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奎走过秘书室,在秘书桌上堆放了一些信件、包裹。这些寄给属名为公司的信件,全得由秘书筛选过后,剩下的才交由邵奎亲自拆阅。
“这里面是什么?”邵奎拿起一包厚实硬物的包裹。
秘书回道:“这包是从美国长岛寄来的,只注明董事室。”
邵奎顺手拿进去了。
拆开来看,是一本硬壳封面的英文书。书名如果直译中文叫做“绑架新娘”。哦,言请小说。邵奎顺手丢在书桌上不准备理会。
啪一声,丢偏了,书本打开一半。
邵奎走过去拿起放好,瞥眼见到一句熟悉的文字跳入眼帘——
“……你如果敢自杀,我便去找你爸爸抵债……”
这句魔咒般的诱惑,迫使他继续往下看去……
越看越是惊疑,像是有人在你面前演出你的生活,又像是有人看透了你的心思,直入你的脑中,窍取你隐密的思想,写出来的一本书。“铃一铃一”
邵奎震跳起来,原来是秘书传进电话铃声。
“什么事?”
“总裁,月报告主管会议时间再三分钟就要开始了
“延到下午开。还有,从现在开始,我不接任何电话,不见任何人。”
邵奎挂掉电话,烦躁地扯开领带,翻开书本第一页,像吸食吗啡的毒瘾犯,不可扼抑的逐字逐句一口气“吸”个精光。
直到合上书本,他闭上沉重的眼皮,脑中却异常地运转思量,回忆、思考,并加以佐证,与书中所载的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他知道了——她骗了他。小说制作室* 惜惜扫校
狠狠地、彻彻底底地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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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奎将那本书重重地摔在康钦仁的面前。
“这个,这个……”贱人两字,邵奎再怎么恚恨也骂不出口,用在宽柔身上。“哼!她居然和别人串通,摆我这一道。我绝饶不了她!饶不了她!”
康钦仁看着邵奎扭曲了五官的脸,气急败坏地在房间中不停的急步。面前的书,不猜也知,就是先要到达他手中的。如今阴错阳差给邵奎先看了。;
他叹了口气,说:“婴儿墓穴里是个假人。”今早他接到康清月的电话,还是热乎乎的消息。
“还有呢?把那个狗娘养的接生医师找出来,来证实她们这项‘伟大行动’的谎言。”邵奎夸张地张大了手。
“你冷静下来,等全部证据确凿后,我们再去找柯小姐谈……”
“谈什么?有什么好谈!医院的纪录,及她户口的资料,还不够吗?她既然敢背着我计划连串的骗术,摆明的就是要得到孩子,用谈的?哼!女人为了自己的小孩发起疯来,连男人也抵挡不住。我明天就请律师去找她,直接把物证摆在她面前,她识相的话,就乖乖的把孩子交出来。要是不肯,我把她的罪行公布出来,教她永不得翻身。”
康钦仁知道他正在气头上,他的脾气他还不了解吗?遂跗和他的话:
“对,抢回小孩,让她一无所有,心灰意冷,了无生意,最后看破红尘做尼姑或是随随便便找个男人嫁了,了此一生。”
康钦仁知道说那些话,刺中了邵奎的心。
他才又说:“你的小孩,便是那次在会议室拉你领带的那个小女孩。”
“是——是这样一个小女孩……”
回想那时候,邵奎心中刹那充满一片温暖,问:
“叫什么名字?”
康钦仁直接将户口资料拿给他看。
“天慈。哼,又是天主教的味道。”语中却带着宠爱的成分。
康钦仁这才劝道:“现在还想教她永得翻身吗?照我说的话,她在乎孩子,就成全她,别跟她抢,你越抢她越反抗,就越得不到她。你本来要的,不就是她吗?”
康钦仁这番话,听得让邵奎眯起了眼:“别卖关子了,说出你的办法来吧。”
“你听过‘欲擒故纵’吧?”
“怎样?”
“这是一场拉锯战。你可得有耐心点,才能够‘一箭双雕’!先将她们母女俩归队了,再解决第二方面、”
邵奎看向康钦仁,“第二方面,有余地存在吗’!”
“总会我得到的。”
邵奎听出康钦仁语中的无奈。
“连你也没把握。”
第十章
叮咚,叮咚。
对讲机传来宽柔声音:“哪位?”
