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仲白看见了裘欢眼神中的受伤,但事实就是事实,他抹去了心中的犹豫:“或许我话说得重些,可是你认识季轩在先,介绍裴珊在后,难道这之间一点关联也没有吗?”
“对!对!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我就是看上季轩的有财有势,我就是故意安排上次的相亲,目的就是要跟所有的人澄清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告诉你,我对巴黎的事一点也不留恋!”裘欢强忍着泪水硬着声。
“很好!”仲白大声地说:“恭喜你!终于找到你要的人,也谢谢你让我认清我对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谢谢你打醒了我,让我别再像傻瓜似地付出我的感情,更谢谢你替我安排的相亲……”
“够了!够了!你不需要感谢天,感谢地,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过什么,仅有的一点浪漫早已经烟消支散,你从来没有跟我明白地表示过什么,现在你又凭什么来质问我,讽刺我,至少季轩清楚地让我知道他喜欢我,他爱我,至少我知道他想要我,你呢?”裘欢也忍不住吼着,她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除了裴珊跟季轩之外,又多了许多旁观者。”
“如果你那么迫不及待等着男人要你,你为什么不早说,这样我在巴黎就不必那么正人君子地跟你保持距离?”仲白情绪有点失控地怒吼,炉火已经烧掉了他的理智,压抑的感情全部爆发。
裘欢扬起手一巴掌落在仲白脸上,清脆的掌声打住了仲白胡言乱语,震惊了季轩和裴珊,却没打住裘欢的委屈与羞愤。
“霍仲白!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我在你的心目中是如此不堪,我们到今总算是认清了彼此,很好!很好!”裘欢一阵狂笑后,转身奔进车阵中。
“裘欢!”
季轩一声高喊,喊醒了仲白。
“该死!”他回过神就咒骂着自己。
季轩追着裘欢,仲白追得比季轩还急。
“霍仲白!你回来!”裴珊气极败坏地喊着,她知道这回喊不回霍仲白,自己的未来就要泡汤了。
她这一喊果然产生了效果,不过停下脚步的人不是仲白而是季轩。
季轩边跑边望着裘欢的伤心和仲白急狂的脚步,他知道自己就算追上去,也追不上裘欢的心,裘欢的眼泪是属于霍仲白。
“裘欢!裘欢!危险!你别跑了!”
仲白边追边喊,心里不停的责怪自己,自己肯定是疯了,才会对裘欢说那些浑话。
裘欢却因为仲白的声音,加快了狂奔了脚步,加速了泪水把流的速度,她完全没注意到街上因她的狂奔而大乱的交通。
为什么一年的相思,再度重逢,不但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还粉碎了自己藏在心中的梦。
在自己还搞不清楚状况之前,事情却一样一样接连不断,自己辖细想的机会都没有。
“裘欢!你停下来!求求你别再跑了!”
仲白发现裘欢根本就已经精神恍惚,喇叭声大作,她却充耳不闻,几次的险象环生,她依然没命地往前跑,好像这个世界不存在似的。
“裘欢!你停下来好不好?!”
裘欢依然没停下脚步。
“裘欢!我爱你!”
仲白停下脚步,使尽全身力气吼着,因为他有股不样的感觉,他怕自己再不说,以后永远都没力法告诉裘欢他对她的激情。
仲白那一声心底的呼唤,唤住了裘欢的脚步。
她猛然回过身,怔怔地望着仲白,她只想着,自己一定是听错了,一定是。
一辆急驶而来的车子,却未能跟着裘欢骤然停下的脚步而及时停住车子。
“裘欢!小心!”
尖锐的刹车声,杂着仲白的喊叫声,就在两人四目相接的刹那,裘欢还来不及证实她所听到的话,就失去了知觉。
第四章
“醒了!醒了!快去叫老爷,夫人!”
裘欢缓缓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身旁围了许多人,奇怪的是,这些是什么人呢?
她闭上眼睛,再睁开来,这些奇怪的人还在床边。
她猛然坐直了身子,才发现自己的脖子很痛,胸口很闷,如果自己没记错,她应该是被车撞到,可是为什么脖子会痛呢?而且像是被人扼过似地痛。
她定神看着眼前这些人,再看看屋内的摆设,心中更惊讶,她惊讶的不是对这些人的全然陌生,而是他们奇怪的装扮。
这里铁定不是医院,难道仲白没把自己送到医院吗?如果这里不是医院,那么又是什么地方呢?
摄影棚吗?他们在拍戏?
对!一事实上是!她曾在武侠片中看过这种装扮!
不对啊!他们在拍戏,那么自己在干什么?
仲白呢?怎么没见到他?
裘欢正想开口问,又走进来三个人,身旁的这些人一见到他们就必恭必敬地退到一旁。
裘欢一看就知道,一个员外,一个员外夫人,一个员外的千金。
她还没看清楚三人的长相,只见那个千金奔向自己,欣喜若狂地握着她的手说:
“你缍醒了!你不知道大家急死了!”
