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狐假虎威!」
邑帝说她一句,没想到立刻被她回了一句。
看着平常威风凛凛的邑帝栽在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手上,浦祺是浑身每一个毛孔都想笑,偏偏又得强忍住,可痛苦得很呢!
「住口,不准争吵!」浦祺忍住不笑,正经地扮演王子的角色。「朱妘妘,注意你的言行,宫里不比民间,一个不当的言行就有可能要了你的命,不可不慎!」
她不服气地反问:「请问王子殿下,如果是住在王宫里的人有不当言行呢?」
「当然也是依法治罪。」
「你说的喔!」她再次指向邑帝,「那这个男人三番两次调戏我这个王妃候选人,还亲我的嘴,该当何罪?」
两个男人同时愣住。
邑帝没料到她竟敢当面「告御状」,浦祺则是惊讶於堂哥的手脚之快,才认识八天就亲到嘴了!
「嘻!你挺厉害的嘛!」
浦祺小声地消遣邑帝一句,被他不着痕迹地重捏一下,这才不敢再取笑他。
「嗯哼,我说--」
「我说王子,您该不会想袒护属下吧?」
「朱妘妘--」
「我在跟王子说话,没你插嘴的份。」
邑帝一开口就被她斥回,强势地不让他发表意见。
「你--」
「退下!」
难得有机会扮王子,浦祺乘机命令邑帝退下,耍耍威风。
「你说他调戏你,有证据吗?」浦祺问道。
「我……」
吟月一时答不上来,她可没想过要告那个色鬼还得有证据。
「没有,但是我发誓我没有说谎。」她只想出一口怨气,「他真的是个不要脸的大色鬼,您应该把他的嘴巴缝了、双手砍了,再拉他去游街示众--」
「停!」浦祺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他可是我的好朋友,我相信他的人格,我不晓得你们之间有什麽误会,但是你执意诬告,非罚不可!」
吟月瞪大眼,「什麽!?」
浦祺不理她,转而看向邑帝。
「你说,该怎麽惩罚这个胆大妄为的女子?」
邑帝会心一笑,「不劳王子费心,交给我处理就是了。」
「好,就交给你,我先离开了。」
「喂,你这个臭王子!给我站住呀你--」
事情完全出乎吟月的预料之外,「王子」根本不理会她,就这麽潇洒地走了,她追上前想拦住他,却被邑帝拦住了。
「你想干嘛!?」
他邪魅一笑,「奉王子之命,对你施以小惩啊!」
「你敢!」
「为什麽不敢?」
邑帝不断向她逼近,吟月则不断後退,看样子他是来真的!
「你敢欺负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吟月说完便朝大门跑去,没想到跑没几步却突然浑身一麻,就再也动弹不得了。
「你这狂妄的性子是打娘胎里带来的吗?」
邑帝点了她的穴,绕到她面前,怎麽也不信自己驯服不了这匹脱缰野马。
「你可真大胆啊!干嘛不连我们共寝一室的事也说出来?倘若国王和王后知道王妃候选人竟和别的男人睡过一晚,就算你有九条命也不够死!」
「死就死嘛!要死我也会拉着你一起死。」
「可是我舍不得你死啊!」他伸手扫住她的下巴,凑近她说:「而且我还打算活到一百岁。」
「你--放手!你想干什麽!?」
邑帝把她抱起来,走到殿上的长椅坐下,让她脸部朝下,放在自己膝上。
「干什麽?当然是惩罚你这个不知好歹的疯丫头!」他举起手,一掌往她的屁股打下。「没见过像你这麽倔强又任性的女人,肯定是被惯坏了,我就代替你父母教训你一下!」
「住手!你凭什麽打我?从小到大没人敢打我,你这个臭男人凭什麽打我……」
吟月又嚷又叫的,身体却是动弹不得,只能乖乖地挨打。
「呜呜呜……我只不过是偷喝了你几杯酒,你干嘛老是欺负我?还打我屁股.....小心眼……讨厌鬼……」
吟月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鼻头一酸,泪水立刻涌上眼眶。
一遇上女人流泪,邑帝就没辙了。
「别哭了啦!」他停住不打,还有些手足无措。「我明明打得很轻,应该不会痛吧?」他才舍不得打太重咧!
吟月不回答,只是一迳地哭,邑帝只好将她抱坐在自己膝上,掏出手帕替她拭泪。
「听话,别哭了,你不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吗?」
邑帝解了她穴道,她却还只是哭,像是哭上了瘾似的。
「你知道吗?你连哭的模样都好美……」
吟月因为他的赞美而怔住,就在这瞬间,邑帝也倾身向前吻住她。
吟月因为他这一吻而停下了哭泣。
她的思绪一片凌乱,两人方才明明还吵得不可开交,怎麽这会儿又吻上了?
她明明恨死他了!可是,刚刚他深情地称赞她美的时候,她心底竟然有股欣喜的感觉。
想想他也是奇怪,不久前还气得打她的屁股,这会儿又搂着她亲干嘛?
