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似那位格琳院长一般的好对付啊!真是说得他哑口无言,黯然失色,他的确没有其它更足够证明芷柔就是月凌的资料,因为无瑕的月凌身上并没有任何明显的疤痕,有的也只是一些普普通通微不足道,小得不起眼的痣,试问谁没有痣啊!唯今之计只剩必须准确无误地指出那些痣的位置,但……,请问,谁吃饱闲着去记得「痣」分布的位置,就算是自己最亲的人,也没那个「闲情逸致」吧!
如今他能以笑脸对人,完全拜多年尔虞我诈的商场战争的考验,造就了今日遇事必须冷静自持的宫夜晨。
不过他倒是说了一件事,不由得令宫夜晨想大笑。
「柯神父,您真幽默,我宫夜晨虽没有通天的本领,不过,以我身为香港十大财阀之一的宫氏集团首脑的能力,想在这小小面积的台湾,找到我妹妹宫月凌并不难。我之所以来见你,完全是为了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可以让月凌如此信任,并视若生父;所以我也要来看看是不是也能对你产生那种感觉。至于你能不能告诉我月凌的下落倒是其次,我一样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消息,不过时间上快慢的问题而已。」
的确,只要知道月凌在那个国家,查出她的下落便容易多了。
以往,他一味的往国外欧美地方反覆不停的追踪找寻,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月凌会流落到这宝岛祖国。至于原因,他不知道,过世的父母不知道,或许只有抱走月凌的人知道;千寻万觅,就是找不到月凌的足迹。要是早想到,月凌也不用栖身于孤儿院之中,委屈二十载。
知道宫夜晨显赫的背景,柯奕不再怀疑他有何不良的心机。
一个有权、有势、有财、有富、名利双收的人,又岂会如此在乎一个对他毫无利益可言的女人;很明显的,芷柔可能真的是他嘴里口口声声叫的「月凌」。
「以你的身分,我相信你可以立刻得到芷柔……不,月凌的消息。」见他因自己的改口而笑,柯奕也跟着笑了。
「叫了那么多年,一时改口,还真不自在。」
「不过,令我百思不解的是,为何直到今日你才来找芷……,月凌?」一时的变化,着实令他。
「不,我找月凌有二十年了,我绕了整个地球,但却没有在台湾多作停留,更没有仔细查访。我以为她落入人口贩子手中被送到外国,所以我大半时间都往国外去找,甚至透过海关讬人注意,却仍徒劳无功,毫无线索。」
前几年,碍于年龄问题,白白浪费了十一个年头;确实的开始追踪月凌的消息,是在他正式接手宫氏财团时。
愧疚与无奈霎时包围着宫夜晨。
见他这样,柯奕着实不想再雪上加霜,但自己实在很为月凌感到委屈。
「月凌,受了很多苦;和她相认后,你一定要好好疼她,以弥补过往的伤痕。」芷柔终于有了亲人,柯奕高兴的差点滴下眼泪。
唉!今后叫他如何习惯「月凌」呢!
「我明白。」月凌该为自己遇到个好人而庆幸。
「现在可以告诉我月凌在哪里了吗?」宫夜晨恨不得立刻飞到妹妹月凌的身边。
「双江咖啡馆,假如你不知道它在哪里,路上随便抓个人问;台北市,大概没有人不知道「双江」。如果在那儿见不到月凌,你只好到这个住址去找。」柯奕递了张纸条给宫夜晨,上面写的是月凌的住址。
「谢谢!」宫夜晨接过纸条。
「我会再来看您的。」他举步往外走。
月凌,大哥要把全世界的幸福都给你。宫夜晨暗自发誓。
柯奕望着宫夜晨离去的背影,自语地道:「愿主赐福与你们兄妹。」
第6章(2)
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此时在众星子闪烁的月夜下,宫夜晨眯着一双精锐骇人的深邃的瞳眸,嘴上叼着一根烟,心里百味掺杂的审视着屋里晃动的两个身影。
长发的女子,着连身的白色长裙,柔美动人的气质,悠悠的自那修长的身躯散发出来,脱俗出尘的容颜上,添了一抹动人的微笑,举手投足间的细腻款款,足以令每个见过她的男人都为之倾倒。不用说,他明白,她就是他日夜惦念挂心的妹妹宫月凌。
而另一个身影……虽是一身的休闲服,但他可以很清楚地接收到自那男人身上所散发出的强烈危险气息,犹如夜行于深山丛林的一只黑豹,壮硕的身形与黑夜融为一体,即使看不见它,却仍可以感受到它所散发的窒人讯息。不同的是自己可以很清晰地看见他的形体与面孔。
他得承认那男人的确长得不错,脸上刚毅的线条,轮廓深而不沈,一看就知道是高智慧的混血儿,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明显让人知道他很少笑,甚至不笑;但月凌温柔的神采,似乎融化了那男人的心,美丽的笑容,也使他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
他在那个不知名的男人眼里,看到了……爱。
究竟那男人和月凌是什么关系?
