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你,不必充英雄好汉,你不配。”君设阳眯起眼,杀机四射。
“不要杀他。”云泽的泪落了下来,湿润他的衣衫,“我不要你变得像他一样,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虽然我知道你在为民除害,但我不要你手上染了他的血!”
他的小女人在流泪,为他哭泣……
君设阳闭了闭眼睛,这辈子,他最见不得的,就是她的泪水;为了让她止住哭泣,任何事,他都愿意妥协。
长剑陡然一甩,飞旋的剑身削去了骏武小王爷的顶上青丝。他飞快转过身,拥住心爱的女子,将她抱得好紧好紧。
“如你所愿——”他抵住她的额头,喟然而叹,“如你所愿。”
“谢谢你。”云泽小声地说着,犹存泣意的嗓音带着喜悦。
“不,该是我谢谢你。”是她的泪颜拯救了他的灵魂,如果他开了杀戒,将心中的恨意付诸行动,云泽会逃得离他多远?
他不敢想象。
这时,骏武小王爷还想趁机偷袭,他小心翼翼地提起君设阳的剑;君设阳头也不回,长腿往后一踹,他便摔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给我拿下骏武小王爷!”这时,皇上才带着一干随从,押着青青,从别苑外走了进来,已经将所有事情听了个仔细。
带刀侍卫立即拎起骏武小王爷的后颈,将他制伏。
“父……父王?!”在君设阳怀中的云泽,听到熟悉的嗓音,惊讶地全身一僵。
她迟疑着,始终不敢回过头。是做梦的吧?父王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回头看看。”君设阳低声说着,饱含笑意,“我从关京带了一个惊喜给你。”
“惊喜?”如果是父王,那真的是个大惊喜……云泽不敢相信。
“你原本该在府里等候我。”
云泽嗫嚅着,当初因为心急如焚,一点也没有想过他的反应:“我收到‘巧柔’的讯息,所以我……”
“那些事,我都知道了。”
他原本打算在第一时间冲进来救人,但正好听见青青幽幽地说起阴谋,遂与王上按兵不动;这番说词可是罪供,足以为这两个居心叵测的人定罪。
“云泽。”皇上轻唤,神情复杂地看着久违的女儿。
“父王。”云泽回过身,神情显得激动,怯怯地低垂着螓首。父女重逢,恍若梦境,“儿臣……儿臣向父王请安。”
“好……好。”碍于颜面,从前不能开口原谅女儿,皇上的心里也满是苦衷。
如今有君设阳不惜冒犯龙颜,也要力谏,父女关系总算有了融冰的契机。
“放开我!”骏武小王爷用力地挣扎着,大吼,“皇上,这些都是君设阳搞的鬼,我没错、我一点都没错!错的是他!”
皇上大怒:“朕念在你是王室子孙,从十年前的颖城避暑山庄开始,便宽容你多次,没想到你却死不认错,还想谋害朕的爱女。来人啊,将他废去手脚筋,流放边疆!”
一句命令,从此注定骏武小王爷生不如死的命运。
望着云泽不忍也解脱的神色,皇上低问:“还怨父王吗?”
“是儿臣罪大恶极。”云泽仍有自责。
皇上一叹。整件事,该如何说起?
因为家世卓越,养成了骏武目中无人、过度自傲的性格,而他却没有善尽为人君主的责任,加以收敛,反而让云泽为之惶惧。君设阳为了振兴本家,与骏武对上,却因缘际会地让云泽成为一切陷阱最初也最无辜的受害者。
环环相扣,怎一个玄字了得?!
“这件事难以区分对错,只能说冥冥中自有定数。”皇上下了结语。
然而,风风雨雨已经结束,云泽与君设阳交握着双手,两心相依,笑颜上都有着历劫重生的喜悦!
