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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女巡按  第8页    作者:迷蝶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这浅显的道理,她不懂吗?难道古代的女人脸无点墨,全都是文盲吗?

  绫甄还来不及轻视敌人,啪的一声,她脸上挨了一记热辣辣的巴掌,继母亲之后,上官晴再度赏绫甄耳光吃吃。

  “晴妹,住手!”方慕平喝住上官晴的暴行,气得浑身发抖。

  衣剑声的手搭上剑柄,目欲喷火地瞪着上官晴,别人怕方家,他可没瞧在眼里,敢打墨痕?她有没有掂掂自己的斤两?

  上官晴不甘心地说:“表哥,丫环做错事,本来就该打。伯父、伯母要我代他们走一趟,就是怕你被感情蒙蔽,分不清谁好谁坏?”

  她继续道:“这个丫环,先摔了茶盅,接着又对衣公子不敬最后竟连对客人也敢执礼不恭。窦府如此调教奴才,传出去岂不成了天大的笑柄?”

  方慕平怒道:“你既然知道这里是窦府,就不该对下人施加责罚。打狗也要看主人,你这样做是把窦大人的脸往哪摆!”

  上官晴马上变脸,扑簌簌地流下泪来,泣道:“表哥,你竟然为一个低三下四的丫环而骂我……”

  挨打的没骂,打人的反而哭得哽咽难言,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绫甄懒得理上官晴,相较于那令人倍感羞辱的一巴掌,方慕平的一席话就好比平地一声雷,轰得她耳朵嗡嗡作响。打狗也要看主人,意思就是把她哈比比喽?低三下四的人?是在讲她吗?绫甄歇斯底里地笑起来,报应,真是报应。她在二十世纪呼风唤雨,报纸头条刊的都是她的破案消息。谁敢瞧她不起?没有人敢,因为大家都怕将来有一天被谋杀,得靠她来追查凶手。

  如今她却落得比畜牲还不如的下场!

  “你笑什么?”

  上官晴受不了绫甄神经质的笑声,收起眼泪,朝绫甄肩头一推,她怏怏走回位子上去。泪水攻势既然无效,不如不哭。

  时空错置的惊吓、关节脱臼的剧痛,再加上心灵的重创,绫甄被上官晴推得往后倒了下去,恰好跌在被她摔得粉碎的茶瓷碎片上。

  在众人惊讶的抽气声中,雨过天青的瓷器登时变成一片血红,那是墨痕的血。

  第六章

  绫甄晕过去后,恍惚之中,来到一古代的衙门,耳边传来一名女子哭诉的声音。

  “大人!我与婆婆守寡在家,深居简出,哪来的砒霜毒药?公公的死不干我的事,我担待不起毒死公公的罪名。”

  绫甄看到一名白衣女子跪在地上,声声称冤,旁边跪着一名年纪高迈的老婆婆,全身抖个不停,不远处还跪着一名满脸戾气的男子。

  “不是你,那会是谁?”县太爷很不耐烦,别人的命也许关天关地,对他来说却是无关痛痒。

  “不干老身的事。”老婆婆矢口否认。

  “也不干我的事。”男子马上接腔。

  “什么?三个都不是,难不成张老头是我毒死的?”县太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把桌子拍得劈哩啪啦一阵乱响。

  绫甄忍俊不住地想,她见过形形色色的审判官,却没见过这种天才式的问案法。

  “张驴儿,蔡婆婆真的是你的婆婆吗?”县太爷问满脸戾气的男子。

  “大人,亲戚可以乱认吗?蔡婆婆如果不是招掩老子为夫,她为什么要收养俺父子在家吃食?俺老子喝了羊肚汤后就挂了,七孔流血,好惨哪!这汤可是那窦娥亲手所煮。”男子充满暗示地回答。

  县太爷一听有理,喝道:“事实俱在,罪证确凿,窦娥你还不认罪!”

