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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上俊姑娘  第9页    作者:纪真

  他发现,弹琴再也排解不了心中的伤悲……当我发现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已经太迟了……骄傲的人最终都是寂寞的,因为他只懂得爱自己,不懂爱别人……他喃喃道:“姑姑,我知道我错了!就像你说的,是我把她往一条不归路上推,不是澎康,也不是仙霞,是我,是我把她逼走的。她现在流落到哪里去了!她一个人怎么过活?俊俊……”这种后悔莫及的苦,真的很苦啊!

  他忍不住掩面轻泣,泪水一滴一滴落在琴上……

  第六章

  走了好久。

  端木容记得他离开师娘的时候是初夏,而这会儿已经快下雪了,还是没有找到俊俊,也没有半点她的消息。他骑在马背上,看看天色,拉拉披风,继续往下个村落前进。

  途经万林村,那是个偏僻的乡下地方,不过其中有一大片桑林和蚕家是蕴秀山庄的产业,每年的出息也都不少,端木容已有许多年没有亲自来巡视。他心想,既然路过了,不妨顺便去曾总管那里看一看,顺便托人带个信儿回去给姑姑,好让她放心。

  他一进村子,见街上有间小店,正好有点饿,便决定先下马用了饭再去曾家。

  他坐下来,随便点了两样吃食。一会儿又进来一个客人。

  客店老板笑着招呼。“阿祥啊,你今个儿怎么来得比较晚?哎哟,没有空桌了。”

  那个叫阿祥的青年,指着端木容的桌子,说道:“我和这位客人并个桌吧!他走到端木容面前,陪笑道:“这位朋友,方便我并个桌坐这儿好吗?”端木容见他一脸憨厚老实,并不讨厌,便点了点头。

  “谢谢!”他坐了下来,又见端木容面生,便笑道:“您是生面孔,不是本村人吧?”

  “我是曾总管的朋友,正好路过这里,待会儿打算去看看他。”

  “哦,曾大总管啊!你认得路吗?要不要待会儿我替你带路?”阿祥一脸热心。“我待会儿也正要过去他那儿,他的女儿过生日说要做新衣裳,让我去人量量身。”

  “你是裁缝师父?”

  两人边吃边随便聊着。光是短短一顿饭的工夫,就有好几个人过来向阿祥打招呼。“阿祥,恭喜啦,过几天就要讨媳妇了。”。“阿祥,我一定会过去吃这杯喜酒的。”“阿祥,以后就有老婆煮饭给你吃啦,不用在外头吃了。”

  端木容听了半天,笑道:“原来你要成亲了,难怪一脸喜上眉梢的样子,恭喜、恭喜。”

  阿样红了脸,讷讷道:“就是大后天初五,如果你还在村里,欢迎你一块儿来喝杯喜酒。”

  “我也说不准会待几天。”端木容微微一笑,向他举了杯。“来,就这杯吧,我先恭喜你。”

  “谢谢,谢谢!”他也还一杯。

  端木容忽然感触良多。“有情人终成眷属,真令人羡慕。”

  阿祥听了哈哈一笑。“公子,您一表人才,哪怕没有红粉知己。”

  端木容不欲多言,只一笑置之。

  一时食毕,端木容提了身旁的行李,准备上马往曾家去。

  阿祥看到他提着一个用长蓝布包裹着的行囊。“咦,公子您这包袱里可是瑶琴?”

  “是啊!”端木容一怔。“你怎么知道?”

  阿祥嘻嘻笑。“我那还没过门的媳妇也有一把琴,她平常也是这么拿布包着琴的,所以我知道。”

  “她也习过琴?”

  “应该是会一些吧!这我也不清楚,她很少弹。”

  端木容微微一笑。想这乡下地方,瑶琴少见,就是有,只怕多半也是挂着好看的。

  “她是弹过一次给我听,可是我也听不懂,她说什么知音难寻,也就不大弹了。”阿祥搔搔头,又笑道:“没办法,我是粗人嘛!”

