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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入真爱  第7页    作者:米亚

  他的心情不觉好了一些。

  “朱宁宁是跟我一起长大的。”他像说故事一样的语气,有些平淡,有些事不关己。“我交第一个小女朋友的时候,她把玩具蛇丢进对方的衣领里;第一次跟女孩子去看电影的隔天,对方就从楼梯上跌下来,在轮椅上坐了半年,她觉得是在保护自己想要的,但那种行为只会让我更厌恶她而已。”

  “你、你不阻止她吗?”

  “她骄纵惯了,没几个人能阻止得了。”朱德快四十岁才有了这个女儿,宁宁早被宠坏了。

  “但你可以,不是吗?”

  严降昊看着她认真的表情,难得真心的笑了。“是可以,但那又怎样?”

  他不会为不相干的人多费力气。

  反正他跟那些女孩子在一起不过是打发多出来的时间,她们或好或坏,都不关他的事。

  “不管怎么样,伤害别人就是不对。”澄雨一面忍受手指传来的疼痛,一面不忘替那些受伤的女孩抱屈。“如果你不让她觉得自己是特别的,没有谁会这么大胆。”

  “喔,有道理。”他一脸平淡地说。“也许是我寄住朱家的缘故,所以她觉得自己该是特别的。”

  “你……寄住朱家?”

  “嗯哼。”

  澄雨愣了一会儿,才问道:“那、那,你的家人呢?”

  “死了。”他仍保持平静的态度替她揉推肿起来的无名指及小指。“双亲、两个哥哥、一个妹妹,在我七岁那年死于横祸。”

  在纽约,严家一夜灭门已成悬案,仅供一些不知内情的探员唏嘘。但他心中始终清楚,是调查局将证据烟灭。这些年来他从没一天忘记是谁让他在无忧无虑的年纪成了孤儿,迫使他变得早熟而冷酷,为了索讨人命,过着表里不一的生活。

  成长过程中,每个知道他遭逢如此变故的人,都是用同情的眼光看他,然后说一句“好可怜喔”。

  他恨极了那样的怜悯眼光。

  他是严家唯一的儿子,他不需要别人的怜悯……

  “你在发抖。”

  严降昊停了下来,第一次发现自己无法掌控的情绪涌现。“是吗?”

  突然,她伸手将他环住。

  一如母亲抱着孩子似的紧紧环住。

  靠在她削瘦的肩上,他听见她的声音。

  极轻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你一定很寂寞。”她说。

  没有怜悯、没有同情,只有一种宽容的温柔。

  那是很久以前,当他还是个孩子时才听见过的声音。

  翻涌的思潮逐渐平复,他让她拥着,看见午后的斜阳穿过落地窗,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映在木质地板上。

  光与影互相交错,差异如此明显,却又如此和谐。

  第七章

  自从知道严降昊的过去后,澄雨躲避他的心情突然有些转变。

  他的人格不一应该是来自童年创伤,许多的问题人物出身于问题家庭,她虽无法原谅他的所作所为,但却多了一份谅解。

  比起他来,自己幸福多了。

  爷爷奶奶的身子硬朗,父母健在虽然澄风远在日本,但她还有一个手足,她不是一个人。

  澄雨很努力的忘了那天的事,也努力的跟严降昊相处,她要自己把他当成普通的同事。

  她不会爱他,但说服自己不要恨他。

  把他当作另一个曾医师,他们会相处得很好。

  “心情好象恢复了。”趁着下一号病人还没进来前,曾遇捷对她说:“前一阵子老是心不在焉,挺让人担心的。”

  “对不起。”

  “烦恼的事情解决了吗?”

  “嗯,算是吧。”

  曾遇捷凝视着她——感觉上,她好象成熟多了。

  以前像只小麻雀,成天跟江家颐粘在一起嘻嘻哈哈,现在,眉宇之间却多了一份沉静。

  “对了,你有没有打算去纽约?我看到好多人在申请。”

  下个月,圣玛丽与纽约贝勒鞭医院要做一次医学交流,双方各派一组医生护士到对方的医院,为期一个月。

  圣玛丽无庸置疑决定派美国长大的严降昊前往,至于一名护士则开放登记,最后再由院长决定。

  人人都知道这次虽名为医学交流,但等于一次度假,因此年轻未婚的护士们挤破了头,申请书一张张往人事室送,光是审核与调纪录,就把人事部门忙得人仰马翻。

  澄雨摇了摇头。“我不想去。”

  微笑道早的君子之交已是她能做的最大极限,她不想跟严降昊再有私下的交集,何况还是一个月之久。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谁知道他会不会让她大着肚子回台湾。

  曾遇捷一笑,像是早知道她会这么说。“我看家颐、少繤、琼华她们倒是很积极。”

  “她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严医师年轻有为,会这样想也是理所当然的。”

  澄雨微一扬眉。“医院花大钱把他从美国聘来增加医疗团队的素质,现在又把他送往美国,多奇怪。”

