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缇儿说——
“求你放开我,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什么都没有了,别再伤害我——”花灵害怕的哭了出来,没有办法再承受一次伤害,现在的她像是惊弓之鸟,随时随地都会崩溃的。
瞧着她那娇弱可怜的模样,心口激荡起惊涛骇浪般的情愫,他再也克制不住的收紧双臂,急切的吻上她。
“呜——”她真的将豺狼虎豹当恩人了!
他的吻愈来愈炽烈放肆,花灵一恼,奋力的推开他。
“不准再碰我!”
她的怒吼让他微微一僵,接着他嘲讽出声,“既不许你的‘丈夫’碰你,也不允我这‘恩公’吻你,敢情你是在为谁守身?”
“你——”
花灵猛然住了嘴,因为他的话。
为谁守身?为了谁——
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因她从没有想过要爱人、要嫁人。这几年,村里有许多人上门来求亲,但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也没想过自己已然二十三了。
二十三——该是儿女成群了,但,她从没想过嫁人生于这件事。
为什么?
没有期待?没有幻想吗?还是她的心早已失落?
天啊!一直不敢坦然面对的事实一一浮现面前,逼她不得不去正视。
她以为自己可以忘了他,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却不知情苗早已盘根错节,爱得不可自拔!
她的三郎——
好想他!想得心都痛了,好想好想呀——
“我要下马!”她怒叫道。
他沉默着,不解的望着她,片刻后,缓缓的放她下马。
“谢谢你。”花灵朝他道了声谢,然后转身带着坚决和渴望的心情朝着秀林村的方向走去。
她要等他!她要见他!
她的三郎!她的爱——
掀开面纱望着她走远的身影,骆秋冥悄声的尾随着她。
第九章
花灵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应该有两个时辰了吧?
脚好痛——
她擦了擦额间的薄汗,勉强提起脚跟继续走着。倏地,脚步一个踉跄,她又摔在泥地上,这已是不知第几次的跌跤了,但她无所谓,只想早些回到家,因为三郎快回来了,就算缇儿骂她、赶她,她也不走。
到现在才顿悟,爱不是说让就能让,到现在才体会自己是那么的离不开三郎。她想一辈子守着他,一辈子——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流水声,看来已走到溪边了,再过不久就可以走到家了。
溪水声在夜里听来更清晰可闻,花灵走到溪边,瞧着溪水被月光照得银光闪闪,脚趾传来疼痛,她索性寻了块石头坐了下来,然后脱去鞋袜将发疼的双脚浸泡在清凉的水里。
真是的,走到脚都磨破皮了。
她吐了吐舌,接着漾开一抹美丽的笑靥。只要能回到三郎身边,再多的苦她都甘之如饴。
花灵抬起头望向月亮,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终于勇敢的面对自己的感情,过往的别扭、懦弱、逃避消失不见,现在的她只渴望将满满的爱意诉说出来。
他会开心吗?
想起他的告白,一抹红晕不禁染上嫩颊。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一惊,连忙拉回思绪转身瞧去。
月光下,一个熟悉的伟岸身影出现在她视线中。
是幻觉吗?还是她根本在做梦?她是那么的想见他,他竟如愿的出现在眼前。
望着他依旧挺拔的身子、依然叫她心动的容颜,她的身子忍不住微微颤动着。
骆秋冥无言的走近她,凝望着笼罩在月光下的娇颜。
“你——你回来了。”花灵勉强挤出一句话,因为压根没想到会在这遇上他。
三郎见到她身着嫁衣会怎么想? 正当她困窘得不知如何是好时,却见他蹲下身抬起她的脚,按摩着她酸疼的小腿肚。那一双长着薄茧的大手,动作轻柔的揉抚着她的脚,引发她心里的悸动。
“三郎——”
“我不在,你没有好好的照料自己?”
“我——我——”到现在才知道,她爱极了他的体贴温柔、爱极了他的细语轻柔。
好想他!
花灵猛然扑入他怀里,紧紧的抱住他,不在乎世俗礼教,她只想牢牢的抱着他,感受到他的存在。
“灵姐姐?”
她的转变让他讶异,但这是他渴望已久的梦想。
紧紧的回搂住她,骆秋冥支起她的脸,看着那张泪湿的小脸,心中溢满爱怜。难以自抑的,他轻抚着她的唇,轻舔着她的泪,一点一点的释放自己的温柔。
“呜——”为什么泪水止不住?她有好多话想跟他说呀!
“灵姐姐,受了委屈是不?”
她摇摇头,紧搂着他的肩不放,在他耳畔轻声道:“我好想你!好想你!”
“灵姐——”
“听我说,三郎,我想跟你在一起!原以为只要默默的待在你身边就是一‘种幸福,就算你娶了缇儿,只要能天天见你一面我电甘之如饴,但——我想得太简单,我自以为可以将你让给缇儿,现在我才知道我根本懦弱得无法失去你。”
骆秋冥愕然的睁大眼,花了一会工夫消化她的话。她可是在承认爱他!
