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我看到的太多,听到的也太多了!”她摇摇头,轻蔑地看了这毫不相配的一对一眼,在她眼中,他们畸形的结合就跟野兽没什么分别,唯一有分别的,是在他们之间除了欲望之外,还有利益、权利……种种可怕的东西。
“倩宜!”萧长锋还想叫她,但被太后阻止,倩宜听见她用疲倦的声音说:“让她去吧!”
当倩宜回到客厅,她在最中间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那股惊人的忿怒慢慢消失,起而代之的,是一种悲伤,因对人性的了解而产生的悲伤。
五分钟后,萧长锋出现了,他穿着整齐得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他走到倩宜身边。对这个从始至终陷害她的龌龊小人,她充满了厌恶,连正眼都不愿瞧他一眼。
他只匆匆地说了一句。“我很抱歉发生了这种事,去看看你婆婆,她情况很不好,我担心她——”
倩宜的目光如炬,令他狼狈而退。倩宜坐在那儿,脊背僵直,一个念头悄悄爬上了她的心头。
这些年来,她过的到底是什么生活?她对得起自己吗?她不禁自问着。同时她也想通了一件事,从一开始,她就没做错什么,相反地,她做得很好。
还记得华德金在病重时躺在书房里跟她说:“倩宜,让你那么年轻就踉我这样的老人,我太自私,我对不起你……”
倩宜叹了一口气,想把这一切都摆脱掉。刹那间,她突然发现,经过了今天早上,她终于得到了自己。不管她是做对了什么还是做错了什么,她自己整个解放了自己。她也不必再把自己推进当时的梦魇中,日夜啜饮着那苦酒了。
“夫人,不好了!”突然,一个女仆从长廊里冲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叫着:“老夫人自杀了。”
☆ ☆ ☆
江明汉在事务所接到倩宜的电话时,问:“你在哪里?”
“我回家了。”倩宜把老夫人出事的经过简单的告诉明汉,他立刻带了医生赶来,当医生替太后急救时,他很歉疚的对倩宜说:“对不起,我只听信一面之辞错怪了你,你不会恨我吧!”
倩宜摇摇头,伸出手抱住了这个曾经误会了她的兄长,一阵哽咽使她说不出话来。
医生急救过后出来跟他们说:“幸好发现得早,老夫人力气小,割得也不深,现在已经包扎好了,不过一定要静养。”
江明汉重重酬谢他之后,带着倩宜来到老夫人的房里。
只不过短短几小时的功夫,倩宜发现婆婆仿佛老了十岁,再加上割腕失血过多,她的皮肤苍黄起皱,那鸡皮鹤发的样子真令人惨不忍睹。
“谢谢你没把我送到医院去丢脸!”她对江明汉道了声谢。如果她一进医院,这件丑事马上就会揭开来,她再也不要做人了。
“那倒不用客气,我有件事想找你商量!”江明汉精明锐利的眼光瞪着她:“不知道今后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老太后那苍白干瘪的嘴唇勉强皱出一个苦笑:“我的洋相都出尽了,我要回欧洲去!”
“希望你说话算话!”江明汉得到了满意的答复。
当他们正要出去时,老太后看着满屋子喷溅的血迹,抱歉地说:“倩宜,把你屋子都弄脏了。”
“不要紧,妈!你身子还虚,好好养病吧!”
“我——”老妇人挣扎了半天,才说出口:“我从前那样待你,你不会怪我吧?”
倩宜只觉得眼眶一阵热,她做梦也没想到,蛮悍地几乎毁了她一生的婆婆,居然会跟她道歉。
尾声
当倩宜的车停下来时,一阵锣鼓喧扬,把她吓了一跳,她这才发现华氏企业的公司同仁们为了欢迎她回来,特地组成了个乐队在大厦门口欢迎她呢!
她抬起头,上面是好蓝好蓝的天,映着那蓝天的是巍峨的二十二层办公大厦,写着欢迎她回来的红色的彩带一直飘扬而下。
当她走下车时,一张笑盈盈的、熟悉的脸孔映入她的眼帘:“陈太太!”她不禁叫了出来。
“我又回来了,您还要我吗?”陈太太的眼圈突然一红,她们紧紧握着手,想起那一大串日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喜气洋洋中,她登上了顶楼,回到她从前的办公室,令她惊讶的是到处都是花,而其中最特殊的是一扎用三色丝带束着的白兰花,那巨大的花瓣发出了清新的香气,她不自觉地被吸引了,当她举起花束时,一个小卡片掉了下来,她抬起头一看,上面只有龙飞凤舞的两个字:
哲宇
“哲宇!”她轻声叫了出来,“哲宇!”一阵泪流了下来,她曾经逃避过,也曾经拒绝过,但现在,她是多么、多么地想再见他一面。
她已经自由了,但他为什么不来呢?
泪流淌在芳香的花瓣上,忽然,她意识到有人用手抹去了她的泪,倩宜抬起了头来,站在那儿的竟是哲宇。“这该——不是梦吧?”她恍惚地简直要失去所有的知觉了,只是拚命咬着嘴唇,希望能证明她不是在做梦。
“这不是梦!”哲宁将她紧拥入怀:“倩宜,我回来了,我们会永远的在一起,这是真的不是梦。”
倩宜快乐得哭出声来,这是华德金去世之后,她头一—次,但是她知道,不管她如何解释,都不要紧了,他们曾经历所有的苦难,但此刻她终于在麦哲宇的怀中,他会给她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