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自以为是”了,所以她要阻止他自残,所以她才不顾一切地想帮他站起来。
那么她应该因为他的话就放弃了吗?
她跑上楼梯,却听见他巨大的关门声音。
她猛敲着他的房门,可是里面一片寂静。她只能站在门前思索。
半晌,她轻轻地说:“雷森,如果你不想见人的话,没有关系,至少听我说。”
她鼓起勇气,握紧拳头,平稳自己紧张的心,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我没有相信韦博的话!我知道你可能听见了……但是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没有相信。我……也许没有和你相处很长的时问,可是我认识你近十年了啊!我从来没有忘记那一夜你的痛苦和憔悴,所以我知道,你不是冷酷无情……
我今天听见了你和尼克全部的对话,你脸上的痛,也许他不懂,可是我能看得见。有的时候……也许你会觉得你被所有的人遗弃了,只是孤单的一个人……相信我,我知道那种感觉!”
虽然知道雷森看不到,冉情仍然对那扇门笑着,笑容中带着一丝酸涩,“因为我自己也亲身经历过那种凄凉……可是,没有关系!只要你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么一切就还有希望!”
冉情突然觉得眼中有泪,不知道是为自己的经历而流,还是为了雷森流的。她又流泪了!十年来的两次流泪都在他面前,这代表了些什么吧!
再次深吸一口气,她泪流满面却笑盈盈地说:“雷森……我爱上你了!”
门蓦然打开,冉情还没有看清楚,就被雷森大力地拉进他的卧室。
雷森凶狠地把她压在墙上,“你爱我!你知道你爱的是什么人?你不相信韦博,那你就信我吗?那我告诉你,我对母亲见死不救,我把尼克逼出布莱克企业,让他陷入经济困境!哈哈!我有的是钱哪!我居然把他推给高利贷!这样你还敢爱我吗?”雷森狂怒地对她吼着。
直到意识到她忍痛发白的脸色,这才发觉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把她压住。好像被烫到似的,他缩回手,不让自己再靠近她。
背过身子,他恢复了冷静,冷漠地说:“出去。”
一阵宁静后,雷森以为她逃了出去,可是突然一双手从背后把他紧紧拥住。他僵住了,心脏被一个简单的动作彻底融化。他不知道该怎样做,就那样站在那里。
“为什么不出去?我……不是……”他声音中带着苦涩,心里狂呼着相反的话。他需要有一个人在他身边!他不是神,没有办法抵制所有伤害。
冉情摇头,“你是!你是!”她转过雷森的身子,认真地对他说:“你是我爱的人!”
她把手圈在他的脖子上,把他拉低,红唇主动印上了他的……
她生涩的吻很坚定地告诉他她爱他的心。一瞬间,他的心柔软了!不仅仅是感动,还有泉涌的爱意冲破理智的束缚。
他霸气地搂住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头,反被动为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瞬间爆发的激情让两人颤抖不已,冉情只能瘫软在他硕健的胸膛里。
他火热的唇疯狂地从她的唇蔓延到她的颈子,然后是胸口……那双大手在她背后一扯,她身上的睡衣落了下来。
感觉到彼此的身子亲密的接触,冉情和雷森同时震撼了!
雷森一手轻轻揉搓着冉情的发和颈子,一手解除自己的束缚,接着把冉情抱起,放在床上,雷森把自己的身躯覆盖在她的上面。
他温柔地看着冉情,“我爱你。”
冉情猛然一个颤栗。他爱她?他爱她!
“也许早在十年前,我就爱上你了!”他顺着冉情的胸口,一直吻到她的小腹,双手在她肌肤上制造的快感让她急促地喘息着。
他爱怜地看着冉情脸上因为激情而涌现的红潮,眼神一转,他记忆起她无声的离开,“而你就这么走开了!”
冉情抚摸着他的发,深深叹了一口气,“我以为你是希望我……呃……”
“你让我渴望你,然后再离开……我想你想得心都痛了,你可知道?”
冉情的泪又涌上来了,一半是因为激情让她难以控制,一半是因为听到他的话──原来他是想她留下的!
“我不知道!我以为你……不想再看到我,所以我只能逃走……”她轻轻地呻吟着。
他瞬间放柔了脸,伸出一只手抚摸着她汗湿的额际。他的唇准确落在她的唇上,然后……他心醉地听到她叫出的声音。
“不准离开我!”他霸道地命令着,“你永远是我的!”
冉情吻上他紧绷的肌肉,承诺着:“我永远是你的。”
她只能承诺这么多了!冉情悲哀地知道,她注定要离开……再次经历心伤。
但这次,比起十年前,会更加困难。因为她任性地放纵自己了,让自己无可救药地深爱上他……
泪水溢出了眼角,她轻轻地啜泣着,沙哑地喊道:“我是你的!”