  窦娥喊冤,“羊肚汤是我熬的没错,可是药却不是我放的,婆婆重病卧床,说想喝碗羊肚汤,我熬好汤要端给她老人家时,被张驴儿拦下来,他骗我说汤的味道不够鲜,要我多加些盐醋才好。我回厨房拿盐醋,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就乘机在汤里下毒!”

  张驴儿嗤笑道:“天下哪有儿子药死老子的道理呢?说谎也不打草稿。”

  窦娥骂道:“你们父子救了婆婆一命,老人家知恩图报,这才将你们接回家里供吃供住。你看我们娘们俩都死了老公,你们父子俩又都无媳妇,就教唆婆婆招了你老子,还逼我跟你成亲。”

  “你本是想药死婆婆,好让我孤掌难鸣,所幸老天有眼,婆婆恶心喝不下汤,你老子就接过汤去喝两口,死了又怪得了谁?”

  绫甄愈听愈是惊讶,事情的始末还真是曲折离奇。

  窦娥继续辩道:“你药死张老头后,居然还威胁我,说我如果不肯嫁你,就官休——闹上公堂,如果肯嫁给你,就私休——不再追究。”

  县太爷案堂一拍,怨声大喝道:“人分明是你药死的,还敢喊冤枉!来人啊,给我重重的打!”

  在县太爷的喝令声中,衙役拿出刑具,一下下重击在窦娥身上。血迹飞溅,斑斑驳驳,她被打得晕过去,又再度痛醒。

  绫甄大怒,这不是刑求吗?用这种强暴威迫的手段,得来的自白也欠缺证据能力,她大声喝止,却是狗吠火车,没有人理她。

  “你招是不招?”县太爷再问一次。

  “我真的没有药死公公……”窦娥被打得气若游丝,语气却仍坚定。

  “好,你有种。来人啊!给我打那个婆子。”县太爷跟她卯上了,下令打蔡婆婆。

  “别打老身,不干我事啊……”蔡婆婆吓得魂不附体,磕头如捣蒜,不断求饶。

  “大人,别打我婆婆,我招了、都招了。我药死公公,罪无可赦。”不忍心让年迈的婆婆受苦,窦娥饮泣认罪。

  绫甄喊道:“你不能招呀!”

  招了就要画押,画押就是自白,自白就没救了。在这种行政与司法不分、人治高于法治的年代,想推翻自白谈何容易?

  “来人呀!找散堂鼓,备马,本官要回府。”县太爷很满意,既然人犯画了押,表示此案已结,倚红和偎翠在家里等着他呢!

  绫甄正想上前打狗官理论,飒飒阴风吹面而至,四周登时漆黑一片,县衙不见了,半空中响起她熟悉的声音——

  “你都看到了?”

  绫甄大喜,是册子先生!他怎么会在这儿?

  “你要洗刷窦娥冤屈,还窦氏清白,衣剑声与方慕平两位官爷会帮助你。事成之后,功德圆满,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一言既毕,文判官的身影就逐渐模糊。

  在临走之前,他好心地多提示两句,说道:“窦娥本名窦端云,是窦天章的女儿。你动作要快,不得拖过七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切记莫忘。”

  绫甄追上去,还想再问清楚,脚下踩了个空,她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

  皇上御赐两淮廉访使的宅第,说大不大,从前门走到后院也得花上一天的工夫。

  “回雁楼”坐落于整座园子的中心,离窦天章的“怀恩馆”、方慕平的“栖云阁”、衣剑声的“东篱苑”不远,是四名大丫环作息起居的楼台庭榭。

  墨痕的房间位于“回雁楼”的最里间,她性好素净,不爱摆饰,桌上只搁了一方石砚;床上吊着水墨字画白绫帐子,衾褥都十分朴素。

  炉火噗滋噗滋地响,浓浓的药香满屋子,红笺、绿波和雪泥蹑手蹑脚地开门进来,看绫甄还没醒,三张脸顿时垮了半边。

  负责照顾病人的胖嬷嬷强笑问道:“怎么有空来看墨痕?”

