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家的大门出现在小径的那头,白色矮小的木门充满古典的风味,两旁的木篱长到看不到尽头,可以想见费家庄有多大。
看来,女儿这几年过得还不错,他吁了一口气。
他沿着篱笆走着,一株株的果树垂挂着丰腴的水果。他暗自算着每一次丰收能带来多少利润,想着想着,嘴角笑得咧了开来,没想到当初土里土气的楞小子能有今天的成就。
只要能让他的女儿、孙女过好的生活,他就可以原谅当年那个楞小子诱拐女儿离家出走的「滔天大罪」。
「嘿!老头子,你鬼鬼祟祟地在那里干嘛呀?」
西漠被清亮的斥责声吓得回过头,一下子用力过猛,竟扭伤了腰。他咬紧牙,只手撑着腰,凶猛地瞪着出声的人。
只见一位十几岁的小毛头斜躺在园外的榕树上,短裤外的两条腿在半空中晃呀晃的,一顶大草帽遮住了大半个脸。
「你说谁鬼鬼祟祟?混小子!」宏亮的嗓音将栖息在树上的小鸟吓得四处乱飞。西漠的吼声可不是盖的,道上的兄弟只要听到他的喊叫声,莫不吓得屁滚尿流。
「哟!生气啦?」小伙子将草帽往上推了推,露出一双机灵闪亮的大眼。「你东张西望、探头探脑的,不是鬼鬼祟祟是什麽?告诉你,里面除了水果,还是水果。你如果要偷水果,要先开卡车过来,否则凭你这把老骨头,可能搬不了两、三斤就挂了。」
「谁要偷水果?我看你才是小偷呢!也不先擦擦自己的嘴巴,黄色的残汁还留在嘴角,你不怕庄园的主人出来抓你吗?」
小伙子用宽大的T恤下摆擦嘴巴,芒果的黄汁弄脏了衣服,但小伙子不在意地耸耸肩,倒是对陌生人颐指气使的态度十分不满。
「老头子,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就是主人,你现在正踩在我的土地上,还不赶快滚出去?」小伙子不客气地斥喝。
西漠闻言愣了一下,什麽时候他多了一个孙子?
「这家人姓费吗?」西漠指着庄园。
「哈!老头子,你知道得还真不少嘛!」
「你认识他们吗?」
「你烦不烦呀!我刚刚不是跟你说我是主人了吗?你还问我认不认识他们。」草帽下两道秀气的眉毛拧了起来。
「你是费馨斯的弟弟?」西漠小心翼翼地问。
小伙子用双手撑起身体,俐落地从树干上翻了个身落地,吓得西漠冒出一身冶汗。小伙子拍掉手上的灰尘,随後摘下草帽,弯腰敬个礼。
「在下正是费馨斯。」
西漠瞠目结舌地看着孙女俏丽的短发及娇小的身材,宽大的T恤下确实有些微的凹凸曲线,但肯定比不上郝美美露出洋装领口外那两团的丰硕。
西漠侧着头又目测了一下。唉!根本是没得比,刚才他将她误认为男孩子不是没有道理的。
仔细一瞧,和六岁时的照片还挺相像的,一样邋遢肮脏的衣服、手掌大小的鹅蛋脸,有初生之犊般的活力;幸运的是,她「妥善保管」了长出来的牙齿,两排白亮整齐的贝齿,让西漠甚感安慰。
「你知道我是谁吗?」西漠端起严肃的脸孔,摆出爷爷的尊严。
「知道呀!你是爷爷。」
「哈!你还认得出来呀!太好了!」讶异於孙女还认得他,西漠高兴得开怀大笑,过了一会儿才警觉到不对劲,马上拉下脸。「你知道我是爷爷,还敢叫我老头子?」
「开个玩笑嘛!爷爷,干嘛计较这麽多呢?」馨斯展露出灿烂的笑容,像好久不见的朋友般,用力拍着西漠的背部,打得他忍不住闷声咳嗽。
「真是的,没大没小!咦?你怎麽还认得我?都十几年了耶!」西漠无法对着满脸笑容的孙女发脾气,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除了你,还有谁有这麽大的嗓门?爷爷,你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都没有变耶!」看见爷爷不悦的神情,馨斯聪明地用甜腻的声音撒娇。
