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她仍在经历那场无法解释的奇遇,尤其到最后,当她接过白发老太婆给的肉干,大快朵颐时,那种香甜味美的滋味令她在梦中皆展现出一抹光辉灿烂的笑容。
然而,她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太久,原因是恍惚间她突然听到白发老太婆的声音,使她不得不自梦中醒来。
「女娃儿!女娃儿!怎么才第一天,你就忘记老身的要求……」那声音缥渺,似幻似真。
黄诗涵坐起身,摇了摇头,将瞌睡虫完全驱走后,这才回应说:「好端端的,你干嘛吵得人家不能睡!」
空气中回荡着白发老太婆的声音:「女娃儿,难道你忘了咱们事先的约定?你不愿与老身配合?」
「你烦不烦啊!」黄诗涵娇叱一声,「我都快累死了,你居然还要吵得我不能睡觉……」她随即又躺了下来,呼呼大睡起来。
满奇怪的,接下来她真的没有再听到白发老太婆的声音。片刻工夫,她又继续走入梦中世界。
这回,只怕天塌下来也无法将她吵醒啦!
一觉睡醒,已近黄昏。
黄诗涵定晴看一下四周的景物,她不觉讶叫出声:「天啊!这真的不是在作梦,我……我真的来到了明朝,怎么会这样呢?」她摇摇头,叹了口气。
她多么希望那一觉睡醒,会发现自己仍在台东,身边还有小玲和秀秀;可惜事与愿违,她是真的躺在那个偌大的洞穴中,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黄诗涵慢慢地站起身,沮丧地走至洞口四处张望。只见崖下白茫茫一片,云气弥漫,显是因地势之故,才会造成这幅特殊的景象。
「喂,老婆婆,你在哪里……」黄诗涵大叫着,但却没有听到白发老太婆的回应。
「哇塞,她该不会放我鸽子,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吧!」黄诗涵思忖着。
黄诗涵左思右想,却怎么样也想不出一个结论。按理来说,白发老太婆若有意加害自己,又何需多费一道手续将自己掳来此地?这不是摆明了做虚工吗?
倘若她不是想害自己,又为什么趁自己在熟睡时,将洞穴内能吃能喝的东西全都拿走,而且音讯全无?
黄诗涵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洞口处发愣,不知不觉中,夜色已悄然降临大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黄诗涵业已感觉饥肠辘辘,尤其那种口干舌燥的感觉更是令她无法忍受。
「喂,老太婆,你到底在哪里?快回答我啊!」黄诗涵大声嘶吼着,可惜仍是没有她的回应,当下不免有些火气上升了。
「喂,死老太婆,你到底死去哪里了?快出声啊!」
「你叫魂啊!」人随声现,只见白发老太婆倏然从天而降,登时出现在黄诗涵的眼前。
任何人听到别人这样叫唤自己肯定气得半死,但出人意料之外的是,白发老太婆神色不变,似是一点也不生气。
「什么事?你叫老身做什么?」白发老太婆凝视着她。
黄诗涵做出一个很古怪的表情,「你不是想当我的师父吗?现在我都快饿死了,你怎么一点也不关心?」
白发老太婆不答反问:「你左一句死老太婆,右一句死老太婆;你眼里可有我这个师父?」
「我……」黄诗涵支吾一阵,继而讷讷地道:「老婆婆,您别生气嘛……您不明白,在我生长的那个年代,很少用得到「师父」这个名词——我是真的叫不出口嘛。」
「好,那么以后你就叫我老婆婆即可,老身不勉强。」白发老太婆话声一顿,接着又说:「关于你的吃喝问题,你放心,老身先前答应的事绝对做到。」
话声甫落,她伸手入衣袖内,取出一个白色瓷瓶,打开,一个偌大的蜡球滑入掌中。
「这是什么?」黄诗涵不懂。
白发老太婆不答,手指轻轻一捏,那粒蜡球已然破成两半,只见一枚约弹珠大小的黑色药丸由蜡球中滚了出来。
「吃下它,你就不会感到饥渴了。」白发老太婆笑吟吟地将黑色药丸递了过去。
黄诗涵不假思索伸手接下,随即凑近鼻前嗅了嗅,「这是什么东西?闻起来好香呢。」
白发老太婆仍是避而不答,「你大概饿坏了吧!快吃了它,别问这么多了。」
黄诗涵沉吟一下,反正肚子饿了什么都好吃,当下扬起手,将那粒偌大的黑色药丸放入口中。
入口即化的黑色药丸果然神奇。黄诗涵只觉得原本饥渴难耐的感觉登时消失不见,继之而起的是一种莫名的舒畅。
白发老太婆见她吃下那粒药丸后,脸上忽然出现一抹极其诡异的笑容,「老身出去走走,你若有什么事,叫唤我一声即可……」说着,她已一个箭步朝洞外掠去。
「喂,你怎么说走就走……」言及此处,一股澎湃的热血倏地自黄诗涵的脚底窜起,直冲脑门;接着她浑身上下忽然有种无法抗拒的燥热。
那种感觉仿佛是置身在烈焰熊熊的大火中,体内的血液更似火山岩浆般的沸腾翻滚,令人无法可忍。
