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庭远看见她哭,心疼地伸出手抹去她的眼泪。「傻瓜,别哭了,妳这样子我会心疼的。」
「那你怎么不想想昨天晚上你那样吼我,我有多难过?」她大叫。
「那妳又知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抽烟、喝酒到天亮,直到现在都没有合过眼?」聂庭远的眼眶也是红红的,那是熬夜所致。
顿了一下,他才又说:「我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妳,很想打电话给妳,但是又放不下自尊心,想着为什么不是妳先向我低头?早上徐雅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妳……我打开门看到是她,心都凉了半截。」
「是吗?我看你们抱在一起正开心呢!」
聂庭远着急地说:「妳没看见她在哭吗?」
「没看见。」黎阶赌气吔孔着。
看来他当真把她气坏了。聂庭远柔声地哄道:「妳当时也看见了,我正准备推开她妳就进来了,妳要相信我。」
「不信、不信、不信……」其实黎惜已经动摇了,只是嘴硬而已。
「妳真的不相信我?要是真的这样,那就算了。」聂庭远心灰意冷地离开了。
啊……他又说「算了」?
黎惜有些着急了。她刚才说不原谅他,只是碍于面子问题,他只要再哄哄她,她就会破涕为笑,他怎么转身就走了?
她急忙追上去。
聂庭远正好要过马路。
就在这时,一辆大货车以他们都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冲了过来,眼看就要撞到聂庭远。
「啊——」黎惜尖叫,急忙往前扑。
只见她扑到聂庭远身上,聂庭远重心不稳的摔倒在地,两人滚了两圈,才停了下来。
「不想活了啊!」司机朝他们大吼。
「谁教你开车不长眼啊!」要比骂吗?谁怕谁啊?不过……现在好像不是比骂的时候。黎惜低下头来看了看聂庭远,只见他双眼紧闭。
「喂!」她摇了摇他,焦急地叫着。他怎么了,为什么闭着眼睛不动?他不会是、不会是……
不要啊,万一他死了她该怎么办?呜呜呜……
直到这一刻,黎惜才发现,她是那么地爱聂庭远;如果失去他,她要怎么活下去?
「你醒醒啊,再不醒我就要走了!」黎惜焦急地喊着,眼泪却不自觉地掉了下来。
他身上没有流血,应该不是很严重,可是他为什么不说话?
「聂庭远,聂……」
躺在她膝盖上的那颗脑袋突然动了动,睁开一只眼睛。「妳干什么哭得这么凄惨?」
黎惜的眼睛猛然睁大,「你没事?」
「没事,妳哭得这么伤心干什么?」
「没事你干什么闭着眼睛,害我以为……」
害她以为他死掉了,天知道刚刚那一幕几乎让她的心跳停止了。
「我还没说呢,妳好好地冲过来把我扑倒在地上干嘛?还好我抱着妳滚了几滚,要不然我们两个都进了车底下了。」
黎惜这才蓦地脸红。对啊……她为什么一紧张起来就变得没有头脑了?「我吓坏了。」
「唉!都是我不好。」聂庭远从地上爬起来,「好了,没事了,快起来吧。」
黎惜扑进他的怀里,直到确定他没事才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聂庭远抱着她,忽然感觉她不动了,连忙拍拍她。
「妳怎么了?」
还是没动静。
他吓了一跳,连忙将她放在膝盖上,只见她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早就吓晕了。
第十章
黎借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粉红色的天花板,转过头,看到粉红色的窗帘、粉红色的墙壁,还有粉红色的装饰。
她的脑海中突然出现聂庭远和她从车子旁边擦身而过的一幕,立刻啊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来。
「怎么了?」房间里有一个人迅速抓住她的手。
黎惜定睛一看,才知道是聂庭远。
「你怎么在这里?」
聂庭远不答,只是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满脸的心疼。「妳终于醒了,我真是胆心死了。」
「我怎么了?」她呼出一口气,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一点力气也没有。
「妳晕倒了,真是吓坏我了。」他上床,将她抱入怀中。
「那不是应该去医院吗?我怎么会在家里?」
「妳妈妈看见了,说妳只是晕倒而已不用上医院,就把妳带回来了。」
她斜睨他一眼,「你真的没事吗?」
聂庭远点着头,「妳昨天不是已经确定过我没事了?乖,不要担心,好好休息一下,昨天应该吓坏了吧?」
黎惜瞪着他,「谁教你在马路上乱跑,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你教我怎么邹?」
聂庭远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如果不这样的话,我怎么知道原来妳这么爱我?妳又不肯告诉我妳的心意。」
黎惜别过头去,「你还在这里开玩笑!」
聂庭远忙抱着她,「我不敢了,妳不要动怒,休息一下,好不好?」
「不好。」黎惜说着就要下床,「我又没病没痛的,干嘛要躺在床上?」
「躺着休息总是好的。」
「好什么好!」黎惜突然想起聂庭远说徐雅进医院的事情,「徐雅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聂庭远摇摇头,「昨晚我一直在担心妳,哪有空去打听她的情况。」
「没有你在身边,她会很难过吧。」黎惜重重地叹了口气。
「如果我不在妳身边,妳会更难过,我不舍得妳。」他在她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
就在这时,黎母推开门走进来,见她已经醒了,才放下心来。「妳这个贪睡的家伙,晕倒而已,正常情况一两个小时就该醒了,妳居然一直睡到现在,妳知不知道大家都很担心?」
黎惜吐了吐舌头,「如果妳真的担心,怎么把我丢在家里不理不睬?」
「切,妳强壮如牛,小小的晕倒进什么医院?」
黎惜鼓着脸,「你们一点都不疼我。」
「反正妳有别人疼,我们疼与不疼都无所谓。」黎母说道,「庭远在这里照顾妳一夜也累了,去休息一下吧。反正黎惜的床够大,两个人睡也不会滚下来。」
黎惜的脸刷地红了。妈妈居然要他们一起睡……她的思想真前卫!
