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又开始了!从以前开始,他就这样一直地制造假象,让全部的人都以为他们两人的关系亲密,使得一大堆的男士都不敢随便轻举妄动。
「是啊!我把他当成『哥哥』看。他以前几个女间友还是我介绍的。」
凌芬警告似地瞥了廖至伟一眼。这句话不假,她确实曾受一些女孩子的拜托、把她们介绍给他。而且好象他和她们都有约会几次吧,之后就无疾而终了。
他的下巴紧了一下。「那些都是没有的事,她们好几个都成了我哥儿们的老婆了。」
「他们两个认识太久了,早就习价吵吵闹闹的。」曼英说道。
王振华温文地笑了,眼睛耐人寻味地梭巡着两人后,看向一边的曼英。
「有的人不用认识太久,也可以吵吵闹闹的。」
曼英嗤鼻。「那些人是天生不对盘。」
服务生过来收走他们的冷盘,曼英习惯性地对他又是一笑,服务生的脸孔迅速地胀红,发呆地看着曼英。这是服务生第三次借故来收盘子了,直到振华讽刺地说:「少爷,这主菜才刚送来,我还没有吃呢!」
服务生青涩的脸孔是一片窘促不安,因为他把刚送来的主菜又要端走了。
「对不起,对不起。」他嗫嗫嚅嚅地开口后,又慌张地离开了。
「你干么和工读生过不去,吓到那个小男生了。」曼英不满地说。
王振华瞇了瞇眼,从鼻孔哼了一声。「妳别像花痴一样地笑,他就不会失神了。」
廖至伟突然爆出一声大笑,他们两人有志一同地瞪了至伟一眼后,又瞪向对方「你说花痴是什么意思?我哪一点像花痴了,你这是人身攻击!」曼英首先开火
「哼!妳动不动就对那小男孩笑,任谁看了都觉得妳像花痴!」
凌芬在桌下踢了至伟一脚后,悄声地对至伟说:「你不说话、不乱笑,不会有人拿你当哑巴。往后面走就是门口,我不送了,你慢走。」
「呆子,现在王振华才不会在乎我说什么,现在说妳是我老婆,他眼睛也不会眨一下。他现在在乎的是别人。」
凌芬仔细地观察王振华的黑眼睛直盯着曼英,嘴唇越抿越紧;而曼英则被他挑拨得火气越来越大,两人之间流转着暗潮汹涌的气流。
「不……不会吧!看起来一点都不像。」
他嗤笑。「虽然我没有妳纤细、感性的神经,但基本的视力还是有的。他们两人就像线路接对了,电流就传过来了。」
她不理会他的暗讽,只是观察着面前两个像斗鸡一样全副武装的男女,只见他们的火气越来越大,眼睛里只看得到对方。虽然言语处处可见刀光剑影,两人越吵越愤慨,几乎忘了这是高级的法国餐厅,也忘了她和至伟在场。
她仍是觉得不可思议。大女人的曼英vs大男人的王振华??
「不会的!看他们两个像是几百年的冤家。」
他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妳真迟钝,我们这两个超级电灯泡该退场啦!」
告别了吵得面红耳赤的两人后,她和至伟漫步在街头。
「别人的爱情怎么都来得这么快,我怎么都望不到春天呢?」她喃喃地自言自语。
他翻了个白眼。「妳迟钝、妳感情低能!」
「什么意思?」她瞪了他一眼,张牙舞爪地说。「廖至伟,要不是你一天到晚散布流言,我早就有男朋友了,根本就不需要相亲。」
「那让咱们两个旷男怨女凑在一起吧!」
「你又没正经了!」
以为他会反驳的,但只感到他的沉默。她转头去看他,在喧腾热闹的东区街呀,咐他的侧脸是一片严肃。他也转过身来看她,面容沉默而正经,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样的他是陌生的。她也才惊觉,昔日顽皮、好动的小男生,已经成为一个沉稳得可以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了。
他愁眉苦脸地说:「妳什么时候给我一个名分,让我们不要再偷偷摸摸、不明不白地在一起了。」
看他委屈又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她没好气地说:「那我让你过户好了。」
「天啊!我终于等到了、我终于等到了!」
他在大街上大喊一声,兴奋得手舞足蹈,路过行人纷纷对两人行注目礼。凌芬脸一红,赶紧拉着他。「让你过宠物的户口啦,呆子!」
「哇!妳真是太欺负人、太过分了。」
他作势要捏她的脸,她笑着躲开了,心里奇异地感到松了一口气,但又有更多的失落。
「别闹了啦!我的车子昨天进厂去送修了,明天你的车借我吧?我有很多文件要带去出版社。」
「好,妳明天载我上班后,就把车开走吧!」
「 OK 。」
去隔天,她到了他住的地方;他家在多年前迁居于较远的高级住宅区,地形很空旷。廖家会选择住这里就是为了图个清静;而宋家依然住在热闹的市区里,是为了交通方便。
「妳到得真早,再等我一会儿。」他有些睡眼惺松地开门。
「你忙吧!我打印机的碳粉用完了,借你的打印机用一下。」
「好,在我的卧室里,妳自己弄。」他在浴室里扬声喊。