  端木容郑重道:“你千万别这么想,人贵在心,没什么粗细之分的。”他一翻身上马。“曾家的路我大约还记得,那我就先走一步了。祥兄,还是那句话,先恭喜你了!”

  “谢谢!”阿祥笑道。“我也祝你早日找到你的知音人。”

  端木容闻言心里一阵抽痛,知音难寻啊!他点点头,策马而去。

  ☆☆☆

  “容少爷!是您?”倒是曾大总管没想到容少爷忽然前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端木容淡淡道:“我只是去拜访个朋友,途经这里,倒想起你来,所以过来看看。”

  曾总管一听,总算放了心,笑道:“我还当发生了什么事呢!”

  他忙命人打扫屋子,招呼端木客住了下来。

  隔日下午,端木容在曾家院里闲逛,把随身携带的短琴拿出来,随意弹了两段。偶一抬眼,见曾家的两个小女孩儿,一个约莫八、九岁,另一个更小,五、六岁的模样,正笑嘻嘻地躲在假山后偷听。他微微一笑,招手唤那对小姐妹上前。

  “有没有学琴?”

  那个大一点女孩摇头傻笑。“咱们村子里没人会弹琴。”

  “谁说的?”那个小一点的女孩插嘴道。“方婆婆家那个洗衣裳的姐姐就会弹。”

  “你又没听过!”大女孩慎道。“她只不过教你唱一首歌而已。”

  小女孩忙辩道:“可是隔壁的小柱子跟我说,他去方婆婆家送米的时候,看到小姐姐在擦琴。他还说,那个琴很漂亮哦!”

  “他一定是骗你的啦,傻瓜!”大女孩小嘴一撇。“爹说琴是很贵的东西耶,方婆婆和那个姐姐那么穷,都在帮人家洗衣裳,怎么会有钱买琴?你真笨!”

  那小女孩挨了姐姐的骂,急得眼看就要哭出来。

  端木容忙拉了她的手,安慰道:“别哭、别哭,会不会弹琴有什么要紧?方才你不是说你会唱歌吗?我喜欢听歌,你唱给我听,好不好?”

  “嗯,好。”一会儿开始唱道:“……妖娩体态轻,薄劣腰肢细,窝巢居柳陌,活计傍花溪……”

  端木容脸上的微笑霎时间僵住,南吕“一枝花”!俊俊!

  他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小女孩的双肩,颤声问道:“这首曲子……这是谁教你唱的?”

  小女孩一愣,被他激烈的反应给吓呆了。

  “容叔叔……”那个大女孩忙替她说。“小妹唱得不好,您别生气,这是那个洗衣服的小姐姐教我们唱的,她唱得就很好听!”

  小女孩一直猛点头。

  “洗衣服的小姐姐?”他急道。“你快告诉我,她住在哪里?”

  “她?”两个小孩子互看一眼。“她住在方婆婆家啊!”

  端木容急得跳脚。“那方婆婆住哪里?”

  大女孩指着外面。“就在‘福来客栈’旁边那条巷子,再走进去一点,有个土地公庙那里。嗯,在庙的后面,外头有篱笆围着…端木容来不及听完,起身就往外头跑。

  “你看!”那个姐姐便骂小妹妹。“都是你啦,唱得那么难听,把容叔叔给吓跑了!”

  然后小女孩“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

  端木容一路上问了几个人,好不容易才找着方婆婆的住处。

  他站在门前,只见两片竹篱围着一问黄泥屋子,甚是陈旧。念及俊俊便是住在这儿,不免心酸起来,上前敲了门。

  半晌,门板“呀”一声打开。“是谁啊?”一个老婆婆探头出来问。“你找谁啊?”

  他客气道:“打扰了,请问俊俊在这儿么?”

