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句话的意思是告诉我,有和我一起作梦的心理准备了吗?」
她闭上了眼,不想再和他说话。
见她倔强的拒绝给予任何回应的闭上了眼,关子熙俯身,低下头在她耳际低语呢喃,挑逗的含住她敏感的耳垂……
她吓一跳的睁开了眼,面红耳赤的低斥道:「关子熙!」
在那一瞬间,他忽然大笑了出来,「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敏感。」以前只要他出其不意朝她耳垂一吹,她的反应就会大到令人发噱。
「你有很多方面还是像从前,那些都是我的优势。就凭著这样,我有信心你还是我的。」他拍了一下她的脸,「我去叫佣人弄些东西给你吃,吃完就吃药。」说著他起身下楼。
她除了变自信、倔强外,仍有许多地方是他所熟悉的。
不过,光是倔强就令他头疼。虽然直觉的,他可以感觉到她仍是在乎他的,可她为什麽不肯承认?承认她拥有像当初一样不变的心情有那麽难吗?
如果他没有发觉自己爱上她的心情,也许在很多方面他会有所犹豫。但一旦发觉了这样的心情,他的黏好像是理所当然的。
看来,黑老的黏字诀不使上,还真是别无他法!
黏女人他想都没想过,不过既然一生只黏那麽一回,那他也不必太顾忌。爱情开了他一个玩笑,让他在梁依絪还是乖乖女。时候没能及时发觉自已的心情,非得等她懂得「ㄍ一ㄥ」字诀时才迟钝的发现。
只是,当「黏」遇上「ㄍ一ㄥ」,谁胜谁负?
第六章
梁依絪果然如关子熙所料,一连发了好几天的烧。
忙著照顾她,关子熙已经三天不曾到医院去,甚至连上网解答病人问题的时间也没有。
方才他监督她吃完东西、服了药上床休息後,这才偷了个空上网去看看留言。
打开电脑,发觉留言还真不少。在浏览时,他发觉有两封分别由王仁复和一位属名「妈咪遭软禁的小孩」写给他的信。
王仁复不是看他不顺眼?没法子,医术太差又不图弥补,成天想出风头可惜没本事,董事会当初怎麽会让他进医院的?
他会写信给他八成没好事,不看也罢!
他点阅那小孩的来信。
给下完种就跑掉的男人:听说你是我老爸,忽然间多了个爸的感觉很奇怪,我目前还在努力适应。
三天前你带走了我妈咪,借用期太长了,赶快还来。如果你想「续借」,那也得我这所有人同意。
你最好自己找上我,否则我去报警了。
妈咪遭软禁的小孩留关子熙看完了信之後,不由得仰头大笑。
老天!这孩子真的只有六岁吗?怎麽写的文字看起来那麽老气横秋?虽然光看他的遣辞用句就确定是他的孩子。
那麽小就这样霸气而会威胁人的小孩只怕不多吧?
看来,在摆平梁依絪之前,他得先收买这小子的心,否则届时他来个窝里反,即使他重新掳获了佳人芳心,自己的儿子恐怕会成为阻力。
六岁的小予君,他看过徵信社给的照片,可至今仍未见过本人。看是父子该重逢的时候了。
顺手他回了几句话,然後将它们E了出去。
约莫一个小时左右,看完了所有的信件,回覆了该回覆的後,他来到梁依絪的房门外,敲了门,然後推门而入。
房间内没有人,而浴室的门是关著且透出些光线。
不一会儿浴室的门推开,只见她穿著浴袍、头发半湿的走了出来。
在看到关子熙大刺刺的坐在床上盯著她看时,她有些讶异,白皙的脸上飞上两抹红霞。
相处了好几天了,前一、两天她病得正严重的时候,她的饮食起居还都是他照料的,甚至连发著高烧不宜洗澡的情况下,以著温湿毛巾擦拭身体的清洁工作,也都是他帮她。尽管如此亲密的行为都有了,她还是不太习惯他的存在。
尤其当他那双墨黑而若有所思的眸子盯锁著她的时候,她的眼睛更不知道往哪儿看。
关子熙走向她,拿起她盖放在头上的浴巾,帮她将头发擦乾。
「我身体好很多了,可以自己来,不麻烦你了。」每一次他一靠近她,他独特的气息便影响她,心跳会无预警的失速狂奔。
「不麻烦。」他将她推到镜子前让她坐下,拿起吹风机帮她将头发吹乾。
感觉他修长的手指在头皮和发间轻抚拨弄,她的心跳跳得更快,眼一抬,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红得像关公。
「我……我还是习惯自己来。」她伸手就要去拿吹风机,再继续这样下去,她会因心跳过度衰竭而亡。
关子熙将吹风机拿高。「你技术会比我好?」他可是从欧阳憬羲那里学了不少哩。
「你习惯帮女孩子吹乾头发?」这几天相处下来,她意外的发觉他很会照顾人,那种贴心的温柔,不太像以前她所认识的他。
「别把我说得好像是专业美发师一样。」他将她的头发吹得七、八分乾停了下来,到目前为止,他只帮两个女人吹过头发,一个是沙芙亚,一个就是她。
对前者的温柔、照顾,那都是因为「被骗下所产生的同情心」;可对於梁依絪,他却是发自内心的想去宠溺她、珍惜她,为她做些什麽。
