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少了条手臂,却仍然是个出色的侍卫,不过其他的家伙就逊色多了。楚天狂挑剔的想。
不是太年轻,就是太羸弱,再不就是太老了,他实在很怀疑,在这乱世中这些人是如何守得沧月城平安的?
正当他疑惑之际,突然发现一个瘦小的男孩,虽然他气力稍嫌不足,却很懂得扬长避短的道理,仗着人小灵活的优势,将与他对招的那个傻大个儿耍得团团乱转。
楚天狂的嘴角不自觉露出一抹欣赏的笑容,假以时日,这瘦小的男孩必然会成为一个棘手的角色吧!
“爷,”杨炎推门进来,看见主人正在看着演武场,忍不住笑了。“您也看到城主夫人了吗?”
“城主夫人?”楚天狂皱起了眉,不明白杨炎为什么把那女人也扯进来了。
“听说城主夫人也是个中好手呢!她每天都会和侍卫们一起操练。”才一个晚上,杨炎就打听出不少事。
“她和侍卫一起操练?”楚天狂的浓眉皱得更紧了。
“是啊,听说城主夫人总喜欢打扮成男孩样。”杨炎继续在他耳边聒噪。
“男孩?!”他下意识在人群中搜寻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更不是了……最后,楚天狂的目光投向那瘦小的男孩,那会是她吗?
突然,大个子一剑斩去了瘦小男孩的衣袖,男孩斜跨一步,反手挥剑迫使对方回防。大个子仗着力大,轻松格开男孩的剑,冲上前去又挥出一剑。
男孩不退反进,在身影交错的瞬间,一个扭身,剑从一个奇异的角度剌出,抵住了大个子的咽喉,终于取得胜利。
这、这穿着男人的衣服,像个男人一样和人捉对厮杀的,竟是那个颜诺吗?
楚天狂目瞪口呆的。
“果然帅呆了!”杨炎忍不住吹声口哨。
“该死!”老天,她的小脑瓜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如果这大个子反应再快些了这一刀会劈开了她的小脑袋!
“爷,您怎么了?”眼见楚天狂的脸色阴晴不定,杨炎不禁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什么事?”他的眼睛仍一径盯着那瘦小的男孩,不,现在他已经知道那其实不是男孩了。
该死,她怎敢像个男人一样,和人互拍膀子,还仰天大笑?!楚天狂双眼冒火。从他的角度甚至还能看到,在她扬起头时露出了一截雪白的颈子!
这、这竟让他有了反应!
见鬼!他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对着她发情,他警告体内那个嗜欲的自己,可这个他本该鄙视的女人,竟该死的触动了他!
他一迭声的诅咒。
“爷,您怎么了?”他的暴躁让杨炎内心升起一抹隐忧。
“叫她来见我。”
“您不是说要到下午才讨论账簿的吗?为什么现在就……”杨炎不解的问。
“还不快去!”这一瞬楚天狂的眼神很是可怖,简直就像欲择人而噬的野兽一般。
杨炎怔住了,自己跟着爷的日子也不算短,却从没见过他像今天这样反常……莫名的,他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立刻,马上!”他咆哮。
“是。”杨炎定了定神,才重新找回理智。
不过,仔细想来爷近来的反常行为还真不少呢!其他的不说,单就拒绝富庶肥沃的江南地区,却讨了战后满目疮痍的沧月城作为封地,就是一件极为不智的事。
连年的战争早已拖垮了此地的经济,没个三年五载外加大笔投入,是无法改善整个状况的。
就算爷根本不在意他的新封地有无收益,可要块还没收入就得先贴钱的封地,任谁都看得出这绝对不是一笔划算的交易。
唉——难怪当爷开口讨要此地时,皇帝的脸上会笑开了花……
第六章
管理产业一向能带给楚天狂很大的乐趣,他喜欢亲自核算那些复杂的数字,并能从中得到迥异于血腥战场的乐趣。
可这次,当他试图按捺住自己,重新回到账簿里去时,这些曹经让他着迷的数字竟失去了它们应有的魅力。
不自觉的,他竟在期盼着她的脚步!
“该死!”楚天狂再次诅咒。
这时,外面传来她的脚步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楚天狂抬起头,正看见颜诺走进书房来。
杨炎催得急,她来不及换衣裳,身上仍穿着那件褪了色的侍卫服,稍嫌宽大的衣裳掩盖了女性的窈窕曲线,头上包着块半旧的头巾,将金红色的长发包得密密实实的。
老实说,她的伪装不算失败,如果不是杨炎多嘴,楚天狂知道自己很可能不会特别注意到她的存在,可——隔着宽大的书桌,他仍能看见她脸上有汗水渗出,顺着秀气的鼻梁、细致的脸颊滑落,有的跌碎在她的衣襟上,有的则顺着白玉般的颈子……消失在她的衣里。
她的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细腻滑润,有如上好的汝窑瓷器;她的小脸透着激烈运动之后的红晕,饱满的双唇艳红如血,让人情不自禁的想去触抚、去亲吻……她的身体则散发着幽香,淡雅而醉人。
恍然间,他仿佛又回到那年,也是在这幽香的包围中,一双黑暗里的小手在他赤裸的肌肤上游走,挑起他男性的激动……想到这,楚天狂的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了。
该死!他暗暗诅咒。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更讨厌被情欲控制的无措!
