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买来验孕棒,独自躲在自个儿浴室里「做实验」,看着测试结果跑出两条线,她愣愣地走出浴室,坐在梳妆台前发愣。
怎么办?她怀孕了耶。
那时候不慎服下的春药,对胎儿有没有负面影响?
孩子是什么时候怀上的?是吃药以后才怀上的,还是之前就有的?抑或是那天晚上翻天覆地的时候,刚好「中奖」?
她看着验孕棒上的两条线,心里有即将为人母的喜悦,但又烦得要命,担心娃娃出状况。就算娃娃不出状况,只要一想到那么圣洁的小生命,有可能是她一直「勒索」聂尔璇「One more time」才有了的,她就觉得羞愧无比。
现在她该怎么办?
她知道自己做很多事都很行。
讨好爷爷,当了几乎十年的活动古董洋娃娃,很行!
开始叛逆,扭转所有人对她长久以来「乖乖牌淑女」的形象,也很行!
把自己暗恋的人,变成了自己的情人,更行!
……
完蛋了,当一个新手妈妈,她完全不行!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她冷汗直流,看着套在手上的订婚戒指。
不行!这事儿一定得找聂尔璇商量。虽然他看起来也不太有做父亲的样子,但是……两个新手一起烦恼,总比一个笨蛋自己烦恼要强得多吧?
她开始联络他。
手机,不通。专线,不通。
她愈试愈动,惶然无助的心隐隐察觉到不对。
她想喝杯红酒压压惊,但想到肚子里的娃娃……啊,还是算了。
她努力按快速键,不停进入语音信箱,不停听到嘟嘟嘟忙线中的声响。
她渴望跟他分享这个讯息、渴望看到他的反应、渴望知道他所感受的一切。
他会高兴吗?会很惊喜吗?还是……这根本就是他故意落的种,目的就是要让婚事早早办成?
她瞇了瞇眼睛,愈想愈觉得以他的心思作风,后者最有可能。
去逼问他!
婉吟不像以往一样,风一阵似的飞快动作。她慢慢地站起身,将手心平贴在依然平坦的小腹上,微笑了一下。
然后,踢掉高跟鞋,换上平底鞋,找孩子的爹共商大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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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门锁被打开,正好站在门口附近的聂尔璇,立刻敞开笑容,迎上前去。
这个房间,其实是「聂氏」总部大楼原本的总裁办公室。
因为他跟婉吟两人在这里一起奋斗了四年,终于把「聂氏」推向顶峰,所以后来这间办公室被改装成总裁休息室,只有婉吟跟他有钥匙,也只有他们能进来。
当他看到探进来的娃娃头时,不悦地拧起眉。
「怎么是妳?」
「怎么不是我?」石学珍得意的笑。想封杀她?没那么容易!
他没说话,硕长精壮的身量挡住整个门框,拒绝让她进入的态度非常明显。
「你没有兴趣知道,我是怎么晓得你们的秘密基地?」她展开魅惑的笑。
「知道就知道,有什么好好奇的?」他把门关上。
石学珍暗暗咬牙,飞快地将一只脚踩进门缝中。
随着聂尔璇的使力,她痛苦地皱起小脸。「好痛!」
「缩回去。」像这种城府极深的女人,不必跟她客气。
「会夹断我的脚……」
「妳家的事。」
一瞬间,石学珍痛苦的表情转为奸巧的笑。
「信不信我马上打电话给婉吟?那女人笨得很,我在她身边一年多,她从不怀疑我居心不良,给她喝了加料的酒,她也不晓得是我在搞鬼,如果我叫她来,你猜她会不会误会我们之间有暧昧?」
石学珍扬了扬手机,趁他没注意,把一个小物件贴在门板上。
聂尔璇面无表情地松开握住把手的大掌,大掌握成两个拳。基于保护婉吟的立场,他不打算让她再见上石学珍一面,那会勾起她某些不快的回忆。
石学珍推开他,走进屋内。
她走到吧台后,将包包往旁边一搁,神情轻松,态度嚣张地开始调酒,完全一派女主人的风范。「要喝点什么?马丁尼?曼哈顿?长岛冰茶?」
「根据经验,从妳手上拿走的任何一杯饮料,都有掺药的可能性。」
她佻然轻笑。「你不相信我?」
「妳凭什么令人相信?」
「好问题。」她将调好的两杯马丁尼搁在吧台上,偏头凝思。「其实我不需要谁的信任,同样的把戏玩两次,我都觉得无趣。」
她洗净双手,慢条斯理地擦干,走出吧台,坐在高脚椅上,随意拿起一杯调酒,慢慢啜饮,眼神狐媚,缓缓咬弄那颗咸橄榄,暗示着她将如何轻囓他的胸膛。
「门在那里,妳可以自己走出去。」他坐在沙发上,嫌恶地撇开脸。
石学珍耸了耸肩,拿起包包,往门口走去。
就在这时,她悄悄启动遥控器,刚刚贴在门板上的小型扩音器开始作用,门外立刻传来夏婉吟的尖叫声。
聂尔璇分神了一秒。
等他分辨出那只是「类似」婉吟的声音,而非真正的她出现时,他已经被石学珍当着口鼻喷了一头一脸的水状喷雾。
「这是强效迷药,平常人吸上一口,非昏睡一天不可。」
他感觉到意识逐渐昏茫,却极力睁大眼睛,眼神犀利依旧,警告她不准乱来。
石学珍却笑盈盈地蹭过去,知道他的四肢逐渐无力,对她毫无威胁。
「可是,你不是寻常人,你是聂尔璇,我怀疑,这药力对你有多大的作用?」
她的手指压在他的男性部位,她轻轻描绘他的形状、他的巨大,他怒目而视的模样影响不了她分毫。
成功的关键,就看这一举!