尾声
夤夜的栖凤阁,龙吟莺啭。
月光淡淡,从窗棂流泻入室,像一层银色细纱,洒在赤裸的男人身上,为古铜肌肤上的薄汗添上魅惑的炫采。
“嗯、嗯、嗯、啊……”娇小的女子在他的身下失神地娇吟,被不断推挤的强悍力道撩拨得神魂俱失。
娇啼中,伴随着男子粗重的喘息,织就一片炽情的乐章。
“怎么那么慢?还要等多久啊?”栖凤阁外,身着戎装的小小少女蹲在灌木丛间,忍受着蚊子叮咬,托着两腮,继续发呆——
云收雨歇之后,君设阳噙着充满男性满足的笑颜,低头望着小脸嫣然的云泽。
她的模样慵懒,横卧在凌乱的榻上,洁皙玉体有着被他彻底爱过的痕迹;她星眸微合,像喝了一盅上好的女儿红,眉儿眼儿都醺然。
“你……”他启口。
“不要说。”一接触到他邪魅的目光,她含羞地打断。
上一次,让他畅所欲言的结果,是她羞得全身通红。他用尽情人间最亲昵的呢喃,礼赞了她的玲珑娇躯,以及他们之间擦撞出的炽烈热度……
那个夜晚,她娇喘不休,漫长得就像没有止尽。
他坏坏一笑,这种邪肆的模样,只为她一个人展露。
“别笑。”云泽七手八脚地卷起锦被,将自个儿裹得紧紧的,只露出娇颜。
“我要跟你说正经事。”
“睡房里,惟一的正经事只有……”君设阳的笑容,显示他很有诚心“身体力行”。
“住口。”压抑无奈的呻吟,她努力板起美丽的小脸,“我说的是真正正经的事。”
来了来了!灌木丛间的小小少女一听及此,立刻精神一振,摩拳擦掌。
君设阳收起风流调笑的态度:“什么事?”
“我要跟你到边疆去。”云泽坚决地宣告。
风风雨雨都过去了,他们的婚姻刚步过蜜月期,大将军的职责便催促他回到边境,为国泰民安贡献心力。
令云泽懊恼的是,他决定美丽的娇妻必须“寄放”在将军府,等他偶尔回来“探监”。
他可以两地奔波,但有没有想过,她可不愿忍受相思之苦?
“这件事,没得商量。”君设阳斩钉截铁。
“为什么?!”
“边疆太危险,你太娇弱,不适合在那里生存。”一提到云泽的安全,他把关得比谁都严格。
“我可以适应——”
“但是我否决。”
云泽好挫败,这件事,已经僵持好久:“我不想离开你——”
“我也不想。”君设阳啾地一声,亲亲她的嫣唇儿,“但我们必须忍耐。”
“我不要忍耐,我爱你呵,为什么不能让我跟着你?”
甜蜜的爱语,渗入了君设阳刚硬的思维。
云泽爱他?虽然这早已是个事实,但听她亲口坦承,感觉就是不一样,特别让人神气。这个美丽的小女人,全心全意在爱他呢。
但他显然高兴得太早了。
“你一定是还嫌弃我,对不对?”云泽抡着小拳头用力指控,“我就知道!当初你也说过不想娶我、说娶我是个累赘、说你没有时间浪费在软玉温香中……”
“慢着慢着,我不是针对你,我是不想娶‘妻’。”
“有什么差别?我不就是你的妻子吗?”她的小脸红通通,唇儿一扁,“我好伤心,你一点都不爱我,还把我看成是累赘。”
他健臂一搂:“你不是。”
“我是我是!”她固执地看着他,打定主意,一定要坚持到底,“如果你不带我上任,我就是累赘;出门要轻车简从,只有累赘才会扔在家里。”
“你不是。”他一径否认,却不肯让她如愿。
全身裹着锦被的云泽,艰难地扭动身子,别过脸去,看都不看他。
“云泽,我爱你。”他只能祭出叹息般的告白。
就是因为爱她,才不能让她追随到黄沙漫漫的边境;她是娇弱的花儿,适合生长在珍贵的泥土上。
“不稀罕。”她倔强地说着,其实别过去的小脸上满是惊喜感动的笑容,君设阳爱她呵。“除非你带我走,才稀罕。”