西漠怜爱地轻点着孙女的额头。「以前你想要糖吃时,就是这副模样,一点都没改,都几岁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我今年二十二岁了,爷爷,你的算术还是不行嘛!」
祖孙俩惬意地走在林间小道上,甜甜的水果味随风飘散过来。
「二十二岁罗!那结婚了没?有没有男朋友?」西漠暗自祈祷孙女的答案是肯定的,那麽他就不用让她飘洋过海地「白走一遭」。任何看过前两位候选人照片的人,都会认为馨斯一点胜算都没有。
「我没时间交男朋友。」
「没时间?那你这几年都在干什麽?工作太忙吗?」他关心地问。
「是呀!工作占了一大半时间,大概一年吧!」她歪着头想,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年?你都在做些什麽?」西漠期待是一些像样的工作,至少三方对峙时,不会输得太难看。
「什麽都做呀!在速食店当过店长、在街头发过传单、当过幼稚园老师、当过大公司董事长的秘书、还当过模特儿——」馨斯将五根手指全用上了。
「模特儿?」他的眼睛发亮。
「模特儿旁边提化妆包的助理。」
「哇!还真是多采多姿。」西漠原本飞扬的一颗心顿时沉入了谷底。这些算什麽工作嘛?简直是打零工,更严重的是每个工作都不持久。「这样算起来,每一个工作都没有超过……三个月罗?」
「错了!都不超过一个月,每换一个工作,我都会休息一个月。」馨斯的头左右摇晃,严厉地更正爷爷的错误。
「那……那其他的时间呢?」
「到处走走呀!去澳洲、法国、非洲、西班牙、墨西哥……好多地方,数都数不清。爷爷,你真是幸运耶!我前天才从南非回来。」
「太好了!跑这麽多地方一定见识非常广,你都学了些什麽?饭店管理?企业管理?语文?快告诉爷爷。」西漠的意志又高昂了起来。
留美、留瑞士算什麽?他孙女去的地方可多了呢!
「学那些没用的干嘛?我学的可好玩了。」馨斯弯腰拾了一个小石头,朝果树丢去,准确地砸中果实,然後潇洒地甩甩头。「我到澳洲学了半年的牧羊、在法国巴黎学怎麽煮咖啡、跑到西班牙学道地的西班牙舞,又因为喜欢吃墨西哥菜,就飞去当地学烹饪。」
「那你去非洲学……学什麽?」难不成学食人族如何打猎?闯荡江湖多年的西漠此时也忍不住打了个冶颤。
「当义工啊!发放食物、水给需要救济的人哪!」
西漠的脸色又恢复了正常。其实,他也没有多少选择,眼看长老们都摆出了阵式,再怎麽说,他也不能两手空空的回去呀!
更何况,馨斯这小女孩还真的有点对他的味,趁这段时间,他们祖孙俩可以多多相处,也是不错的。
「有没有兴趣跟爷爷回日本一趟?」他慈爱地说。
「有什麽好玩的吗?」她双眼倏地睁大,一股活力直冲向脑门。
「学学看怎麽当黑道兄弟!」他由谈话中摸透了她的底。
「整天和黑道人物在一起?」馨斯拾起右边的眉毛。
「你想躲还躲不掉呢!」他笑道。
「可以看到打打杀杀的限制级镜头吗?」她又挑起左边的眉毛。
「保证血腥、写实,属於成人限制级。」
馨斯二话不说的拉着西漠的手,拚命地往庄园快步走去,这一拉扯,差点让他的手腕脱臼。
唉!歹命喔!和孙女见面不到十分钟,他这把老骨头都快散了。
「馨斯,慢点,你拉着我去哪里?」
「回房间拿行李呀!这麽好玩的事还等什麽?幸好我还没将行李打开。」
「可是……我还没将整个事情说清楚、讲明白啊!」
「不用浪费时间,我们到飞机上再谈,反正,三个多小时的时间也没法睡觉。」
西漠觉得手腕被扣得好紧。看不出来馨斯瘦弱的身材,居然有惊人的力气,可能和她在非洲扛大锅饭有关吧?