“我是康钦仁,特来拜访贵府。”
“我是诚意来拜访的。”康钦仁加强语气。
铁门电掣“啪”一声,应声而开。
宽柔从里门走出来迎接,看见并不是康钦仁一个人,后面还有一位提着公事包的男士。
“这位是……”宽柔问。
康钦仁简单的回道:“律师。”
宽柔向康钦仁瞧去,康钦仁避开她的目光,与律师站在台阶上尴尬的等。
“哦c”宽柔省悟过来:“请进。”
三人坐定后,津师开门见山打开手提箱拿出一叠文件。
“我是受邵奎先生的委托,来办理柯天慈过户的。”
宽柔望向康钦仁,满眼皆是询问的目光。康钦仁不忍看去,怕自己一时心软,坏了计划。
“我不懂……这是干什么?”宽柔口中虽这么否认,眼泪却已扑籁籁的掉出来。
柯严丰从里面走出来。他早已在里面听到,不言声地踱到客厅桌旁,看着张张显示对宽柔不利的文件。
康钦仁认为这时该开口了。
“柯小姐的千金,应该叫邵天慈吧?柯先生是个明理的人,应该明白其中的道理。”
桌上的文件有美国方面的医院开立的婴儿死亡证明书、宽柔改名的出境纪录,里面即有小孩出境的记录,及报户口的另一张也是美国方面开立的出生证明书影印本。
“宽儿,有了这些文件,你在法律上是站不住脚的。”
柯严丰无奈地叹道:“我知道,他们也知道。”
宽柔握着拳头激动的说:“我绝不会让慈儿离开我的。”
康钦仁正色道:“我也不想看到母女分离的场面,但最主要的还是孩子父亲的决定,要他放弃是不可能的。不过,事情不会是死的,总有商量的余地,譬如说……高律师这得请教你。”
律师即道:“双方可以约定由一方抚养,另一方可以有探视权,并定期接小孩到家中住短暂时间,这是可以双方面商量约定的。”
这些话使得宽柔平静了些,但仍没有任何表示。
康钦仁说:“这样吧,今天这件事,我作主先按下,等柯小姐的回应如何,再作打算。”
“也好。”柯严丰看宽柔此时也无精神思考,说:“必要的话,我们可能要与邵先生见一面。”
“我会转告的,别送了,请留步。”康钦仁说。
“哦!等一下,有一件事。宽儿,去把那条手链拿出来。就是那条……”
柯严丰自己也形容不出来,干脆请康钦仁露出手腕,露出他手上的手链。宽柔看,恍然一悟,立即进房里去,一会儿走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样东西,交给父亲。
柯严丰把手掌摊在康钦仁的面前,问:“这条手链的主人,你认识吗?”
康钦仁早已被何严丰的言行举止,弄得一头雾水,直看到他手上的手链,一眨也不眨地缓缓拿起,接着脱下手上的手链,似乎什么力量在催动,缓缓将两条手链每个翠玉断裂处扣合起来。
不可思议的是,竟然吻合之至!
“这,这……这一条是我父亲给我的,说是母亲的遗物。而你的这一条为什么……好像这两条原来是一体的。”
康钦仁思虑再敏锐,此时也想不出这条手链之间有何牵连。
柯严丰说:“这不是我的。我替一位妇人保管这一条链子,已经有二十八年了,至今仍未完成那妇人的托负。”
康钦仁迅速来回犹豫两下,即把它交还给柯严丰,诚恳说道:
“今天打扰到此,改天再登门向柯先生请教我的私人事情。”见柯严丰同意,便偕同律师离去。
柯严丰父女两人,一时沉默不语。
宽柔回到房中,心中一时兴起带着女儿远走高飞的念头。随即冷静下来,她不能放着老父不管。再说她躲得掉邵奎的手掌心吗?
她没有把握。在被幽禁的日子里,几次计划的脱逃……她已经不敢再试了。这次有女儿做赌注,她更不敢试.怕惹怒了他。
如今情势所逼,不得不做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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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时分。宽柔请周小姐们代班,独自来到倚天总公司大楼门前。仰望耸高的楼层,定了定神,走进大门,来到柜台。
“请问董事长室在几楼?”
柜台小姐看宽柔素淡的打扮,露出微微不屑的脸色,“与董事长有预约吗?”
“没有”
“对不起。您必须有预约,才能安排见面。”
“那现在预约,可以马上见到吗?”
柜台小姐不耐烦的说:“现在预约最快也要二个星期后,董事长才有空见你,也不一定见得着。”
宽柔急了,“请你通报我的姓名,我想邵董事长……可能会见我的。”
柜台小姐不理会宽柔,坐回椅子,“请你先预约,下次再来。”
“请你通融一下,可不——”
“总裁!”
宽柔还没说完,突见两位柜台小姐站起行礼。她往方向看去,可不正是求见一面的人吗?