  “虽然说是医学交流,事实上是圣玛丽与贝勒鞭的角力战。”曾遇捷微微一笑。澄雨太年轻了,年轻得不懂得医界的污秽之处。“对方派过来的是心脏外科的第一把交椅,可算是政商名流的御用高手,这边过去的如果不够出色,面子上挂不住。”

  “好无聊的行为。”

  “大人的世界是这样的。”

  澄雨长吁了一口气。“如果有时间,我宁愿去日本。”

  她快半年没见到澄风了,不知道这唯一的手足好不好,病况是不是受到良好的控制……

  每次想到澄风,她就觉得自己好无能。

  她是姐姐,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护士,可是却什么都帮不上忙。

  “澄雨,把这份病历送去严医师的诊疗室。”

  “为什么?”

  “管理室的人送错了。”曾遇捷指着病历上夹的黄单。“我们的二十三号应该在那边。”

  澄雨接过一看,真的,上面的看诊医师打的是严降昊的名字。

  即使上头再三交代,但这种乌龙总是久不久就会出现一次,虽然有点麻烦,但总比病人上了手术台才发现病历错误来得好。

  澄雨推开椅子。“我马上回来。”

  ***************

  “你来得正好,有个东西要让你看一下。”严降昊不顾少繤古怪的眼光,自顾自地从大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推开附设休息室的门,示意她进去。“少繤,不好意思,五分钟就好,你帮我打电话问一下脊髓摄影好了没,我要看结果。”

  郑少繤心不甘情不愿的“喔”了一声,开始动手拨号,澄雨则被严降昊推入休息室。

  门板掩上的瞬间,他倏然消失的笑容让澄雨提高了警觉。

  “这里是医院,你别乱来。”

  “别拿医院恐吓我,我要怎么样是看心情,不是看地点。”他露出懒洋洋的神情。“不过你可以放心,我现在没那个意思。”

  澄雨还是一脸怀疑。“那你叫我进来干嘛?现在是上班时间。”

  “我只是要提醒你,记得去人事部完成到纽约做医学交流的申请手续。”

  “我不会去的。”

  虽然澄雨说得很笃定,但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明显。

  他为什么笑得那样有把握?

  “要不要跟我赌赌看,一分钟后,你就会改变心意。”他伸手将她的发梳拢。“如果一分钟后你还是坚持不去纽约,合约满了,我立刻回美国,永远消失在你眼前;如果我赢了,在出发之前,你必须把我当成男朋友,表面上的也行,只要让所有人都以为我们在热恋中即可。”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没回答,只是一径地微笑。“赌?还是不赌?”

  “你说话要算话。”

  “你也是。”

  澄雨微一挣扎,终于点头。

  严降昊露出满意的笑容,拿过遥控器,按下Play键,杂讯后萤幕出现了一对男女交欢的画面。

  澄雨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是他们发生关系的那夜。

  先前她拼命挣扎的画面都被剪掉了,剩下的,是她被身体自然反应支配的时刻。

  录影琏中的她简直像沉迷在欲海中的浪女,眼神迷离,唇齿微张,双手紧攀着他的肩膀,还发出那种不堪入耳的声音。

  站在电视机前,澄雨完全无法移动脚步。

  怎么、怎么会这样?

  她以为他只是人格分裂,没想到竟会卑劣如斯。

  “以后,乖乖听我的话。”他在她耳畔轻轻说:“不然,这卷录影带就会快递到你亲朋好友的住处,就算你不在乎,也得替家人想一想,我怕你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一命呜呼。”

  “严降昊,你……”

  “别连名带姓的叫我,别忘了,我们是‘恋人’。”他从身后环住她,双手不客气地在她挺俏的胸部上来回。“这样就哭了?放心,我对女人的兴趣通常维持不了多久,如果在纽约的一个月内,你能扮演好一个完美情人的色色,我就把录影带还给你。信不信?随你,不过,这是你唯一能获得自由的方法,记得,是‘唯一’。”

  此后,在圣玛丽医院,严降昊更是光明正大的缠着她不放。

  她每周有两、三次打电话回家跟爷爷奶奶说要“加班”,然而加班的地点却是严降昊位在郊区的公寓——在他第一次带她驱车前往时,她才知道他在台湾有两个往处。

  以深蓝、浅蓝、纯白为基调的布置“美丽公寓”,让人眼睛为之一亮,漆成天空模样的墙壁更给人一种开阔的感觉,但这只是一个表象。当几个护士吵着要参观严降昊的住处时,他就带她们到这里;跟医师们出去喝酒,把对方灌醉后,也带回这里的卧房;农历新年时,他更大方借出自己的住处给那些家在中南部的小医师们办了一场聚会。因此,人人都以为这优雅清爽的地方就是他的住处——但,那只是一个表象。