「你妈会答应吗?」西漠想到脾气暴躁的女儿,不禁担心起来。
「会。」馨斯答得既肯定又快速。
「那就好。」西漠松了一口气,睽别多年,他可不想为了这件事又拉大了他们父女间的裂痕。
「可是,她会先宰了你。」她很自然地接口说。
「馨斯,你可能还没搞清楚,我可是你妈的父亲耶!」
她快速地回头睨了西漠一眼,「爷爷,更年期的妇女由於荷尔蒙失调,可是六亲不认的,不然,你以为我这几年四处流浪是为了什麽?」
「为了什麽?」西漠不解。
「避难呀!傻瓜!」
西漠暗叹一口气,真是家门不幸啊!照这情景看来,女儿、孙女果真全遗传到他的火爆脾气了。
第二章
日本东京飞龙堂堂主府邸
馨斯单独走在无人的小径上,寒风吹着她冻僵的脸庞,害得她两颊冻得发红,圆圆的脸像一颗红苹果。
她拉紧身上的毛料长大衣,将下巴藏在拉高的衣领内。
她一定是疯了,才会在这麽冷的天气出来散步,只是,一向饭後到外面走走的习惯,到了日本还是改不过来。
离开主屋,已经走了将近二十分钟,她突然发现自己迷路了。
四周是黑压压的林区,从鼻孔吹出的热气,在空中凝成一团雾气。她轻叹了一口气,找了一块平坦的大石头坐下,尝试着要将雾气塑成甜甜圈状。
之前,在母亲的咆哮声中,她与爷爷快速的逃离了台湾。
飞行途中,爷爷将这趟日本之行的原因娓娓道来,但她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只隐约知道好像有一个黑帮老大准备比武招亲。
其实,她也不用担心,反正爷爷的意思是——只要她称职地扮演凑数的角色,等比武招亲结束後,她就可以在他的资助下,免费周游日本各州了。
只是她很好奇,什麽样的黑道老大需要用比武招亲,才能为自己找到老婆?
长得丑还是满脸刀疤?其实,他何苦这麽大费周章呢?他们不是都时兴抢婚的吗?
由此看来,飞龙堂还颇文明的嘛!
听说其他两位倒楣的候选人明天就会抵达府邸,届时,好戏就要开锣了。
馨斯环顾四周,看见後方林中有昏暗的灯光,她站起身走过去,想询问如何走回主宅?
白色小木屋外围爬满了浅紫色的小花,一条大理石块铺陈的小径直通大门。
小木屋占地不大,但由於挑高设计,看起来有两层楼高。昏黄的光线从窗户的缝隙透射出来,在一片黑暗的林木中,让她备感温暖。
她走到门口,伸手想敲门,却发现门是开着的!歪着头思考了一下,她大胆地踏进屋内,心想,好歹她也是个客人,在黑道主人的领土上,应该没有人敢伤害她吧?
透过微弱的灯光,她发现自己站在客厅,而唯一的光线来自於右侧的房间,她信步走了过去。
这时候,屋里的人在做什麽呢?看书还是吃晚餐?她很好奇。
接近门口时,她突然听到低沉的呻吟声传出来,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清晰,还有细细小小的呢喃声间杂其中。
馨斯的脑中立刻出现一幕幕黑道正在对背叛施行者酷刑的场景——锐利的小刀划过被刑求者的大腿,漫长的逼供及生理的痛楚,让他不由自主地呻吟求饶……
恐怖的画面闪过脑海,冷颤窜过全身,她反射地退後一步,想拔腿就跑,但是,好奇心阻止了她。
了解黑帮运作的情况,不就是她此行的目的之一吗?现在刚好碰上难得一见的机会,她怎麽可以怯懦地逃走呢?