雷森俊美的脸在泪水中有些模糊,可是他的所有早就印入她的脑海。
注定是悲剧收场的爱情,是如此的刻骨铭心啊!这点甜蜜或许会成为她唯一美丽的梦……
而激情一次又一次地擦起火花,吞噬了她的思绪……
早上望着冉情安静的睡脸,雷森心中的爱意再次泛滥。轻轻吻了她的额际,雷森不舍地起身,眼神仍然凝聚在她身上。
轻轻叹一声,他开始依恋她了……有她在身边的感觉……好温暖!
再次轻吻她,雷森穿好衣服,离开卧室。
身后,冉情的眼睛缓慢地张开,眼神是那么幸福……
第七章
阳光灿烂,冉情走在熙攘的纽约大街上。一大早,她吃完早餐,便一个人搭车来到市中心,想感受一下人群的欢乐。
有人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她不知道对不对,但是她终于知道恋爱中的女人最快乐!
走进一家咖啡厅,冉情点了一杯香浓的咖啡,拿出刚才逛书店时买的书翻阅着。
啜一口浓郁的咖啡,冉情不经意地抬起头。突然,咖啡厅里一个戴着黑色墨镜的男子,突兀地映入她眼帘。
冉情轻轻一颤,手中的咖啡轻轻抖着。
那个人在看着她!虽然他戴着墨镜,可是冉情就是肯定地知道他在看她!
那是杀手吗?
是她疏忽了!她不应该就这么现身的。她实在是太愚蠢了!在雷森身边的安逸蒙蔽了她的警觉心。
悄悄环顾四周,人们都轻松地互相交谈着。
冉情觉得他不可能在这么拥挤的地方动手,但是就这么坐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冉情紧张地低头试图思考对策……
先离开这里再说!市中心这么多的人,她也许可以甩掉他也说不定。
轻轻起身,她匆忙结帐,从玻璃窗的反射看到那个男人也起身跟着她。
她立刻挤入人群,在人海中东拐西拐地,再进入唐人街。
等她出了唐人街,再回身仔细寻找,那个男人已经消失了。她轻轻吐了一口气,心想要赶快回别墅去。
然而就在她回过头来,准备走向车站的那一刻,那个男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啊!”冉情惊慌地尖叫。
但那个男人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带到一个不显眼的巷子里。
完蛋了!冉情绝望地想着。她不断踢打着,可是那个男人实在太有力了,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们竟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然而那个男人把她带进巷子后,竟然松开了她。
他把墨镜拿下来,对惊惶不已的冉情说:“Jean,是我!”
Jean!这个名字在她脑海中炸开。
她这才愕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颤抖地说:“是……是你!道格拉斯!”
☆☆☆
冉情犹豫地看着对面坐着的男人,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他。
“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她冷静地质问,虽然心跳如擂鼓,“我分明在教授死之前看见你和他争吵。”
道格拉斯苦笑一声,脸上是经历沧桑的憔悴。
“我不是争吵……”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说:“我发现了教授的计画!”
“什么意思?”
“教授……打算把实验结果掩盖,再转卖给中东的小国家。”
“不!教授是一个重视学术更胜于金钱的人,我不相信他会掩盖实验成果,当个叛国贼。”
“如果他急需要钱呢?”道格拉斯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纸张,交给冉情其中的一张。
冉情仔细一看,才发觉那是一张催债信,最下面的总结算竟然是四十万美元!教授欠人这么多钱?她惊讶地张大眼睛。
“我那天本来是为了和他讨论一项实验的,可是却发现他正在复制一些机密,包括……蓝鸟的图纸!”
“蓝鸟!”冉情倒吸一口气。
“难道……教授假死?”
道格拉斯苦笑,“没错!那天他看见我也很惊讶,便对我说他是想做备分。不久,他就离奇地死了。我仔细想,觉得事有蹊跷,所以在他死后到他办公室里翻看资料,才了解了‘蓝鸟’的真正内容。突然,我听见了教授的声音,所以我躲起来,听到他和另外一个陌生人在讲话,这才知道,他竟……请了杀手,对你们三个下了格杀令!”
冉情的手无端地颤抖起来,眼泪就这么在眼眶里打转。
“为了保证我们不泄密?”
让她落入如此境地的人,竟然是她敬仰的导师、她敬爱的老者、她全心信赖的亲人!悲哀呵!
道格拉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直到那一天,我才知道我一直在干什么!冉情,‘蓝鸟’结合了最先进的核技术还有生化技术,它是最可怕的武器,比几年前被国防部禁令研制的VZ毒气更加恐怖!”