  “俊俊出去送衣裳去了。”方婆婆打量眼前这位年轻人。“什么事儿?”端木容一听俊俊果然住在这儿,登时放下心中一块大石,仿佛是飘泊多时的船终于看见陆地一样,他松了一口气。

  “你找俊俊有什么事儿?”方婆婆见他发呆,便又再问一次。“你是谁啊?”

  “我、呃……我是她的朋友。”

  正说着,原本就阴着的天,开始下起雨来。

  “啊,又下雨了!”方婆婆往巷口张望着,喃喃地道。“糟糕,这下俊俊要淋湿了,这种冷天,不冻着才怪。早叫她带伞,她偏不听!”

  端木容看看天,也顺口接着道:“是啊!如果生病就该糟了,她不肯吃药的。”

  方婆婆愣了愣。“你也知道她这毛病?”看他说起俊俊的神情,似深情又叹息,到底是老人家,心里也明白了几分。她道:“你先进屋里来吧,她就快回来了,到屋里等也一样。”

  “那就打扰了!”

  方婆婆犹叨叨念道:“那次她就是淋雨生了病,我给她找了大夫,抓了药,好不容易药煎好了,她却一口都不肯吃,全吐了出来。后来还是到后山那个温泉去泡了两天才好的。”

  “这也有温泉水?”

  “是啊!在后山,不过路挺难走的,只有使俊没事会自个儿跑那儿去。”方婆婆叹道。“平常还好,不过一到冬天就麻烦了,这会儿山上都下雪了,只怕山路不通了。”

  方婆婆见端木容一副大家气派,故也不敢怠慢,一会儿让坐、一会儿倒茶,还问要不要吃饭,客气得让端木容不好意思起来。

  “方婆婆,您别忙了。”他忙道。“我坐着等俊俊就好了,您忙您的,不必招呼我。”他四下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甚是寒酸,几件家具看来都已老旧,幸而收拾得十分干净。

  他试探着问道:“俊俊在您这儿住了有一阵子了吧!”

  “是啊!快半年了哦!”方婆婆回想道。“说来也是有缘分,那一天外头也是下着大雨,她就这么湿淋淋地来敲门,问我可不可以让她借住一晚?我看她像个落汤鸡似的可怜样儿,就留她下来了。”她摇头叹息。“现在想想,也亏得有她来跟我这老太婆作伴。”端木容喝了一口热茶,想像她走投无路,只得到人家门前求宿的凄凉,神色不免黯然。

  方婆婆又道:“本来我看她那个娇滴滴的模样,我还猜她必定是哪家的小姐,不知为什么跑了出来,又想她肯定是吃不了苦的,只怕过不了两天就要离开的。谁知她居然都忍下来了,帮着我洗衣、送衣的,勤快得很。”

  是啊,曾家的小丫头也叫俊俊是“洗衣服的小姐姐”,原来她在帮人洗衣服。

  “我若没猜错,她是打城里来的吧?”她看着端木容,又笑道:“说来也好笑,那天她就拎个小包袱,里头衣裳也没几件,倒是抱着一把琴,还宝贝得很呢,三天两头拿出来擦。咱们乡下人哪会这些?只有城里的公子、小姐才会讲究这些玩意儿。”

  端木容听了心里一酸。

  方婆婆看着他,忽然意有所指地说道:“可惜啊可惜,后天她就要到别人家去了……”

  两人正说着,只见俊俊推门进来,笑道:“婆婆,真让您给说中了,果然下起雨,呼,冷死了!幸好我的衣裳都送完了,不然又都要淋湿了……”她这才注意到屋子还有别人,而且不是别人,是--端木容!

  不会吧?!她抹去满脸雨水,瞪大眼再看一次,怎么可能?

  “俊俊!”他站了起来。

  使俊退了几步,然后转身就夺门而出。见鬼了,真是见鬼了,容少爷怎么找到这里?他怎么可能找到她?他想干嘛?

  俊俊一股脑儿地往屋后的竹林跑去,跑了一段,蓦然又想起,她怕他做什么?她何必要跑?就这样心神不定,地上又湿,脚下一滑,整个人就摔倒在泥地里。

  端木容赶了上来,连忙蹲下探视。“怎么了,摔伤了没?摔到哪里了?要不要紧?”

