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起疑了,硬拗着转移他的注意力。
“筵席散了?也许你还有余兴节目,何不快些去?不用管我了,免得小姐们失望了 。”说出口的话虽是为转移他的注意力,但也掩不住心底浓浓的醋意,愈说愈是激动。
“逢场作戏,我自有分寸。”李霆看穿她的醋意,心中不免狂喜。但这次映桥打错 了如意算盘,想藉此蒙混过关、转移话题?但看他阴沉的脸色就知门儿都没有。“你最 好照实回答我的问题!”
吓谁呀!这脸色!
“天气热,我睡不着……出来散……散步。”映桥被吓着了,颤着声音回道。不常 说谎,说起谎来还真是心虚得紧,她深吸一口气只希望他能相信。
“天气热?还带着披裘?”
“是啊,出来散步又怕着凉,所以就披上了。”说了第一次谎,到了第二次就自然 多了,口气也跟着笃定多了。
他那似乎能看透人心的利眼瞅着她,她早已垂下浓密的长睫不敢直视他。
映桥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竟将手探入她的衣襟中。
“你……你又来了!”她捶打着他的胸膛。“放手!”
明知她抗拒不了他,还动不动就人身侵犯,简直是虐待嘛。
“瞧你一身汗湿的,可是真热啊!”李霆闲适的收回手,脸上那一层如霜的肃然不 见了,换得的是一张迷死人的笑脸。
天知道她一身汗湿流的是冷汗,可不是热汗。总之不管是什么汗,总算骗过他了, 该庆幸的。
“是呀。”皮笑肉不笑地再作势用纤纤素手*(了两下以加强说服力。
“来!”他才开口就已抱起她往屋顶上飞去。
“啊!”如此出其不意的,映桥又是一声惊呼。
“如果你这是邀请我吻你的话,就尽管叫吧!”李霆说这话的时候人已经在屋顶上 了,再抱着她一纵身,立即来到屋顶最高处的中梁上。
“你……你会飞?”
“傻瓜!这叫轻功,如果你硬要说是会飞也是行得通的。”他放下她,迳自往中梁 上一坐,再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她乖乖地在他身边坐下。他手一揽,又将她纳入怀中,她也就顺势将头往他的颈窝 一靠。
“这样好多了是不是?”屋顶上凉风徐徐,确实消除了许多暑气。
“这夜景似乎有些暗淡。”映桥看这潼关城的夜景,心中忽地涌现一阵思乡之愁。
在另一个时空,在她家二十三楼的窗子往市区望去是多么的灯火辉煌,灿烂夺目的 七彩霓虹岂是这稀疏油灯构成的夜景所能比的。
她想家、想亲人、想同学、想朋友、想静静是不是还守在马来西亚等她回去……“ 你有心事?”
“这样美好的夜……”她哽咽着透露自己的心事。“我……我想家!”
想家?李霆见她如此伤心虽是心疼不已,但机不可失,正好可以问问她的出身、背 景。
“可以谈谈你的家乡吗?”
“我的家乡是个美丽之岛,与你们这里已经不是用距离可以推算的了,而该用空间 ,第三度空间、第四度空间之别。我的生活很单纯,每天上学念书、回家就做功课,生 活中除了你还是你。你总是那么疼我、宠我,还说要等我长大,毕业后就结婚……”她 已泪流满面,紧紧环住他,惟恐他就要消失了般。
抱住李霆哭了好一会儿,映桥才又吸吸鼻子说道:“我们不同于你们的是,我们的 君主是由人民选举所产生,不是世袭,所以也没有皇族,更没有像你这种仗势欺人的王 爷……”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还仰起脸伸手往他胸前一拧。
“喔!你这只小手!”他抓住她的纤柔小手沉声警告着。听她说什么空不空间,什 么她的生活全是他,还由百姓选王的话,听得他一个头两个大,当场评断全是她今晚醋 极了,拿来气他的鬼话。“等等!我何时仗势欺人了?”
她笑着,娇柔的往他性感的唇上轻啄,脑子里记起的是他对她的好、他的呵护、他 的爱,而忘了他终究无法对她专一的事实、忘了自己将死的事实。
“映桥,你这是在引诱我。”他意乱情迷的低吟一声,就要抱起她飞下屋顶。
“等一等,你还没听我把话说完呢!”话匣子一开就停不了,怪只怪今晚很适合谈 心。
他耐着性子又坐回原位,继续听着她令人啼笑皆非的神话。
“我们的科技很发达,你们这时代还用刀剑打仗,我们却已发展到核子弹。只要一 颗便可毁掉几个像潼关这样的城市,几年内片草不生、被辐射污染的人畜皆亡。”
“哈!”他忍不住大笑一声,差点脱口说出“荒唐”。他带兵数年,若有这种东西 还怕回纥、吐蕃、高丽进犯?大唐强大的版图也不仅止于此了,更不用以和亲的方式被 安排与吐蕃公主订下让他不屑的婚约了。
“还有、还有,我们出门不骑马,是坐汽车、飞机,一种比鸟飞得更高、更远的交 通工具。”见他似乎不信,她更急切的想解释。
他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看出他的不耐烦,她噘起嘴抡起粉拳往他胸前一捶。“那你一定也不相信我们那里 的人到过月亮和星星上喽?”
