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阿丹指着木道生身上的点点瘀痕。“他得罪你,你可以骂他呀!干嘛打他,还捏他咧?”他们顿时明白阿丹说的是什么了,幻扬哈哈大笑了起来。
木道生不好意思的拉拉棉被,把身子盖起来,呐呐地说:
“呃……事情跟你想的有些不一样,你误会了!他是欺负了我没错,不过,不是你想的欺负,而是另一种……”
木道生尴尬的解释着,希望这十五岁的小子能够会意过来。
阿丹愣了一愣,看来他真的误会幻扬了,那……那些伤又是怎么来的?…….另一种欺负?他想起前晚灵儿也曾说过他欺负她……难不成……
“哦是那种欺负啊!”阿丹灵光一闪想通了,诡异的笑了起来。“你还欺负的真彻底啊!”阿丹取笑着幻扬。呵呵!想来昨晚战况必定是激烈非凡吧!
幻扬脸红了一红,但仍故作镇定。
“就是啊……你看他啦!”木道生见机不可失,趁势故作委屈状。“他……他玷污了人家的清白,修道人最重视贞节了,现在给你糟蹋了,不管啦,你一定要对我负责!”说完,还假装啜注了起来,宛若被始乱终弃的女子。
“对呀,对呀!我师父最重视名节了,你可不能吃完就脚底抹油,一定要有个交代。”阿丹说完还对木道生眨了个眼睛。
这一大一小就这样一搭一唱,做起戏来了,惹得幻扬是又好气又好笑。
“那你们要我怎样负责,说吧!”
“呃……我要求也不高啦,只要你不要在外面抛头露面、拈花惹草就好了。每天乖乖待在我身边,我会好好工作养家、养你!”木道生认真的说。
虽然他这几年除了研究草药外,仅帮忙打打杂什么的,但也算是有做事,他是真不想幻扬再继续出团跳舞了,免得又引来一堆像曲观止那种麻烦的苍蝇。
“你希望我离开这里,别再跳了?”
木道生缓缓地点了点头。“我希望你只为我一人舞。”他真心地说着。
“不行!他们对我有恩,而且他们需要我,我不能走。”幻扬否决了这个提议。
“他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需要你,这些年你帮他们赚的早已够他们优渥的过完这辈子了。我需要你……只要你!”这些年来,他也看得很清楚了,团里这些人仰仗幻扬,只是因为他有能力带给他们财富,真正关心他的人,大概也只有他和阿丹,再加上翎羽姐、灵儿和小树。
一旦他们发现他跟幻扬的关系,他们还会容忍?还能保持沉默吗?毕竟这是一段不见容于世的恋情啊!为了幻扬,他得想长远一点,他不希望幻扬被这些他视为家人的人伤害,宁可他们自己先离开,至少留在这些人的心目中还是一个温柔又完美的幻扬。
听见木道生的真情剖白,幻扬有些感动。“多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两人真情流露,彼此眼神交缠,无视于阿丹的存在。
“呃……这房里怎么突然变这么热啊!”阿丹尴尬的说着。
三人相视一笑。“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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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村里来了个道长,名叫玉离子,听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观星象、断生死,铁口直断,神准无比。村人们皆去求教,希望能算一算运势,趋吉避凶。但这位先生并非来者不拒,立下了三个规矩,无缘人不算—无相者不算,而且一天一个,绝无例外。
这消息在翎羽舞团所住的大杂院里也引起话题,大家都想去看看这位神算。
灵儿闪坐在门前石阶上,小树一出门差点被她给绊倒,惊呼了一声:“你傻在这儿干嘛呀!”
灵儿抬头看着小树,神情由原先的无奈转为惊喜。
总算有个人了!
灵儿扯扯小树的衣袖,兴奋地说:“走!走!我们去街上看人算命好不好?听说很准哦!”
“不行,我要练舞,你找阿丹陪你去吧。”小树坚定地说。
灵儿虽然是翎羽夫人的女儿,从小耳濡目染,但她对舞蹈却是一点兴趣也无,总爱研究神仙鬼怪之说,过了练舞的黄金时期,骨头也硬了,亦不再适合,所以也没人会再逼她了。
但小树却不同,骨架娇小,腰肢又软,天生该吃这行饭的,再加上她十分感激幻扬和翎羽夫人的收留养育之情,总是十分认真地练舞,一天之中大半的时间都花在这上头,较少跟阿丹、灵儿他们去玩耍。
“不要他啦!你陪我,好不好?”灵儿开始撒娇,心想,她才不要那个色鬼陪她咧!第一次碰到她嘴唇也许是意外,那第二次呢?又该怎么说?她暗自决定不再跟这小色狼玩了。
小树狐疑地看着她。奇怪了!她跟阿丹平常不是挺要好的吗?怎么今日是哪条肠子不对劲啦?还是吵架啦?