  绿波沉不住气,率先发难,“都一天一夜了,墨痕怎么还是醒不来?胡大夫那死老头!就会骗钱,一帖好药也不开给人吃。”

  “绿波,你别心急。”红笺转身问道:“雪泥,你打听出来没有?墨痕为什么伤成这副德行呢?”

  四名丫环中,以红笺年纪最长,墨痕居次,绿波和雪泥同龄,才盈盈十五岁。雪泥不像红笺工织擅绣,也不似绿波知音解律,更不会烧墨痕的一手珍馐佳肴。

  雪泥骗吃骗喝,全靠一张嘴。她好比架上的八哥,再拗口的方言也难不倒她,还有,她套话的功夫炉火纯青,再隐晦的内情也能探知一二。

  雪泥语多保留,静静地答道:“墨痕得罪了方公子的表妹上官姑娘,被她掴了一巴掌,推倒在地。”

  绿波一听,嚷嚷道:“她凭什么打人?这里又不是方家!”

  红笺喝斥道:“别大声嚷嚷,被爷们听到还得了?”

  绿波不平,悲泣出声,“丫环的命这么贱吗?主子客人谁都打得。”

  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红笺与雪泥焉能无动于衷?俱是垂泪无言。一时之间,“回雁楼”中呜咽声不绝于耳。躺在坑上的绫甄翻过身来,在梦中她看到窦娥被三推六问,严刑拷打。她与生俱来锄强扶弱的伏义心肠,忍不住大喝道:“狗官,你竟然刑求好人!”

  “刑求”那是什么意思?

  红笺正想问见多识广的胖嬷嬷时,瞥眼看到绫甄身上戴着一块玉,顿时一阵天旋地转,她跌坐在椅子上。

  绿波一看,又嚷了起来,“那不是衣公子的玉吗?我认得系着玉的穗子,攒心梅花的图样,是红笺姐姐前几天彻夜不眠结的哪!”

  雪泥扶住红笺,怒喝道:“绿波!你少说两句成不成?”两行清泪从红笺的眼角渗出来,那块玉是衣公子的亡母留给他的遗物,衣公子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墨痕?

  “雪泥,到底是怎么回事?”红笺哭得像泪人儿一般,哽咽不止。

  “衣公子早上把墨痕的手臂折了,”雪泥解释道。“据说玉可以为人消灾,也许衣公子感到内疚,所以才把玉给墨痕,你别多心。”

  红笺问胖嬷嬷道:“衣公子看过墨痕吗?”

  胖嬷嬷瞒不住,只好实话实说:“他来过一次,就给了这块玉。”

  红笺的唇边浮现一抹苦笑,泪水潸潸而下,一滴滴落在衣襟上。这还不够吗?衣公子的命都不见得比那块玉贵重。

  “死人了吗?你们嚎个什么劲?”不知何时,衣剑声不声不响地来到房内,把一伙人吓得呆成石像。

  绿波和雪泥脸上的表情活像是见到鬼,两人畏首畏尾地缩在墙角,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红笺连忙拭去泪痕,站起来回话,“衣公子。”

  衣剑声骂道:“你们三个不用干活吗?在这里干什么!”红笺的心如堕冰窖,衣公子从来没用这么不耐烦的口气跟她说话过。她颤抖地答道:“我们担心墨痕,她一直昏迷着……”

  衣剑声怒意更炽,“病人需要多休息,你们在这里大吵大嚷,她会好才怪!统统给我滚出去。”

  这番话中蕴藏着多少对墨痕的怜惜?红笺瘫倒在椅子上,止不住的泪水疯狂肆虐,却牵扯不出衣剑声一丝心软。他的语气冷了下来,“我的话也不听吗?”

  无奈的雪泥和绿波从墙角一溜烟地晃出来,扶起丧失行动能力的红笺,她们僵硬地说:“我们先出去了。”

  衣剑声拉住脚底抹油,正待溜之大吉的胖嬷嬷,喝问道:“墨痕的药呢?”