裘欢一看,居然是裴珊,再看看她那一身打扮,不禁好笑地说:
“裴珊!你穿成这样做什么?找不到演员,自己拍广告啊?。!”
“谁是裴珊?什么叫拍广告?巧巧!你怎么啦?我是小姐啊?!”玉珊惊惶地望着她。
“巧巧?!”
裘欢比她还惊讶,她见裴珊一脸认真,又不像是开玩笑,而且所有的人都奇怪地看着自己,怎么这一撞,竟把自己从裘欢撞成了巧巧。
“你们救巧巧下来的时候,有没有撞到她的头?”沈夫人走向床边。
“没有!夫人!”
那个被称做夫人的女人,坐到床边,摸着自己,像在检查自己有无损坏似的。
裘欢虽然不害怕,可是这一个陌生的环境,却令她感到害怕,她本能地把身体往床里挪。
“巧巧!别怕!你一定是吓坏了!有没有那儿不舒服啊?!”
裘欢见这个妇人还算和蔼,壮着胆子问:“仲白呢?你们见过他吗?”
仲白的声音一直索绕在她的耳畔,她好想再问他一次,好想再听仲白说一次。可是仲白怎么会在自己撞车后却失踪了呢?
“巧巧!你是怎么了?谁是仲白?”玉珊突然恍然大悟地说:“哦!我知道了!仲白一定是你的心上人,所以你才一直不肯代我出嫁,对不对?”
“是这样的吗?巧巧!”沈夫人直盯着巧巧问:“什么时候认识的男人,怎么我们都不知道?”
裘欢疑惑地望着裴珊。
“你真的不知道吗?霍仲白啊?!今天我还跟他大吵一架,当时你也在场啊?!我……”
“巧巧!拜托你好不好?你是忘了还是疯了!如果你真的今天跟他吵架,那也一定是在梦中!”
“为什么?”
“你不记得了吗?你上吊自杀,幸夸小蕊他们发现得早,才救回了你,大家都折腾了一天了。“请问你是什么时候跟人吵架?”
“就是刚才啊?!”裘欢明明记得很清楚,怎么会……
“刚才?!”另一方面玉珊摇着头说:刚才你躺在床上,还没回魂呢!”
玉珊说完见巧巧仍是一脸茫然,又问了句:“你不会真的全忘了吧!?”
裘欢这才发现事态严重,她急急地就要下床。
“不行!我得去找仲白!”
她一下床,才发现自己的穿着也很奇怪,而且找不到鞋,不!应该说找不到属于自己该穿的鞋。
她抬起头,望着一屋子的人问:“你们把我穿成这样干什么?”
“巧巧!你……”
“够了!”
一直在一旁没开口的男人一声怒吼,把裘欢吓得又退回床上。
“巧巧!沈家一向待你不薄,从小你就跟着小姐吃好的、用好的,家里的粗活也没让你做,不过就是要你代嫁,你先是上吊自杀吓唬咱们,现在又胡言乱语地装疯卖傻,沈家对你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你就是这样加报我们的吗?”
“老爷!您别那么大声,巧巧刚醒过来,别又吓着她了!”沈夫人忙制止丈夫。
上吊?!
怎么可能?裘欢知道自己会哭会闹会骂人,会做任何事来发泄情绪,可是绝不会选自杀这种方式。
裘欢猛摇着头说:
“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叫裘欢,不叫巧巧!我真的不是!”
“你是也好,不是她罢,三天之后,那个马贼就要来迎娶,为了大家的安全,你非嫁不可!”沈东庆说完话,转身就走。
沈夫人叹口气说:“巧巧!你想开一点!女人总是要嫁人的是不是?或许要你嫁给一个马贼是委屈了你,不过你放心!我们绝不会让你嫁得太寒酸的!”
沈夫人算是作了结论,起身对女儿说:“玉珊!你好好跟她说,让她别那么死心眼,其他的人都出去吧!”
“知道了!娘!”
裴珊那副样子,那种对话,裘欢真的想笑,可是她却笑不出来。
所有的人都出去后,玉珊上了门,走到床边,望着巧巧,好一会儿才开口。
“咱们毕竟从小一块长大,感情当然不同,我知道委屈了你,可是爹说的也没错,沈家对你真是没话说,难道你忍心让我去受这种委屈吗?”玉珊今天才见识到巧巧的烈性子,所以她放下了身段,放软了口气。
裘欢像没听见玉珊的话似的,她紧闭上眼,一直告诉自己,我一定是在做梦,这是不可能的!
再次睁开眼,她看到的依然是裴珊,可笑的是自己本来还是她的主管,这会儿倒成了她的丫头。
她看过拍广告的过程,如果现场没有摄影机,是不是会有隐藏式的摄影机呢?她先是在床上我了好一会儿,又跳下床在房间内搜索。
“巧巧!你干什么?在找什么啊?”玉珊也跟在巧巧的后面追着问。
裘欢在遍寻不获之下,放弃地说:“够了!裴珊!这一点都不好笑!游戏可以结束了!”