「虽是如此,你只怕也不是我专属的吧?」她低垂下头,怕他听出她探询下的真正心思。
「那是你的希望?」如果是,那对他来说是一种讯息。
她摇了摇头,「开玩笑的,别当真了。」在被伤害前先避免掉被伤害的可能。
这辈子关子熙不可能是她的,她早有这样的觉悟了。即使有时候仍会管不住自己的心有所希冀、期望,可她最终还是会强迫自已压抑下来。
他可选择的对象太多,她不认认自已有什麽特别的地方让他可以眷恋一辈子,而自己对於感情又十分死脑筋且懦弱,她玩不起那种「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的游戏。因此,她选择和他保持距离。
「如果我当真了呢?」
她被瞧得不自在,站了起来。「这不像你……关子熙。」
「什麽叫不像我?你到底认识我多少?」他拉住她,强迫她面对他。
在不得不面对他的情况下,她也豁出去了。「你希望我认识你多少?也许我认识你不多,可我却知道你所谓的『当真』只是说说,这种听似深情的话你可以跟许多女人说。告诉我,你究竟对多少女人当真,我又是第几个?」
「你在怨我?」他洞悉她情绪的变化。「如果你对我没感觉,那你现在就不会怨我,更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又怎麽样?」在情绪激动下,她脱口而出。
他看著她,方才沉肃的表情忽然缓和下来。「你终於也承认对我的情感。」
她沉默了许久,一颗心怦怦直跳。「你早知道的事情,我说不说有什麽差别吗?」她回避他的眼睛。
关子熙一直是个有自信的男人,也清楚他对异性的吸引力。这样的人对异性对他的感觉该是很敏锐的,她不相信他需要靠她亲口说出来,才能肯定她对他的感觉。
「当然有差别。」
「满足一己的虚荣心?」
「把投注在你身上而赢得虚荣的时间投注在其他女人身上,想必我能获得的更多。」为什麽她总要把她的想法硬套在他身上?
女人的情感对他这种人而言是负累,这样又可以满足他什麽虚荣心?
他不明白她对他的排斥感和那种他可以感受得出来的恨意和嗔怨,到底是从何而来?
他知道这七年来他对她和孩子是有所亏欠,可会有那些亏欠,她不该也负些责任吗?怀孕的事她根本没告诉过他,若不是她的父母找上他,他真的是一无所知。
「那你就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既然你说我是浪费时间,就知道我不可能一无所获的抽身走人。」他生气了。「起码要对得起我花在你身上的时间。」
「你在我身上花时间只怕只是要孩子。」她推开他,拉大彼此的距离。「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
「只要我真的想要的东西,就没有不可能。」他的声音依旧冷沉,像是没有情绪波动。「除了孩子,信不信,我也会让你成为我的。」
「我知道你一向自信,也知道你很狂,更知道你一向志在必得,没有什麽东西可以逃出你的掌握。可是,我也相信,即使这样的你也会有踢到铁板的一天。」
「你让我踢到铁板?」他的笑容中有著玩味的嘲讽。
「不信?」
他又笑了,浓眉一挑,「相信。」但他还有补充,「因为你的心,永远比你的嘴巴诚实。」他在暗示他,假使哪天他真的得到她了,她也会找理由撇清。
「我说不过你,你高兴怎麽说那也由得你了。」
「由得我?你说的?」
她提防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转移话题的说:「这几天谢谢你的照顾,明天一早我就回去。」
「随你。」
他的答案令梁依絪有些讶异,原本以为他又会耍什麽花招,藉故不让她离开呢。「你倒是答应得挺爽快的。」
「我答不答应你都要离开,不是吗?」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不是你一向的作风吗?」她反问他。
「我终於知道为什麽对於你,我总是此对其他女人多了一份特别的感觉,因为你够了解我。」这样的话算不算有些嘲讽,褒奖得不够完全?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的确是他的作风。看来,他们彼此之间目前看来是有些水火不容,可默契还在,契合度仍够。
「你想说什麽?」
「我的确不会那麽快就放弃,也没有漠视你在我身边时,对於处理彼此问题的好处。」每当他笑的时候,他发觉她就一脸草木皆兵的样子,那样子令他笑意更深。对她而言,他有那麽大的杀伤力吗?「可是,既然你离开後,很快的又会回到我身边,那我又何必太斤斤计较不让你离开一下呢?所谓小别胜新婚嘛。」
「你觉得我还会回来?」他又想玩什麽花样了?