小树依旧不为所动,但灵儿缠人的功夫可是一流,闹得小树不同意陪她去也不行了。
两人一走到街上,早已见许多乡亲父老在那排队了,但是那位白发道长却双目轻合,独自击掌,甚是陶醉地唱起歌来了。
“闻赤松之清尘兮,愿承风乎遗则。贵真人之休德兮,美往世之登仙。奇博说之托长星兮……食六气而饮沆溪兮,漱正扬而含朝霞。保神明之清澄兮。精气入而蜃秽除。”
周遭的人面面相观,不晓得这位道长在唱些什么鬼东西。
小树和灵儿也挤进人群中看热闹。灵儿三钻四钻才让她占到一个比较好的位置一睹神算之尊容。
这一瞧可把她吓了一跳,这哪里是个老先生,根本是个小孩嘛!除了一头的白发、白胡须外,脸上红润光华,一点皱纹也没有,再加上身材矮小,根本就是个顽童嘛!还硬要穿上青色袍衫,故意摆个老气横秋的表情,八成大家都给这小鬼的恶作剧骗了!
灵儿不觉轻笑出声。
玉离子突地双目一张,寻找笑声的来源,结果他对上了灵儿那轻蔑的杏眼。
也不见他是如何移动的,一眨眼,他已身随风动地飘到灵儿的面前,笑问:
“小姑娘,敢问有啥好笑的呀?说出来大家听一听。”
“我怕我说出来,不但你面子挂不住,还会给人修理,我看你还是自己招了吧!”灵儿心想,小孩子嘛,给他个机会,先别拆穿他。
玉离子心想,这女娃也太没大没小了!连星上请他卜个运势,也要必恭必敬的,有谁敢修理他?“你说,说清楚点。我玉离子走遍大江南北一甲子,还不曾有面子挂不住的时候。”玉离子不以为然的说着。
灵儿心想,我可给过你机会了,你还死不认错,待会儿给人痛扁,可别怪我这个大姐姐无情哦!灵儿清清喉咙,大声的说:“看你这个头儿,分明是个小鬼嘛!还敢在这里装老骗人,把大家当瞎子啦!”
灵儿一说完,周遭的人便议论纷纷,因为灵儿说出他们心中的疑虑,他们也觉得这位先生实在不像什么神算,像个孩童还差不多,但碍于这位先生相当自负的样子,没人敢说话,所以也就隐忍至今。
“你……你……你说什么!”玉离子气极。身材矮小一直是他心中的最痛,但可从没人敢直接在他面前说出。
灵儿心想也不必跟这小鬼 嗦什么,直接把他的假胡须扯下,大家就知道上当了。心意一定,便动手一抓,只听到一声哀号——
灵儿望着手中那撮还带血的白胡须,愣了一愣,一脸的难以置信。
是真的!糟糕了……
“嘿嘿……”灵儿尴尬地干笑了几声。
“你这小鬼!”玉离子大喝一声,接着怒目一睁,眼中还带着血丝,显是痛极。他伸手欲抓灵儿。灵儿一声惊叫,连忙抓起小树的手,两人突破人群,溜得比什么还快。
玉离子心疼的抚着被扯去的胡须,望着两人离去的烟尘,恶狠狠地想,此仇不报非君子,这村就这么点大,还怕找不到你吗?
但他突然脑中一闪,连忙拿出龟壳及几枚钱币,将铜钱放进龟壳去,口中念念有辞,手里摇晃了几下,再将铜钱倒在左手掌心上,用右手拨弄了几下。
他脸色一惊,竟然是她!看来……他不找她也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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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火速逃回家中,气喘吁吁,正巧碰到刚从房里出来的阿丹。
灵儿一见他,原本的玩笑神色即敛起,转身欲走,还说:
“好累喔,我要去睡大头觉了。”明显是要避开阿丹。
阿丹反言道:“我才累咧!被那木头整死了,这两天可都没睡好,还要被人像见鬼一样躲着。”
小树好笑地看着他们俩,不知他们在玩什么把戏。
等到灵儿已走远,她才问阿丹:“你们俩在玩什么?”
“没……没什么啦!”阿丹心虚地说着。还是不要跟小树说他做了什么,免得到时又多一个人不理他了。
“那你刚刚说木头哥怎么啦?”
“他脑筋有毛病,昨天自己躺在外面树林里一整天,结果受冻发烧啦!”阿丹免不了要骂木道生一顿,怪他实在太不珍惜自己了。也把他给吓坏了,他早将木道生视为自己的亲人一样。
小树露出担忧的神色。“那现在呢?好点了没?”
