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入房内,可是好久都没动静,令毓钧都感到疑惑,他开口问道:“江姑娘!你穿好了吗?”
“呃……大体上是好了,可是整体上还没有。”祉柔模糊的回答着。
“这是什么意思?”毓钧实在不太懂她话中的含意。
“那就是——我把我知道怎么脱的,全脱光了,再把能穿上的,全穿上了,可是就不象件衣服。”祉柔不好意思的解释着。
“你是说你不会穿衣服。”毓钧简直不敢相信,接着便爆笑出声。
这可让房里的祉柔羞得半死。她不依的说道:“你笑……笑死算了啦!我不知道怎样穿又不是我的错,平常我可没穿过这样复杂的衣服。”
祉柔解释完后,听到毓钧仍在笑,差点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便要出去打他,可是想想还是要顾些面子,只得在心里暗骂着。
直到毓钧的十八代祖宗全被她骂完后,毓钧也笑到了一个村落,祉柔赶紧开口说道:“你笑完了没有?快点教我怎样穿,你不想出门了是不是?”
毓钧一边教她,还不忘一边嘲笑她,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美好的早晨,就这样让他们俩花掉了一大半,等到两人踏出门时,毓钧看到地上的影子,才发现到自己浪费这么多的时间了。
“动作再快点,否则回到家可晚了。”毓钧叮咛道。
“是!”祉柔吃力的跟着身手矫健的毓钧,虽然这身衣服比那件新嫁衣轻便得多,可是穿着裙子爬上爬下,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只爬到半山腰,祉柔便已气喘吁吁了。
知道她已经走不动了,毓钧就叫祉柔休息一下,等会再继续往上爬,他自己就在这边采野菜,因为只在半山腰处,所以野菜不多。
祉柔看着毓钧在这附近东翻翻、西找找,却没有太多收获,知道他是为了自己才这么做,她很感谢他的体贴,她伸了伸早已疲累的脚,又休息了好一阵子,才爬了起来,帮毓钧东拣拣、西拔拔的。
又再往上爬了一段路,才真正看到一大片的野菜园,两人采得不亦乐乎,等到了篓子也装了差不多时,才停下来稍作休息。
“你每天这样爬上爬下,不累吗?”祉柔问道。
“习惯就好,而且还可以锻炼筋骨,对身体很有好处,山上空气清新,比山下嘈杂的感觉好多了。”毓钧神情愉快的说着。
祉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隔了一会儿,她实在不习惯彼此间的沉默,只好随便找个话题打破沉默。“这件衣服是你妹妹的,那你妹妹今年多大了?”
“算算日子,妹妹今年也有二十了,真是岁月不饶人。”毓钧摇摇头感叹着。
“等等!你妹妹今年二十,那她几岁嫁人?”祉柔不禁睁大眼睛的问着。
“十六岁!你没听过‘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吗?女孩子到了成年时,就可以找个好人家嫁了。”毓钧理所当然的回答。
“十六岁?我的天啊那时我还在努力准备考大学呢!现在的我已经二十岁了,那我不就算是‘高龄新娘’了。”祉柔惊讶的说着。
“其实我也不想把妹妹那么快就嫁掉,可是家里穷,没法子。像你!一定是爹娘太过疼爱了,其实将女儿多留在身边几年,也不为过。看你昨日身穿新嫁衣,一定已为人妇,可是你怎么会晕倒在这荒郊野外?”毓钧疑惑的问道。
“我们来约法三章,你不要问我的过去,而我每天帮你做家事。如何!”祉柔说道。
“看你这样子,一定从未做过家事,我看不行啦!”毓钧觉得这个交易一点也不划算。
“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我可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你可别把人瞧扁了,行不行?”祉柔假装生气的说。
“行!你就别生气了,你就在我家好好的住上几天,我保证什么话都不问,这样总行了吧!”毓钧求饶的说道。
“这样还差不多。”祉柔得意的扬起眉头。
他们就在这样边嬉笑边走下山,两人都十分开心,毕竟平常都是独自一人,好不容易多了个朋友,怎不高兴呢!“
两人在夜里,就秉烛夜谈,在白天呢!就出双入对,俨然就似一对情侣,不过,那可是在别人眼中,在彼此心中,只当对方是朋友、是兄弟、是哥们、这份情怀可不是别人所能体会的。
在这段期间,祉柔常低头问自己,为什么能如此容易适应这时代,自己现在俨然就像是一个古代人,这大概要归功于自己良好的适应力,所以在哪里都能活得很好。
※※※
“毓钧!怎么那么久没见你把字画拿出来卖?”祉柔疑惑的问。
“这个镇要一个礼拜才有一次市集,没有市集教我怎么拿出来卖呢!”毓钧笑着说。
“其实,我很欣赏你的字画,拿出来瞧瞧行吗?”祉柔怂恿着。
“行!你等会儿!”毓钧进房抱出一堆字画,一股脑地全放在桌上。
“你有这么多啊!”祉柔惊讶的说。
“是啊!你也知道,并不是有很多人欣赏这些,所以……”毓钧不好意思地搔搔头说道。
祉柔一边看一边说道:“这些字画满不错的!只是似乎少了些什么?”