“三郎,你可以笑我,但我——我想一辈子跟你在一起,就像以前那样。”
“你到底要说什么?”他逼近她的脸,渴望听见她更明确的表白。
“我——”花灵倏地红了脸,尴尬的低垂着头,缓缓的吐出三个字:“我爱你。”
心口涌起一股骚动,骆秋冥微微战栗着。他的灵姐姐终于接纳他了!以为自己的痴恋将一辈子得不到响应,没想到她终究肯抛弃世俗的禁忌,愿意爱他。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不放,浑厚的嗓音里泄漏着欣喜。“那么,我不止要像以前那样。”说完,他低头吻上她柔软的唇瓣。
她倒吸了口气,却没有退缩,任由自己沉醉在他的热吻中。
夜色,愈浓了。
月光,更璀璨了。
而爱,在两人心口发烫,它将会日益茁壮。
缇儿揉了揉眼,又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为什么?昨天出嫁的人今早为何一如往昔的在煮早饭?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懊恼的咬牙,想上前质问,却瞥见骆秋冥走近她,然后出人意料的搂着她亲吻。
天啊!他们姐弟——
缇儿错愕不已,想不通为何一觉醒来一切全变了样?
她忍无可忍的冲过去,一把拉开他们,吼叫出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缇——缇儿。”
“别告诉我这只是你们姐弟之间的问候方式!还有,你为何跑回来了?”
“我——”花灵不知该如何启齿,骆秋冥将她拉到身后,面对缇儿的怒气。
“缇儿,我不想欺瞒你什么,如你所见,我爱灵姐姐,灵姐姐也爱我,所以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人。”或许是难以接受的事实,但惟有坦承以对,缇儿才能早日看清真相,也好让她不要继续将感情浪费在他身上。
“你——你们——”缇儿颤抖着声,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没想到他们真的做出乱伦的事!
她知道他们姐弟一向比任何人都亲近,但怎能
“缇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花灵不忍心伤害缇儿,她从骆秋冥的身后走出来。想将事实说出来。
她和三郎不是亲姐弟呀!
但话才刚到了喉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就是这里!去把人给我抓出来!”
话声方落,便见好几个人破门而入,吓得缇儿和花灵全躲在骆秋冥身后。
“你果然躲回家了,还不跟我回去!”
花灵瞬间冷汗直流,她没想到霍泉会来抓人,怕得更往骆秋冥身边窝去。
她不要被抓回去!昨晚好不容易逃出虎口,今天就算咬舌自尽,她也不要被抓回霍家。
似乎感受到她的恐惧,骆秋冥低声安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动你一根寒毛。”
“小子,给我滚远点!老子正火大,你最好识相的自动滚到十里外,否则——”
“否则怎么样?”骆秋冥慵懒但饱含警告的口吻让霍泉一时语塞。
可恶!怎么最近他的威胁都没人怕了?霍泉气恼的横了一眼,怒声命令道:“把他给我宰了!然后将人押回去!”
一时间,十余个家丁同时动手朝着骆秋冥攻去,他眉也不皱一下,沉稳的对付着眼前这群人。
他是极天门第一杀手,身手自是不凡,霍泉的人压根占不到上风,只能边打边退出门外,狼狈不已。
“没想到巴婆婆将你嫁给这么可怕的人——”缇儿心惊胆战的喃喃自语,走到门边探头瞧着外头的情形。
瞧着骆秋冥将一群人打出竹篱笆外,她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也更加欣赏他。
正看得出神时,身后冷不防传来花灵的叫声,缇儿纳闷的转头,只见两个人不知何时由窗户窜人,用麻袋罩住花灵,然后扛在肩上转身就要跑。
“喂!你们——”缇儿突然闭上嘴,如果让花灵被抓走,岂不更好?
又看了眼门外骆秋冥打斗的身影,她的良心挣扎着。此时花灵的哀叫声再度传人耳里、心里,让人难受极了。
突然,她奔出门外,对着骆秋冥大叫:“三郎,他们掳走了花灵!”
什么!
该死的!调虎离山!
骆秋冥放开被打得鼻溃。脸肿的霍泉,恨恨的低咒一声,循着缇儿指的方向,直追而去。
他紧张着急的模样全入了缇儿的眼。
虽然不甘愿,但三郎真的太在意花灵了,或许这是她这辈子都无法改变的事实。虽然气恼着他们不该乱伦,但是她知道自己无力挽回。
她难过的掉下眼泪,因为她明了骆秋冥的心里永远也放不进她。
花灵整个人被装在麻袋里,什么都看不到,她只能拚命挣扎喊救命。
她不要回霍家!她不要再被那邪淫的男人触摸身子!这辈子她只想跟三郎在一起,这是她惟一的渴望。
如果——如果上天不愿成全她这分希望,那么她宁可一死!