人到过月亮和星星上?李霆开始同情起映桥来了。那是嫦娥和吴刚,还有那只捣药 的兔子,看她说到哪里去了。
“映桥,敢情这阵子旅途劳顿,你是累着了才有此奇想。等再过半个月回到长安, 日子就不一样了,你也会好一点……”他满含怜惜的锁住她一脸纯真。
“我说的是真的!”
她挺直身子认真地举起一只手做发誓状,却教他给握入手心。
“我知道!”同情的拍抚她的背,点点头安慰她。
“算了!”看他那副表情简直鸡同鸭讲,她也不指望他懂了。叹了口气,倚着他, 低头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说:“谈谈你自己吧。”
“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谈的。”李霆拆下她今天绾着的云仙髻,抚弄着她光滑如 丝缎的柔发。她梳起髻来是很美,但他总爱抚摸她这波浪般的长发。映桥很美,不仅思 想或外表都有一种很独特、很吸引人的特质,也由于这特质让他百般着迷。
“你怎么了?”她仰起小脸,拉回他飘远的思绪。
“呃!没什么!”他瞥了她一眼,又将目光投向远处在夜色中更显墨黑的山峦。
也许他有个与吐蕃公主的婚约可以谈,但却绝口不提。
“你也想家了吗?”
“我?想家?”他拉回视线看着怀中黏人的麦芽糖不禁想笑。想家是婆婆妈妈的玩 意儿,男儿志在四方,岂能如此伤怀!
“那么……”
“除了父皇和母后,我实在不知道府里还有谁可想的。”如果有个让他牵挂的人也 就罢了,但牵挂的人就在身边,也就不用去想了。
她调皮的扯了扯他高挺的鼻梁,他哇哇叫了声,亦不甘示弱的在她身上哈起痒来。
她咯咯地笑着抵抗他的侵袭,最后仍不支地笑倒在他怀中。
他自背后拥着她,笑着亲吻她的颈、颊,她受不住痒的拨开他的手站了起来,张开 双手维持平衡,在细细的中梁上好玩的走着、跳着。
乖乖!往下一探,这高度约有三层楼高,掉下去还得了?不过有他这武功盖世的侠 客在侧,她何惧来哉?他总不会见死不救的呀!
李霆见她不怕死,拧着眉,脸色难看至极,干脆双手环胸看她搞什么鬼。
“开心一点,我可是学过体操的哦,平衡这道理我懂的。”她嘲笑他的杞人忧天, 还想拿把铜镜来照一照他那张苦瓜帅脸。今天要不是她穿着这身胡服裙装,否则还真想 露两手平衡木上的基本动作给他瞧瞧呢!老看他那么威武神勇,就想挫挫他的锐气。
“你……给我回来!”悬吊着一颗心,他还是沉不住气的开了口。
“还有啊,在我的家乡是女男平等的,你应该学会说“请”。”
“那是什么鬼地方!”他气急败坏的啐了声。
话才说完,就听见她惨叫一声跌落屋檐。叫声未歇他已做出反应,身形一晃,立即 接住她轻轻落地。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放下她,见她一脸惨白,他还是忍不住轻斥,一把将她搂 进怀中。
“李霆,如果我摔死了,十年以后你还会不会记得我这个人?”
“傻话!果真有这么一天,我记得你这个傻蛋做什么?”
他玩笑的一句话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她推开他,呆呆地凝了他好一会儿,便黯 然地转身离去。“我先走了。”
这个人真是没心、没肝、没肺,若她死了,别说十年后,他只怕是马上、立刻忘记 她这个人。
“对了,你记得我的房间往哪里走吗?”走了几步,她忽地旋过身问他。这才想起 自己是迷路被他给碰上的,今晚是铁定逃不出去了,可是房间该怎么回去呢?