「你猜,我们可以做几次?」她甜丝丝地问。「你喜欢我用嘴巴为你服务,还是用手为你服务?」
聂尔璇感觉到,他的意识在涣散。不行、不能昏过去!
「要我直接上也可以,我学过很多花招,不过我的处女身可不能破在你不知不觉的时候,所以,选一个吧,要手,还是要口?我好把婉吟找来看活春宫。」
不、不行!他绝对不能背叛婉吟!
但他的手臂是如此沉重,连要抬起一公分都困难重重。
他听得到拉炼被慢慢扯下的声音,可以感觉得到那双手伸进长裤里的撩拨。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这样!
他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右手手刀,往她颈后一敲。
然后,他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第九章
婉吟打电话,问过「聂氏」守卫室,确定没有聂尔璇外出的记录之后,直赴总裁休息室。
如果他人没离开「聂氏」总部,却没人看到他,那他准在这里没错。
即使心急,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接电话;即使不安,不知道他对怀孕抱持什么看法,但她仍一步一步,像太空漫步一样慢慢走。
没办法,她又不知道怀孕要怎么办,只好当心为上啰。
当她走到门口,看到门板上贴着一个奇怪的电子仪器。她看了看,益发奇怪,拿出钥匙,插进锁孔,往右一旋。
门没锁?事情更古怪了!
另一方面,石学珍才刚醒过来,痛苦地按着颈后。
「该死的!」怎么也想不到对聂尔璇喷了药,他还能使出这一招。
「滚……」聂尔璇咬牙切齿,神智只恢复了一半,但全身几乎无法动弹。
她站起来,踉踉呛呛地从包包里拿出手机。虽然与计画有出入,但她若来得及叫夏婉吟过来看「活春宫」,还是有扳回胜算的机会。
哪里知道,此时门边传来动静。
「尔璇?」婉吟谨慎地叫道,很难想象发生了什么事。他被撂倒了吗?「尔璇,你在吗?」她小心翼翼走进来。
来得刚刚好!
在聂尔璇怒瞪之下,她迅速扯乱自己的上衣,靠上去抚摸他的下体。
「你喜欢我这样对不对?」
婉吟一僵,她……她刚刚听到了谁的声音?
「你一直都喜欢我这样,又吸又舔又弄的,对不对?」
出于危险的直觉,聂尔璇知道有人来了,最糟的还是……婉吟来了!
他拨开脑中层层的浓雾,发出痛苦的呻吟。
「我喜欢你这种声音,表示我做对了。」石学珍巧妙地利用角度遮掩,做出令人遐思的动作。
婉吟走近些,瞠大双眼,只见石学珍的脸靠在聂尔璇腰下。
她几乎不敢相信见到的一切。
「聂……聂尔璇?你、你们在……」做什么?
做什么还不够明显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头顶往脚底冲,她整个人如处冰窖。她颤抖着,眼睛瞇了又瞇,双腿几乎支撑不了自己的重量。
她没想到、万万没想到他们竟背着她,有这么亲密的关系!
石学珍对她诉苦的话,一句句流回脑中。
我爱上了l个不该爱的人。他不是已婚男人,但……也许就快了吧……
可惜他已经有了个交往多年的女朋友,所以……他必须对她负责任……
那女的跟他的奶奶……家人处得很愉快,家中也都属意她当媳妇……
我真不明白,那女人的背景条件明明比我好,就算长得像猪,也比我更容易得到幸福。为什么她还要来跟我抢男人?
原来石学珍说的那个「她」,指的就是她。
怪不得她在PUB里跟她诉苦时,眼神充满了恨意,彷佛要她下地狱。
对了,她怎么说聂尔璇对她的感觉?
我对他一见倾心,他对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婉吟眼眶灼热,声音不由自主地破碎。
「原来妳说,跟妳有缘无分的男人就是他?」
石学珍跪在地上,用小外套盖住他的下半身,彷佛他是她的所有物,不许婉吟窥见。
「很抱歉,我暗示过妳很多次了,但妳似乎很迟钝。」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子对我?」婉吟嘶声地问。「怎么可以?」
她以为,学珍是她的好朋友,她从来没想过,聂尔璇会有爱上别人的一天--也许她曾这么想过,但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当他们在一起,当聂尔璇缠着要名分,当他看似心无芥蒂地与她订婚,她以为,他们会一直一直这样幸福下去啊!