“什么游戏?!”
“好!你继续演戏吧!反正你拜托我的事,我已转告仲白,他对你也……”
裘欢忍住了最后“情有独钟”那一句,因为如果仲白爱的人是自己,那他就不可能对裴珊情有独钟,这句话出了口,岂不自找麻烦?
她摇摇头说:“算了!算了!我得去找仲白!”
这屋里就只有床边那双绣花鞋,既不能赤着脚走出去,当然就只有穿上那双鞋。
没想到自己这副德性,准笑死了,她穿了鞋就要往外走,几乎忘了玉珊还站在一旁。
“站住!”
玉珊不知道巧巧搞什么鬼,不过她绝不能就这样让巧巧走,否则走了巧巧,自己该怎么办?
“还有什么事?”裘欢回过身,才发现裴珊脸上的笑容尽退。
“我不管你真疯也好!故意装傻也好,你都必须以沈家大小姐的身份嫁给那个马贼,你那里也不能去!”玉珊冷冷地结束自己的安慰。
“你说嫁就嫁,把我当什么?更别说这嫁的还是一个马贼!”裘欢对玉珊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很不以为然。脱口就说,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好像太人戏了:“这是什么年头,还有人当马贼,难道他们真骑着马打家劫舍吗?不会吧?!”
“要不你以为马贼还坐轿子吗?”
裘欢怔了一下,她是个武侠小说述,当然知道马贼骑马,只不过她觉得不对劲。
“我不跟你说了,我要走了!”
裘欢打开了门,映人眼里的是一间怎么样的巨宅,她简直无法形容,电影也拍不出这种房,可是自己就在这里,她犹豫着没敢跨出去。
玉珊走到她的身旁,见她一脸惊讶,以为她恢复了正常。
“怎么样?想起来自已是谁?”玉珊话中暗示巧巧记住自己身分之意。
裘欢望着眼前的一切,惊叹地说。
“你们上那儿弄那么大的地方,搭这个景,真是不简单耶!”
玉珊不想再听她胡言乱语,净说些没人听得懂的话。
“老康!老康!”小她跨出门槛喊着。
“大小姐!什么事?”老梁忙跑上前。
“拿条绳子,绑住巧巧,再弄块布塞住她的嘴,吃饭时才能拿出来,但一定要有人在一旁等着,免得她又寻死寻活的!”
“是!大小姐!”
“不!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凭什么绑我?我要去告你!”
裘欢这一惊非同小可,她确定这个跟裴珊神似的女人不认识自己,应该说她不认识裘欢,那自己又是谁呢?而且看样子,她是玩真的。
“凭什么?”玉珊冷笑了一声。“就凭沈家养你十几年,就凭我是你的主子,在方圆数百里之内,沈家就是王法!康还不动手!”
“是!”
老康叫人拿了绳子走进屋内,裘欢一步一步向后退,真退到床边。
“不!你不可以这么做!住手!”裘欢一边喊一边挣扎。
玉珊没理会裘欢的嘶喊,交待着门外两个丫头说:“巧巧这回可是保住了性命,再出什么差错,保不住性命的可是你们,听到没有?!”
“是!大小姐!”两个丫头怯怯地应着。
裘欢见玉珊越走越远,急急地喊着:“喂!你别走啊?!喂……”
老康把布塞进她的嘴里,塞住了下面所有的话。
“别喊啦!这回没死成,就表示你注定要嫁给那个马贼,想开一点,也算是缘分,好歹也是个夫人,你不需要侍候另人,也许那马贼头还会找一大堆人来侍候你,这也算是另一种荣华富贵对不对”
裘欢真不知道这算那门子的安慰,一点都起不了安定人心的效果。
她口中塞了块布,仍急得伊伊晤晤地叫,只是声音全被堵死了,整个人被绑在椅子上又动弹不得,心里又急着要找仲白确定自己最后听到的那句话。
或者找到仲白,还可以救自己离开这里,就算自已是一支麻雀,也不致沦落到嫁给一个马贼,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她心里急,就拼命挣扎,可是她越是挣扎,绳子就拉得越紧。
“巧巧,省点力气吧!想想!离开沈家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老康说得语重心长,裘欢却听得火冒三丈,她真想大声告诉每一个人,她不是巧巧,她是裘欢,怎么就是没有人肯相信。
她直瞪着老康,老康却摇摇头,也走出了房间。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裘欢放弃了挣扎。
冷静!冷静!她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为,只有先冷静下来,才能从这突来的混乱中,整理思绪。
裘欢记得自己明明被车撞了,为什么身上一点伤也没有?在失去知觉前的痛楚,她仍记得很清楚,怎么现在全没了?
这个巧巧显然是小姐身边的丫头,难道是抢亲,老爷舍不得,所以强迫她代嫁,这种老掉牙的故事,居然就在自己眼前上演,不但如此,自己竟然还成了那个可怜的代嫁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