  俊俊挣扎着站起来,低头看着自己。她原本就湿淋淋的,这会儿又沾了一身泥,简直像只泥猪,偏偏……偏偏又是在端木容面前,难道她还不够狼狈吗?她又疼又气,忍不住踩着脚,哭了起来。“你看!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端木容想扶她一把。

  俊俊却甩开他的手,怒道:“你来这里干嘛?”

  “我是来找你的……”端木容好不容易才见着她,一颗心跳个不停。“你在外头受了委屈,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一个人在外面……”

  “回去找你?再一次忍受你的嘲弄与轻视吗?我已经不是十三岁的小孩了!”俊俊抹去脸上的泪,冷笑道:“那时我即使知道你是看不起我的,但我仍会感谢你的收留。但现在我长大了,如果你再像当时那样对我,我可能会恨你一辈子。但我……并不想恨你。”她别过脸去。

  “所以你宁可一个人在外头吃这种苦,帮人洗衣?”

  “是的。”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你看看我的手,洗粗了、冻裂了,但我觉得没关系,我一直安慰自己,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因为这才像是我这种低三下四的女孩该有的手,不是吗?”

  “你怎么这么说?”

  她漠然道:“我说的不正是你所想的吗?你一直认为我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弹琴,即便弹得再好也不过是个歌伎优伶,还有什么更好的出路!”

  他听得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她抬起眼直视着他。“如果我决定不要嫁给知府作侍妾,也不要回李家当歌伎,那么就只好作洗衣打扫的粗活了。”又冷笑道:“总算我这双手就算不弹琴,还能靠洗衣挣口饭吃,而且这样也不会污蔑你蕴秀山庄、坏了你堂堂端木家的名声,你说是不是!”

  她的一字一句像是血淋淋的指控,尖锐地插进他的心。端不容想求她不要说了,但他无力阻止,因为她说的都是实话。

  “对不起,我没想到我会伤你这么深……”

  “是没想到,还是不在乎?”她面无表情。“你们哪个人在乎过我的感觉?”

  雨势不但未曾稍歇,反而愈来愈大,两个人浑身滴着雨水,四周的温度似乎变得更低。好不容易盼到的相聚,却感觉不到半点热情温暖,反而像冰一样的让人觉得寒冷彻骨。

  端木容悔愧万分,上前一步急欲解释。“俊俊,你听我说“你不用再说了!”俊俊已冷静下来,她挥挥手。“都过去了,我没有怨你,真的,毕竟在那三年里,我不愁吃穿,蕴秀山庄里每个人都待我很好,我应该知足的。虽然仰人鼻息,不过我也不配再要求什么。”她深吸一口气,硬是把泪水往肚里吞,强笑了笑。“算了,过去的事都别再提了,而且我、我后天就要嫁人了。你若不嫌我们办得寒酸,就留下来喝杯喜酒好了。”

  “你说什么?”端木容揪然变脸,颤声道:“你、你要嫁人了?为什么?你要嫁给谁?”

  俊俊看着他,缓缓道:“我要嫁给村子里廖家布庄的--”

  “嫁到布庄?”

  “不是。”她摇摇头,自嘲道。“他不是布庄的小开,我哪有做老板娘的命,他是布庄里的裁缝师父李祥。”

  “什么?”端木容不可置信地问。“是个裁缝师父!”

  李祥?啊,难道就是昨天碰见的那个阿祥?他又一怔。

  使俊似早料到他会有如此的反应,冷笑道:“是啊!只是个裁缝师父,不是名门世家的少爷,也不是官家的公子哥儿,只是个小小裁缝而已。”她看着他。“不过,这不是配我刚刚好吗?裁缝配歌伎,不,裁缝配洗衣妇,一样都是卑微的小人物,很合适啊,你应该觉得很高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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