祉柔想了想,突然拍了下手。
“你干什么?吓了我一跳。”毓钧皱眉看她。
“我想到了,你这些画全少了种阴柔之气,太刚硬了些,我画副画给你看。”祉柔笑说。
毓钧的表情,十足像是看到鬼一样。
“干么?快去准备笔砚啊!”祉柔推推他。
毓钧用着奇特的眼神看着祉柔说道:“你会画画?”
“你又小看我了,我在大学主修的可是国画呢!”祉柔得意的说着。
“大学是什么东西?”毓钧不解的问。
他虽早已习惯祉柔口中会说出一些奇怪的名词,凡听不懂的,他总会忍不住再次询问。
“呃……很像你们的私塾,就是这样啦!你要不要去拿!”祉柔佯装生气。
“我这就进去拿了。”说完,毓钧便转身入房。
毓钧连忙拿了笔砚纸墨出来,又在一旁替祉柔磨墨,看着她大笔挥洒在洁白的宣纸上,形成一幅一幅的图画,真令人叹为观止,等到祉柔停笔之时,他才称赞道。“你真可堪称是一代大师,我可比不上你这熟练的技巧,你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棋书画是还过得去,可是琴我可就不行了,我弟弟还常笑我是音乐白痴呢!”祉柔自我耶揄着。
“什么是音乐白痴?”毓钧不解地问道。
“就是指人不懂音乐了。”祉柔敷衍地说道。
两人就在这小茅屋中,偶尔画画图,写写文章的,悠闲得不得了。
终于让祉柔等到了市集,他们两人兴奋的将字画带到市集去了。
生意出奇的好,不知是因为祉柔奇特的画风还是祉柔本人吸引着人潮,不论如何,两人早早就收拾所剩无几的字画,到市集间闲逛去了。
另一方面,浩威派人出去寻找了好几天,而祉柔却似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毫无下落,浩威回到家中,每天面对母亲着急的神情,令他感到无比的心烦,趁着今天镇上有市集,便打算一个人出门散散心。
当浩威一个人走在热闹的街道上,却感到无聊至极,正想返家时,却瞥见一位女子,让他感到简直是惊为天人。
她倚在一年轻男子旁,如银铃般的笑声,频频自她唇边溢出,却无损她的美,他竟看得发呆,不自觉地往她的所在地方走去,站在她的面前。
祉柔和毓钧正玩得开心时,一抬头,却看到一位男子定定的站在她面前,直盯着她,她疑惑地开口问道:“对不起!请问有事吗?”
这时的浩威才惊觉过来,连忙暗骂自己像个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一般,他清了清喉咙。“呃……我是来找人的。”浩威说完后,立刻暗骂自己,“这是什么借口,说给谁听,谁都不会相信。”
“有什么事我能帮得了你的忙吗?”祉柔问道。
“那真是谢谢了,我正头痛着呢!我想找我的妻子,可是偏偏连副画像都没有,真不知如何找起。”浩威把难处全告诉他们。
“那真巧!祉柔最擅长画人物画了,她一定能帮你。”毓钧插口道。
“真的吗?那实在是太好了。”浩威开心的笑着。
浩威只是想到“祉柔”这个名字很熟,却也没多想什么,便把他们两人请到了于府。
祉柔本来也未想到什么,可是身旁的道路却愈来愈熟悉,等到她到达于府时,才了解原来这男子就是于府的主人,也就是她未曾谋面的丈夫,她连忙地拉着毓钧要往回走,却被浩威叫住了。“别走啊!我家到了。”
祉柔低头不敢看着他。“不好意思,我忽然想到我们还有事要办,画人物像的事以后再说吧!告辞了。”
祉柔连忙拉了毓钧往回就跑,走没几步却听到一个人大喊,祉柔回头一看喊的人正是月秀,她一见连忙拉了毓钧就跑,一溜烟就不见了。只留下楞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浩威。
月秀见状急忙对浩威说道:“姑爷!那是小姐,那真的是小姐!姑爷!您还不派人快追。”
浩威尚未反应过来,他缓缓地转过头,对月秀说道:“你是说你家小姐就是那女子,那个叫祉柔的女子。”
“是啊!姑爷您再不教人去追,会追不上的。”月秀着急的说。
浩威这时才反应过来,才派人手到街上寻找,却找不到他们两人。
※※※
毓钧和祉柔一直跑到家中才敢停下来喘口气,祉柔气喘吁吁地对毓钧说道:“今天真要感谢你了。”
毓钧奇怪的问道:“感谢我什么?”