「我走了。」黎母说完就走出房间。
见到聂庭远正满脸坏笑地盯着自己看,黎惜涨红了脸,「看什么看!」
聂庭远摸摸她的脸,「看起来丈母娘还比较疼我这个女婿。」
「你的脸皮当真不是一般的厚,什么丈母娘,有人答应要嫁给你吗?在这里乐成这样,哼!」黎惜躺下来继续睡。
聂庭远爬上床躺在她的身边,伸过手环着她的腰,闭上眼睛,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觉得无所谓了。在那一夜的痛彻心扉后,他发现他不能没有她,与分离相比,包容她的一些小小缺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抱着她,觉得心满意足。
听着他平稳的呼吸,黎惜忽然有些感动。「庭远,对不起。」
聂庭远笑开了,伸出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傻瓜,其实我也想跟妳说对不起。」
「我们互相道歉,那这场风波就算过去了,嗯?」
「嗯。」他抱着她,「我们和好如初。」
黎惜甜蜜蜜地点了点头。
聂庭远看着她嫣红如蜜的红唇,轻轻地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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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确定妳要去吗?」
在医院门口,聂庭远再次问着黎惜。
黎惜瞪他,「你烦不烦呀?你问了至少二十遍。」
他拥着她,柔声地说:「不要和徐雅争执,好吗?」
「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妳不是,但是我害怕徐雅会有突发状况发生;不管怎么说,她是个病人。」
黎惜眨了眨眼,「我知道,我又不是好斗之徒。」她挽着他的手,「对了,徐航怎么会答应你这么做?」
「怎么做?」
「伤害徐雅啊!」
聂庭远沉吟了一下,「他想成全我们的幸福,不想让徐雅一直陷在没有结果的感情里。」
黎惜睁大了眼,「成全我们的幸福?」
「对。」
「那他为什么还要来追求我?」她不可思议地嚷道。
「呵呵……」聂庭远讪笑,「那是他想要激励我早点把妳拖进教堂而使出的烂招数。」
黎惜顿时恍然大悟,「他是想借他来追我之名,好让你更加紧张我吗?」
「是有这样的意思。」
她气呼呼的说:「那他不是利用了我的感情吗?」
聂庭远微笑地看着她,一只手圈住她的腰。「妳对他很有感情吗?」
听出他语气中有些微的不满,黎惜连忙捏捏他的脸。「不是,只是觉得很受伤,我还以为我真的很有魅力,可以一下子就电到他;原来他是有目的才来接近我,令我好伤心。」
聂庭远轻抚她的脸,「没关系,他耍妳,我帮妳把他耍回来。」
「真的吗?」黎惜的眼睛为之一亮。
「当然。」聂庭远笑瞇瞇的说,「现在我们还是不要讨论这个了,去看徐雅比较要紧。」
「嗯。」黎惜兴匆匆地开始盘算该怎么设计徐航那家伙。
两人走到医院的三楼,在徐雅的病房门口看到了徐航。
徐航显然正要进去,听到他们的叫声,转过头来。
见到黎借和聂庭远手牵手,看起来感情很好的样子,他不禁微微地笑了。「你们来了。」
「徐雅怎么样了?」黎惜问道。
徐航耸耸肩,「应该比我们所想的都要好很多。」
「那就好了。」聂庭远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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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进病房,病房中采光十足,靠近窗边的床铺上坐着穿白色病袍的徐雅。她的脸色看起来依旧很苍白,长长的黑发垂散在肩头,看起来有股我见犹怜的柔弱。
听到他们走进来的脚步声,徐雅连忙抬起头来,见到是黎惜与聂庭远,头又垂下来。
徐航定过去,摸摸徐雅的头。「妳感觉怎么样?」
徐雅比着手语,我好多了。
「那就好,庭远和黎惜来看妳了。」
徐雅点了点头。
聂庭远坐在床畔,「雅,妳怪我吗?」
徐雅抬起头,深深地望进他的眼中,良久之后才摇了摇头。
聂庭远呼出一口气。他真怕她点头,这会使他良心不安的。
黎惜站在旁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徐雅比了手语给他们两个男人看。
黎惜看不懂,呆呆地站在床边,然后她看到徐航走出去。
聂庭远站起来对她小声地说:「雅有话要跟妳说。」
黎惜疑惑地看了眼徐雅,不晓得她要说什么,她会不会跟她说「请离开庭远吧,我离开他就活不下去了!」?