宋凌芬环视一下他的家,她常常进出他的家,自然对他家很熟悉;但也有好一段时间没有来了。她走进他的房间,他的房间就有十几坪大,除了一张大床外,还有设备齐全的一整套计算机设备;阳台外有很好的视野,可以看见台北的落日。
当计算机开始打印文件后,她打量了一下他的卧房。卧房很干净、很男性化,想到自己的小狗窝,她真觉得有些汗颜。
书桌上压着一些照片,她惊讶地大睁着眼,竟然都是他们两人从小到大的全部合影。一张是中学时,两人去海水浴场玩;一张是大学时,旁人起哄要他们合照的照片,她满脸的不情愿,他却笑得开怀。还有一张是她和父母去波士顿找他的时候,他在校园里帮她拍的独照。她都忘记有这张照片了,照片里的她笑得好灿烂,长长的头发下是一张娟秀的脸蛋,一身的白衣短裙有说不出的清俏动人。她俏皮地向他做了一个飞吻的姿势,记得当时他愣了好久,然后做了一个很夸张的动作——像有一支爱情的箭射中了他的心房,然后他两手捂着胸口、做出怦然心跳的样子、一副沉溺爱情的痴情表情;当时逗乐了他们一家子。看着照片,她不禁也笑了。
背后有了响声,她像作贼似地飞快抬头看他,他正用毛巾擦着湿头发。
「妳干么一副心虚的样子?」
「这是我的照片,我干么要心虚!」
他瞄了瞄桌上那张她的独照后,露出了一抹笑容。「这张照片让我请了好几顿饭。」
「为什么?」
「别的同学羡慕我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呀!」
她的脸上染上一片嫣红,心里蓦地一跳,悄眼看他,发现他也正专注地盯着她
「咳,我我又不是,你干么当冤大头!」
「我希望是。」他几不可闻地自语道。
「什么?」
「我请他们吃几顿饭,呕死他们这群王老五,我心里痛快,哈!」
「你有病!」
他的车是高贵的红色敞蓬法拉利跑车。她记得他买这辆车时,她不屑地嗤鼻道:「骚包!」
其实她的心里却不甘愿地承认,他开这辆车确实好看。更重要的是,这辆车是他自己赚来。他住的地方很空旷,当她载着他将车子开出去后,就发现车子有些不受她控制地左右打摆着,她心里也有些慌。
「呆子,妳到底会不会开车?妳这样子开车对台北市民造成多大的危害,妳知不知道?」
「你闭嘴,我开车都开得好好的」
「换档快踩煞车!」他冷不防地大喊一声,吓得她一慌,车子笔直地撞到路边的电线杆去了。一声轰隆巨响后,电线杆被撞倒了,车子前端已明显地凹了一大块,引擎前盖还冒着烟。凌芬小心地吞瞬一下口水,僵硬地转过身去看他。
「嘿这这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嘛……你的爱驹受了一点伤,保养一下就好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声。
他莫测高深地看着她,她只好停止傻笑,额上开始冒出冷汗。完了、完了,这车子一修也要花好几万吧!鸣、呜,我的荷包又要大出血了!
「我我这车子好象不受我控制 」她结结巴巴地说。
「车子要修好最少也要花十几万吧!」
「什么!」
在晕眩当中,只看到满天的钞票在向她挥手告别。
「妳也可以不用赔我。」
「真的吗?」她立刻振作起精神。
「这车可是新车,是我做了一笔买卖后拿来稿赏自己的,这下子开没几天就得进厂维修了。不过,只要妳固定送我上下班,还有在我需要的时候送我一程就行了,直到我把车子修好了,那妳就不用赔我一毛钱。」
她的脸开始皱成一团,眉头不自觉地紧蹙着。
「当然,妳嫌麻烦的话,也可以现在跟我去修车厂先把帐结了。」
「呃送大哥上下班有什么问题呢?几天而已嘛,乐意之至、乐意之至。」她赶紧陪笑。
就这样,他们开始了这段奇怪的「上下班接送情」开始时,她很不习惯。她上班时间非常的弹性,很多时候是一人待在家里,不眠不休地赶着稿子。而他一大早七点多就得出门,所以他每天一大早就用电话先亲切地叫她起床,在她还是迷迷糊糊的时候,就走进她的家。他会帮她买好早餐、等她梳洗完毕后,他载她到他公司后,她就再开车回去。
她有时回家去补眠,有时候就直接去上班了。有时候他一通电话过来了,她也得去载他回家。
「喂,是司机吗?我半小时后要下班了,妳来公司门口接我吧!」
「大哥呀,我文案还没写完耶!」
「好,那等妳写完后,来拿我车子修理费的帐单。」
「半小时是吗?我马上到。」她马上堆上笑脸地说。
王八蛋、混蛋!她心里咒骂了上千次,但也得放下手上的笔,百般不情愿地去接他。
「妳慢了十分钟。」廖至伟一坐上车,开口便说。
凌芬摆出一副晚娘脸孔给他看,没好气地说:「一路塞车,我也没有办法!」
「吃饭了没有?」
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了,她这才想起来她吃完午餐后,就没有再吃东西了。 一头栽进去文稿里也忘了饥饿,现在经他提起,才感到自己的饥肠辘辘。
他笑了一笑。「我也还没吃,我们去吃日本料理吧!」
「我们当时说好了,我只要负责送你上下班,可没包括要请你吃饭。」凌芬急忙说清楚。开玩笑,这老兄食量大,吃顿日本料理要花多少的抠抠呀!