冉情看着道格拉斯痛苦的脸庞,逐渐卸下了防备。自己不也曾经有过像他一样的感觉吗?内疚、痛苦,觉得自己就快要爆炸了似的。
“没错!‘蓝鸟’是……武器。整个乌托邦只有教授、我、韩舞飞、蓝静四个人知道真相,其他的科学家都以为我们研制的是综合性能源,由于每个人的分项研究不同,所以没有人怀疑整个计画。”
“Jean,你不自责吗?你不内疚吗?”道格拉斯痛心地质问着低着头的她,“我一直以为我们研究的专案是对人类有利的!然而……”道格拉斯似不能再说下去。
“我知道……”冉情虚弱地笑着,“可是我有选择吗?等我意识到计画有问题的时候,我已经卷进去了!我没有办法,只能继续……这个计画除了总统和几个国防部的重要人员知道以外,没有人了解!你懂吗?让我们消失实在太容易了!”
冉情激动地辩白着:“我们如同死人一样,没有身分、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存在。如果计画有半点泄漏,我们统统活不了!”
“我也觉得他既然如此狠毒,必然不可能放过我。所以我逃了……”
“不用不好意思,我们三个也只是比你晚一步而已。”冉情自嘲道。
“没有三个了……”道格拉斯犹豫地说,“韩舞飞……已经死了。”
冉情愕然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哭泣还是该尖叫。
道格拉斯递给冉情一张剪报。
美国企业巨头格雷特.贝儿之妻今晨与一不明车辆相撞,当场死亡……
虽然报纸印得很不清楚,但是以冉情对舞飞的熟悉,她还是很容易地认出了舞飞的尸体,轧在烧焦了的车子下……
“不!”颤抖着,冉情苍白着脸,“舞飞……”
“对不起!”道格拉斯不忍地看着悲切的冉情,轻轻地把她搂在怀里,“我知道你的伤心,这几个月,我也是这样过来的……坚强一点好吗?”他轻轻地拍着紧紧闭上眼睛的冉情。
☆☆☆
冉情摇摇晃晃地回到雷森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不理会劳伦斯关心的眼神,她无力地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倒在床上。
她的脑袋一片混沌,不知道该怎样接受伙伴惨死的消息,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待在雷森的庇护下……泪水已经流不出来了。经历过几个月的心酸、孤独的折磨,还有最亲的人的背叛,她觉得自己没有力气再去思考了。
或许就这么离开吧!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白色的蝴蝶发夹,恨恨地抚摸着。就是这个!她们三个亲手研制的东西,竟然是最终要她们命的罪魁祸首!
多么讽刺啊!它逼得她们三个人天涯逃亡!它杀死了舞飞!它逼得她最终要放弃她的爱……
毁掉它!冉情盯着眼前的蝴蝶发夹,可是颤抖的手怎么也不能把它掰碎!
她还记得当初她得知蓝鸟计画时的种种矛盾,可是教授很体贴地抚摸着她的背部,和蔼地说:“这是国防部的命令,即使我们不做,也会有别的科学家研究的。冉情,我们是科学家,我们的任务就是研究,至于以后的结果,那是军事部门的事情。
记得我教你们生物时说过,人类是一种动物,占领和侵略是动物的本能!正是因为战争,人类的人口才能保持和环境平衡。也许……这样说很残忍,可是这就是科学──一种既伟大又危险的力量。我们则是驾驭这种力量的人……”
可笑的是,她不但没有驾驭科学的力量,反而让它毁了自己的生活!
冉情把自己深深地埋入被子中,摇晃着头,试图忘记以前的一切。
可是乌托邦白色的走廊、教授祥和的脸庞、舞飞的笑脸……依然在她脑中交错盘旋。最后是道格拉斯消瘦的脸庞,眼神期盼地说着:“相信我!我没有杀害教授!我也是在逃啊!”
她该怎么办?她该相信谁?她该何去何从?
“情!”门外传来雷森略微担心的声音,“情,开门!”
她不稳地站起来,把门打开,随即就无力地倒在他怀里。
雷森皱眉,轻柔地把她抱起,放在床上。“你累了?还是生病了?”
冉情把脸埋在他怀里,轻轻摇着头,“今天出去逛街了,所以有些累。”她越说越苦涩,她又对他撒谎了。她和他的关系似乎总是建立在蒙蔽和谎言之上。
她更紧地搂着他,不让他看见自己绝望的脸。
雷森拨开她脸上的乱发,“你太苍白了!我去叫医生!”
“不要!”冉情连忙阻止他,“我只是今天走了很多路,所以累了。”
她主动献上红唇,激烈中带有一种绝望,试图让他忘记这件事。
“我爱你!”深吻着他,她颤声告诉他。
雷森把她压进怀里,吻着她的颈子,温暖的手摩挲着她乌黑的发丝。
突然,他停顿下来。
“你是不是怀孕了?”
看着他焦急中带着一丝欣喜,冉情的一颗心如同春水般温暖。
“你想要个孩子?”她揪住他的领带,手指和领带纠缠着。轻轻颤动红唇,她魅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