千百个疑惑顿时涌上她的脑海,害她呆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要反抗,偏偏他力气大,她是抡拳打不到,脚踢也踢不了。
她气极了,乾脆含住他的下唇,一口咬下,想让他痛得松口,没想到却适得其反。
邑帝非但没有放开她,还更用力地将她抱贴在胸前,狂猛地吸吮她柔美的唇瓣,强硬地以舌尖挑开她紧扣的牙关,强行侵入,与其丁香舌纠缠不休。
一股莫名的热潮瞬间席卷吟月全身,她觉得自己越来越虚软、无力,情绪却越来越亢奋,心跳更是不断地加快.....
「放开我!」
这不曾感受过的激情让吟月害怕,她鼓足了勇气与力气挣离他的怀抱,却是虚弱无力地几乎站不稳。
「小心--」
「别碰我!」
「啪」地一声,吟月一巴掌狠狠地打在想扶住她的邑帝脸上。
「我……」
看着他俊俏的脸上立即浮现淡淡的指印,吟月自己也吓到了,心一慌,转身便夺门而逃……
*****
吟月坐在镜台前,轻抚着自己柔嫩的唇瓣发起呆,连雪樱进房叫唤她,她都没有反应。
「朱姑娘!」
雪樱往她肩膀拍了一下,吟月吓得浑身一震。
「呼!差点被你给吓死了!」
「对不起,因为人家一连叫了你好几次,你都没有反应嘛!」雪樱迭声道歉。
吟月看见她手上拿了一套衣服,小嘴立刻嘟了起来。
「又得穿长裙抹地了吗?哼!发明这种礼服的人肯定跟我有仇,早晚害我摔死!」
「没那麽严重吧?」雪樱浅浅笑问:「对了,方才看你在发呆,有什麽烦心事吗?」
「烦心事?没有啊!」
吟月立刻否认,她怎麽好意思说自己正在想那个不知名姓,却已拥吻她数次的奇怪男人。
「没有就好,有的话可以和我商量,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尽全力帮你。」
「嗯。」
其实吟月很想向雪樱打听那个「色鬼」到底是谁,也许她知道王子的好友姓名。只是问个名字,应该没关系吧?
「呃……雪樱,昨天我去见王子的时候,他身边还跟了一个说是他好朋友的男子,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雪樱愣了一下。
「那个人长什麽模样?」
吟月想了一下,比手画脚地说:「他呀!长得高头大马的,约莫有这麽高吧?两道眉毛又浓又长;一双眼有时看来颇具威严,有时又彷佛有点不正经,不过总是极为有神;鼻梁十分挺直;薄薄的嘴唇还挺有型的,在别的女人眼里看来,应该称得上是个美男子吧!」
「在你眼里看来,他不俊帅吗?」
雪樱已由吟月的描述中猜出她指的是邑帝,故意这麽问她。
「呃,美男子我见多了,他算普通的吧?」吟月打死不承认自己也觉得他长得俊帅。
「是吗?宫里的人太多了,王子的朋友也不少,我不是每个都见过,所以不大清楚,你问那名男子有事吗?」
「没事,没事,只是随口问问而已。我到附近走走,透透气,一会儿就回来,待会儿见。」
吟月心虚的离开,也不晓得是不是自己太多心,总觉得雪樱问她的口气好像有些暧昧。
「应该是错觉吧?」
才走没多久,眼尖的她瞥见戴着面具的王子和一群人远远地走来,霎时,一股火气直往上冲。
哼!这个臭王子黑白不分,还存心护短,害她平白无故被那个色鬼打了好几下屁股,还亲得她差点没气!
「有仇不报非吟月!」
她咕哝着,立刻蹲下身,藏在矮树丛间,随手捡了一块小圆石,仔细瞄准「仇人」,用力朝他扔过去--
「哎哟!」
一声哀嚎响起,但叫的不是邑帝,而是紧跟在後的浦祺。
「有刺客!快保护王子!」
「糟了!」
吟月暗叫不妙,看来她的技术有待改进,而且还得快逃了!