“放心啦,有幻扬哥在,他死不了的。”阿丹接着咕哝地说:“我看这木头才舍不得死。”
“什么?你后面那句说什么?幻扬哥有怎样吗?”小树后面那句没听清楚。
阿丹可没打算让她知道幻扬跟木道生的事,他总觉得小树对幻扬有着过度的关心,在他搞清楚她对幻扬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之前,唔……不对,这种事应该由他们两个自己说,用不着他在这里长舌。
“没有,他好得很,好得不能再好了。”阿丹信誓旦旦的点了点头。
“说什么呀你!好像木头哥生病,幻扬哥很高兴似的。”小树不以为然,觉得阿丹在破坏幻扬的形象。
“喔,对了,今天晚上翎羽姨要看看我的表演,如果可以的话,我以后就能跟他们一起登台了。你要不要来看哪?”这是小树的考验,等于是成果验收,这对她来说相当重要,她等这一天好久了。“这是你的大事,当然会去啦!”阿丹点点头。
“就这样说定喽!”小树伸出右手小指,跟阿丹打了个勾勾。“那我要去练习了。”
望着小树纤细的背影,阿丹叹了口气,脑海中浮现了慧黠俏皮的灵儿,他摇了摇头,不想去想心中那复杂难解的情绪是什么。
看着眼前温柔沉静的小树,他不禁纳闷着,小树何时长大的?现在也有模有样,是个小少女的样子,不再是他的小跟班了。
每次看见她对舞蹈那种认真的神情,看着她一步步走向另一条路,不禁觉得……她离自己好远……
眼见小树已走远,阿丹方想起自己的道具还没整理完,连忙跑向门外的仓库。
一出门口,却见木道生正拉着弓,镇静地瞄准五十尺外挂在树上的标靶。
咻的一声,手一松,箭破空而出——正中靶心。
“你在做啥?”阿丹一脸疑惑。认识他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他会这一招。阿丹看着靶上中心处满满的箭,心想,好像还满厉害的嘛,
“射箭啊!”木道生心想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吗?
“我当然知道你在射箭啊,只是不知道你现在做这要干嘛?”阿丹一翻白眼。
“嗯……这个嘛……我想以后可能会用得着吧,也许以后要靠这讨生活也说不定。”木道生不想说的太清楚,毕竟这只是他暂时的想法而已,也不知道幻扬会不会同意?
“你想走?”阿丹听出了他的意思。
“也许吧……我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里。在遇见你们之前,我本来是要回长白山的,因为你们我才留下的,如果……呃……我想我会回去。”木道生一边说一边放下弓箭,拿起了放在一旁的草纸捍鼻涕,再摺一摺,丢向他拿出来的纸篓里,里面已有成堆的草纸了。
阿丹知道他口中的“你们”是指幻扬和自己,而所谓的“如果”则是如果幻扬愿意的话。
“如果哪天你决定要走了,别忘了通知我一声。”阿丹潇洒地说着。
木道生心里有些戚然,这兔患子竟没半分舍不得的意思,真是枉费我这么疼他!
阿丹看见木道生那有些心酸的苦瓜脸,在心中偷笑着,也不想再捉弄他了,继续以潇洒的口气说:“我好早点打包行李啊!”
木道生闻言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么说你要跟我一起走喽!”高兴过后随即又摆起架子来了。“唉!又多一个跟屁虫了!”
木道生话才刚说完,腹上就挨了阿丹重重的一拳。
“这一拳是代幻扬哥打的,你竟然说他是跟屁虫!”阿丹笑嘻嘻地说。
木道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根本不是说幻扬,奈何这小子实在太鬼灵精了,绝对说不过他的,他也只好合嘴苦笑了。
幻扬此时走了出来,寻觅着木道生的身影。
阿丹见状,识趣地说:“有人找你,我先走啦,”说罢就走向仓库,做他的工作去了。
幻扬向木道生走了过来。“在干嘛?”
木道生正好又拿起了一张草纸,准备损鼻涕,被幻扬这么一问,他也老实的日答:“损鼻涕。”
幻扬漾起了微笑,接着说:“严重吗?好像很可怜的样子。”
木道生捣着鼻子,摸到眼泪汪汪,像只可怜的小狗般,发出呜呜的声音。
幻扬存心捉弄他,将唇送上去,在光天化日下就欺负起木道生的嘴来了。
可怜木道生鼻子已经不通了,嘴巴又被幻扬给堵住,这吻既长又久,吻得木道生整个脸都胀红了,快窒息了!明明知道幻扬是故意的,为了性命着想,他应该推开幻扬的,但他又有点……唔……舍不得!难怪人家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看自己迟早会被幻扬跟阿丹整死的。
眼看这木头真的快不行了,幻扬才不舍的放开他,木道生立即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了。
幻扬好笑地看着他的举动,轻轻地在他耳边说:
“你、活、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想玩苦肉计,下次我可不甩你这一套!”木道生干笑了几声,接着皮皮地说:“其实要不是生这一场病,我看我永远没勇气去抱你,你也没机会发现我其它‘长处’啦!呵呵!”
闻言,幻扬的耳根子都红了起来,他没想到木头也会开黄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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