“你忘了敲门。”他故意挑剔道。
“你——”颜诺为之气结。
她从没听说过进自己书房时还得向客人报备的。
“这是我的城池、我的家,”她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愤怒,大声喊道:“你怎能在我的书房里羞辱我?!”
“错,这里已经是我的土地、我的城池。”楚天狂刻意慢条斯理道:“只有经过我的授权,你才有权利支配这座城池。”
“我……”她不禁语塞。
“你该放聪明一点,别轻易得罪你的主人。”他用目光打量她,从上而下,从下而上,最后刻意停在她的丰盈上。“还是好好思考一下,如何才能取悦我吧!”
在满含侵略意味的男性目光下,颜诺忽然有一种感觉,似乎自己成了一个待价而沽的货品。
“你怎么可以……”她又羞又恼,一张俏脸更是胀得通红。
“嗯,可以什么?”他继续以目光侵略她。
即使和赤膊的侍卫们一起操练时,她也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可此刻他只用目光就让她觉得浑身燥热不适。
在他深邃的目光下,颜诺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衣衫是多么破旧,自己的脸上仍沾着灰尘与汗水吧?自己的……这样的她,一定和他想象中的城主夫人大不相同吧?不知这会不会影响沧月城的未来……想到这,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你怕了吗?”他来到她身边,嘴角刻意勾挑起一抹邪气的笑。
“我不觉得你有什么可怕的。”颜诺迅速武装起自己。
经验告诉她,示弱于事无补,只会助长对手的气焰罢了,而她最不想做的就是助长他的气焰。
“你应该尊称我‘您’才对吧?”楚天狂贴着她的耳朵呵着气。
“呃……”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如果你……呃……不,如果您没有其他事的话,我想先告退了。”
“有事,怎会没事呢?”他的舌头轻佻的舔上她小巧的耳垂。
这、这绝对超出主人与下属的关系!
她的一张小脸立时失了血色。
“将军大人,请自重!”
“自重?或许你能告诉我自重是什么东西?”他嚣张的大笑。“不过,我实在很怀疑你是否有这东西。”如果她够自重,他们又怎会有如今的这番纠葛呢?!想到恨处,他粗鲁的扯下她的头巾,霎时金红色的长发摆脱了头巾的束缚,火焰般流泻下来,在书桌上铺了一地。
“放开我!”她挣扎。
“休想!”
“你……”颜诺的双手握得死紧,指甲掐进了掌心。
她好想打掉他一脸可恶的笑容,可理智提醒她,为了所有沧月城的人们,她必须忍耐!
呵,他好像听见了她咬牙切齿的声音呢!
楚天狂愉悦的想。
“你似乎不懂得该如何和地位高过你的人说话,”他攫住她的红发,强迫她抬起头直视自己。“是被你的老城主宠坏了吗?”
他侮辱性的,刻意加重那个“老”字。
“我的夫君是正人君子!”颜诺愤怒的道。
对她来说,李恪守不单是她名义上的夫君,更是抚育她长大的义父,她绝不允许任何人诬蔑她心中的圣人。
“哦——你的儿子真的叫念恩吗?”他忽然神来一笔。
“呃,是、是啊,可……可是我不明白……”她嗫嚅着,不明白他怎会突然对她的儿子感兴趣。
“那请你告诉我,你和他上床的时候,他也表现得像个正人君子吗?”他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里净是嘲弄。
“我、我不许你侮辱他!”颜诺气得扬起手要打他,可他是那么强壮,只消一只手就足以制住她了。
她不禁意识到,无论她训练得有多辛苦,男人和女人在力量上的差距仍无法跨越,这让她觉得好悲哀。
按说,颜诺只是他要报复的对象罢了,可不知怎么的,她极力捍卫老城主的样子,竟让楚天狂觉得不舒服极了。
“看样子,我是说中你的心事了。”他故意嗤笑道。
“你龌龊、下流、无耻!”急怒攻心,颜诺不假思索的扬起另一只手,可也只是成为他手中的另一个俘虏罢了。
“那又怎么样呢?”他无赖极了,干脆整个人都压向了她。
颜诺想往后退,却逃不脱他的掌控,她被迫和他面对面、身贴身,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甚至能感受到彼此身体所散发出的热量!