他摇摇头,对这个夜晚还跑出来散步的路痴可是没辙了。
“走吧!”不等她再开口,他已拉着她的小手往反方向的幽径穿梭而去。
“你知道你很讨厌耶!都准备马上、立刻将我忘记了,还拉着人家的手不放!”她 使劲的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总是徒劳无功。
“映桥,你知道你真的很独特?独特到和我所见过的女子全然不同。”他突地停下 脚步,手不放,又将往前走的她给拉了回来。
“那又怎么样?我是不比你身边的莺莺燕燕有趣!”不幸的,让她又想起今天晚宴 上他与乐女的调情,咬着牙,又是酸味冲天。不过话说回来,她也没有权利吃醋,她不 是他的唯一,这是他早言明的。
“你——嫉妒?”他有趣地审视她胀红的脸蛋,在月光的映衬下更显得晶莹剔透, 让人有一亲芳泽的冲动。
“王爷,你以为呢?”她皮笑肉不笑的反问。若他胆敢说个“是”字,非踹他一脚 不可。
“王爷?你还知道我是王爷?”李霆挑眉睨向她。原以为她只会连名带姓地喊他李 霆,现在肯叫他王爷虽是揶揄的成分居多,但听起来还挺顺耳的。
“讨厌!”她嘴巴里客客气气的叫王爷,其实满肚子坏水,果真提脚就往他脚上一 踹。而李霆也没闪,不痛不痒的见她跑得够远了,轻功一使,轻而易举的赶上她,往她 身前一拦。
“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特别!”他想不透,长这么大也从来没有人敢踹 他,只有她——史映桥。
无论如何,今天非得把她的身世弄明白。
“走开,我想回去睡觉,而你那些乐女可能也等得不耐烦了,还不快去!”若他现 在想杀她,她可一点也不会觉得意外。
“你到底是谁?”他没给她再踹他一脚的机会,捏住她的手腕执意要答案,不意却 瞥见她手腕上的红白丝线,疑惑地再问:“这丝线……”
“不用你管,刚才在屋顶上我已经说了……”
“映桥!”他沉声警告。
她撇开脸拒绝再答,却为他加诸在手腕上强劲的力道而痛得差点掉下泪来。
李霆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放开她的手腕,顺顺当当的再拉起她的手往房间走去。
☆☆☆ ☆☆☆ ☆☆☆ ☆☆☆
两个人默不作声的一路走到房间门口 ,李霆长手一伸,开了门让她入内。
“晚安!”她淡淡地瞄了他一眼。一想到他要去与那些乐女鬼混一整夜,真想哭!
闷闷的垂下羽睫就要合上门,哪知他的大手一撑,她是推也推不动。
“这是我的房间,你做什么?”眼巴巴的看他侵门踏户、迈着稳健的步履进房,她 是无能制止、也制止不了。
“映桥,你该说这是我们的房间,而不是你的房间。而我想做什么?”他别有深意 的看了她一眼。“你该知道的!”
他跨进屋内上了门栓,即开始更衣准备上床和她共赴云雨,看得映桥目瞪口呆,一 时反应不过来。
“等一等!前些日子是因行军不便才勉强共榻,现在入了关,我就不信这偌大的张 府再找不到一个房间可以供你栖身。”回过神,她鼓起勇气说着。
“谁不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你想他们还会另外为我备房?”
大家都知道她是他的女人?毁了!毁了!她的名誉全被他给毁了。
“李霆,反正我的名节被你毁了是事实,你要留下来也行,不过咱们先说好,仍是 楚河汉界互不侵犯,否则我宁可在桌子上趴睡一整晚哦!”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可不能 强碰,委婉动之以情他或许会放过她一马。
不过这张府的软榻可比营帐内的暖炕小太多了,如何划清界限可是个问题。
“映桥,你总是对我这么残忍!”他只着衬衣自背后环住她的纤腰,在她耳边低喃 。
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因欲望而悸动,每寸肌肉都像绷紧的弓弦,他想得到她,狂野 的宣泄长久累积的欲火。
至于那些让她很在意的乐女就甭提了。他是风流可不下流,岂会将那些乐女放在眼 里。
“别……别这样,名节被你毁了已经够惨了,你还想毁得更彻底,把我的清白也夺 去?”显然他已将她说过等他能视她为唯一时再来要她的话给忘得一干二净了。但这是 原则问题,可不愿就此让他占了便宜,可……可他又来这一套,真让人招架不住!
“是你挑起的,这个教训是告诉你不要在屋顶上引诱男人!”
“喂!这话从何说起啊……”怪只怪她的情绪因想家而容易感动,怪只怪屋顶上当 时的气氛太好……“那就什么都别说。”李霆可忙着。性感的唇贪婪地吻着映桥如遭火 炙的柔肤,哪来时间说话?双手还得忙着扯下她的衣服……“李霆,住手!我不要…… ”映桥倒抽了好几口冷气,被他一推,便软软的躺到圆桌上,任他撕下她的衣服,将脸 埋在她美好挺立的胸前恣意吮吻。
一想到自己为他可以不惜生命,而他不给承诺,却只自私的想占有她的身子,情急 之下,她伸手提起桌上的茶壶往他脸上泼去。
老天!他这是招谁惹谁了?李霆抹去脸上冰凉的茶水,像是挨了一记闷棍般难受。
“我终究得离开的,何苦过于亲密,徒留憾恨。”映桥的神色中有抹绝然,撑起身 子揪住胸前被扯乱的衣服嗫嚅着。
然而她的话才出口,就见李霆脸色大变。此时这怒火焚身的男人是那个总是对她温 柔体贴、呵护备至的李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