“云泽——”这一生,他不曾做过如此困难的决定。
他并非如云泽所见的坚决,每当望着她美丽的模样,他只想不顾一切地带她走,一刻都不愿离开她。当他的心意如此不定,而她又一声声地恳求,他实在不敢想象,会在什么时候屈服。
“还是不肯吗?”她难掩失望,“好吧,那就只好这么办了。”
君设阳心惊胆跳地望着她。
“娘说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将军随将军。”君老夫人与君家女眷已经渐渐接纳她,也因为这样,她染了君老夫人的大无畏精神,“她说,如果你执意不带我去也不打紧,做女人要自立自强,届时,她会亲自带着我到边疆投靠你。”
这的确是他那性格刚悍的娘会说的话,而她向来——说到做到。
想不到,短短的时日,他的家人已经和云泽站在同一阵线。君设阳抹了把脸,想到一干女眷长途跋涉到边疆,路途上可能遇到的凶险,不禁投降了。
“算了,你还是跟我去,这样安全些。”这投降融合了挫败与喜悦,毕竟有云泽相伴,也是他私心祈愿。
“唷呵,设阳你最好——”她忘情地松开锦被,春光乍泄,投向他。
“慢着。”他一指点住她的欢呼,“约法三章:到了边疆后,你只要打一个喷嚏、闹一次肚子疼,就得回府里来,不得有异议。”
“没问题!”云泽轻快答应。反正到时她自然会巴着他,才不会被遣送出境呢。
君设阳得到满意的保证,心情一宽。当他的黑眸往下溜,见到云泽半裸的诱人模样,歇兵的欲望再度冉冉而升。
每一夜,他总是要不够她地彻夜需索;今夜的欢爱,还不能满足他如火的欲望。
带着魔力的手指,轻柔地探向她胸前的微红,复习永不厌倦的激情课程。
“设阳……”清灵的眼眸再度变得迷乱,呼息渐渐加促,“你……呵。”
栖凤阁外的小小少女,这时坚定地从灌木丛间站起来,攀在窗棂上,露出可爱的小脸。
“大哥,不如让我也比照办理吧!”
娇俏的声音一传来,罗帐里交缠轻扭的两人同时一僵。
“该死!”君设阳咒骂一声,立刻遮住云泽玲珑诱人的身子,“比照办理什么?”
这个小妮子居然在他们欢爱的时候,闯来捣乱!
君采凡太醉心于边疆风光,一时没发现大哥的咬牙切齿:“让我也跟你去边疆,学当大将军嘛,届时我若打一个喷嚏、闹一次肚子疼,就回府里来,不会有异议。”
她竟听去了他们的夜半私语!云泽羞窘,而君设阳震怒。
“你什么时候躲在那里?”
“大概是一个多时辰以前吧?你说‘云泽,我要你’的时候。”采凡自言自语地说着,没警觉到说了什么,“我等了很久耶,大哥,你真是‘龙马精神’!”
“噢!”云泽丢脸地惊呼一声。
“君、采、凡!”她居然敢听他们之间的……的……君设阳暴吼出声,终于再也忍不住,“想都别想跟我去边疆!我若不马上通知你的未来夫婿,前来履行娃娃亲,我就不姓君!”
“不要嘛、不要嘛!”娇脆的声音瞬间离得好远,“我走,马上离开就是了嘛!”
君设阳气呼呼地瞪着窗外,伟健昂藏的身量在月光薄薄的夜里矗立如神祗。
云泽忽而小脸一开,轻轻笑了起来。他爱她,是她专属的男人!
明朝,她将会陪着心爱的男人上同奔往边疆的号角与黄沙、烈阳与军伍,深情隽永,生死相随——
岁岁不离分!
——本书完——
编注:代替云泽出嫁的雪辉公主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想知道她的爱情故事,请看《双心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