「怎么会这样呢?」黄诗涵百思不得其解。
她满心以为这只是一种短暂的现象,岂料她的身躯已愈来愈滚烫,好像随时都可能燃烧起来,最后化成灰烬。
「天啊!我快受不了……我快热死了……」只不过片刻工夫,她的理智显然因身体无法负荷那种莫名的燥热而丧失,竟身不由己的将衣裳一件件脱下。
眨眼间,黄诗涵已脱得赤裸裸、一丝不挂。然而,效果却明显不彰。
「喂,老太婆,你刚才给我吃的是什么?」茫然间,黄诗涵终于想起问题症结处,但不知自己是否可以得到解答。
她大声吼叫着,体内那团生生不息的燥热感已蔓延至她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胞、每一个毛细孔,使得她完全丧失理智。
「哇——」黄诗涵嘶吼着,忽然一个箭步朝洞口冲去,她已生不如死。
她准备跳崖自尽,解脱自己所受的苦。事实上,那种莫名的痛苦绝非她所能承受。
就在她的身子即将接近洞口之际,一阵似有若无的怪风霍地迎面拂来,硬生生将她又吹入洞内;同时空气中响起白发老太婆的话声:「没用的女娃儿,这样就要寻死,将来如何成就大事!」
「我不想受这种苦,让我死了算了……」黄诗涵仍固执己见的朝洞口扑去。
怎知相同的结果一再发生,黄诗涵整个人都崩溃了。
她不明白那股怪风正是白发老太婆的掌力,只当是老天爷与她过不去,当下把心中所有会的「三字经」全部骂了出口,中途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骂着骂着,她的意识已渐渐模糊,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心脉俱裂而亡;身躯亦止不住的颤抖与抽搐。
就在她要昏死过去的那一瞬间,空气中又响起白发老太婆的话声:「女娃儿,你是不是热得受不了?难道你忘了那张万年寒玉床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没错,黄诗涵曾在那张玉床上躺平过,犹记得当时冻得她赶紧跳下床来,这会儿她怎么没去想到那张玉石床可能发生的妙用呢?
黄诗涵并没有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立时踉跄地朝那张万年寒玉床走去,然后动作飞快地躺了下去。
说也奇怪,她的身子本是燥热难耐,可是一经躺在那块玉石床后,竟渐渐的平息下来,只不过这忽冷忽热的结果,致使她的心脏无法负荷,因而昏了过去。
第2章(2)
「我……我昏睡了多久?」黄诗涵悠悠的自梦中醒来,一张眼便见到白发老太婆坐在床沿,脸上显露出以往所不曾见到的和蔼与慈祥。
「不久,才七天而已。」白发老太婆淡淡一笑,「现在你觉得怎样?有没有什么不适之处?」
「七天?我竟昏睡了七天?」黄诗涵整个人皆为之清醒,赫然发现自己身上穿了些怪异的衣裳,好像是演歌仔戏的戏服。
「对了!我忘了问你……」黄诗涵像是想起些什么似的,「我从来也没碰见这种怪事,为什么——」
不待她话说完,白发老太婆已抢先说:「老身见你不肯躺在这张床上,所以只好给你服下「烈阳丹」。好在你的适应力很好,居然能在这张床躺了七天七夜之久,非但化解了烈阳丹的毒性,同时也得到寒玉内的阴脉之气,真是可喜可贺。」
「哦?」黄诗涵不懂,「何喜之有?」
白发老太婆脸上堆满了严肃。「如今你的内力已具八分火候,如果运用得当,便可达到收发自如之境;届时老身再助你一臂之力,打通你的任督二脉,如此一来,再配合拳脚剑术,普天之下,谁敢与你争锋」
「我有内力?」黄诗涵忍不住哈哈大笑,「老婆婆,别跟我开玩笑了,为什么我老是可以从你嘴里听到最好笑的笑话呢?」
「难道你不相信老身之言?」白发老太婆其实并不感到意外。
「我是不信。」黄诗涵不想隐瞒,实话实说出来。
「好,那此刻我们就来证实一下!」
顿时,白发老太婆忽然掌出如电,大手一挥,石壁上那盏油灯在瞬间一闪,熄灭了。洞穴里登时陷入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然而,当黄诗涵努力的瞪大一双眸子,朝四周一阵打量时,却赫然发现墙上的壁画、文字竟愈见清晰。
「咦?为什么我看得见?」黄诗涵心怦然一跳,怎么样也想不透。
「那是因为你将注意力集中在一双眼睛上,体内的气便自然的凝聚,所以你才能在黑暗中视物。」白发老太婆侃侃而谈。「换言之,你若懂得使用那股溶在血脉中的内力,集中在双手,自然可轻易举起重物;集中在双脚,那么你的脚程便可比一般人更加快速,进而达到健步如飞之境。」
这席话让黄诗涵听出了兴趣。「那么,要到什么时候,我才可以随心所欲的运用内力,达到你说的那种境界?」