“要不是你每天让我陪你到山上采野菜,今天我哪有如此好的脚力,可以跑这么快。”祉柔解释着。
“说得是!”毓钧点头说道。
两人对看一眼,忽然“噗嗤”一下地笑了出声,两人就靠在栏杆边笑得不可遏止,久久不能自已,直到月出来东山,才慢慢步入屋中。
各怀心事地草草吃完了饭,两人便各自回房,毓钧等到祉柔固定的梳洗时间过了后,才敲门进房。
祉柔亦有准备,知道毓钧早晚都会来问的,所以早做好心理准备了。
毓钧和祉柔相对无语,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笼罩着彼此,最后还是祉柔打破了沉默,毕竟她不习惯于在沉默的环境之中。“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那我就直说了,你和那男人有什么关系?”毓钧开门见山的问。
祉柔对毓钧这么直接的问法,有点不知如何回答。“这有点难回答耶!这样吧!我重头开始说给你听,你上次不是发现我穿着新嫁衣,昏倒在荒郊野外,那就是因为……”
祉柔一五一十的把她离家的原因,全告诉毓钧,听到最后,连毓钧也为她抱不平。
祉柔乘机连忙对他:“那就别把我送回去了嘛!我才不要待在那个空有的大宅里,只有这里才给我有一种家的感觉,而你又像我亲弟弟一样,你总不忍你的姊姊被推往火坑里吧!”
“火坑是什么?”毓钧问道。
祉柔真佩服在这种感性时间,他还能提出问题来,真把她打败了。“火坑不是真的是一个有火的坑洞,是一个比喻,比喻一个危险的地方,这样你懂了吗?”
“嗯!可是你迟早会被发现的。”毓钧老实说出心里的感觉。
祉柔叹了一口气,说道:“到时候再说吧!现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也只有这样了。”毓钧点头应允。
从那天以后,祉柔都十分的小心,不敢随意出门了,连和毓钧出去摘野菜都不敢了。
可是百密一疏,这天在祉柔送毓钧出门时,不幸地被于府的家丁发现了,回去报告浩威,浩威就带着一群人,把祉柔连同毓钧一起抓回于府了。
第三章
经过一路的颠簸,祉柔的两手不但被紧紧抓着,心中还得担心毓钧的安危,这可累惨她了。
好不容易到了于府,她却被浩威独自的拖到房间去了。
“放手啊!你弄痛我了。”祉柔挣扎的说道。
浩威先在房门外上了锁,才放开祉柔。
祉柔揉着被浩威抓红的手,愤恨的说:“你想干么?”
“干么?新婚夫妻想单独休息一下,应该没有人会反对吧!”浩威露出得意的笑容。
浩威一步步地接近祉柔,逼得祉柔只得往后推,直至被逼到床沿。“你别再靠近了哦!否则我可要叫人来了。”
浩威大笑,“在我的地盘叫人,别傻了,有谁会听你的。”
祉柔低头讲道“我还有毓钧,你敢动我一根寒毛,毓钧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说是这么说,不过,祉柔看了看面前高大英挺的男人,毓钧那一介文弱书生,怎比得上人家,叫他来也没用,只是多个替死鬼。
浩威愤怒的一挥手,“你别想指望他了,今日他被我带回来,你还想他能好好地走出去,告诉你,不可能。”
“你想对他怎样?”祉柔张着惊恐的大眼睛,问着他。
浩威看似优闲地步到桌边,坐下伸手倒了杯水,虽看起来是十分平静的模样,可是看着他紧握杯子的手,就知道他其实是十分愤怒的。“不怎么样,反正我要让他知道,敢动我女人的下场。”
祉柔听完立刻冲至桌边,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你放了他,他是无辜的,别为难他,我什么都听你的,放了他。”
祉柔可不想把毓钧这个大好人给拖下水,她欠他的,实在太多了,她可不想毓钧再因此而受罪。
浩威看着梨花带泪的祉柔,心中虽有不忍,可是他还是得狠下心肠,毕竟他得建立起丈夫的尊严,让妻子新婚第一日就离家出走,这传出去,并不是件光荣的事。“我会看你的表现而定,毕竟你们两人孤男寡女处了这么久的一段日子,我可以立刻将你们两人以‘私通’的罪名转送官府,而今我只是小小的惩罚一下又如何!”
祉柔惊讶地抬起头,“你竟然用那么难听的字眼,冠在我们两人纯洁的友谊上,你不觉得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