  胖嬷嬷牙关相击,咯咯作响,“在外面房间煎着。”

  他喝令,“去端来。”

  胖嬷嬷如临大赦,连忙去端药。

  走近床边,衣剑声凝视着床上尚未清醒的墨痕,心中五味杂陈,已分不清是喜、是怒,抑或是愁。

  相处三年,他所认识的墨痕,是个受了委屈也只敢藏在心底的温婉丫环,脸上总是挂着清清如水的笑颜。

  这样柔和善良的人,说不定连小孩子都吵不赢,她哪来的胆量跟主子针锋相对地争辩不休?

  书斋里的墨痕雄论滔滔,强颜舌辩,普天之下没一张嘴说得过她。衣剑声暗自忖度,人的可塑性要真这么大,天下的确没有不可能的事。

  床上的墨痕一身狼狈,雪白的脸上还残留一点淤青,他怒气再度上涌,那上官晴的杰作。

  他一定要找个机会悄悄地把那贱人的手剁下来,若不给她一点颜色瞧瞧,以后岂不谁都可以欺负墨痕?

  轻抚着绫甄粉嫩的脸颊,衣剑声隐隐约约的感觉,墨痕变了,这是个不争的事实,不管人们承认与否、接受与否,事实就是事实。它巍峨如山,矗立不摇,管你喜不喜欢。

  墨痕学会了新把戏,旧的不知忘光了没?从今而后,他可能再也吃不到滑嫩的百合包蛋玉屏粥,再也喝不到甘甜的首鸟菊花饮,一念及此,衣剑声不免婉惜。

  事件的背后,一定有股不寻常的力量在操控着一切,慕平兄猜不出个所以然,他也大惑不解。

  他诚心感谢这股不可知的力量,感谢它改变了墨痕,也同时改写了他的一生,是命中注定吧!他竟然不可自拔地爱上蜕变后的墨痕。

  中,脸颊传来熟悉的触感,绫甄安心地绽开一丝娇美的笑靥,是关剑尘,他又在对她毛手毛脚了。

  绫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关剑尘是谁?半梦半醒之际,她又没分清两人衣着上的差异,再度把衣剑声误认为关剑尘。

  懒洋洋地起身,绫甄轻舒藕臂缠绕在衣剑声的颈项间,攀着他伟岸的身躯,享受依偎在情人怀里全然的放松与安适。

  刚刚睡醒的绫甄不会张开武装自己的尖锐,现在的她只是个要人疼宠的小猫咪,脸上写满慵懒与娇媚,把衣剑声迷得魂都酥了。

  她喃喃抱怨道:“剑尘,我作恶梦了。梦中你把我的手扭脱臼,还有个女人打我呢!好可怕……”

  连在梦中都不忘控诉他的暴行!真是个斤斤计较的小女人。衣剑声心疼地把她搂得更紧些,错把剑尘听成剑声,只想从现在开始,不准任何人伤害她。

  “墨痕,”他清清喉咙,声音却仍是沙哑。“你不想跟慕平回方家,会跟我回终南山下……对吗?”

  终南山下有他的老家,也正是顾轩宇结庐在人境的“观语堂”。

  绫甄还很爱,耳边却一直有股缭绕不去的嗡嗡之音,她敷衍地回答,“嗯……”

  这么干脆?会不会有诈?

  衣剑声疑信参半地再问一次,“墨痕,你当真视富贵如浮云,宁愿跟我过苦日子吗?你不怕辛苦吗?”

  睡得神昏智短的绫甄,咿咿唔唔地相同的答案,“嗯……”

  衣剑声欣喜若狂,他在绫甄耳边轻轻说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说过的话,可不能反悔,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绫甄地说:“我早就知道了。”

  关剑尘说要照顾她一辈子,比说请、谢谢、对不起的次数还频繁。他自己说不够,还要语眉和贝诗妈咪帮他说,她听都听腻了。

  衣剑声呆住了,脑袋一片空白,“你早就知道了?”

  他是今天早上才下定决心,要夺慕平兄所爱,墨痕怎么可能早就知道了呢?

  她好爱,怎么不让她睡觉呢?给点甜头“听”就不会吵了吧!

  绫甄嘟起嘴角,咕哝着说:“我也爱你,你别一直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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