定跟你绝交,听到了没有?”他拉长了嗓子吼,听见一声微应后,才吁口气,转过身,捧着一颗伤痕累累的心,心痛地收拾一地的残乱。
罗冠奕向来标榜嬉笑过活,除了工作,很少有能让他动气的事,何况,是动那么大的气。
那女人的事肯定不简单。
赵少杰边抹着地板,边若有所思地想着。
第三章
姿态清冷的空谷幽兰吗?
赵少杰不愧是情场老将,一眼就能看穿女人的本质,年少轻狂的高三时代,也的确是那股清冷空灵的气质,牵引着他注意紫伶。
放学时分,她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坐在草坪上的榕树下,或是背书,或是算数学,不像其他女孩子,呼朋引伴的到处玩乐。
他那时和一个女孩子交往,他已记不得她的名字和脸孔了,她看出他的好奇,告诉他,柯紫伶因为家里闹得凶,根本没法念书,所以,总是一个人坐在那儿读书,直到天黑,才背着书包回家。
某种同病相怜之感令他益发地注意起她,她真的很冷,尤其是对待追求她的异性,若说他选择用游戏人间的态度面对感情,她则选择用冷漠疏离的面孔。
总之,他愈看她,就愈觉得她真的很对他的味,而他向来决定要什么,就拿自己所要的。某个夏日午后,他就坐在另一棵树下,看着她念书到天黑,收拾书包起身。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紫伶直直走到他面前,问他找她有什么事。
他也不废话,直接说他希望和她交往。
那是他们第一次看进彼此眼里。
罗冠奕在舒适的水床上翻了个身,讶异自己竟如此清晰地记得他和她第一次的正面交锋。
她说她在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就爱上他了。
那么,她是在那时候就爱上他的罗!
真难想像那么小的年纪,就有那么深沉的心机,几乎可以说为了留在他身边,而不择手段。
他能因此而苛责她吗?她只是因为爱他,而不想离开他……
罗冠奕纠结的眉头蹙得更紧。的确,若知道紫伶终究也爱他,他肯定二话不说离她离得远远的。
但将对他的欺骗和背叛,归结至对他的爱?
他的脑子纷乱如絮,完全理不出头绪。这辈子,没人用这样的方式证明她的爱,那些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女人,被他用冷淡的态度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没多久就消失无踪了,那样的爱肤浅得教他嗤之以鼻。
但紫伶的爱……深沉得像一颗巨石压在心上,令他几乎无法喘息。
不,他从来就不要这样的爱,从来就不要有人这样爱他,也一直确保这种情形不会发生,那些爱上他的女人,每个都能在一开始就全身而退,她原本也可以,都是她不好,破坏了他的游戏规则。
紫伶泪流满面的模样浮上眼前,他从来没见过难受得如此真实的脸,除了好久好久以前,在爸爸脸上……
奕,不要再那么愤世嫉俗,不要再活在家庭的阴影下了,那是他们的错,你却为此付出这样的代价。
紫伶的话在耳边响起。
不,她虽然明白,但明白得不够深刻,他母亲的血是冷的,一个冷血的母亲能生出怎样的小孩?这辈子,他根本就无法爱人。
一切都是她不好,她的心痛都是自己造成的,他爱莫能助,是的,都是她不好。
全身被酒精侵蚀得慵懒,但罗冠奕仍忍不住烦躁的一再翻身。
得知真相的愤恨已发泄殆尽,剩余的思绪杂乱得教人理也理不清,唯一坚定的意志是绝不原谅她。
我不了结,也不放弃,我会要你爱我,因为,这辈子,除了你,我也不会再爱别人了。
紫伶坚定如石的声音不断回荡在脑海里。
他不记得自己曾经因哪个女人这么为难过,她的确是特别的,他疼她、宠她,除了爱,什么都可以给她。
但他这辈子最痛恨的是背叛,其次是欺骗,她两样都做绝了,还指望他会要她?他倒要看看她能怎么要他爱她。罗冠奕将双拳握得死紧。
hhh
她能怎么要他爱她?!
秀眉为难地紧拧,紫伶支着下颚,望着书桌前的便条纸出神,白纸上赫然只有四个大字——分手、追求。
“这是什么?”海茵递给她一杯热可可,睁大眼睛,好奇地偏着头瞧。
“计划表。”紫伶看了眼不知何时进门的好友,拿过杯子,温暖了因夜凉而冰冷的小手。
“计划表?”海茵横看竖看,一脸疑惑。“就这样?”
“目前为止,就这样。”紫伶啜了口热可可。
“妈呀!这是我有史以来见过最简陋的计划表,亏我还说你想得周详,你根本就什么都还没想,只凭感觉做事嘛!”海茵惊得几乎跳脚。
“是这样吗?”紫伶一脸落寞。
那凄凉的表情教人看了,心儿直往下掉。
“算了!算了!别苦着一张脸,咱们一块商量吧!虽然我没追过人,也没被人追过,但看得可多了。”海茵嚷嚷,随意拉了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下。
“看得可多了?”紫伶眯细了眼。
“看小说啊!”海茵说得理所当然。“每本小说上演的不就是追求跟被追求的剧码吗?我告诉你,里头再怎么变态的男主角都有,最后全都被纯情的女主角改造,有个HAPPY END-ING,我就不相信花了那么多钱,看了那么多年,一点用都没有。”她摩拳擦掌,愈说愈是跃跃欲试。
“纯情女主角?你看我,还纯情吗?”纯情女主角不都是指十七、八岁,一脸天真梦幻的小女生?她已经是实际派的老女人了。
“拜托,你从高中暗恋他到现在,还不叫纯情,就没有人能叫纯情了。”海茵给她一个白眼。
“是,爱情大师,请问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得到他的心呢?”紫伶笑问。海茵卖力的耍宝,确实为她阴霾的心注入几许生气。
这种时候,有朋友在身边,真好。
“唔!让我想想……”海茵边摇头晃脑,边朝着紫价上下打量。“对了,首先,你该先换衣裳,你那几套上班穿的套装都太朴素了,以前还好,反正他看的是不穿衣服的你,现在不是,衣服就变得特别重要——”
她叨念着,惊奇地看着好友颊边泛起红赧。
“怎么,我说得太露骨了吗?”海茵扬起一边秀眉。
“不,这个建议……十分中肯。”她微微红了脸,认真的点点头,开始振笔疾书。
“反正啊!要爱别人之前,要先爱自己,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点,让他惊艳,也让别的女人没得比。”
“嗯!然后呢?”
“然后,要制造彼此见面的机会啊!在他眼前一直晃一直晃,让他只能看见你、想着你。”
“这个有技术上的困难。”紫伶停下手中的笔记,抬头道。
“不行、不行,得想办法克服,你们那个小组会议一个礼拜才开一两次会,见面次数太少,他身边又围绕那么多女人,一下子就会乐不思蜀,不知道把你抛到哪个角落去了。”
紫伶默然不语。
“所以,你得制造机会,厚着脸皮,在他会出现的地方出现,他一定不会给你好脸色看,但是为了你们美好的将来,你要有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