“放、放开我!”她内心的不安更甚了。
“求我啊!”发现自己的迫近会让她不安,他更用暧昧的语气逗弄她。
虽然她早已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对于男女间情事的认知仍停留在那些黑暗中的胡乱摸索而已。
可即使这样,也足以让她明白这样的距离、这样的行径,早已超出了合理的范围。
“放开我!”她疯狂的挣扎,一张小脸再次胀得通红。
她只是一个工于心计的贱人罢了,为了得到她想要的权势,她甚至可以罔顾女人最重要的名节。
楚天狂知道自己该鄙视她,可此刻,她胀红小脸的样子竟分外的撩人,她的挣扎也触动了他。
他感觉到炽热的欲望之火自体内迅速攀升,他的身体挣脱了理智的藩篱,不由自主的有了反应。
“该死!”他气得直诅咒。
“呃?”这是……
颜诺先是疑惑,很快就意识到这项着她的究竟是什么了,霎时本就胀得通红的小脸,更是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了。
“滚——开!”她啐道。
还没有人敢叫他滚开呢!
他的琥珀色眸子里生起了风暴,表情也变得严酷。
“等你有能力让我滚开了再叫嚣吧。”他手上一使劲,颜诺就被整个压倒在书桌上。
“你……呃!”她本能的感觉到了危机。
他靠得实在是太近了,以致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丰盈正厮磨着他坚硬的胸膛!
“难道你的夫君没教你,在主人面前该说请吗?”他以激怒她为乐。“也许该有人告诉你什么是规矩了。”
他弯下英挺的躯体,炽热的鼻息拂上了她柔嫩的脸颊,男性的气息让她备感威胁。
“你……你究竟想做、做什么?”她戒备的道。
“我想做什么,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他刻意用他的坚硬来磨跃她的柔软,口中暧昧的道:“城主夫人不是深谙待客之道吗?”
“你……”颜诺试图反抗,可紧抓住她的大手昭示了他的力量。“你不觉得该给我应有的尊重吗?”
“尊重?”楚天狂的第一反应是大笑。
一个曾把他掳到城里尽情享用的放浪女人,还有什么权利要求得到他的尊重?
“难道沧月城城主的遗孀,还不够资格得到你的尊重吗?”他的狂肆反应让颜诺气白了脸。
“难道你又忘记了,在这城里究竟谁才是更正的主人吗?”他抵着她的耳畔低语。
“我不许你……”她才一开口,他狡猾的舌就趁势探入她的双唇,在她的小嘴里肆虐,仿佛是在自己的领地一般……“唔……”她试图反抗,却遭遇更强的进攻。
他那双禁锢住她的强壮臂膀提醒了她,在他看来,她的反抗就像是蚍蜉撼树一样可笑吧?!可不到最后关头,她绝不认输,即使到了最后关头,她也不会认输!
老天,她的滋味比他想象中的好了一万倍不止!
楚天狂食髓知味的。
情欲之火自他的身上熊熊燃起,他放纵自己恣意的亲吻她、抚摸她、探索她……忽然,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抵住了他的脖子。
那是刀锋的冰冷!
“你想做什么?”他很快地镇定下来。
“放开我!”颜诺的声音极冷、极缜定。
“如果我不放呢?”他好整以暇的,没有半点要放开她的意思。
“我并非没有杀过人。”她警告道。
从那年她差点被李顿强暴开始,她就习惯了带一把匕首防身,即使在自己的城里也不例外。
“莫非你又忘了我才是你的主人?”
“沧月城只向配得上它的主人效忠。”她握刀的手很坚定,没有丝毫动摇的迹象。
“哦,所以你就千挑万选了‘英勇无敌’的建文帝?”目光扫过昔日富丽堂皇,如今却已黯淡失色的书房,楚天狂的笑容里写着嘲弄。
世人皆知,建文帝刚愎自用,无才能又偏听偏信,根本不是什么英明圣王的料子。
“你……”他的话提醒了她,她曾经是多么的愚蠢埃她不能再出错了,否则抢月城必然会万劫不复,可她该怎么做才能保全沧月城呢?
想到这,颜诺苦恼极了。
“女人到底是女人,”楚天狂放意道。“或许,我该考虑将沧月城交给李顿管理才对。”
“李、李顿?”光听到这名字就让她恶心想吐!
“是啊,李顿在陛下面前求了好久呢。”若不是他执意要亲手报复,此刻沧月城已经是李顿的了。
“这……这怎么可以!念恩才是沧月城的继承人呀!”可她的理智知道,永乐东绝对有权利没收沧月城。
“你的儿子真是老城主的种吗?”楚天狂的薄唇再次吐出了致命的言语。
“呃?”大惊失色之下,颜诺的匕首竟掉到了地上。
“告诉我,是吗?!”他逼问。
“念恩!念恩他……他当然是义父的儿子!”她急于辩解。
“义父?呵呵呵呵……”楚天狂笑得张狂至极。
颜诺这才发现,自己竟说溜了嘴喊出“义父”两个字,而他的笑声也似乎有些熟悉,莫不是……一种不详的预感袭上了她的心头。
不、不会的,堂堂的将军大人绝不会是当年那个农夫,她只是自己吓自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