「站住!」
吟月才蹲低身子挪移了三步,马上就有五把剑直指着她而来。
「这麽凶干什麽?」
她站起身,被五名侍卫持剑押到邑帝面前。
浦祺的额头被石头K中,马上肿起一个包,痛得想把「凶手」抓起来毒打一顿,但是一瞧见被侍卫架来的是吟月,就知道自己报仇无望,只能自认倒楣了。
「姑娘,在下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什麽要用石子扔我呢?」
浦祺揉着额头上的肿包,质问她,吟月自知理亏,脸上露出愧疚的神情。
「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要扔你,我只是没有瞄准好,一不小心才扔中你!」
「那你原本想扔的是……」
「他!」
吟月敢作敢当,伸手便指向戴着面具的邑帝。
「你好大的胆子!」邑帝刻意压低声调,以免被她认出来。
「没错!」
见她理直气壮的,浦祺相信此刻邑帝一定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因为连他这个无辜受害者都被她搞得哭笑不得。
浦祺好奇地问:「你倒是说说看,为什麽你想拿石头扔王子?你不怕伤了王子得入狱吗?」
「谁教他是非不分,还让那个色鬼惩罚我,打我屁股!反正待在宫里跟牢里也差不多,要关就关嘛!谁怕谁?」
「噢……打你屁股呀……」
浦祺故意以夸张的语气重复那句话,还用暧昧的眼神勾向邑帝。
「嗯哼!」
邑帝尴尬地乾咳一声,故意不去看浦祺戏谑的眼神。
「念在你是初犯,我可以不将你交付审判,但是小惩仍不可免!」
吟月听他这麽说,下意识地反手护住自己的臀部,往後退了一步。
「如果你又要叫人打我屁服,那我宁愿被关!」
有了昨天的经验,邑帝也不想再用那种法子治她。
「把她关进悔过室,两天之内只准给她水喝,不准送饭。」
「是!」
侍卫领命便押着吟月离开,吟月也不求饶,咬着唇,抬头挺胸地往前走。
「喂,两天不给饭吃,你真的舍得吗?」
浦祺没料到邑帝真狠得下心处罚她。
「她那任性的脾气不让她吃点苦头,只怕她下回还会闯出更大的祸,更何况有那麽多侍卫在场,不惩罚她一下如何渡攸攸之口?」
「对了,有件事我很好奇,关於她方才说被一个色鬼打屁股--哇!」
邑帝一掌往浦祺额上的肿包拍下,痛得他龇牙咧嘴,再也不敢多问了。
*****
悔过室
吟月坐在蒲团上,对着墙上大大的「佛」字静坐两个时辰後,身体渐渐倾斜,最後乾脆整个人躺下。
「无聊死了啦!」
她大嚷着,孩子似地在蓆上翻滚了一阵子,最後四肢摊平,瞪着屋顶发呆。
「早知道那麽难熬,还不如被打屁股,早死早超生!」
吟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这麽说,但是一整天没饭吃,只能喝水充饥也就算了,还得忍受没人能说话的无聊,成天关在空无一物的屋子里,想不发狂都难!
「臭王子,干嘛不乾脆把我撵出宫算了?」
她不禁疑惑起来,打从她进宫的那一天起,她就一再地惹是生非,这样他还愿意留她下来候选,难道他真的喜欢她呀?
「你最好别爱上我,不然我肯定整死你!要你一辈子难过!」
*****
邑帝轻轻搬开一块屋瓦,就听见有人强烈地在「思念」他。
他好整以暇地坐在悔过室的屋顶上,听吟月骂他「臭王子」、「见不得人的家伙」、「白痴」等等,越骂越起劲,完全看不出来她已经饿了一整天,中气还很足呢!
「这女人是不是不晓得『反省』两个字怎麽写呀?」
他在屋顶上喃喃自语,看她拿起蒲团扔向墙壁,每扔一下就骂一句,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想做就做,有话就说,这是他欣赏她的地方,却也是最令他头疼的地方。
「唉!那麽多美女任我挑选,我却偏偏执着於最麻烦的一个,真是自讨苦吃啊!」
他嘴上虽这麽说,脸上却没有半点後悔的神色,反而掠过一抹促狭的笑意。
「花吟月,我非让你爱上我不可!」
*****
骂到累了,吟月也觉得无趣,肚子更是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
「别吵了!」她拍拍自己的肚子,「有志气点,几餐不吃又死不了人,被人听见你咕咕叫才丢人呢!」
她说完,起身想去倒水喝,屋里的蜡烛却突然熄灭了。
「不会吧!?」
眼前一片黑暗,让吟月顿时慌了手脚,她摸索着想重新去将蜡烛点燃,却因背後无端地刮起一阵风而停下脚步。
「是谁!?」
一股寒意由脚底往上窜,教她浑身寒毛直竖。
不对!所有的门窗都被关上了,屋里连一点风都没有,蜡烛又怎麽会熄灭?
「唔……」
「是谁!?」
一阵细微的叫声可把她吓坏了,她唯一想得到的只有「鬼」这个字。
「我又没做过什麽坏事,我只不过是不小心用石头丢错了人而已,况且我还跟对方道过歉了,你别来找我啦!」
吟月凭着记忆,跌跌撞撞地摸索到大门边,死命地敲门求救,可是外面根本没有人回应。
「呜……我知道错了嘛!以後我再也不敢乱扔石头,鬼哥哥、鬼大叔、鬼爷爷,请您高抬贵手,别再吓我了……」
吟月在门後蹲下,环抱着身子哭哭啼啼地求饶,再怎麽凶恶的人她都不怕,就怕那会飘来飘去的恶鬼啊!
「既然你知道错了,我就饶了你吧!」
蜡烛重新燃起,突来的光亮让吟月泪汪汪的双眼隔了一会儿才适应。
「是你!?」吟月瞪大眼睛,「原来你是鬼呀!?」
邑帝微愣一下,继而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是啊!你不是老叫我『色鬼』吗?」
他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但是吟月瞧瞧四周紧闭的门窗,又忍不住怀疑。
「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呀!?」
她擦一擦眼泪,背贴着门板站起身,声音微抖地再问一遍,没想到他不言不语地笔直朝她走过来。
「喂,你别过来!别过来!别--」
邑帝根本不理会她的叫嚷,一把将她搂在怀中。