  他真正住的地方,离医院大概有一小时车程,在阳明山的半山腰,一栋极大的西式洋房。

  深色木质地板,极尽奢华之能事,那些看起来价值不菲的古董家具不是黑就是白,没有多余的色彩,更没有属于人的温度。

  死气沉沉,像一座华丽的废墟。

  他是恶魔,而她,只是一只折翼的鸟。

  独处时,他不是粗暴地撕扯她的衣裳,就是整个晚上不说一句话,用一种恨极的眼光看着她;然而在人前他却一百八十度转变,笑容可掬的牵着她的手穿过中庭,在乍暖还寒的天气中嘘寒问暖,体贴入微的笑颜展示俨然是一副新好男人的模样。

  没有人看出她的不自然。

  他们看到的,就是严降昊每天接送她上下班,中午时也从四人变成两人,家颐不只一次抱怨她重色轻色,但她总是无言以对。

  四月,澄雨打电话给在大陆的父母报备后,收拾行李,以观习护士的身份与严降昊飞往美国。

  ***************

  纽约州甘西迪机场

  澄雨惨白着一张脸,摇摇晃晃的跟着严降昊下了飞机。从台北起飞后,他们就一直碰到乱流,飞机上下晃动,已让她不舒服了,降落前的两个大陡降更让她想吐到了极点。

  他没发现,她也没敢开口。

  这一个月虽然名为医学交流,但她没忘记自己的目的是扮演情人好取回自己为主角的成人录影带;为此,她告诉自己不能做任何让他不快的事,即使只是一点点的可能,都要避免。

  于是,她一路忍着身体的不适,不敢跟空姐拿药,连他在机上替她点的餐也勉强吞下。如果可以的话,她是希望忍到饭店,可是在领过行李后,她实在忍不住了。

  “喂。”

  他略带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嗯哼?”

  “呃,降……昊。”她居然忘了自己被规定要喊他的名字。

  他满意了。“什么事?”

  “我……想吐。”

  看了她一眼,他微一点头,澄雨像如获大赦的朝女厕冲去。

  推开门板,她将在机上吃的全呕了出来,一阵翻腾,让坐了快二十小时飞机的她几近虚脱。

  她不知道自己在洗手间待了多久,只知道出来时,同班飞机的人全领完行李走了,只剩他的身影在原地伫立。

  严降昊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她想。

  澄雨拖着步子,往他等待的方向走去。

  “对不起。”她很快地道歉,希望能减低他不悦的程度。

  “好点了吗?”

  澄雨连忙点头。“嗯。”

  原以为他会不耐烦,没想到脸色竟十分平和,而且,他居然还接过她的随身行李——太奇怪了。

  绅士、体贴……

  他们是在纽约,没有观众,他为什么还要对她演戏?

  独处时才会出现的残酷面容呢?

  见她发愣,他忍不住一笑。“怎么,爱上我了吗?”

  不想惹他不快,澄雨顾左右而言它:“该走了。”

  初春的纽约与台北差不多,太阳不吝于露面,但温度仍是偏冷。在前往曼哈顿的路上,澄雨想起了很多关于混沌理论的问题:譬如说,她为什么选择念护校;譬如说,她为什么跟江家颐成为好朋友;譬如说,她为什么会变成曾遇捷的御用跟诊护士。

  这些事,她早忘了原因,但结果却影响深远——

  造就了现在的她。

  如果能再重新选择一次的话,她的命运会偏到哪一边?

  这当然没有答案。所谓人生,就是只能前进,不能后退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想”,但想是无益的,想得越多,烦恼只会随之增加。

  澄雨轻叹一口气,阵阵的倦意来袭,她舍去了窗外的新鲜景物,闭上眼睛小憩。

  如果是在半年前到纽约,她一定会兴奋得不得闭上眼,可是以现在有把柄在人手上的情况,她怎么样也高兴不起来,看不看根本无所谓了,反正她要待在这里一个月,以后就算她不留心街道变化,景色也会自动进入她的视线,她不必急于一时。

  耳边传来严降昊略带责难的声音:“你知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叹气?”

  “不知道。”

  “第七次。”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是没睁开眼睛。

  “困了?”

  她发出一个单音算是回答:“嗯。”

  飞机上她睡睡醒醒,再加上晕机,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真正想睡的倦意,她才不要花心思在应对上。

  “怎么不早说?”

  “怕你不高兴。”

  澄雨知道自己是唯一知道他二人格的人,他在她面前从不掩饰,温柔时很温柔,粗劣时又很粗劣,脾气时好时坏,可以上一秒中谈笑风生,下一秒中马上怒目相向。

  当然,严降昊多半时心情都处于水平以下,他生起气来,脸上那种不在乎毁灭一切的表情总让她压力倍增。

  她最大的课题就是避免他发脾气。

  “我这么可怕?”

  “我只是不想惹你生气。”话一出口,澄雨的神智突然再度清醒,直觉是自己在无意中把他形容成某种野兽。“对不起,我的意思是……”

  “算了,我知道你讨厌我,就像我讨厌你那样。”他将她靠着窗户的身体拉向自己,“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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