但是,幸福的美梦为什么这么短暂?
她还偷偷幻想他会欢迎爱的结晶,迫不及待跟她一起做新手爸爸、新手妈妈。
石学珍一脸愧疚,但表情义无反顾。「爱就是爱了,我们也是情不自禁,为了保护妳,我们都隐瞒得好辛苦--」
「胡扯……」聂尔璇后脑沉重,全身的力气凝聚在掌问。「……走开!」
石学珍被他推倒在地上,抬起双眸,泪光盈然。她抹开嘴唇,唇彩暧昧地糊成一片。「婉吟都撞见了,你还瞒什么?你委屈我做小,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她趴倒在地上,可怜楚楚。
「这一年多来,你说一定会跟她有个了断,要我乖乖在她身边待着,免得她起疑。这么侮辱人的事,我都肯做了,你为什么还不肯跟她摊牌?」
该死!聂尔璇勉力起身,头痛得像是有十万支鼓槌同时在敲打。
「婉吟,不要信她……」她说的话都是假的,他不小心着了她的道,才会如此狼狈。
他没有背叛、他要起来说清楚……昏眩感猛然攫住了他,他又倒了回去。
婉吟怔住了,所有的感觉瞬间抽离,灵魂空了。
她像是一个局外人,一个真真正正的局外人,张着一双无感无觉的眼睛,看着沙发上下的两个人。
聂尔璇瘫在沙发上,蹙着浓眉,用力喘息,像是累坏了。
而石学珍,衣衫不整,趴在地上,凄楚地看着她。
「妳都看见了,我们已经『这样』了,能不能拜托妳……自动退出?」
她没有听到聂尔璇的辩驳,却无法忽视他脸上紊乱的唇膏印,那让情欲的氛围更具体,即便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现在,还有什么可以怀疑?
事实已摆在眼前。
「你们……」她困难地开口。「祝你们……」该死的,她说不出半句好话来!
她往后踉跄了一下,下意识地抚住下腹,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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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吟很好奇自己的心态。
被背叛,而且是双重背叛,她歇斯底里过--大约几分钟,然后她竟还能稳稳地开车回家,把自己锁进房间里,拔掉订婚戒指,开始看三家店的帐目资料。
核对数字,她办得到,但感情问题,对不起,这部分的思考功能暂时失常。
她的脑袋空空的,只能重复机械化的动作,保护自己的本能封闭起所有的感觉,她让自己的心像打了麻醉药,掩饰掉痛觉。
不久后,她的专线响起。
「尔璇太累,先睡了,我想跟妳谈一谈。」线路那头,传来石学珍的声音。
她一心想趁聂尔璇还昏迷时,让夏婉吟断念,彻底破坏这两人的感情,因此在夏婉吟离开后,便抛下聂尔璇,随即走出「聂氏」,进行下一步计画。
「我已经退出了,没什么好谈的。」她木然地说。
「也许妳没话可说,但我要帮尔璇代转一些话,相信妳会想听听看。」
不,她不想。
她知道他有多毒舌,她知道他批起人来有多不留情面,她有过一次切身之痛,到今天仍影响着她,她不要再承受第二次,那会使她赔上整个人生。
但是,石学珍却不容她拒绝。
「如果半小时后,不出现在妳家后山区停车场,我就到妳家去。如果妳不介意让妳那两位最亲近的老人家受刺激的话,就不必来了。」
望着嘟嘟作响、被断讯的电话,她只能按时赴约。
深秋的傍晚,风又冷又大,尽管穿上厚厚的棉外套,她仍觉得身子好冷。
石学珍一身亮丽装扮,早就在约定的地点等着她。
「情变对妳真的伤害很大哦?」她掩嘴笑个不停,乐极了。「跟在妳身边当女佣一年多,第一次看到妳这么邋遢。」
她裹着棉外套,没腰身、没曲线的,连踩起步来婀娜多姿的高跟鞋都不见踪影。
「有话就快点说吧。」她出门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验孕棒毁尸灭迹,不让任何人知道她有孕在身,此刻也懒得反驳石学珍了。
「这些话不是我要讲的,是尔璇要我找妳谈谈的。」
她抬起眼,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认识过她。
石学珍一脸娇媚,开口「尔璇」、闭口「尔璇」,一身粉柔套装,颈间围着一串珍珠,看起来就像……就像百分百适合聂尔璇的完美妻子。
完美妻子?这勾起她十六岁时的回忆,他批过她的每一句话,让她开始呼吸不顺,不只觉得心痛,就连肺也快要炸掉了。
她倚靠着栏杆,深怕无法支撑自己站下去。
石学珍看看指甲,自顾自地说道:「他说他爱我,跟我相见恨晚。」
「但他也说了,他是妳的第一个男人。」
「他说他脑筋还没想清楚就占有了妳,虽然不愿意,但他应该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