如果徐雅这样说,她应该怎么回答?
聂庭远也走出病房后,雪白的病房里只剩下她们两人了。
接下来该怎么沟通?她看不懂徐雅的手语啊。
徐雅朝她招了招手。
黎惜走过去,在她的床边坐下。
然后,她看到徐雅从被窝里拿出一台笔记型电脑,在空白的档案打下了字——对不起,使妳陷入了困境。
黎惜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很不好意思面对妳。」
徐雅继续打下一行字,纤细瘦小的手指在键盘上飞扬。
妳不要觉得不好意思,这些天我想过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霸占着庭远哥哥,不管他喜欢或不喜欢。在我孤单的时候,我总是把他拖来陪我,想想他十分可怜,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知心的人,一直陪着我孤单地走过来。
黎惜的心有些酸,自己真的是太小人之心了,刚刚居然还以为徐雅会叫她离开聂庭远,看来徐雅是真的爱聂庭远,并且真心地希望他获得幸福。
徐雅继续打字,现在想起来,我都不好意思再面对他了。
黎惜摇头,「妳不要这样想,他虽然与妳没有男女之情,但是他把妳当成亲妹妹一样.,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舍弃妳的。」
我知道……
黎惜伸手按了按她的肩膀,「妳是一个好女孩,我相信妳会找到生命中真正的另一半。」
徐雅摇了摇头,忽然朝她微笑了一下。现在回想从前,发觉爱情对我来讲并不重要。除了爱情,人生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虽然身体的情况并不允许我去做一些我想做的事情,但是我会努力的。
在这一瞬间,黎惜觉得徐雅是勇敢而坚强的。失去聂庭远,她没有灰心丧气、没有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反而乐观地告诉她,她想要努力地去做想做的事情。
她的勇气令黎惜佩服,更使她感动。
徐雅继续敲着键盘,请妳一定要补偿他,多给他一些幸福。这些年来,我亏欠他的实在太多了。
黎惜轻轻地拥抱她,「妳想太多了,真的。没有谁欠谁,只有愿意不愿意而已;我相信他对妳的付出是真心真意的。」
慢慢地,徐雅推开她,脸上净是明媚的笑意。
黎惜心想,她是真的想开了吧!希望她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够走得一帆风顺,能够与病魔坚强地抗争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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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徐雅与妳说了什么?」回家的路上,聂庭远忍不住好奇地问黎惜。
「不告诉你。」
「这么神秘?」他嗤之以鼻,「现在不说,一会儿可别求我听妳说喔。」
「我难道找不到听众吗?还要求你听我说话。」
聂庭远笑瞇瞇的说:「好宝贝,告诉我妳们之间到底聊了些什么?」
「你这么八卦干嘛?」她反问。
「我想知道徐雅对我们的关系是怎么想的?」
「她真诚地祝福我们。她说她会去做一些她感兴趣的事情,以后她会真正地为自己而活。」
听了她的话,聂庭远良久没有说话。
「怎么了?」
「听妳这么说,徐雅似乎成长了许多。」
「爱情会使人成长。」
聂庭远在开车之余,瞥了她一眼。「怎么没见妳成长?」
「我哪里没成长了?」她挺腰收腹,「我不晓得变得多成熟、多有魅力。」
聂庭远的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妳这身材跟十六岁还没发育完全的小女生一样,还成熟咧!」
「你、说、什、么!」黎惜咬牙切齿,「我哪里没成熟了?你不要在这里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聂庭远笑得别具深意,「吃不到葡萄?谁说的?今晚回家就吃给妳看。」
黎惜连忙双手护胸,脸红地大叫:「你这个大色狼。」
聂庭远满脸无辜,「我说吃葡萄,妳护着胸干嘛?我说的是真的葡萄,妳真是……」
他话还没说完,头上就被黎惜捶了一记。
他眼冒金星,苦着脸道:「大小姐,我正在开车,妳注意安全好不好?」
黎惜气鼓鼓的说:「明明就是你的想法比较色,还想要诬赖我。」
「是是是,我错了。」聂庭远趁她不注意,飞快地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一下。看她的脸像是红苹果,他不禁快乐起来。「宝贝,我肚子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