她壮起胆子,蹑手蹑脚地朝呢喃声走去。
时而高昂、时而凄厉的呻吟,令她毛骨悚然。天啊!这一定是世界上最残酷的刑求方式,她不禁同情起那个可怜的受刑者。
走进房内,她才发现微弱的光源是房内的壁炉,大概是燃烧已久,火苗正微弱地跳动着,似乎即将熄灭。
她轻巧地躲进屋内的黑暗角落,两只眼睛张得大大的,却仍然看不到一个人,但呻吟声却持续着。
她的双眸转动着,直到她看到了一张长型大沙发。
为了得到火炉的温暖,沙发座椅面对着壁炉,方向正好背对着门,声音似乎是从沙发座椅上发出来的。
馨斯一步步地朝沙发走去,急剧的心跳冲撞着胸口,她的脸部表情因紧张而显得僵硬。
前年参加西班牙狂牛节差点被牛角撞到时,也没有此刻来得刺激,在心跳狂奏的陪伴下,她离沙发只有几步远了,突然——
一个女人窜上来,她的双手高举,交叉在自己的脑後,手指埋进浓密的长发中。
她的头微微後仰、眉头深锁,痛苦的呻吟从微张的樱桃小嘴中逸了出来。
馨斯赶紧躲在书橱旁,高大的书架完全遮住她娇小的身影,她悄悄地探出半颗头,眼前正在上演的场景,令她瞠圆了双眼。
微弱的灯光映照出女人姣好的面貌,她的表情像承受着无以名状的痛楚似的,不停地扭动着身体。
她光裸着身体跪坐在沙发上,低矮的椅背只及她的腰部,馨斯可以完整地看到女人浑圆丰满的胸部随着她的律动而轻微晃动,粉红坚挺的乳头,如花朵般在空气中绽放着。
馨斯伸手捂住即将尖叫的嘴巴,即使未经人事的她再傻,也知道她闯入了有人正在欢爱的地方,那一声声的呻吟,正是女人难掩的娇喘。
她慌张地看向门口,虽然只有几步远,现在却彷佛遥不可及。因为想要走到门口,她就必须通过沙发,问题是——万一被人发现,岂不尴尬极了?
她束手无策地呆站在原地,视线却无法移开眼前激情的画面。女人承欢的愉悦,深深振荡着她的心,她的呼吸渐渐急促,只穿着单薄衣物的身子,此刻觉得燥热无比。
女人白皙的身躯爬上了两只男性的手,大张的五指,在女人细嫩的肌肤上肆无忌惮地掠夺她的柔软,一直到攀爬至高耸的双峰。男人用拇指与食指玩弄着女人的乳头,粗暴的搓揉着,顿时,女人的头大力地往後仰,尖叫出声。
男人低沉的笑声从椅背後传来,浑厚的嗓音略带沙哑。「你喜欢这样,是吗?」
女人附和地点头,将乳头更贴近他的大手,乞求他的爱抚。
他却似乎刻意逗弄她,迟迟不让她满足。
女人终於不耐烦了,双手往下拉,将男人的头从下面拉了上来。
男人的头顺着她的拉力,伸出舌头,从她的肚脐眼一路往上轻舔,终於吻上了饱满的山丘,绕着无声呐喊的乳头画着圈圈。
「你……你这遭天谴的巴格……」女人夹带中、日文地轻骂,却换来男人一阵低笑,女人的痛苦似乎让他颇为快乐。
「我是吗?」男人低喃着,热气吐在她敏感的乳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