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在现在生男生女都已经可以控制的二十世纪末,如果你还是坐等男人上门来追的女人,那你就落伍了。
书中的女主角从城市到蛮荒,对她心仪的男人采取一连串大追击,终于掳获美男芳心,寻得真爱,不也是一桩浪漫佳话!
所以,各位亲爱的读者,在你(你)看完这本书后,是不是已经有点心动,睁大眼睛,看看你周遭的好男人或好女人,锁定目标,拟定战略,别再犹豫,心动不如马上行动,先下手为强,说不定也能为自己觅得良缘一桩。
在这儿也警告身旁已有好男人或好女人相伴的读者,慎防各方觊觎的眼光,别因一时大意,成就了别人的良缘。
别说孟梵唯恐天下不乱,但求有情人都成眷属,善哉!善哉!楔子
“艺术家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情或喜怒哀乐,在画中的意境尽情挥洒,是一种以自我为中心的艺术,他完全不需在乎别人的意见,有时甚至可以说是强迫欣赏者接受他们的情绪。毕加索说:‘艺术只是一大堆的谎言’,可是建筑设计却是在现实的基础上,加一点浪漫,多一点对人的关怀,每栋房子,每批建筑,不但要具有美感,还必须要让住的人感到舒适,让他们觉得住在屋里是人生一大享受,不仅是视觉、触觉,更是感官的享受。总而言之,绘画是一种自娱的艺术,而建筑设计则是融合美术与科学的另一门艺术,我并不排斥画家,但我更沉醉于建筑设计,你可将自己的作品展示于天地之间,而且最大的好处是不怕有人来挤走你的作品!”
耿亚尘以幽默的口吻结束了他旅美最后一场巡回演讲,台下的听众也对耿亚尘精彩生动的演说报以热烈的掌声。
耿亚尘展露他自信、意气风发的笑容,向听众深深一鞠躬,步入后台。
“亚尘!你真了不起!你听听看,观众如痴如醉的掌声!”惠妮一见到亚尘就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
“那当然!我如果不是最好的,怎么能让安氏企业的千金对我情有独钟呢?”耿亚尘揽着惠妮志得意满。
“走吧!车子准备好了!爸等我们吃饭呢!”
“嗯!”耿亚尘为惠妮穿上外套。
“耿先生!需要我们备车吗?”大会主办人终于在两人卿卿我我间找到一个空档插话。
“不用了!我们自己有车!”
“这些听众的献花怎么办?”主办人望着后台满满的花,还真有点为难。
“留着或送人,随你们处理吧!”耿亚尘拥着惠妮:“还是走后门吧!免得又被人抓着签名!”
惠妮点头。
两人一走出后门,就见到一名管家模样的男人,恭恭敬敬地候在门边。
“耿先生,我家小姐请我把这封信交给您!”
惠妮疑惑又有点不高兴地望向耿亚尘。
耿亚尘耸耸肩:“大概又是什么仰慕者吧?!”
惠妮打量着那名年约四十开外的管家,沈稳持重,若不是家世非常好的人家,绝对调教不出如此涵养的管家。
“看来——你的仰慕者来头不小!”惠妮语气中充满敌意。
“拜托哦!你吃这种飞醋,不觉得无聊吗?”耿亚尘摇摇头对那名管家说:“这是我的名片,烦请你家小姐把信寄到我的公司,我的秘书会处理!”
耿亚尘说完拥着惠妮就要走!
“不行!小姐说一定要亲手交给您!”管家声音依然平稳,但却十分坚持。
“亚尘!别理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别人都可以用寄的,为什么她就不行?”不知怎的,惠妮就是不希望亚尘跟这个女人有所牵扯。
“算了吧!你没见他一脸固执,我不收他的信,他一定不会罢休的,他回去也不好交代,别为难他了!”说着他还是接了管家手中的信。
惠妮不高兴地先上了车,耿亚尘随后跟上,见惠妮板着脸,不觉好笑。
“你这是做什么嘛!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女人发什么脾气!”
“看看你手上的信,你还能说她是莫须有的吗?”惠妮没好气地戳着耿亚尘手上的信,像跟它有仇似的。
耿亚尘这才注意到信封上娟秀的字迹,他忍不住拆开信封。
“你真要看啊?”惠妮娇嗔地抗议。
“看看有什么关系嘛?更何况她还请管家专程跑一趟!”耿亚尘还是拿出了信。
“这是你最后一场演讲,而我没错过之前任何一场。你一定觉得奇怪,从美国东岸到西岸,我场场追踪,究竟为了什么?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而我这样的追踪,就是想证明乍见你的悸动是感于你的神采飞扬,还是真对你情有独钟?
现在我证实了我们有缘,接下来要证实的是我们有没有份,我相信老天会安排一切!
你对你身旁的女人感到满意吗?她漂亮,有钱,有地位,可是你真的满意吗?”