当下,宫夜晨决定先撇开和妹妹相认的事,他得查查那个浑身充满神秘气息的混血男人。
基于职业杀手的本能,在不久前,邵莫言便发现二道炙热的眼光射向屋里,隐隐约约的杀气随空气的对流直扑向向己。
邵莫言警觉的聚集起心神,保持一贯的冷静态度。
「芷柔,外面有人。」他一说完,果真一声门铃响起。
「你怎么知道?」芷柔好奇的看着邵莫言,不等他回答,就独自去开门。
因为没看过来人,芷柔并没有打开大门,只隔着铁门和他对话。
「请问,我认识你吗?」言下之意是——我记得我们不认识。如天籁般的声音配上天使一样的微笑,芷柔好奇地打量眼前的男士。
令她莫名的不是他令人惊讶,媲美阿波罗俊毅的脸庞,而是一股似曾相识,熟悉的悸动。
不回答芷柔的话,宫夜晨只是静静地看着铁门后的娇颜。
月凌,出落得漂亮了。在这七千多个日子里,你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目光直盯着芷柔瞧,完全忘了他和她的关系,在她眼底是个街边的陌生人而已。
「先生。」见他似乎没把先前的话放进耳朵里,芷柔又唤了一声。
听见她的叫唤,宫夜晨才回过神,「对不起。」
「没关系。」好怪的人。
「先生,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芷柔再次问他。不过这次,那股亲切感促使她换了个问法。
「对不起,小姐,我的车子引擎烧掉了,不知道方不方便进府上打扰,借个电话让我拨回家叫人来接我?」保持绅士的风度,一向是客家人的祖训。
由于屋内那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宫夜晨以过客的身分和芷柔相对。
发送善心的激素,一直是芷柔毫不吝啬的,她毫不犹豫地就开了铁门。
「请进来吧!」
等宫夜晨进门,芷柔便随后关上门。
「这里的建筑设计满不错的。」宫夜晨假装打量着这间房子。
其实,在教堂时看到地址,他只是很熟悉,但也没去在意,到了这里,他才想起这里是他在台湾新开发的别墅社区,说是社区,却也只有四户屋子。对于这里的建筑设计,他再清楚不过了,因为是他企划设计图的;不过为了佯装第一次到这里,就得作假一下。
「是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芷柔想起了刚到仲介公司时的情景,忍不住笑了出来。
「售屋的仲介公司,他们还有售屋的条件呢!真好玩。」
「哦!什么?」他早知道了,因为条件也是他定的。但还是佯装不解。
「喏!买这里的房子,不是有钱就行了哦!得要品行端正,无不良记录且具有艺术气质,喜爱优雅清静,有公德心与乐于助人……等。」芷柔想到,为了填那张个人性格诚实调查表,她差点没累死。
「真是这样。」宫夜晨欣赏着芷柔说话的表情。
他这样,也是别有用心的。这里乃属郊区性质的地段,况且背山面海的,若让没有格调的人买到了这里的房子,怕是糟蹋了他的苦心,也浪费了这么个富有诗意的环境。
月凌住这里正好。她典雅不失高贵的清秀气质,再加上明媚阔远的山水,就好似居于桃花源的灵气仙子,自然又纯朴。
说话的同时,芷柔与宫夜晨也已进了屋里;他们这般的说说笑笑,聊得如此亲密,看在另一个人的眼底,好不是滋味。
「芷柔,您认识他?」警报未除,再加上醋汁四溅,邵莫言冷眼扫向宫夜晨。
「我自我介绍,我姓宫名夜晨,这是我的名片,若要我效劳,请不用客气。」宫夜晨接收邵莫言的冷眼凝视,他递了一张名片给邵莫言。
邵莫言看了下名片。
宫氏集团总裁 宫夜晨
「邵莫言。」以为是芷柔的朋友,他礼貌性的报出自己的名字,既然别人都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邵莫言。宫夜晨在脑子里重复了一遍。
芷柔却突然说了一句令邵莫言提高警觉心的话。
「宫夜晨,宫廷中夜里的星辰,很好听,也很诗意。」芷柔开心的说着。
你的名字也很浪漫啊!宫月凌,宫廷里月下的凌波仙子。可是正解不是这样的,月凌!碍于仍不能相认,宫夜晨只好偷偷地在心里纠正芷柔,脸上的笑容因芷柔的话,也更加地璀璨迷人。
「第一次,我的名字被叫起来,感觉是那么好。」不过他还是希望月凌叫自己「哥哥」,好让他怀念一下旧时往日的温馨记忆。
「芷柔。」邵莫言招手唤芷柔过来。
「你不认识他?」他轻声地问。
这时宫夜晨的声音却传到两人的耳朵里。
「芷柔,我可以借一下电话吗?」宫夜晨可没忘掉他扯的谎。
邵莫言一听,心里简直「妒」火中烧,醋海生波。
芷柔!叫得那么亲密。他忘了自己也是这么叫的。
「可以,电话在茶几上。」芷柔伸手指了个方向。
她又转向邵莫言,「我当然认识他,不然我怎么会让他进来。」
「什么时候认识?」莫言再问,他根本不放心那个叫宫夜晨的,他没忘之前的杀意。
「刚刚在门口呀!」芷柔奇怪的看着莫言。有什么不对吗?