正要走出大厅的邵奎,像被什么吸引往柜台方向看去。柜台小姐忙出来迎送,却见总裁往她们的身后望去。
“那位小姐说要见您,我们请她预约——”
两人同时停住,愣看邵奎走向那女子。
不一会儿,邵奎回头向身后两名保缥交代了话后,即带宽柔又坐回电梯。
两人坐上邵奎的专属电梯,来到一间舒适的起居室,这途中没见到一名职员,可见得连通道都有他专属的。
这一年来他似乎变得沧桑许多。这是宽柔望着他的背影所感觉到的。
“给你。”
宽柔受宠若惊接过他手中的杯子,小心呷了一口,继而不知该把杯子放哪里,又喝了一口拿在手中,这些刻意的动作,仍止不住心中的紧张。内心反覆告诉自己,只要把事先准备的话说出来就可以了。
深吸一口气,心中准备好了抬起头来时,发觉邵奎正在看她,心中一慌,目光又移了开去。
“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
邵奎先开口,声音之冷淡,浑不像刚才随然的态度。
“我来找你谈昨天你的律师来找我的事。”
邵奎不作回应,等宽柔进一步说明。
宽柔一鼓作气说道:“我请你把孩子给我抚养。其他的,要过户,要改姓,我都愿意。”
邵奎慢来斯理的说:“你说的这些,不能说你愿不愿意。而是这些全是我的权利,你作不得主。”
“是……我今天便是来与你谈这些。”
“唔,怎么谈?”邵奎在沙发上坐下,语气听来颇为挑逗。
“谈……谁来照顾天慈。”宽柔真想转身逃开这里。
“有什么好谈的,孩子我要定了。再说我怎么知道你把我的女儿照顾的好不好?”
邵奎话中只说“我的女儿”,宽柔心中一酸,好歹她也是孩子的母亲,将她排除在共有的女儿的责任之外,她无法忍受。
“她很健康。这一年来我全心全意地扶养她,她已经是我的一切,我不能没有她。我来只求你一个最低的要求,只要让我照顾她。”
“她本该是我的,而你却骗得我有一年之久,你教我怎么原谅你这种行为?”
“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想要孩子,我不要别的,我只要孩子。”
“没错,你不要别的。你甚至将我给你的钱,全部给了接生医师。你一毛也不留!”邵奎咬牙的说。
宽柔脚下一软,踉跄跌倒,杯子摔碎一地。
“你怎么了!”
“别过来——”宽柔握起一块锐利的玻璃碎块,对准另一只手腕,欲哭含泪地逼迫着邵奎:“你答应我,别抢走我的慈儿,好不好?我一定好好的照顾她,一切都给她最好的,即使让我挨饿,我也不会让慈儿受一点委屈,你相信我,我会做到的,我会——啊!”
邵奎握住了碎玻璃的另一端:“放手。”
宽柔从恍惚中清醒了——邵奎的手,变成了红色,血正自他的手腕流下来。
心中一痛,眼泪不自禁地籁籁流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
宽柔用她的手帕按在邵奎的伤口上。不一会儿,手帕被梁成红色,宽柔哭得更厉害了,不少眼泪滴在伤口上,混和血水,滴到地面上。
“我还以为你一点也不在乎我。”
宽柔抬起满脸泪痕,看到邵奎脸上有一种温柔瞧着她,同时看到他眼中燃起另一种熟悉之至的意思……,在长岛时的房中才能看到的眼神。
是的,邵奎正努力控制体内的情欲,宽柔的无助、可怜正挑起他阵阵扼抑不住的情绪。
“柔儿……”他只能在心中呐喊,因为她讨厌他这么叫她。
不知花了多大的力气,他猛然转身走来到窗前,强迫自己看着窗外。他听到又有玻璃声响,发觉宽柔正蹲在地上,用手去摸玻璃碎块。
“做什么!”邵奎惊怒。
“我在收拾。
“不准你再碰,起来!”
刚才宽柔威胁不成,而邵奎割伤,气势又如此强悍。相对的心情登时一坠,期期艾艾地说出最后准备的词:
“孩子是女的,对你来说,根本不能延续香火。而你以后结婚,还会有孩子,你把这个预料之外孩子给我,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是我的孩子,都算。”邵奎硬着心肠。
“我绝不,我绝不会给你的。”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
邵奎毫不留情反击回去,却望见几欲崩溃的面容,心中登时一软,继而又冷硬道:“你忘了咱们当日约定的,你生子给我,我便还你自由。如此一来,孩子留在我身边,而你回复到以前的生活。”
“不一样了。你以为我经历了被你绑去的日子后,还能回复到以前做学生时的心境吗?这些你又如何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