「我请妳,瞧妳的眼睛跳动着金钱符号,还亏妳是学文的,一副斤斤计较的铜臭嘴脸!」
「我只是个爬格子的穷酸,更何况我现在又没有男朋友养。」
「好、好、好,我养妳。」
没注意到他玩笑话背后的认真语气,凌芬按照他刚刚的指示,把车开进餐厅的专用停车场,开始打量起这间餐厅了。
这是一间非常气派又高级、雅致的餐厅,位于一个幽静的巷弄内,看起来就像很贵的那种,而菜单上的价钱也确实让她昨舌。但她毫不客气地开始点菜,反正今晚有人付钱就是了,她何必替他心疼。
现在想一想,廖家虽然家境不错,但她知道他从念大学开始到出国念书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他自己赚来的。还有,他早早就买了一间漂亮的大房子、还有车子;她无意中知道,他有投资股市和汇市、还有房地产,因此她从来没看他为钱烦恼过。
而他一回国后,自己就开了间公司。虽然她不是很清楚他到底是在做什么的,因为只要她问,他就讲了一堆她听也听不懂的话。看到她一脸的茫然,他就一副悲悯的样子说:「这已经超过妳的智能所能理解的了。」
她虽气愤,但也早就放弃弄清楚了,只知道他肯定比她有钱。
她怀疑地上下打量他。「你到底一个月赚多少?」
「只有我未来的妻子才能知道这个答案。」
她被嘴里的哇沙米呛到,眼泪几乎快流出来,猛咳了一阵之后才说:「那让它还是个秘密吧!给未来的嫂子知道就好了。」
他扬了扬眉,笑得古怪。
看着她津津口味地吃着烧烤,他一边喝着日本清酒、一边帮她小心地剥鱼刺。
「妳真是贪吃。」
「喂,你请我吃是出于你心甘情愿的,我可没有强迫你,你也不该对我进行攻击。」
他慢吞吞地说:「我说的是事实,从以前妳就贪吃,只要有吃就有可能出卖我。」
这家伙真会记恨,几百年前的陈年往事了,他小小的心眼还死死地记着!
凌芬突然又想到车子的修理问题,因此又开口问他何时会修好车。但他依然一脸凝重的表示,车子是进口车,很多零件要从原厂进口,所以要比较久的时间才能修理好。
然后他又会意味深长地说:「如果要快一点修好的话,多付一点钱也是可以的。」
她马上就闭嘴不问,赶紧继续大啖美食了。
有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他也慢慢地进驻她的生活了……
第六章
跟平常一样的八点,廖至伟在楼下按着她家的电铃。
平常宋凌芬会从阳台出现和他打一声招呼,然后走出楼下、钻进他的车里 o 但今天他在楼下按了好几声的电铃,也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他皱了皱眉,爬上五楼,按着她的门铃。但仍是没有反应,他开始六力地拍打着门。
「凌芬、凌芬,开门!」
他的拍打和叫声越来越急促。昨晚送她回家后,他就见她有些病恹恹的,心中一阵恐慌,他开始要踹门了。
就在这时候,铁门打开了,她满脸病态的潮红,两眼无神、声音沙哑微弱地说:「至伟,我今天不出门了,车子你开走吧!」
说完,她又踩着不稳的脚步,摇摇晃晃地倒在床上,蜷缩着身体,又陷入了昏睡
「妳生病了吗?」他摸了摸她的额头,随即蹙紧了眉。「该死!怎么这么烧,告诉妳多少次了,睡前要把窗户关好,妳这样多容易感冒!」
凌芬呢喃了几声。至伟贴着她,才模糊听到她说:「至伟好冷喔喉咙好痛。唔,好难受!」
他摸了摸她的额头和四肢,她浑身发冷,但额头却烫得惊人,身体畏冷地蜷缩着,嘴里无意识地说着一些话,他心头一紧,知道她病得厉害,马上为她加了外套、穿上鞋子,将她紧急送到医院去。
她迷迷糊糊地攀附着他。昨天她就知道自己不大对劲,但逞强的没有去管它,赶完稿后,她倒头就睡。睡到半夜浑身发冷、全身都痛,痛得难受,痛到想哭,一直睡睡醒醒的,直到至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