「应该说,我还会让你再回来。」
「你……你……」现在的关子熙真的和她当年所认识的是同一人吗?
以前的他是霸道而傲气的一个人,他不主动追求女孩子,在彼此感情不能继续时,他提分手也从来不拖泥带水,因此她实在没法子理解,对於她这个早和他画清界限的人,他何必如此苦苦纠缠?
「我怎样?」
「你别傻了。」
「精明太久也挺累的,偶尔傻一下也无损我的精明不是?」他仍一脸嘻皮笑脸的说。
傻吗?关子熙在心里嚼著这个词。
是啊!的确是傻。他那样努力的想去对一个女人好,可人家却无视他的心情,一味的认定他在玩花样,忙不迭把他的真情挚意往外推,视若洪水猛兽。
人家说傻人有傻福,可这「傻」真的能帮他达到目的吗?
算了!他这个人天生不是什麽多情种,为女人动心这是头一遭,只怕也没下一次了,即使傻那也傻这麽一回。
就傻到底吧!
***
这就是……梁予君?
关子熙自诩向来没有什麽可以扰乱他的心绪波动,可此刻面对面看著他六岁大的儿子,他的心情不免激动了起来。
仔细端详,这孩子长得和他小时候好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浓黑的眉宇,挺秀俊雅的五官,小小年纪已是小帅哥样,长大以後成为「少女杀手」的未来可期。
「你是梁予君?」
都已经把人带到这里来了,才问名字确定身份会不会嫌太晚?虽是这麽想,梁予君造是回答,「是。」
「六岁?」
「是。」
「八月三号生?」
「是。」好烦呐!「要不要我列一张基本资料给你,省得你得一一问,我一一回答。」
这孩子说话的语气不太像六岁的孩子,还有那眼神,那精明而闪动著顽皮探索光芒的眼神……他一点也没有六岁小孩该有的涩赧,而且相当有主见。
这孩子……很有趣!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或者没有什麽话要问我?」在没有心理准备下约见面,关子熙今天讲起话来,好像没什麽逻辑。
不知道他是谁还敢跟他走,那不是太呆了吗?梁予君摇了下头,「你和我妈咪的事,我知道了不少。」
「她告诉你的?」他想知道在孩子面前,梁依絪是怎麽说他。可显然的,他失望了。
「她从来不提任何有关『播种人』的事。」
梁予君会知道关子熙是他老爸,那还得感谢梁依絪感冒不在家,而由向巧凡充当代理保母的那几天,她把手上进行的梁依絪的故事带到他家写。
而他在无聊时看到妈咪的字迹,於是把她的手稿当故事阅读。他从很小时在保母家,那保母就训练他看国字,因此即使他才上国小一年级,已经有阅读文章的能力了。
看完了那份手稿,又在其中看到自己的名字,於是他开始缠著向巧凡问东问西,终於给他问出许多事,甚至是手稿中的「X」即是关子熙都给钓出来了。
在妈咪所有的朋友中,最好对付的就是向巧凡,因为她对他始终没防心,认定他就是小孩,什麽都不懂,因此只要他设下的陷阱,即使她掉进去十次,她还是会努力向外爬,然後认定自己倒楣,到道观去煞了事,一点也不会怀疑他。
播种人?关子熙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孩子,你似乎太早熟了。」
国外性教育开放他是早知道的,只是六岁的孩子,未免也启蒙得太早了吧!难道国内这些年的性教育步伐也跟上欧美了吗?
「知道的东西多,不见得是早熟。」他知道他说「播种」并不代表他真正了解它的意思。有时候他必须承认,他的心智成长好像永远经不过智力成长。「不谈这个了,你今天找我出来有事吗?」妈咪都回家了。
「我想见你,顺便,问问你妈咪的事。」
「你说话的次序弄颠倒喽。」梁予君一脸很了解的表情。「英雄难过美人关嘛。」又是一句他懂得用,却不是十分了解它含意的俗语。
英雄难过美人关?不什麽呢?难道女生只要长得漂亮都会是陷阱吗?那麽对播种老爸而言,妈咪也是个陷阱喽?
而既然知道是陷阱,那又为什麽不逃开反而自动黏过来呢?长大後的男生真奇怪。
他的话令关子熙忍俊不住的大笑。这小子……「好吧,我直接承认了,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我和你妈咪可以重新来过,一家三口团圆。」
「为什麽呢?你要我是因为我是你儿子,那妈咪呢?」向阿姨说过,老爸是个花心大萝卜,对於女人他从来不是真心过。「你为什麽要她回到你身边?」
「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明白。」他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