常年在咖啡馆工作的关系,芷柔总可以把第一次上门的客人当成相识多年的老朋友,所以她并不觉得奇怪,倒是邵莫言先嚷了起来。
「刚刚在门口!」他强迫自己别生气。
「刚刚在门口,就因为他按了你的门铃,所以你就和他认识了,并且请他进来作客?」他气她为什么老是把全世界的人都当成好人,尤其……是一个男人。
总归一句话,就是他在「嫉妒」 。
「才不是这样,你以为我是那么随便的女人吗?」芷柔不平地反驳,更为他这样说自己而感到生气。
「难道不是?」妒意冲乱了邵莫言的理智,他低声地吼着,一双黑眸也像在指控着她。
「你……真是不可理喻。」原本想解释,但一看见他指控般的眼神,芷柔便更加生气。
芷柔转身走向宫夜晨,看见他皱着眉头。
「怎么了,家里没人吗?」
不是没人,是没家。宫迄晨在心里没好气的说着。
但他还是一派微笑的说:「很不巧,正是。」他蹙一下眉头,这个动作让人以为「他也没办法」。
从香港搭飞机到台湾,一下松山机场就直奔圣母玛莉亚学院,再往圣母玛莉亚大教堂,然后就到了这里。
该死的宋擎云!也没告诉他酒店的电话,他总不能拨一零四查号台问酒店的电话,否则就穿帮了。
他上哪儿找一个人来替他圆这个局啊!宋擎云,回去我非扒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
芷柔开口:「我送你回去好了。」正好,不用看见那个是非不分的家伙。
彷佛救世主临幸了宫夜晨一般,他笑道:「真不好意思,又麻烦你。」
不错!不错!待会儿路上可以和她讨论他俩是兄妹的问题。像称了心意,宫夜晨在心里直叫好。
「不会的。」她想,她必须好好想想自己对邵莫言究竟是什么感觉。
「我们走吧!」
芷柔与宫夜晨正准备出门,邵莫言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背后响起。
「芷柔,你要去哪儿?」惊觉自己嫉妒过了头,严厉霸道的语气伤了芷柔,他怕极了她要避开自己。
「我只是送他回去而已。」芷柔放出轻柔的语气安抚他,以掩饰心中复杂的情绪。
「我送他。」他不想她与宫夜晨独处,那会令他胡思乱想。
「不必了。晚了的话,你就先睡吧!」芷柔拒绝道。
看着他们俩离开,邵莫言烦躁地双手反覆的爬着带点褐色的头发。
对不起,对不起……邵莫言低低的呢喃着。
第7章(1)
车内流转着动人的音乐,飞纵即逝的五彩街灯一幕幕的掠过芷柔的视线。
恼人的问题一直缠绕在芷柔的心里挥之不去,所以她的一对柳月弯眉自上车到现在,丝毫没有明显的变动。
看在宫夜晨的眼里,他着实为她心疼。
「可以和我谈谈吗?」他无法坐视自己的妹妹有任何令她苦恼的事,尤其是在他发誓要给月凌全世界的幸福后,他更不能。
芷柔移开视线转向宫夜晨。
「谈什么?」她又将视线调回去。
「你想和我谈什么,我就和你谈什么。」他觉得此刻才有一点兄妹相聚,重逢的感觉。
与自己亲爱的妹妹,在最平静柔和的空间里,谈着最贴心的事情,是多么令人欣慰的事。
芷柔露出一个尽是忧愁的笑容。
「谈「他」好不好?」不等宫夜晨回答,芷柔便自顾地说下去,「我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在海边救了他。他身受重伤!是枪伤……」说到了这里,芷柔停了一下看宫夜晨的表情。没有惊讶,没有好奇,有的只是一片平静和鼓励自己说下去的眼神。
「救醒他后,他第一句话便是道谢,然后告诉我他得离开了;不知怎么搞的,我居然舍不得他走,还千方百计的想了许多既不冠冕,亦不堂皇的理由要他留下,而他答应保护我一个月,是「保护」!并向我保证一个月过后,我就不会因救了他而遭遇危险,到时他就必须离开这里。」芷柔为自己添了抹苦笑。
「你懂得我想表达的意思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又何况是他!
毫不迟缓,似进入情况发生的现场,宫夜晨不答反问:「你爱他吗?」他相信就连她也不知道,否则现在她也不需像个落入凡间的精灵般,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