惠妮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女人不但公开表明要追求耿亚尘,甚至还挑拨他们之间的感情,她抢过信,在耿亚尘没来得及制止前就撕了粉碎,拉下窗,扔到窗外去。
“这个女人简直是可恶!”
“惠妮!你做什么啊!”
耿亚尘回过头看着飞散在空中的碎片,不禁对这个神秘女子感到好奇——她可以对自己一见钟情,然后又重复听完十场他的演说?
她既然不现身,又何必请人专程送来这封信?
他望着一脸气鼓鼓的惠妮,自己似乎从未想过对她满不满意,而关于爱情,他可从不信什么两情相悦,外在条件一定是考虑的第一要件。而这个对自己一见钟情的女人,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只有在这里,我的心才能肆无忌惮为你狂跳!
第一章
一开始他就不该接这个案子,要不,他现在应该坐在宽敞舒适的办公室内吹冷气,而不是在这个又湿又热的森林里打转。
早知道他就不该相信胡大平的话——相信在这个人迹灭绝的深山里,会有什么奇特的建筑,也不该为了赌一时之气,独自前来。
他不该贪图杨家七位数的设计费,更何况,他根本不缺钱用。这下钱还没捞到,一代名建筑设计师就要葬身在这个荒郊野外。
想到才刚成为自己未婚妻的惠妮,连自己最后一面都没见着,不知道她是不是会伤心欲绝?为了跟胡大平赌一口气,却失去生命和未婚妻,加上自己多年来的心血,想想真是不值,自白便宜了胡大平那小子。
要不是自己该死的好胜心作祟,经不起胡大平的刺激;要不是自己逞强,拒绝与人同行,如果所有促成自己今天在这里打转的因素,少了其中任何一项,自己就不会顶着烈日,在这里跟死神搏斗。
耿亚尘啊!耿亚尘!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跟人赌什么气?现在你价值七位数的自尊,就将陪你葬身于此,化作一堆白骨,无人知晓。
耿亚尘疲乏地坐在地上,身子靠着树干,他已经累得无法再继续打转,他只想休息。仰起头,四周全是高耸举天的林木,顶上那一片天只剩下小小一点,而且愈来愈小,烈日却依旧精确地穿过那小小的一点,直射在他缺水的肌肤表面,疼痛的感觉,早已随着透支的体力而变得迟缓。
汗水从额上滑下停在他的睫毛,他眨了眨眼,抖落了捷毛上的汗珠,连举手挥汗的力气都没有。
他在文明世界的求生本领,到了这蛮荒之处,完全派不上用场。
他不知道自己在深山里走了多久,他知道自己不能坐,不能睡,可是他又饿、又冷,他好困,眼皮很重,很重,所有的声音都离自己愈来愈远,天地之间,彷佛只剩下自己一人。
胡大平的奸笑,惠妮的娇颜,还有自己那间宽阔、舒适的办公室,一一浮现在他的眼前。
醒来吧!醍来吧!这只是一场恶梦,你还这么年轻,事业正如日中天,不能让别人占了第一设计师的地位,尤其是胡大平。
不行!
耿亚尘残存的一点意识,汇集了求生意志,让他睁开了千斤重的双眼,奇迹似地,他看见了一双慧黠大眼,就在自己的鼻前。
他迅速地闭上眼,不可能!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一双如此水灵、澄澈迷人的眼睛?常听说人快死之前都会产生幻觉,难道自己快死了?天使?
对!一定是天使,自己大概是上天堂了吧!可是天使怎么没有脸?
耿亚尘耳边传来叽哩咕噜的“说话声”,他不知道这些声音算不算说话,因为他一句也不懂,难不成自己上的还是外国人的天堂?
他使劲地再睁开眼睛时,漂亮的眼睛不见了,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张黝黑、画满了图案的“脸”,他甚至无法判断那是不是一张脸,而且就贴在自己眼前。
他所能想到的就是牛头马面,一阵惊骇流遍全身,嘴张得老大,声音却干涩地卡在喉际,咕噜咕噜地翻滚,没一点声音跑得出来,心里想的是——逃,四肢却仍瘫着,眼睛因为惊吓过度而只能瞪着正前方。
自己平日就算没有热心公益,也从不害人,只是有点自负,好吧!有点目中无人,可是有才气的人不都怀才傲物吗?就算这样会有报应,也不至于轮到自己吧?!
一个、两个、三个……
他的惊骇随着眼前牛头马面的增加而升高,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下地狱,而是碰到了食人族,这个发现令他毛骨悚然,惊骇欲绝,他的唇不停地颤抖,只觉一阵晕眩,就失去知觉。
※ ※ ※
“啊!”