白发老太婆不假思索的说:「你若持之以恒的勤加修练石壁上的行功口诀,快者半年,必可臻至化境;反之则遥遥无期,老身也不敢妄言。」
「半年啊!那么久!」黄诗涵吐吐舌头,「那是很漫长的一段岁月呢!」
白发老太婆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只要你全心全意的修练钻研,时间也许是不存在的东西。」
黄诗涵凝视着她,细细的咀嚼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白发老太婆对着她微微一笑,「你与老身一样,都是身具九玄阴脉之人,所以老身可以了解你的想法——你放心吧!说不定以你的资质用不着半年便有所成,此刻何需困扰自己呢?」
「若有什么需要,唤我一声即可。」白发老太婆用手一指石壁上方,笑着说:「我就在上头!」
黄诗涵循着她的手势凝目望去,这才发现上方约有一个碗面大小的洞——难怪之前她说话时总是虚无缥渺,而且还得知自己没有躺在那块玉石床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女娃儿!相信壁上的文字与图像你已尽收眼底,你只需依图所示,循序渐进的一一演练,相信不久的将来,你体内的内力便可达到收发自如之境。老身在此先预祝你成功。」说完这些话后,白发老太婆又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随即纵身,朝洞外射去,登时即失去踪影。
「我真的有内力?」黄诗涵傻愣愣地坐在玉石床上发呆,一下子便陷入自己的思想世界。
内力即所谓的气。虽然依西方的科学理论它并无任何根据,可是它却是的的确确存在的一种无形之物。
阴气?九玄阴脉?溶入体内?真气?内力?这些东西黄诗涵一样也没搞懂。
她的思想以及注意力,此时已不知不觉的落在第一幅画像上,那种专注的神情,比起她当年大学联考K书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已完完全全被那幅画像给吸引住。
那是一幅裸体画像,布满许多小红点,分别注明不同的穴道名称;下方的文字则逐一说明各个穴道的功能。
黄诗涵并不急着解读那些穴道的名称以及功能,而是把注意力摆放在那些红点间的细黑线。
依着箭头指示,那些小黑线的行进方向,正是各个穴道及血脉游走时的路线。
举一反三,倘若某个穴道被人以外力点中,那么只需以体内的内力,按正常的路线游走,便可解脱受制的穴道。黄诗涵心想:哇塞,如此看来,电视、电影里所拍摄的武侠片,都是有理可循啰!
诚如那个白发老太婆所言:「只要你全心全意的修练钻研,时间也许是不存在的东西。」而此时,黄诗涵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幅画像,早已进入浑然忘我之境而未觉。
黎明,旭日初升。
一片雾气刺穿层层云气,只见两道身影如鹰展翅般,从崖下一路迅疾飙射。不过眨眼工夫,双双安然无恙地落在峰顶上。
「老婆婆,今天为什么不逼着我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狗洞里?」
「不必了!难道你不记得,你在那儿住了多久?」
「当然记得啊!还差三天满半年……莫非凭我现在的功力,已经没必要再待在那里了?」
「不错,你的内力已深具火候,接下来便是招式演练……」
经过近半年苦心修练,此时的黄诗涵已非昔日阿蒙,不仅将内力运用得当,达到收发自如之境,甚至还能以掌击石,脚程轻功更不在话下。
白发老太婆见她内力成熟,石室内的口诀招式她已铭记在心,因此才带着她直上峰顶,好修练更高深的武功,如剑术、拳法、暗器以及擒拿等。
「拿着它!」白发老太婆递给她一把一尺二寸长的短剑,叮咛说:「这套玉女神剑共分十三招,遇强则强,遇弱则弱。老身先演练一次,你且看清楚了……」话落,剑已出手。
她唯恐黄诗涵来不及细看,因此将招式放缓。但从她浑身上下所散发出的那股慑人魂魄的气势来看,这套玉女神剑隐含滴水不漏的剑网,招与招之间的变幻,竟难以找寻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这套玉女十三剑乃老身立足江湖的不传之秘,江湖中欲想找老身传授的人不知凡几。如今你有幸成为老身的单传弟子,希望学成之后,继续发扬其除强济弱,维护中原武林公理正义之精神,为百姓谋福祉……」
白发老太婆口里喃喃说着,但手中的招式未歇,一遍又一遍,直望得黄诗涵如痴如醉。
「兵器谱中,刀排名第一,剑第二,但这绝非表示剑难敌于刀。剑比刀来得轻巧,使用起来刁钻灵活,那是笨重的刀所望尘莫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