“快!马车就在前面。”
耳畔传来急促的说话声,她感到深沉的恐惧又笼罩而来。昨夜的梦魇才刚退去,为何又那么快的重来?
不!她不要成为那男人的侍妾!
花灵不敢去想象一旦被抓回霍家将遭遇到何种凌辱,此时她只想保全自己的清白。但有什么方法?三郎也许赶不及救她,也许他——天啊!一想到他被十多个家丁缠住,就让她的心愈来愈沉重。
不知他能否平安脱险?
万一他受了伤——不敢再往下想,她不要他受到任何的伤害。
“到了,将她扔上去吧。”
霎时,她感到身子一阵疼痛,整个人滚落到马车里,接着马车向前奔驰。
不行,如果回到霍家,什么都来不及了。
心一横。正想咬舌自尽时,却感到马车倏地停下来,然后一阵厮杀声传来,她惶恐的扭动身子想挣出麻袋。
外头到底是什么情况?是谁阻止了马车的行进?如果她不赶快逃的话——
身子猛然腾空阻止了她所有的思绪,她吓得正想叫出声却被紧紧搂抱住。
好喘好喘的呼吸声、好急好急的心跳声,隔薯麻袋清晰的传送到她耳里。
花灵愕然的怔了怔,须臾,她缓缓问出声:“是三郎吗?”
来人不语,只是更加搂紧她,仿佛这么做才能确信人安然无恙的在他怀中。在喘息渐平后,他放下她,解开罩住她的麻袋。
“三郎!”
果然是他!
花灵感动的扑向前,紧抱着他不放。
“别哭了,我说过不会让任何人动你一根寒毛。”骆秋冥怜惜的低头吻她。
“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差点就咬舌自尽了。
“傻瓜,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你的爱,怎么可能”轻易的放你走?这辈子我只要你跟我比翼双飞,任何人都不许抢走你。”
“三郎——”她抱紧他,将身子偎在他怀里。“我也只要你,如果不能属于你,我宁可死去——”
“不准说傻话!”他吻住她的傻言傻语,但她的痴傻令他爱怜不已。
她抬起嫣红如醉的娇颜看着他,“三郎,我爱你。”
“我也爱你。”他舔吻她柔软的唇瓣,久久才舍不得的放开。
“看来我们得离开这里。”
“离开?”
“难保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离开是一劳永逸的方法。”今天这种情形他可不想再面对一次,如果他来不及救人,他会懊悔一辈子。
“那缇儿——”
“当然一起走。”
她花灵点了点头,被他抱下马车,好奇的看丁看四周,就见方才掳她的人已东倒西歪的横躺在地上。
她倏地一抖,把头埋人他的肩窝,庆幸着他及时赶到,就如同昨夜那位恩公及时救了她——
咦?等等!
花灵讶异的抬起头看着他,这熟悉的怀抱她怎没发觉?“昨晚是你?”
“什么?”骆秋冥装傻,脸上却浮上一抹笑。
“那位恩公是你。”她甜甜的说,再次赖回那宽阔温暖的怀中。怎么没想到?这世上对她如此牵挂、如此在意的惟有三郎一人呀!
只要她有危险,他永远都会护在一旁。
这样的爱,无人可及——
一回到家,花灵便去收拾包袱,而骆秋冥则去找缇儿告知她要离开的决定,但找遍房子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就是不见她的人影。
“奇怪,跑哪去了?”骆秋冥困惑的走回屋里,却见花灵慌张的奔跑过来。
“三郎,缇儿她——”
“怎么了?”
“我刚刚在房里发现一封信,是缇儿留给我的。”
“留?”一把拿过她递来的纸张,骆秋冥连忙细读。
三郎、花灵:
我走了。
十五年的共同生活该是结束的时候,看着你们紧紧相依偎的模样,我想任何人都无法拆散也无法融入。
我一直以为我是特别的,可以走进三郎的心里,只要花灵不存在的话,但终究是痴人说梦。
无法了解你们之间的感情,我却又不得不认输。
虽然非常的不甘愿,但我还是选择离开。依赖你们太久了,尤其是花灵,所以我想走出原先的生活,去寻找自己的未来。你们不必担心我,我会过得很好的。
缇儿
“看来缇儿总算长大了。”骆秋冥叹了一口气,将纸收了起来,回身对上花灵那张忧心忡忡的脸,他忍不住拉她进怀。
“你担心她?”
“当然。我们伤了她的心,何况她从没有一个人生活过。”
他附议的点了点头,“是呀,她总是习惯使唤着一个傻不隆咚的丫头。”
“喂!什么叫傻不隆咚?”不服气的捶了捶他的肩,花灵当然知道他是在说她。
“好,是我失言,应该说温柔贤淑。”他笑着搂住她,乘机偷个香。
“那现在怎么办?”他的碰触让人浑身酥麻,花灵不禁羞红了脸。
“如果你真不放心她,那么我们就边云游天下边找人。”骆秋冥边说边牵着她的手朝门口走去。
好,她喜欢这样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