耿亚尘从床上惊坐起来,浑身冒着冷汗,他预期会见到的东西——刀山、油锅都没有,这让他松了口气,他把手贴着心口,确定自己的心脏还继续跳动,知道自己还没死。
惊吓过后,他才发现自己全身疼痛——一种极度疲乏后的疼痛。
屋外传来一阵一阵闷闷的鼓声,他才松懈下来的身子又开始紧绷,想起那曾在他眼前晃动,一张一张可怕的脸,也想起失去知觉前,最后钻进脑子的可怕念头——食人族。
他拖着身子直退至床上的角落,背贴着墙,觉得安全些,才环顾着身处的奇怪屋子,没有桌椅,没有电灯,没有电话,没有任何电器用品,根本没有一件文明世界的东西,整间屋子,就靠着窗口射进屋内微弱的月光,那实在不能算是窗,因为它只是在墙上挖个洞,什么修饰都没有。
各式各样的花沿着墙攀爬至屋顶,几乎整间屋子都是花,从这么多新鲜的花来看,耿亚尘肯定自己绝不是在地狱,如果投射进来的是月光,那么自己也不会是在天堂,那……
※ ※ ※
耿亚尘不觉打了一阵哆嗦,一股寒意自脚底爬上背脊,难道那些真的是食人族?
愈来愈密集的鼓声,敲得耿亚尘胆颤心惊,自己如果不逞一时之气,现在该伴着惠妮坐在一流的餐厅内,听着悠扬的音乐,而不致缩在这里,听着犹如催命似的鼓声。
想来想去,都怪胡大平,这个跟自己同窗兼死对头的人,从念书时开始,样样事情都跟自己争,念书时,争名次、争分数;工作时,争名气、争地位,谈恋爱则争对象,反正是无所不争。
虽然胡大平不承认,但是耿亚尘及所有认识他们俩的人都知道,不管在那一方面,耿亚尘都略胜一筹。
在建筑界,耿亚尘独树一格的设计可是有口皆碑,当然他的设计费并不低,然而出得起价钱的人仍不惜巨资请他设计。
在名利双收的情况下,他自然不轻易接案子,尽管有人说他目中无人,有人骂他看上不看下、现实、势利,他也不在乎,反正慕名而来的人也从没断过。
安惠妮!这个商业巨子之女,就是仰慕自己的才气与名气而成为他的女友,而且以安家的财势,她不需要挑个财大气粗,却俗不可耐的人来折腾一辈子,所以她才会挑上耿亚尘,让她镶了金的背景,多了点艺术气息,少了点铜臭。
这回杨氏企业在市郊买了块地,要盖栋房子让三兄弟全住在一块儿。杨氏企业也是商场名家,三兄弟在商场上都各有一番成就,兄弟同住是杨老爷子的意思,地也是老爷子选的。
三兄弟要住在一起,老大、老二又各自都有家庭,房子盖起来就是个大工程,反正杨家有钱,这难不倒他们。不过最令他们伤脑筋的是,要盖什么样的房子才能让一大家子的人住得舒适,又可显出杨家的气派。
传统中国式的建筑,几个兄弟都觉得不太合时宜,而西方的建筑格局,老爷子又不喜欢,所以杨家找来了耿亚尘和胡大平,杨家的意思是要两人合作,共同研究,设计一栋大家都喜欢又独树一格的房子。
耿亚尘彷佛又听到胡大平的声音:
“杨先生!对不起,我想我无法胜任这个工作!”
※ ※ ※
胡大平一脸的抱歉,语气平淡得几乎让人觉得,他是专程来拒绝的。
他的话才一出口,耿亚尘先是一脸错愕,而后狐疑地望向胡大平,本来还以为今天会是个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场面,而且按他的脾气,绝对是非跟自己争到底不可,今天怎么会一开口就灭自己威风,这小子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我想这么浩大的设计,只有耿兄足以胜任!”胡大平神情极为认真。
对于胡大牢一反常态的礼让与推崇,耿亚尘非但没有感激之意,心中反而升起更高的戒心。
“胡兄!您太客气了!以您的才气,必定也能设计出比我更好的房子!”
杨建安将手一扬,“在找两位之前,我们对两位都作了一番了解,两位在建筑界均属执牛耳之辈,所以你们彼此也无需太过谦让,两位如果肯破例携手合作,必定能设计出让大家都满意的房子,而且也可传为美谈!”
“就是因为这件案子太重要,所以我才不敢接!”胡大平一脸虚伪,“我想杨先生既然对我们作了一些了解,必定知道耿兄才是建筑设计这行的顶尖人物,他才是真正的高手!”
杨建安点点头没有反驳。
胡大平脸色有点难堪,虽然是自己谦虚,但当着耿亚尘的面,杨建安的默认,未免也太让自己下不了台,他忍着气继续说:
“我有个构想,不过却一直无法突破设计上的瓶颈,所以我愿意提供我的构思,希望能由耿兄执笔完成设计!”
胡大平愈是恭维,耿亚尘就愈如芒刺在背的不自在,胡大平不但反常,居然还要让出自己的构思,简直有点匪夷所思,不过他脸上依然挂着笑,不动声色地盯着胡大平问:
“胡兄想必还有下文吧?”
胡大平笑了笑,也没吭声,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份卷宗,摊开了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